春去

  夏至

  秋臨，芒草已黃。

  小寧，抑或說秦嬰寧，歷經半年辛勤，終究還是未曾突破武道二境。

  武道二境，不過是簡單的鍛體，是讓軀體有別於普通人，從而能夠踏入真氣修行境界，若是這一步達不到，那後面的一切都是枉談，無論修仙還是天人都沒有可能。

  小寧鬱悶了。

  演武台邊，托著腮，看著三個小跟屁蟲發呆。

  令她欣慰的是，三個小跟屁蟲似乎也不咋地。

  也許是修煉本來就要花費這麼多時間？小寧忍不住想。

  可轉念，卻又想：可是為什麼我感覺不到半點進步？

  「小沉舟，你有感到進步嗎？」小寧叫住一個小跟屁蟲。

  陸沉舟停下，道：「就一點點。」

  「哦~」小寧若有所思，又叫住不遠處的燕狂浪，問：「小浪，你最近修行進度怎麼樣？」

  燕狂浪道：「已經停滯很久了。」

  「嗯~」小寧若有所悟，最後又喊住了雷雲舒，「小舒，這修行是不是比較難啊？」

  雷雲舒道：「寧姐姐卡在哪一步啦？」

  小寧不好意思道：「鍛體。你呢？」

  雷雲舒愣了下，支支吾吾道：「我也差不多」

  小寧決定出去拿點兒喝的，這無盡宗什麼都好，美食美酒飲子果子，應有盡有。

  可她才一離開，那三個「進步了一點點」的孩子便如三個恐怖的凶獸，散發出無比強大的氣場。

  燕狂浪掃了眼周圍的其他孩子，問道：「秦嬰寧境界未入武道二境，是不是很弱？」

  問罷，一個男孩捧腹大笑，「在此處修行半年，就算是頭豬也能入武道二境了，哈哈」

  又一個女孩不屑地嘲諷道：「看來是哪個大家族放過來鍍金的吧，可惜，這等資質拙劣之人便是連鍍金的資格都沒有。」

  兩人笑著，旁邊的人也笑了起來。

  可忽地，燕狂浪大笑，神色睥睨地掃了一眼眾人，道：「爾等是否知道？你們在我眼裡，這資質亦是如同豬狗啊！」

  說罷，他忽地激射而出。

  這個大男孩就好像兩個開動了「狩獵模式」的凶獸，將他們的同學一個又一個擊飛，橫掃著整個演武場。

  不消片刻，此間的十多個孩子皆倒在了地上。

  剩下的，還站著的孩子則是沒有嘲笑的。

  燕狂浪掏了掏耳朵，道：「老子若再聽到嘲諷秦嬰寧的話，等下次外出歷練，你們就別想活著回來了。」

  說罷，他哈哈笑道：「恨老子吧？

  恨的話，就來趕上老子，讓老子能夠多用幾分力氣打你們，哈哈哈。」

  有個站著的孩子忽地問：「燕狂浪，那秦嬰寧難道是你燕家的人？」

  燕家？

  燕狂浪愣了愣。

  而旁邊有知道情況的孩子急忙給那問話的孩子補充，「燕狂浪沒有家，他是在鸞山大寇的賊窩裡長大的。」

  「鸞山大寇？怎麼可能」有個見多識廣的孩子愣愣道

  鸞山大寇，是整個皇朝最窮凶極惡的一夥盜賊，神出鬼沒，可在兩年前卻被窩裡人剿滅了，那人出手極狠，殺的血流成河，一個不留

  燕狂浪既然在這兒，那麼他是不是就是兇手？可是兩年前，他才八歲，這又怎麼可能？

  有個孩子道：「燕狂浪，你以為你一個人就能隻手遮天」

  話音未落，一旁響起雲淡風輕的聲音。

  「還有我。」

  陸沉舟踏步而出，卻沒有站到燕狂浪身邊，他看燕狂浪不爽，但卻不想秦嬰寧被這些小子看低。

  他是個心氣高傲的人，既是誠心認了秦嬰寧為姐，那便怎麼都不可能讓人其嘲笑她。

  旋即雷雲舒也靜靜地站到了兩人之間，面色冷靜，毫無感情，可所站之位，卻已表現了她的立場。

  演武場外

  小寧默默站著。

  她悄悄地看到了三個小跟屁蟲的大顯神威，心情複雜極了。

  「我是不是不適合學武？」

  「可是，我很羨慕天人哪怕是仙人，他們都能逍遙自在，無拘無束。」

