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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開局贅入深淵 - 一百一十一、一百一十二.冰火收尾,新桃初開萬國寺字體大小: A+
     

    皇家靈鶴號。

    囚室。

    青衣女子臉頰上滾下大滴大滴的淚水。

    白山和白妙嬋在旁邊沉默著。

    白山前世看了不少這種事,安慰道:“其實也正常...”

    白妙嬋道:“你別說話。”

    然后,她又問:“那你們就發動了這...根本不會成功的進攻?你們這么多人來沖擊這近海的船,就沒想過船上有駐防的精銳嗎?”

    葉青低聲道:“知道...”

    “那知道為什么還要做?你們...還有孩子,那么小,還有許多的未來沒有看到。他們不都是生命嗎?哪怕在苦寒里艱難的活著,也比這樣死去好吧?”

    白妙嬋拉著白山, 兩人一起度過了許多艱難的時刻,吃樹皮、吃河邊濕土也都挺過來了。

    “人,活著,才有希望呀。”

    葉青道:“我們是打定了主意來赴死的...”

    “為什么?”

    “萬一成功了,那什么都好...

    萬一失敗了,林赤就可以下定決心了...”

    “林赤是誰?”

    “是一個傻瓜。”

    “傻瓜?”

    “他在和來自深淵的魔鬼做交易,為的是獲得力量,他把心臟都給魔鬼了...”

    “獲得力量, 是要殺了冰火國國主嗎?”

    “我們也不知道...是不是殺一個人就能解決所有問題。”

    葉青垂著頭, 臉上很是迷惘。

    白山聽她說話,頓時知道了不少信息,北地的石靈礦處不僅有魔獸,還有所謂的深淵魔鬼,那雪地吸人的詭異縫隙應該就和深淵有關。

    他知道這姑娘已經死心塌地地跟著自家大姐了,便也不遮掩,直接道:“解決不了的。

    你們殺了國主,繼承國主位置的人會繼續和皇朝做交易,不過換了個人而已。

    除非你把他們都殺光,可或許你們還會迎來一個表面良善、卻藏著壞心思的惡徒, 他會繼續和皇朝做交易。

    人都想往高處走, 你們有石靈礦, 有被覬覦的魔獸...那么,皇朝就會持續和你們交易。

    新的交易者, 總會經不起誘惑, 而萌發新的心思。

    就算他不想,總有人想。

    不聽話的人就會被殺掉, 聽話的人就可以上位。”

    葉青茫然了,“那我們的犧牲...林赤的交易...其實都沒有意義嗎?”

    但她的問題,沒人知道答案。

    這世間的一切,本就是因果糾纏,所真要追溯源頭,卻不知又要追到哪兒去了。

    ...

    片刻后,白山和白妙嬋走到了囚室之外,而葉青暫時還在囚室之中,明天她會以一個“想通了的侍女”的身份出來。

    欄桿前...

    白妙嬋面色露出不忍,可這么一個國家的事,她能怎么辦?

    不知道,就問家里的男人,她看向身側的少年,輕聲問:“我們該怎么辦,白山?”

    白山道:“明天...我稱病不去,我直接著手準備,去取回我想要的資源,等取好了,我就在這船上等著船開。

    歷練任務失敗就失敗吧,這么深的水,我們倆卷進去...我擔心尸骨無存。

    我們聽到的還只是小青姑娘的一面之詞,她固然不會說謊,可她看到的必然不是全部。

    這事...我們不惹,也不要卷到里面去。

    雖然,我也很同情這個國家的災難,可我們也不是救世主,我們也只是小心翼翼地活著而已...

    你活著,我活著,比什么都重要。”

    白妙嬋咬了咬嘴唇,微微側頭。

    月光的海面上隱約還見到飄著的浮尸。

    因為是漲潮,所以浮尸并不會被帶向大海,而是在往沙灘上而去。

    “嗯,聽你的。”白妙嬋點了點頭,擠出一個微笑。

    白山輕聲道,“那粉末...少用,別被人看到了。”

    白妙嬋點頭:“嗯!”

    ...

    ...

    兩人分道揚鑣后,白山回到屋里。

    寧寧睡得正香。

    白山輕褪外衣,躺上床。

    沒多久,紅衣小浪貨又到了。

    白山道:“小梅姑娘,這里有你們深淵的存在...”

    “什么叫我們深淵呀?”小浪貨道,“就好像我說你們人類似的...

