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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開局贅入深淵 - 一百七十二、一百七十三.白山轉變,翻手為云覆手雨字體大小: A+
     
    最新網址:    四月中。

        春光正美,繁花似錦。

        仙夢樓上,管竹聲正濃,一名白衣倜儻的男子坐在最高處,擁紅疊翠,暢飲美酒。

        而他這邊侍奉的竟是仙夢樓的花魁,還有樓中艷名遠揚的姑娘們。

        仙夢樓本是皇朝最好的青樓,聲同教坊司,往來皆是達官貴人,風月煙花,一夜春宵。

        可此時此刻,卻只有這男子一人在飲,在看,在聽...

        姹紫嫣紅的姑娘們就如這滿城的繁花,可是...她們卻只簇擁著這一人,把自己最美的身段與舞姿呈現于這一人。

        “公子,再飲一杯吧~”

        “公子~~~”

        美人們笑意盈盈。

        若是尋常客人,她們或許都只會“本著職業精神”去強顏歡笑一番。

        可眼前這位客人,她們卻是根本無需強顏歡笑。

        只因為這客人本就是世上最好的良配,擁有著無數的光環,諸如:天上仙人,青云宗最年輕的師祖,長公主夫君,兩首詩詞動仙子......

        能夠把這美好的時光與這般的男子共度,實在是一件快事。

        更何況,這男子出手闊綽,若是到來,便直接包了整個仙夢樓,而被他點到的姑娘們也開心不已。

        “公子,請飲酒。”

        又有美人為白山斟滿酒杯。

        白山高舉酒杯,對著欄桿外的繁花京城與春色,道:“今宵有酒今宵醉,一日看盡京城花!哈哈哈!!”

        美人們紛紛眼睛亮起,只覺這位白公子可真是妙人呢,隨口一吟便是值得細細品味。

        而就在白山在這胭脂粉紅堆里待的第十天,

        一輛馬車從遠而來,停在了仙夢樓外。

        趙玉真揭開簾子,看著高樓上正醉生夢死的相公,精致而漂亮的臉龐上不禁露出幾分慍怒之色。

        但旋即,她又放下簾子,而沒有選擇沖進去。

        男人是需要面子的,即便他犯了錯,身為妻子也需要在合適地時候去糾正,而不是直接沖進去駁了他的面子。

        長公主靜靜等待。

        一直等到黃昏暮色時分。

        她仰頭一看,卻見自家相公在仙夢樓姑娘們崇拜的驚呼聲里,騰云而去。

        長公主愕然了下,白等了!

        她貝齒暗咬,吩咐道:“去宋府。”

        靈犀小筑里也有她的閨房,今晚她就直接住宋府了。

        御手席上傳來“假扮成普通車夫的煙雨杏花樓高手”的應諾聲。

        旋即,馬車輪轂轉動,追著那云往宋府去了。

        長公主托腮,她最近是事情極多,心亂如麻,就連修行的事都被耽誤了,至今都未突破萬象境...

        一來是晉州的局勢,實在太復雜太復雜,復雜到她都不敢輕易露臉了。

        那里已經變成了一個看起來是凡人戰場,實則是仙人打架的地方。

        所以,她此時返回有種“避風頭”的感覺,也有一種想要“急流勇退”的打算。

        二來是關于夫君的傳聞,前幾天她從仙界的一些道友處得到了些消息,此時打算向夫君來問清楚。

        可現在的夫君,竟是醉生夢死,流連花叢,這讓她有些擔憂。

        ...

        入夜后。

        玉真公主沐浴后,又寬衣解帶,在床榻上等著白山。

        聽到門扉打開聲,她喊了聲:“相公。”

        “嗯。”白山輕輕應了聲,然后他坐在圓桌前。

        玉真公主道:“上床來。”

        白山問:“你怎么突然回來了?”