  「但我資質太差了，我連小孩子都比不上，都大半年了，什麼進展都沒有」

  「白山，你說師父會不會把我逐出師門。」

  「嗚嗚嗚」

  小寧哭的眼睛都腫了。

  她眼睛本來就大，且黑，現在紅了之後，更是顯出可憐。

  白山道：「不會的。」

  小寧哭道：「你就是個爐鼎，你懂什麼？」

  可旋即，她又揉著淚汪汪的大眼睛道：「也許你還真知道」

  「我資質這麼差，師父為什麼要收我為弟子？」

  白山道：「你體質特殊」

  「怎麼特殊啦？」小寧問。

  白山胡謅道：「你你是仙玉體質。」

  「仙玉體質？」小寧不解。

  白山道：「這可是一種長生的體質，只要始終維持著一顆平靜的快樂的心，那就可以生來就比別人多壽三百，還青春永駐，就算一百兩百三百歲了，還是最年輕美麗時的模樣。

  然而，這種體質卻是不利於修行。

  既得天地寵眷，天生多壽三百，那於修行一道就會偏弱了。」

  「哦~~~」小寧若有所思，然後大眼睛也不流淚了，就好奇地看著白山，「你說這仙玉體質，真這麼厲害？」

  白山道：「那當然，這可是我晚上從你師父口裡得來的，你師父知道你是萬年一出的仙玉體質後，這才來收你為徒，她並不求你實力精進，而只是想看看你能不能真的多活三百歲。

  為了這個消息我這個做爐鼎的可是百般迎合。」

  小寧頓時破涕為笑，喜笑顏開，「原來我這麼厲害的」

  可旋即，她又皺起好看的眉頭，疑惑道：「你沒騙我吧？」

  白山信誓旦旦道：「時間會證明一切。」

  小寧拍了下白山胳膊，道：「好兄弟，下次你來，我給你煲一碗補陽氣的湯，讓你補補嘻嘻嘻」

  嘩嘩

  小寧往鍋里投入牛鞭，牛寶，肉蓯蓉，菟絲子，棗子，枸杞等等等等

  她是個腹黑的姑娘。

  她表面的目的是為了感謝白山的消息，可實際上才不是這樣。

  她希望那爐鼎維持一個好的狀態，能夠長久地幫她探聽師父的秘密。

  小寧一邊想著，一邊往炭爐里丟柴火，又小心翼翼地看著鍋子，生怕再出現上次那種煮焦的情景，好兄弟雖然說好吃，可她也不傻，不可能真繼續做焦味兒的給好兄弟吃。

  此時她唇邊帶著笑：「我居然是什麼仙玉體質？

  只要心態平和，就能多活三百年呵呵呵呵呵

  欸，看來我是註定要嫁一個天人相公呀，若是凡人沒幾年就老死了，那還怎麼陪我白頭偕老？」

  此時

  殘破，廢墟，屍體，厲鬼的深淵之地，大片大片的黑暗迷霧籠罩四方，不時有骸骨從某個高處摔落，而發出毛骨悚然的破碎響聲。

  在過去，這些骸骨即便擁有著再多的惡，也可去輪迴台投入個畜生道之類，再轉幾世說不定就回到某個智慧生靈的道上了。可現在它們只能在此間永恆徘徊。

  此間盡頭的石階

  斷層處，小姐正安靜地坐在石階上，她微翹著光影凝聚成的長腿，顯然在等人，聽到身後的動靜，她也不回頭，直接問：「小梅，寧寧在人間過的怎麼樣？」

  「回小姐，姑爺把她安排在了無盡宗，她一切安好。」

  「這一世等她早早死亡之後，你便去下一處等她轉世吧此間動盪，這一世她不可以活太久」

  「是。」梅兒乖巧地應了聲。

  小姐轉身離去，拾階而上，待到了最高一層階梯時卻又停下，道，「白山最近有什麼奇遇麼？」

  梅兒愣了下，道：「小姐白山是我們的敵人嗎？」

  小姐幽幽的看著她，一雙瞳子宛如極寒冰淵，可旋即又輕輕地笑了下。

  這笑聲里糅雜了一絲輕蔑。

  她的背影和小寧差不多，可嬌軀輪廓里卻多了小寧沒有的自信，從足尖到長腿，到細腰，再到酥胸，再到脖頸，每一寸之地，皆是透著無比的自信，讓任何人，無論男女，都不敢真正地與她對視，甚至不敢站到她的面前。

