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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開局贅入深淵 - 一百零九、一百一十.金仙寶船破滄海,蒼生有靈可成丹字體大小: A+
     

    冰火國。

    北地。

    峽谷,西側。

    魏初手持一階法器的黃葫蘆。

    這葫蘆叫“豆兵葫蘆”,其中藏著一百個能化豆兵的黃豆。

    這些豆兵刀槍不入,水火難侵,很是厲害。

    白山早就知道了。

    這是他隨著寧寧來到宋府后的第一天,魏初就拿著展示給寧寧看的。

    不過,在青云宗待了一段時間后, 他也大概知道這些豆兵的“防御”雖然強大到可以匹敵洗髓境,可“力量”卻普通的很,無法動用真氣,也就是擁有著怪力的二階鍛體水準。

    不過這豆兵的怪力,卻可以撕開普通的真氣防御,也算不錯了。

    在同階斗法之中,這“豆兵葫蘆”的作用顯然有限。

    可在“虐菜”、“防消耗”、“探索環境”的情形下,“豆兵葫蘆”的作用卻很是明顯。

    此時...

    “無面火柴人”四處探尋,清掃積雪。

    眾人屏住呼吸, 凝神看著。

    忽地,一個豆兵身形陡然下沉。

    但這豆兵反應也快,一雙長手很快伸出,搭在裂隙的邊緣,繼而借力騰起,輕飄飄地落在雪地上,顯然沒什么事。

    眾人稍稍舒了口氣。

    豆兵繼續探查。

    一炷香時間后,眾人所在區域的雪被粗略的清掃開了,露出一個個干裂縫隙。

    豆兵從這些干裂縫隙旁走過、跳過,顯然沒有任何事發生。

    然而,白山心里卻有一種莫名的古怪,他身體素質早就達到了人類的極限, 此時雖然無法感到那些裂縫里有什么,可本能卻讓他生出一種大恐怖。

    “看來沒事兒嘛...”一個宗門弟子舒了口氣。

    其他人看著豆兵走來走去,也是稍稍放松了下來。

    宋冷陽本是身形微弓, 此時也直起身子, 正要揮手示意“繼續前進”時,他身后卻傳來了白山的聲音。

    “宋供奉,我們退回去吧...這些裂隙有古怪。”

    宋冷陽沉聲道:“豆兵開道能持續一段時間,我們正好在后跟著,就算這些裂隙有古怪,我們不從上面走就是了。

    白山...謹慎是好,但不需要過于謹慎。”

    “供奉說得對,白師叔這是在宗門里待久了,歷練少了,所以畏首畏尾也不奇怪。

    可真要怕這怕那的,那還歷練什么,不如回山里坐著,就什么事都不會發生了。”另一個宗門弟子見安全了,便開口說了兩句,然后似是為了表現,直接踏步,離開了原本的站地。

    眾人急忙看去,卻見那宗門弟子走了幾步,完全沒事。

    于是,眾人也離開了原地。

    豆兵開道,眾人跟著。

    白山也站直了身子,卻沒跟著。

    沒兩秒,忽地一聲慘叫傳來。

    一名供奉武者似乎是走到了縫隙的某個范圍,便忽地被一股無形的吸力給攥著,往縫里死死拖去。

    他身子忽地撲倒在地,然后雙腿好像被無形的鬼手拉著,飛快倒退,在冰冷的雪地上拖出一道痕跡,只是...他半點反抗都沒有,身子僵直,硬邦邦的,好像除了慘叫,就無法做其他任何事了。

    “老曾!!”

    宋冷陽反應也快,身形抄水燕子順滑的掠出道電光,便抓住了那供奉武者的手,想將他甩向遠處。

    可他手指才碰到那武者的手,便也是身形猛地一僵,一種難以想象的無力感傳來,全身的力量竟似是遠離而去了,就連動一下手指都做不到。

    他的手被那供奉粘著,竟是被拖著一起往裂縫飛速而去。

    宋冷陽焦急無比,可是一點辦法都沒有,他連咬舌頭用疼痛刺激清醒都做不到。

    忽地,

    一聲突兀的轟響,似白日雷霆平地起。

    地面無端端地生出了一道狂風揉成的猛獸。

    這猛獸呼嘯著直竄而過,好似狂潮怒浪忽起,翻滾之間已然拉開數十丈距離,繼而拍打在宋冷陽的身體上,把這位皇家供奉生生地拍開了。

    宋冷陽直接被撞飛,落在七八米外,滾了兩圈兒,力氣才緩緩恢復。

    他一個打滾,起身,再看時,那名為老曾的供奉已經被拖入了裂隙。

    大地深處,傳來絕望的慘叫聲...