        玉真公主道:“晉州那邊的戰事太過焦灼,環境太過危險,我不想再做仙界的眼睛了...而想退出,安心留下修行。

        而且,我還聽說了一件事,也是從其他宗門的道友處聽來的。”

        她猶豫了下道:“仙界傳聞,說你要去繼承四象宗宗主之位,可是...想要成為四象宗宗主就要擊敗其余三個宗門的候選人。

        你師父玄云君為了此事,專門去找了三大宗門的人,說是...說是希望其他三大宗門的候選人能夠放水,故意讓你贏。

        這事已經成了笑柄...

        你也成了笑柄...

        和我說的那道友,還說你可能是徒有虛名,繡花枕頭,否則你師父何至于如此?”

        “還有...還有人說你其實是春風得意的好色之徒。

        我說你不是。

        那人說我被你騙了,說你其實私下里玩了許許多多的女人。

        便是人間里一朝得勢,便肆無忌憚,毫無心性之人,前途有限。”

        “我本來不信,可這次回來,我卻看到你在仙夢樓里放浪形骸,醉生夢死.....”

        “相公,你是我趙玉真看中的男人,到底發生什么事了?

        你為什么要這樣?”

        白山不答這個,只是問:“我師尊為我去找其他三宗,那三宗答應放水了么?”

        玉真公主輕嘆一聲道:“應該是答應了,真君他應該是付出了不小的代價,以換取你成為四象宗的宗主。

        相公,你到底怎么了?”

        白山道:“或許,我本就是他們說的那種人。

        我起于泥塵之中,是你們上等人眼里的泥腿子。

        一朝得勢,自是心底齷齪,譬如...想睡了你這等高貴的公主,與你在床榻被褥里享魚水之歡。

        我這泥腿子心思陰暗,表面上衣冠楚楚,心底卻只想糟蹋你這金枝玉葉的公主,想想多開心,多刺激?

        我算是想清楚了,修仙無趣,有了這身份這地位,那不如好好享受一番,等到把人間玩膩了,再收心不遲。所以,我才去仙夢樓。我不僅要去仙夢樓,我還要...”

        玉真公主打斷他道:“上床。”

        “我還要...”白山想續上話題。

        “上床。”玉真公主目光如水,雙頰飛霞,呼吸微喘,“來呀,快來糟蹋我這高貴的公主呀。”

        白山:???

        “相公,來兇我呀~”玉真公主聲音越發誘惑。

        白山:??????

        這事兒,就有點超出他的計劃了。

        本來他是想把長公主從這件事里摘出去的,然后今后再暗中給予補償。

        畢竟,現在的他根本無法給長公主她想要的東西。

        若是隨著他,長公主必受牽連。

        寧寧有背景可以置身事外,大能和他綁定一起,生死與共。

        而長公主卻沒有背景,也無需和他一起去冒險。

        白山這些天的放浪形骸,一是鞏固下之前人設,好讓左塵子的匯報更真實,二是想氣走長公主,然后兩人“一別兩寬,各自歡喜”,從而讓她重尋個未來。

        可現在這是什么情況?

        “來呀,相公,我這公主可潤著呢...”玉真公主的玉足從春被里探出,綢被順著光滑的長腿緩緩滑下,落到了腿根,宛如玉藕段兒。

        “在外威嚴神秘,美艷端莊,身份高貴,可在相公面前,卻是.......嘻嘻嘻,你靠過來,到被子里來,我說給你聽。”玉真公主眸色蕩漾,宛有春水流花。

        見到白山沉默。

        長公主忽道:“相公可能對玉真了解的還不夠多,不知道玉真的賭心有多重。

        玉真說過,這一世押在相公身上,生死成敗,皆無怨無悔。

        凡俗奪嫡之戰,都需冒著殺頭的風險,這修仙之事,豈不也是如此?

        若不冒著天大的風險,如何去獲得天大的收益?

        相公,可還要再氣我走?”

        白山沒說什么,他也無話可說。

        他站起身,往門外走去,準備離開。

        可才打開門,卻感到一陣火焰從后撲了過來。

        玉真公主從后環繞著他的腰,輕聲道:“相公有什么事,玉真愿一力分擔。

        同甘共苦,唯有共苦,才能同甘,這點兒道理玉真還是明白的。

        相公若是不信,設一份投名狀給玉真...讓玉真簽了這狀,從此之后,便是徹底和相公綁在一處,也不需再擔心相公趕我走了。”

        ...