  相比於最初被療傷後，她已經重新恢復了力量，雖說還有制約，卻已經讓她足以昂著頭，用俯瞰眾生的神聖目光打量任何人，沒有誰能將她按入泥濘的塵埃里，讓她抬頭仰望。

  小姐紅唇輪廓輕啟：

  「也許吧

  不過，他應該不會能夠成為我們的敵人。」

  梅兒怔怔地站著。

  不會能夠成為敵人？

  這就是沒有資格的意思唄？

  而若要成為敵人，則必定存在著利益交集

  梅兒試探著問：「小姐，我們我們有支持哪位劫主嗎？」

  小姐道：「時機還未成熟，到時候你便知道了。」

  梅兒乖巧地應了聲：「嗯。」

  小姐對梅兒很好，她想了想又問了個問題：「小梅，當新世界來臨，作為舊世界產物的我們還能存在下去嗎？」

  梅兒搖搖頭，她不知道，但是她覺得不能就像一間屋子，當新的主人搬遷進來了，怎麼還會將原本主人的舊物留著？即便留著，那也必然是放在極不顯眼的地方了。

  她輕聲道：「不能。」

  小姐冷冷道：「不，能。」

  梅兒詫異的抬頭。

  小姐道：「當時機成熟，我會最先告訴你聽不用擔心，時間快了」

  說著，她轉身離去，消失於這斷層空間裡。

  梅兒沉默良久，忽地繞過一根斷柱，來到石階的邊緣，抬手從此間虛空里抓出一本破敗的古冊。

  古冊的封皮用遠古的神秘字符寫著「生死」兩個字，最後一個字則有些模糊。

  梅兒小心地翻動書頁，忽地，她停頓了一下，一雙桃花眼睜大，看著書頁上「秦嬰寧」的壽元

  不知為何，那原本只是六十的壽元，驟然變成了三百六十。

  梅兒：

  小姐說寧寧這一世不能活久，可她卻有三百六十年的壽元。

  空曠的斷層前，寂靜無聲。

  梅兒沉默良久，將這本輪迴書又悄悄放回了原地。

  無盡宗。

  小寧面帶笑容，將牛鞭湯推到白山面前。

  「這是煮給你吃的。」

  「慢慢吃。」

  「以前沒人給你煮過吧？」

  這次的小寧似乎很有信心。

  而她和眼前的男人也算是越來越熟了。

  白山吃了口，味道果然比上次好多了，他贊了句：「看來你還是有天賦的。」

  小寧道：「那當然。」

  隨後又說：「你還要幫我多看看師父，師父如果說了什麼話，你要及時告訴我啊」

  白山笑道：「好。」

  無周山，西南。

  玄雲掌教靜立。

  蛇從深淵裂隙里冒出身子。

  「天人殺了我許多孩子」

  玄元掌教道：「我是不會對天人動手的，他們十有八九和劫有關。」

  蛇道：「可是他們也擄走了你門中弟子。」

  玄元掌教應了聲「哦」，又道：「擄走便擄走吧，便如在巨浪中航行，若有人不小心跌入水中，難道還需要停下來去水裡尋他？」

  他說的理所當然，根本不想去惹天人。

  現在他就只想趕緊履行交易，然後讓蛇履行它的義務，協助他突破融神境，度過虛空雷劫。

  蛇用怪異的聲音發怒道：「我的孩子若是消亡殆盡，我就無法獲得提升，那你我的交易也當作廢。」

  玄元掌教笑道：「你我交易，深淵作證，我為你擾亂世間，讓你的孩子可以吸收負面能量成長，可是我並未說我要保護你孩子們的安全。

  你若作廢，那需要付出的違約代價可就大了。」

  蛇：

  它陷入了沉默。

  因為，確實是這麼回事。

  蛇轉身離去，游回了深淵。

  可是，蛇卻依舊意難平。

  它的軀體太大，力量太大，無法降臨這個世界，否則便會將這人間給毀滅