    我從不會覺得你們人類都是一起的,你也不要覺得我們深淵都是一起的...

    你們人類好歹都是人,可深淵里卻是什么都有。”

    白山道:“我意思是...明天我裝病,不去執行任務了。我想等滿月時候去一個地方。”

    “哦~~”小梅媚氣地應了聲。

    白山道:“我想你陪我去。”

    小梅盯著姑爺的臉,忽地“鵝鵝鵝”地笑了起來,“姑爺,規矩...你懂的。”

    白山恍然:“做寧寧和我愛做的事,對吧?”

    說罷,他就要起身拉著小梅姑娘去練武。

    小梅翻身壓著他,笑嘻嘻地趴在他胸前,蒼白的靨,紅櫻的唇,輕佻的桃花眼,淡淡的白梅香,“你為什么就是不愿意娶我呢,姑爺?

    你還要裝傻到什么時候呢,姑爺?

    晚上的我,可不傻喲~

    要不,你白天來找我,找到我再和我說?

    說不定白天的我暈暈乎乎的,就答應你了呢?”

    白山默默地躺著,其實他之前通過丁家兄妹已經大概知道炎陀秘境里的情況了,現在的他是可以一個人去探查的。

    這幾天,他也只是一邊在等滿月,一邊執行歷練任務而已。

    既然那任務不去了,他就安心等滿月吧。

    ...

    ...

    次日,白山裝病,沒去。

    他是青云宗的人,是嬴鳳仙的弟子,是逍遙侯的姑爺,沒人敢強迫他。

    宋冷陽知道他生病后,什么也沒說,也沒管他,而是讓神劍營開拔,然后連同魏初等人繼續往峽谷探去。

    ...

    ...

    數日后。

    峽谷。

    宋冷陽等人終于深入其中。

    大批大批的獸潮奔襲而來,郭守鶴手持鐵槍,列陣在前,咆哮一聲后,化作兩丈有余的金色巨人。

    長槍橫掃,空氣被打爆,風雷聲里,一道氣浪橫掃千軍,撞沖向最前的野獸,使之紛紛飛開,匍匐在地,無法起身。

    但后面的野獸們卻毫無危機,根本沒有停下的打算,而是揮舞著鋒利的爪牙,繼續沖刺。

    雙方開始了激烈的對殺。

    士兵們的任務是深入石靈礦。

    而獸潮則是受到魔獸或是其他什么力量的驅策,要抵御這些士兵。

    很快,對抗變成了混戰,各自為戰。

    宋冷陽手持細劍,身形如電地快速穿梭,石靈鑄造的鐵劍在空氣里或來回連刺,在這野獸群里,這位皇家供奉顯然是游刃有余。

    忽地,他似乎察覺到了什么,持劍猛地追了過去。

    很快,他追到了一處瀑布前。

    宋冷陽愕然了下,因為這種地方就是純粹的冰川地帶,根本不可能存在瀑布...

    但此處不僅有瀑布,而且水流還是格外的湍急,顯然這里的地下不知是什么緣故,溫度頗高。

    瀑布邊,他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背影。

    宋冷陽認出那背影,忽地喊出一個沒人想到的稱謂,“兄弟...”

    那背影沒轉身。

    宋冷陽從懷里摸出一卷手指粗細的小圖軸丟了出去,

    “這是冰火國往東的海圖,那片區域雖然兇險,可皇朝已經繪出了海圖和經過測試的航道。

    我主動接任務來這里,就是為了找你。

    為了告訴你......逃吧。

    逃去再東邊,那邊有荒島,你們可以重新開始生活。”

    “重新生活?”那背影沒轉身,而是肌膚下忽地浮現出了大片大片的巖漿色,這些巖漿浮出在他的體表,凝結成血痂般的厚重紅色,灼熱的氣息在這冰天雪地里化作騰騰熱氣,一股壓迫感四散開來。

    宋冷陽卻是絲毫不懼,而且喊道:“老林...走吧...

    大人物們的野心,我們觸碰不起。

    他們哪怕只是動一個念頭,也是一座我們無法對抗、無法承擔的山巒。

    你又不是不懂這道理,在這兒逞什么強?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你說的,我都懂。可是...我的故土在這兒...你讓我逃到哪兒去?”