        ...

        數日后...

        午夜。

        幽深無人的林子里,正盛紅花綠草反倒添了幾分莫名的陰森。

        一間無人的破廟旁...

        三個詭異的紙人裹上灰色的斗篷,好像幽靈一般,貼地而行,好似崇拜邪神的信徒在拽步速走。

        其中兩個留在了外面,還有一個則是捧著紅燭和香進入了破廟。

        紅燭是普通紅燭。

        香卻是秘香,是白山循著晉州的蜃樓海市,在靈獸宗里順手牽羊拿走的秘香。

        哧...

        紅燭點燃,破廟的氣氛顯得詭異而陰森。

        裹著灰斗篷的符紙人將秘香湊到紅燭上點燃。

        香火裊裊而起,蜿蜒著通向天空。

        符紙人抓著這秘香,心中發出嘶啞而混雜的尖叫:“小心青云仙宗...

        小心青云仙宗!!

        小心青云仙宗!!!”

        一連三聲嘶吼。

        符紙人很慌...

        它不知道自己在干啥,又為啥要這么干。

        可它的一切都被某位操縱了,根本身不由己。

        如果再給它一次機會,它絕對不會進入這紙人里來。

        沒有人知道,它這一年來是怎么過的?

        那一位簡直是事無巨細,把對它的使用拓展到了極致,現在...居然讓它來點香,許愿。

        “小心青云仙宗...”

        “小心青云仙宗...”

        這句話隨著香火的煙柱,直奔仙界某處。

        黑暗里,玄天萬獸宗,一道正在修行的威嚴身影驀然睜眼。

        “小心青云仙宗?

        這是何意?

        又是誰在傳遞這信息?”

        那身影想也不想,一念順著香火煙柱往人間而去。

        而人間那破廟里,焚香的符紙人似是感到了回應...它直接抓著紅燭點燃了自己。

        在一聲尖厲的鳴叫后,紙人被點燃了。

        而守在外面的兩個符紙人則是跑了進來,抓了兩把破扇子在輕輕扇風助燃...

        須臾...

        那符紙人化作了灰燼。

        符再厲害,終究也是紙。

        是紙就會被火燒盡,更何況這是符紙人“甘愿”赴死。

        窸窸窣窣的灰燼落在了地上,被風吹遠。

        兩個符紙人回收了秘香和紅燭,繼而又處理了一番現場,揚長而去。

        而...

        玄天萬獸宗,那正探查而來的身影則是收回了念頭,皺起了眉頭。

        “念頭雜亂如鬼,無法靠近。

        而其念卻又須臾即逝,毫無痕跡......”

        “是魔宗,還是什么人在傳達這信息?”

        “為什么要小心青云仙宗?”

        他忽地想起近些日子青云仙宗的玄云君曾來拜訪過。

        玄云君乃是“真君”層次的存在,身份非同小可,而他前來卻是為了讓宗門在“四象宗宗主”一事上,為他們的天才弟子白山放水。

        難道...此事并不簡單?

        不過,玄云君付出了不少的代價,只是換取二三十年的時間,所以宗門也是答應了的。

        而屆時代表宗門去比武的那位也是玄天萬獸宗的天才,這天才天賦甚高,武道修為更是不弱,若是真要對付那才二十多歲的青云宗弟子,定是板上釘釘。

        至于放水,那也是“稍有折辱后再放水”。

        五大仙宗,除了星霞仙宗外,其余四宗之間都有明爭暗斗...

        因為這涉及到荒古戰場,以及宗門的未來。

        這未來,就在“年輕一代”的弟子身上。

        原本,宗門并不打算答應玄云君讓放水的請求。

        之后之所以答應,也是因為兩個原因:

        一,玄云君確實給了不少好東西;

        二,如若讓那名為白山的天才,在知道自己是被刻意“放水”,且在大戰時確切地感知到“被放水”,那么...這對一個天才的心性會帶來毀滅性的打擊。

        甚至直接化作心魔,之后欲速而不達,徹底毀了也是尋常。

        所以,宗門悄悄地故意對外泄露了一些“放水”的風聲,同時吩咐了本門天才屆時需得“先狠狠教訓一下那白山,然后再認輸”。

        “那這小心青云仙宗,究竟是何意?”