  但它絕對不能放任自己的孩子遭到屠戮。

  該怎麼辦？

  黑暗裡，一雙蛇瞳冷冷地注視著幽冥大地，周身上閉目人眼盡皆閉著。

  良久

  蛇決定去做交易。

  事實上，因為深淵「等價交換」法則的緣故，深淵裡存在著不少「生意人」。

  第二深淵輪迴世界的生意人最靈活，業務範圍廣泛

  可論起殺戮，那還要看第四深淵血火世界。

  而第四深淵，最出名的生意人則是

  災虎一族。

  領土上聚集了許許多多的亡者生命。

  比起那些有體系的世界，這裡更像是個混居者的世界。

  有紅眼睛的骷髏狼，掛著幾塊血肉、留著血喇子的巨鬼鬣狗，佝僂著身體的白骨鬼，又瘦又高手裡拎著串成葡萄狀頭顱的怪異魔鬼

  當這條極長的巨蛇出現在了災虎一族時，它遭到了這些混居者的包圍和虎視眈眈。

  混居者密密麻麻，看不到邊際

  巨蛇並未再冒進，而是靜靜等待。

  良久，混居者分開，一道毛髮雪白、如同燃燒的聖潔白虎走了出來。

  隨著白虎的走出，一股悚然暴戾氣息四散，無形的熾熱火潮，往四周瀰漫而去，此間的怪物們紛紛發出嚎叫。

  蛇並不知道白虎的過往，甚至它認為這白虎也是深淵裡誕生的生物，知道白虎名為道月柯的僅有寥寥數人罷了。

  「災虎一族的王，我想和你做一筆交易。」蛇開門見山。

  道月柯默然看著它，等著下文。

  蛇將事情娓娓道來，而蛇的要求是讓災虎幫它保護「孩子們」的安全。

  這些孩子，就是惡念魔兵。

  道月柯並沒有立刻答應，她需要時間去考證。

  這個世界她並沒有去過，蛇需要與她共享坐標

  半個月後。

  道月柯歸來。

  蛇如約而至。

  道月柯就要直接拒絕，她已經探查清楚了，這異界存在的天人極可能和劫主有關，她身為劫主，卻不想現在就和另一個劫主有聯繫。

  更何況，還有古神們在虎視眈眈。

  可就在這時，一種難言的感覺湧上了她的心頭。

  她閉上眼，可腦海里卻充斥著殺戮之意，至於理智卻消散的一乾二淨。

  「好，我答應你，至於我要的則是十塊真血蛇鱗，而且你需要提前支付。」

  「十塊提前支付」蛇肉疼極了。

  這些真血蛇鱗，每一塊都蘊藏了它極大的力量，雖說無法用以攻擊，可卻是恐怖無比的鎧甲。

  可以這麼說，每塊真血蛇鱗都可以抵擋蛇自己的一次攻擊，而十塊的話除非你能用十倍於蛇的力量進行攻擊，否則破不開。

  蛇之所以要養「惡念魔兵」，也是為了開啟更多的真血蛇鱗。

  現在，災虎問它要這個，相當於是在分它的成果了，而且獅子大開口，一下子要了十塊。

  要知道即便那些「惡念魔兵」毫髮無損，且全部都養成功了，他也最多獲四十餘塊真血蛇鱗。

  很快，蛇想到了什麼，又道：「我的蛇鱗若是被其他存在獲得，會擾亂心智你確定要這個嗎？你就不怕心智混亂嗎？」

  「確定。」道月柯聲音平靜。

  蛇猶豫良久，道了聲：「成交。」

  片刻後

  巨大天秤虛影懸浮於天。

  交易達成。

  而在第四血火深淵的最深處，一道黑色的帝影輪廓正安靜地看著面前的斷層空間，此間安靜，顯是他一人的領域。

  空間的彼岸是虛無，是什麼都沒有。

  可斷層為何會出現？

  為何第二深淵處也有這樣的巨大斷層

  會不會其他地方也有。

  這寂靜的好似宇宙深處的世界裡，忽地傳來了動靜。

  「等價交換，一直是深淵的法則。」