    “逃東邊,我給你地圖了!”宋冷陽和平時不同,激動地喊道,“你別傻了,你什么都改變不了!因為,你根本就沒有和那些大人物坐在一張桌子上,你甚至連他們是誰,他們在哪兒都看不到,你即便拼了命去殺了你憎惡的人,也根本改變不了大局!”

    “大局?大人物?

    那我就讓他們看看我這一粒塵埃,會不會變成扎入他們手心的刺!”那全身散發著騰騰熱氣的身影還是未曾轉頭。

    兩人沉默著。

    “冷陽,我走不了的,這片土地上有許多怨魂在期盼著我做點什么,他們有我的朋友,有我的親人,還有我的妹妹...

    這些人都死在了這片土地上,鮮血浸透了整個大地,我做夢都只會夢到他們。

    我夢到朋友打了山里的野獸找我喝酒,夢到親人和我絮絮叨叨,夢到我那才七歲的妹妹粘著我要我和她講故事,講我在大乾的見聞...

    他們都在,我怎么能走?

    如果你還認我這個朋友,就立刻離開。

    明年這時候,你也不用立什么墓了,你只要在京城里對著東邊,灑一壇美酒...就當我在黃泉里喝過了。”

    那身影用嘶啞的聲音說著。

    說罷,走了幾步,又微微仰頭道,“對了,三天后的晚上,記得躲著點,不要被我誤殺了。”

    “老林!!別倔了!”宋冷陽又喊了聲。

    可那背影沒有回頭。

    宋冷陽目送他遠去,又撿回了圖軸放好,繼而捏拳狠狠砸了下地面,抓著細劍,轉身離去。

    ...

    ...

    茫茫雪地的深處,一個倒地早已死絕的女子忽地手指動了動,繼而身體里的骨骼帶動著干癟凍僵的肌肉“咔咔咔”地動了起來。

    女子站定后,拍拍身上的塵土,如同喪尸般地往前走去。

    黑夜的厚雪之地,這女子似乎沒有受到影響,深一步淺一步地走到了白山等人之前來過的岔路峽谷。

    她看到地上不少士兵的尸體,便抓了把長劍,割了個人頭,繼而掏空人頭里凍僵的腦漿、血漬還有一些器官,在雪地里打磨清洗了好久,直到...這人頭成了個標準的干凈的骷髏頭。

    她用力抓著長劍,抵在這骷髏頭的頭頂,往下用力的戳了戳,小心地戳出個孔洞,然后丟開劍,抱著骷髏頭,入了峽谷,往左側而去。

    左側,是地圖上畫了許多墨線的地方...

    也是那詭異的吞噬之地。

    衣衫襤褸,面色死白的女子佝僂著身子,懷抱著新鮮的骷髏頭,在雪地里走著。

    她好似知道地下的裂縫在何處,總能精準的繞開...

    一個時辰后,她忽地停下了腳步,抬手摸了摸,摸到一塊冰冷的大石頭就坐了上去,然后幽幽地看著遠處發呆。

    她的身體很快凍在了石頭上。

    如果有人將她扯開,肯定會把腚上的血肉給硬生生地扯下來。

    不過,女子毫不在意。

    她姿態嫵媚,抬起了骷髏頭,一只手輕輕地捂住了骷髏地嘴巴,那嘴巴地牙齒很快“咔咔”的掉了一地,只剩個空洞地大嘴。

    她捂緊了大嘴,溫柔地附身,把蒼白凍僵地唇湊到了骷髏頭頭頂的孔洞上,竟是吹奏了起來。

    人有七竅,骷髏也有七竅,當蒙住了嘴巴,就剩下六竅...

    六竅便如六孔。

    女子習慣了吹奏六孔塤,此時抓著骷髏竟也是吹奏了起來。

    空靈,縹緲,詭異,還帶著一種莫名思念的樂聲飄了出去...鉆向了大雪里,又鉆向了大雪深處,鉆向了那深不見底地縫隙。

    沒多久...

    風雪和黑暗里,出現了一道悚然地巨大身影。

    那身影緩緩踱步而來,充滿了恐怖的壓迫力。

    但女子卻沒有被這壓迫力影響,而是繼續垂著骷髏塤。

    “你找我?”嘶啞的聲音響起。

    女子放下塤,道:“學你功法的人類來了,還要進炎陀秘境。”

    簡單的一句話,讓兩“人”都沉默了下來。

    忽地,那巨影嘶啞道:“秘境里的東西,世上再難有,我可以都送給他。可是,你不阻止嗎?”