        這身影端坐在裊裊香火之中,陷入了沉思。

        另一邊,白山則在黑夜里緩緩睜開了眼,如此遙遠地精確地操控符紙人,也算是個疲憊的活計,不過...似乎是成了。

        他為自己倒了一杯美酒,飲下,又斟滿。

        端莊美艷的長公主穿著暗色羅裙,緩緩走到他身側坐下,然后問:“良辰美景,玉真可與夫君同飲否?”

        白山沉聲道:“你現在走,還來得及。”

        長公主道:“機緣險中求,無非是一世的命。

        玉真押在自家男人身上,不悔。”

        白山道:“你就沒想過,我真是你那道友們口中所說的繡花枕頭么?”

        長公主道:“他們修的是法,而我看的是人。

        我趙玉真嫁給你的那一刻,就已經知道你是什么樣的人了。”

        白山道:“你看錯了。”

        長公主露出笑容,她的眼睛在月色下,閃爍著琉璃般的光華。

        ...

        ...

        四月中旬。

        宋府的仆人們正在清掃地面,端送茶點,忽見兩朵祥云從天而至,落在了靈犀小筑里。

        云上兩人落地。

        一個是氣質冷冽、相貌威嚴的紫色法袍男子。

        一個則是清純飄逸的白衣仙子。

        這兩人正是青云仙宗十二仙中,排行第二的雷山象,以及“奉了玄云君之命來輔助白山,以及用魅術和云雨之術幫白山收心”的宴靈仙子。

        兩仙入了小筑內,白山正在觀景亭里喝著美酒,垂釣于湖水。

        聽到動靜,白山側頭,看到雷山象,醉醺醺地笑道:“師兄,喝酒?”

        雷山象似是想起了不快的記憶,肅然道:“今日尋師弟,有正事相告。”

        “正事?”白山故作疑惑之色,忽地他目光看到了雷山象身側微微隨后的白衣仙子。

        卻見那白衣仙子唇紅齒白,花容裊娜,姿儀甚美,而身形更如被冰雪包住的火焰,曼妙動人,起伏有致。

        他的目光如被粘住了,怎么也挪不開,繼而一把丟下手中的魚竿,笑著迎去道:“不知這位仙子是?”

        雷山象心底緩緩搖頭,只覺師弟如此失態,實在是枉負了這份天賦。

        不過,旋即他也釋然了。

        他是知道宴靈仙子的魅力的。

        宴靈仙子,曾讓仙界多少年輕的修士拜倒在石榴裙下,可惜匍匐在她腳尖前的男子甚多,卻始終無人能掀開哪怕這裙子的裙裾。

        而宴靈仙子本身更是天生的爐鼎之體,傳說中若與之雙修會有許多裨益。

        如此種種,使得宴靈仙子的追求者趨之若鶩。

        當年宴靈仙子在荒古戰場落敗,境界大跌,不少虎視眈眈的修士便準備強搶了,而其宗門因為不愿為境界大跌的宴靈仙子得罪那許多修士,便竟是拋棄了宴靈仙子。

        幸虧師尊出手,這才庇護了宴靈仙子。

        師尊出手,自然不是為了宴靈仙子的身子,而是“奇貨可居”罷了。

        如今,這奇貨用在師弟身上,也算是恰到好處的一步妙棋。

        一來,可助師弟修煉;

        二來,可讓師弟收心;

        三來,若讓師弟徹底愛上了她,那今后老祖的奪舍便會更加容易了。

        諸多念頭閃過,雷山象道:“師弟,這位是宴靈仙子,乃是師尊為你擇定的道侶...

        她體質特殊,你與她雙修,可獲不少裨益。

        今后你有了這等賢內助,自當收心修行,再不可孟浪。”

        “道侶?”