    聲音在逼仄的土壁間撞出回音。

    逐漸去遠,不見...

    眾人都看呆了。

    之前那喊著沒事沒事的宗門弟子也是傻眼了,嚇得一動都不敢動。

    宋冷陽看了眼狂風掠來的方向,卻看到自家妹夫正云淡風輕地站著。

    ...

    ...

    眾人不敢再探,一路沉默,緩緩退回。

    傍晚時分,眾人退到了“神劍營”營地。

    宋冷陽拉著白山入了帳篷,這才道:“救我那招可以啊,那不會是法術吧?我聽說你們青云宗有一門一級法術叫做【符字初解:風】,你修成了?”

    白山道:“那只是真氣的應用,不是法術。”

    他只是實話實說,也不多說。

    宋冷陽愕然了下,旋即道:“有你這妹夫,還真是值了...今天你救我一命,我記下了。”

    白山問:“剛剛你怎么回事?”

    宋冷陽道:“好像靈魂被凍住了,和身體之間的關系全斷了,一點力量都用不上。要不是你,我真的已經死了。

    你先回去吧,和寧寧報下平安。

    明天,我們再探探右邊那條道路。”

    ...

    ...

    入夜。

    午夜。

    宋冷陽面色冷峻,在伏案而書。

    他要把今天的經歷記錄下來,這是身為“斥候”的任務。

    他作為逍遙侯家的二子,其實可以不聽這調動,但是...這“冰火國之行”的任務其實是他自己接下來的。

    正書寫著,

    忽地帳篷外亮起火光,緊接著嘈雜聲、拔劍聲響起。

    宋冷陽眉頭一皺,收起書寫的卷宗,繼而抓起細劍,縱身掠出了大營。

    營地外,卻見一片火光,不少裹著火油的火把正往大營扔來。

    而再外,卻是一張張麻木、仇恨的臉龐。

    一個士兵跑來道:“宋供奉,這些難民瘋了!!”

    瘋了么?

    宋冷陽神色里藏著一些陰霾。

    他們當然會瘋。

    這個國家的國主為了成為大乾侯位,這個國家的第一高手為了窺探更高級的法術,都已經把他們全部賣了。

    他們怎么會不瘋?

    冰火國連帶老弱病殘,合計不過三四十萬人,戰死的戰死了不少,有錢的有能力的逃掉了不少,如今這剩下的,不過就是活死人墓里的待死之人罷了。

    ...

    ...

    另一邊。

    白山躺在床榻上,宋小娘子已睡熟。

    紅衣的小浪貨如約而至,很媚氣地躺在男人手臂上。

    白山忽地輕聲道:“今天,我和宋冷陽去北地,結果遭遇了不少雪地里的裂縫。那些裂縫很深,而且有些詭異...”

    “喲,有多詭異呀?”小浪貨托著腮,媚著聲,糯糯地問。

    “開始還好,只是深不見底,后來...但凡靠近就會被無形的力量拖拽下去。

    宋冷陽說他好像靈魂和身體都隔離了,完全用不上勁。

    可奇怪的是,魏初放出了他的豆兵葫蘆,那些豆兵卻不會受到影響。”

    小浪貨嘻嘻地笑了下,“豆兵什么的當然沒影響。”

    “為什么?”

    “你傻呀,姑爺,你自己都說了好像是靈魂和身體被隔離了。那豆兵有靈魂不?”

    “沒有。”

    “那不就行了,睡覺。”小浪貨放下支腮的手,纏著白山,閉上眼。

    可她的眼皮還沒閉上,卻被白山伸出的雙指給撐開了。

    小浪貨翻了個白眼,媚聲問:“干嘛呀,姑爺?”

    白山道:“那縫隙...”