    “我為什么要阻止?他取了又不一定用,即便要用,也未必是現在用。”

    “你居然為一個人類操心?”

    “怎樣?”

    “要不,你騙騙他,讓他用了那些資源,然后...他就只能來到深淵了。”

    “......”

    “去騙一個你可能永遠都不會再遇到的男人,很難嗎?還是說,你真的愿意他去成為神仙?”

    “......”

    “不要落得和我一樣的下場...”巨影緩緩去遠,“秘境里的東西,送他了。我期待著...與他的正式見面。”

    女子沒說話,抓起骷髏頭,靜靜吹起了空靈而詭異的音樂。

    樂聲隨著風雪彌漫,無邊無際...

    直到女子被整個兒凍僵,而遠處忽地掠來一道勁風,將凍僵的女子拍的粉碎。

    皇家靈鶴號上,紅衣的小浪貨睜開了眼,看了眼睡在身側的姑爺,忽地推了推他。

    白山被一推就醒了。

    小浪貨媚聲道:“姑爺,你想不想知道【極陽章】后三層修煉了,會怎么樣?”

    白山點點頭,誠實道:“想。”

    小浪貨道:“會變成代表著‘火山爆發’的災虎。

    簡而言之,你能夠變得厲害,雖然暫時還無法掌控地下的巖漿,改變地形,但......一身血氣、真氣卻可以變得等同于靈氣。

    要知道,正常來說,真氣比靈氣可是差多了。

    心動了嗎?”

    白山誠實道:“心動。”

    這么變態的力量,哪怕不用了解細節,都會心動。

    小浪貨媚聲道:“那要不要試試?”

    白山道:“變過去了,就變不回來了吧?”

    小浪貨沉默了下,然后誠實道:“是呀,變不回來...不過,到時候,我可以......”

    不知為何,她頓了下。

    “可以什么?是不是可以天天陪著我,我去哪兒,你去哪兒?”白山問,這話他早就聽過了,小浪貨就是這么會魅惑人。

    小浪貨嘻嘻地笑了起來,道:“被你猜中了,姑爺~

    對了,等滿月的時候,你直接去炎陀秘境吧。

    我已經去看過了,里面的危險沒了。”

    ...

    ...

    三天后。

    滿月。

    白山尋了個借口,下了船。

    他循著之前的記憶,一路往南而去。

    不過大半年時間,過往住過的房屋卻已經荒蕪,偶爾還有一些人影偷偷摸摸地閃過,想來是能沒逃走的,在這兒混日子的普通人。

    大地漸成焦土,地下藏著灼熱的能量,氣溫很快升高。

    白山很快來到了之前所見過的炎陀秘境入口,閃身躲起,稍作觀察后,小心翼翼地來到水邊,看著倒影在海水中的山影,有些猶豫。

    終于,他選擇了相信小浪貨,然后小心翼翼地踏了進去。

    頓時間,一副巨大的骸骨出現在他眼前。

    他目光迅速掃動,只見遠處果然趴著個血紅色的魔虎,魔虎則是靠在一尊詭異的九頭雕像下,似乎沒有生命氣息。

    而骸骨下的血沙果如之前的丁家兄妹所說...

    他往前踏出一步,那血沙忽地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音,其下似乎有什么正在生長...

    他謹慎地掃了一眼不遠處的紅色魔虎,見魔虎沒有動靜,便又往邊上讓開兩步,以避可能的“背后殺”,然后定神地看向那紅沙。

    ...

    ...

    此時...

    在北地。

    冰火國國主所在大營里,響起了轟天的廝殺之聲。

    一個全身冒著熱氣、肌膚宛如巖漿、身高兩丈有余的巨人正揮舞著燃燒的巨樹,在橫推著營地,而這等大魔的身后,卻是一個個抓著巨斧、大刀的百姓。

    “妖魔要入侵我冰火國!”

    “保家衛國,抵御妖魔!”

    冰火國國主大營里,有人得國主授意發出怒吼。

    可旋即又有人小聲道,“后面那些好像是普通百姓,是東邊那邊幾個鎮子殘存下來的。”

    那人又吼道:“可憐的民眾,受妖魔蠱惑,竟拿起刀劍對準了我們!隨我殺,送他們解脫!”

    “保家衛國!”