        白山雙眼故作放光之態,然后對著宴靈仙子行禮道:“小生這廂有禮了。”

        宴靈仙子打量著他,卻也大概明白這是什么樣的男人了。

        這樣的男人,色氣纏身。

        每次喂一下,但絕不能喂飽,有時候需得耍些小脾氣,演些動情的戲碼。

        如此,再加上她床榻上的云雨之術,與床榻外的媚術,那當是可以讓這男人言聽計從。

        不過,她心底也有些好奇,這就是青云仙宗最年輕的三代弟子么?

        他的天賦真的妖孽到足以讓玄云君將她送出么?

        “見過白公子~”宴靈仙子欲語還休,卻只是行了個簡單的禮。

        雷山象看白山如此,哈哈笑道:“師弟啊,之后的四象宗行程,會由宴靈仙子告知你,你準備好了便啟程吧。

        這次,你務必要奪下宗主之位。

        至于外面說的那些什么放水的消息,純屬戲言,你絕不要當真。”

        “放水?”

        白山故作哂笑道,“師兄,不是師弟吹牛,論武道,師弟說自己是天下第二,就沒有人敢稱天下第一。”

        雷山象愣了下,隨后笑了。

        他點點頭,道:“嗯嗯嗯,師弟說的對,說的對啊。”

        白山哈哈笑道:“師兄留下喝酒?”

        雷山象道:“不了,晉州之事復雜無比,我還得去處理,需得告辭了。”

        “師兄!”

        雷山象不再理他,騰云而起,很快遠去,可去了一會兒,卻又稍稍折回,意圖再觀察一番他走后師弟的表現。

        觀景亭里,只剩下白山和宴靈仙子。

        白山忽地呼吸急促。

        宴靈仙子愣了下...

        下一刻,白山忽地沖了過來,右手抄過她的香肩,左手摟過她的腰肢,然后抱著她往廂房里走去。

        湖風愜意,花香襲人。

        宴靈仙子雪白的裙擺被風吹起了褶皺,而這細膩仙絲包裹住的長腿卻被男人貼緊著擔在手臂上,那長腿連帶仙履里的玉足上下踢動著,可卻沒有任何實質性的進展。

        “公子,莫要如此猴急呀...宴靈還有話要和公子說。”宴靈仙子也不掙扎了,身體乖巧地依偎著男人,而語言卻在抗拒著。

        白山道:“仙子生的美麗,實在讓人情難自禁。既是雙修,擇時不如撞時,就在此刻吧。”

        宴靈仙子俏臉上浮起一絲帶著嬌羞的慍怒,她露面可憐之色,嬌嗔道:“白公子把宴靈當做什么人了?”

        白山道:“既是師尊之令,仙子何以不從?”

        宴靈仙子忽地抽泣起來,美麗的雙眸上霧氣頓顯。

        白山見她如此,只是顯出急色的模樣。

        這些模樣被藏著的雷山象看在眼里,他雖說心底更添幾絲鄙夷,卻也徹底放下心,然后騰云遠去。

        白山的五感極強,在隱約感到那一絲窺探感消失后,這才放下宴靈仙子,道:“仙子若是不愿,白山也不敢勉強...只是,不知仙子何時才愿與白山困覺?”

        宴靈仙子心底暗暗呸了聲,只覺眼前男人說話太糙,什么困覺?如此粗蠻,就不會稍稍掩飾幾分么?

        但她還是垂袖擦去淚水,道:“公子還沒了解宴靈是什么人呢,待了解了,相處了。宴靈再把紅丸給公子取了,可好?”

        白山故作急態道:“仙子莫哭,是白山孟浪了。”

        ...

        ...

        入夜。

        靈犀小筑。

        宴靈仙子有些惡心地看了眼這人間的廂房。

        雖說都是嶄新的被褥,床單,可她還是覺得這等地方比起靈氣之地,簡直是臭不可聞...