    小浪貨嘻嘻笑道:“白天我腦子不清醒,晚上我可不上當喲,姑爺除非和我做你和宋小娘子愛做的事,否則我可不會說。”

    白山問:“是深淵吧?”

    小浪貨:“嘻嘻嘻。”

    白山道:“果然是深淵吧?”

    小浪貨:“嘻嘻嘻。”

    白山什么都問不出,便正色道:“其實我和寧寧最愛做的事是一起練武。”

    小浪貨伸手塞上耳,不聽,但蒼白的小足卻是在被窩里“拱火”。

    正在這時,船艙外忽地傳來隱隱的喧嘩之音。

    白山側耳傾聽。

    “敵襲!”

    “有敵襲!!”

    “快防住欄桿,他們劃著小木板船過來的,人很多!”

    “防住!現在海水漲潮,船舷過低,他們不需要多費力就可以爬上船了!”

    白山聽到了。

    小浪貨自然也聽到了。

    兩“人”對視一眼,白山道:“我去看看。”

    小浪貨點點頭,沒有半點阻止他,也沒有半點跟著他的意思,而是道:“去吧。”

    白山踏步而出,走到陽臺的欄桿前。

    “白公子!”

    “白公子!”

    兩名協同值守的女供奉見他出來,紛紛行禮。

    白山趴到欄桿前。

    月光下,近乎一千多人正劃著木板船往這里而來,那些人手里拿著簡單而粗糙的兵器,以及熊熊燃燒的火把。

    他可以清楚的看到那火把之后一張張木然、仇恨的臉龐。

    有些甚至還是孩子。

    “怎么回事?”白山問。

    一名女供奉道:“這里的百姓瘋了吧?”

    另一名女供奉道:“或許他們覺得我們很弱,想要搶船?”

    白山瞥了一眼甲板上,甲板上的神劍營雖然只有兩百人,可個個裝備精良,相較而言,此時沖來的那一千多人實在如是一群綿羊在奮勇地沖向狼群。

    他再聯想到路上遇到的城鎮里那些人的惡毒目光,以及二舅子所說的“加錢”,忽地猜到了些原因,心里頓時泛起了一股異樣的感受。

    忽地,他身后傳來門開的聲音。

    白妙嬋裹著棉襖,也站到了夜風的高臺上。

    “妙妙姐,你怎么來了?”

    “動靜大,我來看看...”

    說著,白妙嬋就趴在白山身旁,眺望遠處。

    沒多久,那一千多人已經和兩百神劍營接觸了。

    手持大斧的異族男人們沖在前面,不過這些男人只有些蠻力,或是從狩獵中學來的技巧,在和神劍營士兵交鋒幾回合,就被直接刺死,一頭栽到海里。

    但后面的人卻毫無畏懼,前仆后繼。

    這種程度的沖殺或許對普通士兵有用,可對神劍營這種精銳來說,確是半點用處沒有。

    就在這時,忽地兩道青色身影掠來,卻是兩名女子,這兩人內穿著青衣,外裹著獸皮斗篷,但手里抓著的卻不是粗糙的兵器,而是鋒利的鍛紋彎刀,行動之間很是敏捷,宛如兩只狂猛狩獵的母豹子。

    刀刃揮舞之間,撕破夜間風流,發出哧哧裂帛之聲。

    隨著這兩女登場,那些沖鋒的人又有了血氣,顯然...這兩女在他們之中是類似“大將”的人物。

    一名女供奉稍作觀察,道:“是五境的!”

    然后露出不屑的笑:“區區五境,也敢來此沖陣?”

    說罷,她一拍腰間長劍,供奉長袍烈烈而揚,如大鷹般飛身而下。

    戰場上,兵對兵,將對將。

    神劍營士兵雖然厲害,可在沒有郭守鶴統帥的情況下,對付這種五境的高手還是很有些費力的,一個不小心還會折損許多。

    另一名女供奉正要下去,白山卻攔了攔她道:“我去。”

    那女供奉愣了下:“怎勞白公子?”

    白山道:“我去吧。”

    說罷,他看了一眼身側的白妙嬋。

    白妙嬋的眼睛里是有同情的,雖然她什么都沒說,可白山看得出來她有些難過。

    其實別說白妙嬋了,就連他心里也有些不舒服。

    這哪里是沖鋒?