    “送他們解脫!”

    混戰開始。

    不時有軍陣巨人的虛影在和那兩丈的巖漿巨人對殺,可很快便不敵了。

    哪怕紀野王動用了法術,也無法傷到這巨人,反倒是被巨人一巴掌甩開了。

    半空尖銳刺來的冰矛落在這火焰的身體上,卻被輕易地融化了。

    慢慢的,這本就不多地北國士兵,士氣徹底崩潰了,如鳥獸四散...

    冰火國國主想逃,卻被那巖漿巨人攔住了。

    國主四處奔逃,那巖漿巨人卻是半趴著,裂著鋸齒,瞪著戲謔的眼,左手右手來回擋著,如玩弄老鼠的貓。

    國主恐懼地大喊道:“林赤!你殺了我,整個冰火國都會完蛋!你身后的那些普通百姓,肯定會無處可歸!你是這個國家的罪人!”

    然而,巖漿巨人卻沒有和他說話的興趣,而是伸出巴掌,忽地將國主壓在地上,進而慢慢地來回挫著,不用力,卻也不讓他逃脫。

    國主一時也沒死,只發出痛苦到不似人聲的哀嚎。

    很快...

    他被搓成了一團煮熟的血肉。

    巖漿巨人抓著這團血肉,隨手丟入了身后。

    而不知何時,他身后竟是響起了呼嘯奔雷之聲,那是獸潮正在涌來。

    被丟往后方的血肉,則被奔騰而來地野獸們直接給瓜分了。

    早有準備的宋冷陽恰到好處地避開了這次沖擊,此時正帶著魏初、郭守鶴以及殘存的神劍營士兵站在不出高地上,俯瞰著這場屠殺。

    這場由巖漿巨人,帶著冰火國部分百姓,以及獸潮的詭異沖擊...

    魏初取出腰間折扇,隨手抖開一個扇花,微微扇著,笑道:“這國主還真是不得民心。”

    他的笑容落在旁邊人眼里,都有些毛骨悚然。

    郭守鶴上前,輕聲問:“宋供奉,下面我們該怎么做?”

    宋冷陽瞅了眼下面的碾壓局面,道:“又是巨人,又是獸潮,又是魔獸...查是查不下去了。

    不過,我們這幾天已經搜集到了許多信息,有這些信息,我們的任務算完成了。”

    郭守鶴問:“那...”

    宋冷陽道:“先尋一處躲著,等一天,過了這一天,我們就回船,然后在近海拋錨守著,等后面的修士。”

    ...

    ...

    炎陀秘境里。

    白山看著那紅沙慢慢收攏,化作了一朵詭異的沙化紅蓮。

    那沙化紅蓮好似有靈一般,忽地拔地而起,緩緩向他飛來,落在他面前,好似是有一雙無形的手在將此大禮贈送于他。

    可若不是禮,又當如何?

    白山微微瞇眼,他身上有兩個芥子袋,一個嬴鳳仙送的,一個小梅姑娘宋地,前者是空的,后者裝著雜物,此時...面對這突然到來的沙化紅蓮,他直接抓出那空的芥子袋罩了上去。

    如果是物,就能入袋。

    如果不是,他就先跑。

    嗖...

    沙化紅蓮消失了,進入了芥子袋中。

    白山舒了口氣。

    雖然還不明白這“沙化紅蓮”是什么,也不明白這東西為什么自己飛了過來...

    但顯然,這并不是凡物,而那紅色的血沙則是之前丁家兄妹所說的“能夠腐蝕一切的血沙”。

    他將這沙化紅蓮取出,又小心地裝入了另一個芥子袋。

    然后,他手持這空的芥子袋往那血紅色魔虎走去。

    “小梅姑娘說這里已經沒有危險了...那這魔虎應該也被解決了吧?”

    他走近了。

    發現這魔虎果然沒有了生命跡象,而成了一具尸體。

    他掃了眼這尸體,又看向最后那尊詭異的九頭雕像。

    與此同時...

    兩條信息在他腦海里響起。

    ——發現古代艷陽魔虎——

    ——發現具有九靈元虎神髓的雕像——

    “成了。”

    他暗暗舒了口氣,靜靜站在九頭雕像前,想要參悟神髓。

    可參悟了幾分鐘,卻感覺好像看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沒看。

    “看來一時間沒辦法完成需求了。那就帶回去吧。”

    白山抓出芥子袋,在兩者身上比劃了一下。

    九靈元虎雕像能夠放入那個五六立方的芥子袋里,只是會占掉大半的空間,而身長近六米的艷陽魔虎擠一擠也能塞入三立方的芥子袋...