        可想到今日里那白山的表現,她卻又開心了起來。

        本來,她剛從玄云君那里接到任務時,還以為是多么艱難的任務,還想著挖空心思地去“馴服”白山。

        可現在看來,也許任務沒那么難。

        讓這等男人愛上她,也并不困難。

        人間韶華不過數十年,待到成功后,她就可以返回仙界,成為雷山象的親傳弟子,這是真正地前途無量了。

        想到這里,她對現在這環境也能多謝忍耐了。

        紅燭搖曳,她輕輕上前,正想吹一口氣,卻聽到門外傳來敲門聲。

        “仙子,睡了嗎?”

        白山的聲音傳來。

        宴靈仙子道:“白公子,夜已經深了,你我先慢慢了解彼此,然后......宴寧才會為你開門。”

        白山身后,一個個符紙人已經站了出來,小隱界早已撐開了,外人根本無法發現此處的任何動靜。

        除此之外,許許多多的符紙人正從暗處的窗戶縫兒里往里鉆著。

        遠處,白妙嬋裹著一襲斗篷,站在小隱界的邊緣。

        白山道:“仙子若不開門,白山便進來了。”

        宴靈仙子跑到門前,柔聲道:“公子莫要猴急...若是真想宴靈了,你我隔著門說會兒話吧。宴靈已是穿了褻衣,實在不便...”

        話音未落,她忽地感到一陣古怪,好像屋子里陡然涼了不少。

        陰冷的感覺,傳遞而來。

        她心底生出警覺,驀然側頭,卻見一個個詭異的符紙人帶著猙獰的笑正望著她。

        再下一刻。

        轟!!

        門扉直接炸開,一只蘊藏了“兵氣”和“真氣”的血色巨手穿過門,一把抓碎了門,又握住了門后的她。

        木屑紛紛,如大小蝴蝶,漫天翩飛。

        宴靈仙子痛呼一聲,繼而只覺雙手雙腿已被束緊,竟難再動。

        她美目圓瞪,看向前方,卻見那白天里放浪形骸、醉生夢死的好色之徒,此時竟是如同黑夜里的邪神雕像一般,靜靜地站著,以巨手將她握緊,舉高。

        兩只眼睛,寂靜的好像古井深潭,無有任何波動。

        色氣纏身?

        可以玩弄于指掌之間?

        宴靈仙子瞳孔緊縮,可她怎么也無法想到這一幕。

        此時...

        冷如凜冬的聲音傳來。

        “想活命,別說話。”

        說罷,白山巨手猛然翻覆,將宴靈仙子砸在地上,五根手指里有四根壓著宴靈仙子的四肢,而居中的手指則是點在她眉心。

        冷厲的眼睛靜靜看著她,讓她不敢有絲毫動彈。

        旋即,一群符紙人包圍了過來,用詭異的目光看著她。

        宴靈仙子心如死灰,她震驚地看著面前這男人,還有這力量,一肚子驚駭,一肚子疑惑...

        再然后,她看到了一個穿著斗篷的女子手持金針走了過來。

        金針很快戳入她身體。

        她感到境界在下降。

        但這種下降是暫時的。

        很快,她的境界跌落到了萬象境后期。

        斗篷女子對她輕輕吹了一口氣。

        宴靈仙子莫名地放松下來,她緩緩地閉上了眼,只覺身體舒服無比。

        而心底的觀念,則是開始瘋狂地變化。

        或者說...一切都未變,只是有一個念頭正在超越一切,超越過往所有的念頭,升騰到無以比擬的高空,主宰著她的心。

        斗篷女子解開帽兜,露出嬌美的臉龐。

        宴靈仙子只覺芳心一顫,異常的情緒籠罩了她。

        白山松開五指,宴靈仙子起身,半跪在白妙嬋面前,恭敬道:“見過主人。”

        白妙嬋道:“白山,你收拾現場...”