  聲音是小姐的聲音，「你就這樣讓道月柯去尋他嗎？」

  帝影未曾回頭，空間裡響著某種震盪的聲音

  「我，虛夜帝君，還有她的三角對殺，已到收尾的時候了」

  小姐道：「三方鼎立，最強者會迫的其餘兩方聯合。

  可是，虛夜帝君是古神無論是你還是她，都註定不會與虛夜聯合。」

  帝影道：「不管如何，快結束了，那位水主已經敗了。

  火克於水，她以為自己能夠壓過我卻不想還是棋差一著。」

  小姐道：「所以你讓道月柯去找白山？」

  帝影道：「他雖然還未成長起來，但卻是我下一個戰場所在，我總需要讓先鋒去牽制他吧？他不是原初仙庭和你做交易而帶來的麼？」

  帝影的聲音平平淡淡，可小姐卻聽出了責備之意。

  因為，白山的存在，確實是她從那神秘的世界帶來的

  小姐道：「他是我迷失於時間時，從那個未知的神秘世界帶回來的

  原初仙庭想要顛覆世界，我就將這個變數贈給了他們

  但是，我在他身上附著了輕微的深淵氣息，可不知為何這些氣息都不見了。

  除此之外，這般的變數根本不該成為劫主。

  因為那個神秘世界極可能是我們這個宇宙之外。

  是一片沒有任何存在知曉的世界。

  他不屬於這個世界，又怎可能成為這個世界的劫主。」

  帝影道：「但他成為了，這說明他和我們不同天道有私。」

  小姐道：「梅兒也在看著他。」

  帝影道：「最好不要出問題我現在需要全神貫注地對付她和虛夜帝君，所以我讓道月柯去了。

  道月柯並不知道她其實不是火主

  在我出現之前，你也莫要讓她察覺這一點。」

  小姐道：「我知道」

  帝影又道：「第三深淵的那幾位金主的種子，可都安好？」

  小姐道：「一切如常」

  帝影道：「待時機成熟，我會助你成為金主哪怕，再毀掉兩個深淵世界，也沒有關係。

  我們誕生於舊世界的量劫，我們誰都不願如此誕生。

  可既然誕生了，這個世界就無法驅逐我們。

  新的世界，依舊屬於我們。」

  帝影站在第四深淵世界的斷層前

  而這斷層的另一邊，曾經是第五深淵世界，可現在已經沒了。

  滋

  滋滋滋

  黑暗狹長的出口在雪地上浮現。

  一道雪白暴戾的巨影從其上冒出。

  緊接著，又是一道一道詭異的濃煙。

  待到顯形，卻見是一隻恐怖的聖潔白虎，還有許許多多怪異的存在。

  這白虎落地後，身形開始扭曲變化，那絨絨的白毛，那健壯而有力的四肢，還有那一身充滿壓迫力的軀體都開始擠壓，收縮，緊接著凝聚一處，化出了一個面無表情的嬌小少女模樣。

  少女身高一米五，神色里滿是淡漠，一條有力的虎尾正在半空晃動搖曳，宛如有著靈魂的皮鞭在反覆鞭撻。

  若再細看，又能在她脖頸間看到十片淡淡的鱗片。

  下一剎

  嗖嗖！！

  虎尾縮了進去，鱗片也縮了進去。

  少女赤著身，因為她芥子袋裡有無數東西，卻唯獨沒有合身的衣服，而且她也不會幻術。

  這少女自然是道月柯。

  自三十七年前，她獲得了白山的贈予後，歷經三十七年，她已將【五行經】中的五篇全部修成，如今也能夠自如地控制軀體。

  而現在，就是她曾經的模樣。

  她此來，是為完成交易，庇護惡念魔兵。

  既要庇護，那就是註定了要和天人交鋒。

  可她首先要做的是先去城裡買件衣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