    不過,問題是他要把芥子袋里的物件清空大半。

    無奈之下,他重新進行了一番整理,把之前收繳的什么連射弩、鍛紋長刀,以及一些雜物、酒水全部取了出來,甚至連之前在“蒼狼號”上從浪花船長處收獲地十壇烈刀酒都取了出來。

    艷陽魔虎先被塞入了三立方地芥子袋。

    九靈元虎雕像也被塞入了五六立方的芥子袋,隨后白山開始慢慢地再往這個芥子袋里塞東西。

    六十多壇凡間美酒包括柳葉燒,烈刀酒都不得不被拋棄,然而本著留一點地想法,他把柳葉燒和烈刀酒都各留了一壇。

    至于之前的五十六孔金屬蜂巢、連射弩、鍛紋刀劍、筒狀機關暗器,他則是全丟了。

    之前從五境武者處繳獲的未知丹藥,還有那烈性春藥也是都丟了。

    肉,茶葉,大米也丟了不少...

    最后留下的東西,如下:

    銀兩800兩;

    “炎陀”心魔面具;

    四十顆指甲大小的玉石;

    兩顆辟火珠;

    九靈元虎古像;

    艷陽魔虎尸體;

    未知的沙化紅蓮;

    80壇靈泉仙釀;

    19顆下品靈石;

    5株固神草;

    2朵月昏花;

    3朵金晨蒲團;

    1張小聚靈符;

    1顆洗髓丹;

    紅線果3顆;

    一根鶴仙的羽毛;

    1壇十斤烈刀酒,1壇十斤地柳葉燒。

    這些物品塞滿了兩個芥子袋...簡直是多一滴都不行了。

    白山看著被遺棄在外的物品,只覺放著也不好,便深吸一口氣,繼而噴出一口深紅的火毒霧氣...

    火毒如焊接槍的噴焰,籠罩在這些物品上,使得它們迅速腐蝕...

    白山來回噴了幾次,待到這些物件徹底無法被辨認后,這才小心地離去。

    ...

    ...

    回船,洗漱,上床,被寧寧纏了會兒。

    寧寧睡著。

    小浪貨到來。

    “拿到了嗎,姑爺?”

    “都拿到了...只是還多了一朵血沙化作地紅蓮花,也不知道怎么用。”

    “煉器用的,能練很厲害的寶貝呢,不過我不會煉。”小浪貨知無不言,她艷麗地紅唇嚅動了下,似乎還想說什么卻終究未曾出口,而是乖巧地躺在男人臂彎里,閉上了雙眼。

    白山也有些心事...

    可這心事,卻并不包括這冰火國如今的災難。

    災難終會塵埃落定,所有人也會都有一個新的開始,大乾又不會喪心病狂地把他們都殺了。

    他救不了桃花縣周邊的那許多災民,他也同樣救不了這邊承受著魔獸之劫的異國...

    話說回來,人家需要他救?

    苦難而已,咬咬牙,不就過去了?

    誰不是那么走過來的?

    ...

    ...

    兩日后。

    宋冷陽,魏初,郭守鶴帶著殘軍,又匯合了逃跑出來的冰火國第一高手紀野王,繼而返回了皇家靈鶴號上。

    ...

    ...

    一周后。

    一艘金光熠熠的小船抵達了冰火國的海岸。

    宋冷陽早早下船,帶著所有人在沙灘上迎接那金色小船的到來。

    白山隨魏初站在他身后,

    只見那小船上走下兩人,

    其中一男子頭戴金冠,面如冷玉,裹著白金長袍,

    另一人雖是中年,卻儒雅出塵,風度翩翩。

    眾人不知前者身份,卻知曉后者乃是青云宗宗主。

    此時見青云宗宗主竟隱隱隨在那男子身后,便都是有了猜測,知這男人當是仙人了。

    宋冷陽捧著早準備好的信息文檔上前,微微垂首,想遞給那前面的男子。

    男子稍稍讓開,示意還是和青云宗宗主交接。

    片刻后,

    雙方交接完成。

    青云宗宗主翻了翻文檔,又問了些細節地問題,然后道:“冷陽,你們的任務已經完成了,今晚就回去吧。”

    “是。”宋冷陽恭敬地應了聲。

    青云宗宗主目光掃了掃,在掃到白山時停了下,對他微笑著點點頭,溫聲道:“白公子歷練如何了?”