        說罷,她又回頭看向宴靈仙子道:“宴靈,我想知道仙界的信息。”

        符紙人們蹦蹦跳跳地去修大門了,白山則是走向小隱界的另一邊,看向站在旁側觀看的趙玉真,道:“這就是你的投名狀。”

        玉真公主是真的傻了。

        她自然知道投名狀是什么意思。

        白山提前讓她在此觀看,讓她看到了這一幕。

        除非她立刻出手,逃離,然后去匯報青云仙宗,否則...今后,她就沒有選擇了。

        她若背叛了白山,那也不會有什么好下場,因為她已經卷入了風暴的中心,除非她順著這個風暴的推動繼續轉下去,否則只能粉身碎骨。

        可是,她逃不了,也不可能逃,更不可能去匯報青云仙宗。

        她只是傻住了。

        相公厲害她是知道的,可剛剛那一幕已經不是厲害能解釋的了...

        還有她的妙妙妹子。

        宴靈仙子跪地喊“主人”的模樣,死死地震撼地刻在她腦海里,讓她心神震駭。

        這是什么樣的一對組合了?

        白山道:“后悔已經來不及了,我勸過你。”

        玉真公主終于回過神來,她俏臉上露出笑,“本來我打算急流勇退,留在你身邊,可現在看來...你的敵人似乎比我想的要恐怖的多,你的身份也比我想的要更大。

        所以...

        玉真愿意為相公去晉州,這次...玉真不當仙人的眼睛,玉真愿當相公的眼睛。”

        白山搖搖頭,道:“哪兒都別去了,隨在我身邊,好好修煉吧......我也不希望你出事。”

        玉真公主道:“可是,相公一定需要看向晉州的眼睛。”

        白山道:“我不想你出事。”

        過去,他需要玉真公主作為眼睛。

        可現在,隨著“危機層次”的提升,玉真公主這雙眼睛已經太過“脆弱”了,如果再讓她停留在危險中心的話,那是會瞎的。

        玉真公主欲言又止,最終卻還是柔聲道:“都聽你的。”

        ...

        ...

        四月末。

        白山踏上了去往萬泰山的旅途。

        萬泰山地處“乾州、吳州、晉州”三州交界之地,被譽為皇朝圣山。

        而這四象宗便在萬泰山上,被稱為天下第一大宗。

        皇帝封禪也需來此處,由此可見一斑。

        至于妖魔鬼怪,盜寇山匪,則是很少有敢進入這萬泰山的境域之內的。

        而此域之中的江湖勢力也都是四象宗的下屬勢力,會如藩國對皇朝供奉一般地對四象宗進行供奉。

        如此大的勢力,可謂是人間的另一個皇都。

        至于這勢力的主人,自然也是另一個皇帝了。

        非為天縱之才,無以坐上宗主之位。

        可是...這宗主之位還需有一個前提條件,那就是必須是四宗擇定的弟子,這些弟子必然都是有著良好前途,和極大潛力的。

        修士們在修煉的過程里,欲破瓶頸,則需感悟。

        而能夠成為這天下第一大宗的宗主,這感悟自是非同凡響的。

        無論是“登臨絕巔”的感悟,還是“隱居”的感悟,都會遠超旁人。

        七星臺,乃是萬泰山山巔的一處特殊的高臺。

        作用有二:

        一是留于宗主觀天之用;

        二來便是臻選宗主之用。

        而這高臺之巖據傳乃是來自天外的“七星星域”,故而極其特殊,其上甚至可封禁一切靈氣術法,對戰者唯有以武道對戰。

        至于觀眾...

        能夠在此見證的四宗天才對戰的,也只有四宗的仙人...

        而諸多江湖勢力則只能在山腰等著,等到新的宗主出世后,他們會在宗主下山時,跪地叩拜行禮,同時把新宗主的名字傳諸各方。

        白山此行自是只帶了“輔佐他的”宴靈仙子,以及“監視他的”左塵子。

        因為白妙嬋的關系,這兩人也都已視他為“二主人”了。

        三人騰云直接落在了七星臺外。

        白山“深情”地看著宴靈仙子,柔聲道:“我會贏的。”

        宴靈仙子心情復雜而古怪,配合著演戲道:“宴靈相信白公子。”

        左塵子則是遙遙地站在一邊。

        其余三宗的修士與天才也一一到來。

        并無太多的繁文縟節,僅僅是簡單地抽簽決定對戰順序,然后對戰第一者,則為四象宗宗主。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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