    他稱謂很講究,不曾用“白師侄”,因為白山此時雖是“青云宗長老的弟子”,但兩年后卻可能真正的稱謂“嬴仙子的弟子”,那時候...這位“白師侄”就會翻身成為自己的“師叔”了。

    除此之外,自家姑娘嫁入了宋府,這位“白公子”也入贅了宋府,兩重關系下,他也是生出些親近,待之自不如旁人。

    白山道:“宗主,只是有些水土不服,起初幾日還能去外探索,后來幾日就待在船上了。”

    宗主微笑道:“嬴仙子可是對你寄予重望,回去后好好修行吧,以你如今的境界能夠在此處順利地完成探索,已是很不錯了,別喪氣。”

    宋冷陽忽地正色道:“宗主,白山可不弱...”

    宗主愣了愣,他知道宋冷陽的脾氣,知道他說“不弱”的意思是“此子不下于他”...

    在愕然之后,他頻頻點頭道:“好,好,好!我宗門之人,就當如此藏著。”

    另一邊,那白袍金冠的男子也多看了一眼白山,道:“白山,嬴師姐收你為弟子,你可不能懈怠。”

    “是。”

    “再等上兩年,你若能通過師姐考驗,入我青云仙宗仙箓,便叫我聲師叔吧。”

    這男子對其他人是不假顏色,卻唯獨對白山多說了兩句,顯然也是因為白山有可能真正成為仙宗弟子的緣故。

    ...

    ...

    當晚,漲潮。

    金冠男子收起金色小船,和青云宗宗主往冰火國深處而去,也不知做什么去了。

    白山則是登上了回歸大乾的船。

    船隨海潮,

    孤影,

    遠去。

    次日早晨,狂風忽起,驟雨已至,啪嗒啪嗒地撞擊在冰冷的船壁上。

    遠處的天空,忽地傳來轟隆隆的雷鳴。

    漫天陰霾,化作一片滾燙的赤紅,好似火山爆發出的熾熱煙云。

    隱約間,還能聽到悲壯的咆哮之聲。

    大海上,驟雨無歇,

    墨色波濤,翻如困獸,

    白山站在觀景陽臺的屋檐下,默然地看著遠方冰火國的方向......

    說起來,他還沒見過那個叫林赤的男人。

    忽地,他心有所感,微一側頭,卻見船舷欄桿邊擺放著張桌子。

    一個面色冷峻、好像有些沉重的男人正坐在桌前,在大雨里披頭散發,獨自喝酒。

    宋冷陽喝的又快又猛,一整壇十斤的烈酒就漱了個口的功夫就被他飲下了,他打了個酒嗝,抓著酒壇的邊緣,隨手擲向遠處的大海。

    酒壇入海,卻連水花、漣漪都沒驚起半點,就沉沒的無影無蹤了。

    宋冷陽大刀金馬地坐著,雙手壓著膝,側頭看到寧寧地相公在旁邊,便揚了揚頭,問:“喝不?”

    “喝一杯吧。”

    “什么一杯,娘們才喝一杯...待我再取四壇來,不醉不休!

    這大雨天氣,正是適合飲酒取暖。

    說起來,今日剛至驚蟄,蛇蟲并起,四方橫行,哈哈哈!

    寧寧性子作,一定要去看萬國寺的桃花,到了京城,說不定還能趕著個尾巴。”

    宋冷陽醉醺醺地說著,忽地看到個人影,招了招手,遙遙喊道:“老郭,老郭~~~”

    郭守鶴走來道:“宋供奉,什么事?”

    宋冷陽嚷嚷道:“讓你的兵崽子去催催,讓船開快點!”

    郭守鶴道:“宋供奉,你喝多了。”

    宋冷陽大笑道:“沒多,一點兒都沒多,你讓人開快點,我妹夫要趕著看京城的桃花呢!!”

    郭守鶴看向白山...

    白山問:“還來得及么?”

    郭守鶴道:“應該可以。”

    白山笑道:“那看不看得成桃花,可都看郭將軍了。”

    郭守鶴笑道:“白公子雅興,郭某必不辜負,我這就去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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