    這簡直是送死。

    這些人哪里是戰士?

    這根本就是異國的普通百姓。

    到底發生了什么樣的事,才讓這些本是在過日子地百姓憤怒地抓起了刀劍,愿把頭顱掛在腰間,愿把熱血填滿胸腔,不顧生死地來此沖殺?

    白山轉瞬落地,看到那女供奉選定了一個女子動手,他便直接奔向另一個女子。

    沒幾回合,女供奉直接一劍刺穿了那女子的心臟,然后將那女子隨意踹飛到海中,這是連審一下的想法都沒有。

    顯然,她作為供奉,已經很清楚這是怎么回事了。

    而和白山交手的女子看到那女子慘死,雙眼頓時紅了,尖叫一聲,手中彎刀舞作呼呼戾響的銀盤,往白山的脖頸割來。

    白山身形一閃,以碾壓的速度直接掠過了她的攻擊,來到了她身后,然后隨手一擊,砸在這女子后頸處。

    女子頓時暈了過去。

    白山上前提住她,繼而飛身旋起,回到了觀景臺。

    臺上,另一名女供奉詫異道:“白公子這是缺錢呀?”

    白山愣了愣。

    這女供奉如果問“白公子要留活口”,“白公子還好這一口”,他都能理解。

    可這“缺錢”兩字和他抓了這“女人”又有什么關系?

    但也不用他問,下一刻,這女供奉自己就說了。

    “也是,現在眾星拱月閣的黑市里,這五品高手的價格若是炒得得當,賣上萬兩白銀也是可以的,尤其這還是個女人。

    白公子現在修仙,靈石可以需要很多的,這女人也許能換十多個下品靈石呢。

    只不過,這路途上還要看著守著,也忒麻煩了,值不值,就看自己掂量了。”

    ...

    ...

    一個多時辰后。

    深夜的襲擊被打退了。

    而那女人則是被綁起,安置在了皇家靈鶴號上配備的囚室中。

    因為這艘船的某些特殊設計和功用,囚室都是獨間,且具備著不錯的隔音功能。

    寧寧睡得迷迷糊糊,雖然醒了,但沒完全醒,就又睡了下去。

    白妙嬋則是和白山來到了囚室中。

    那女人穿著淡青色衣裳,看樣子二十四五,身形高挑,胸腿結實,皮膚雪白,臉龐上掛滿疲憊,眼窩有些深陷。

    此時,女人幽幽醒來,死死瞪著兩人。

    室內空氣有些壓抑。

    白山問:“這島上究竟有什么秘密?”

    女人厲聲道:“你們這些惡魔,殺了我吧!”

    她奮力掙扎著,帶動鐵鏈子顫動,發出清脆的聲音,顯是寧死不屈。

    白妙嬋忽地道:“白山,你去艙里廚房,端碗粥過來...”

    白山愣了下。

    黑漆漆的囚室里,只有兩盞油燈亮著。

    “去呀~”白妙嬋推他。

    白山應了聲,便推門而出。

    青衣女人看著白妙嬋,只覺這少女面善的很,便也不想對她發什么怒,就低下頭,沉默著。

    忽地,她若有所感地抬起頭,只見面前這仙女般的女孩子輕輕咳嗽了聲,然后從袖子里抓出一個巴掌大小的葫蘆。

    少女撥開葫蘆塞子,小心地倒了些白色的粉末在把掌心,又小心的塞起了蓋子。

    青衣女人警覺起來。

    可與此同時,一股奇異的香味鉆入她雙鼻之中。

    她的警覺讓她本能地要屏住呼吸,可是...她的身體卻拒絕了她大腦發出的“警覺”,而貪婪地呼吸著這香味。

    白妙嬋微微往前,柔聲道:“沒事的。”

    說著,她托起巴掌,一口氣吹了出去。

    粉末飛了起來,落在了青衣女人的面頰上,繼而...如水入海綿一般,直接沒入了肌膚之中,混入了血液,沖入經脈,又往眉心紫府涌去。

    詭異的是,青衣女人沒有半點反抗,而是很享受這個過程,她甚至下意識地盤膝入定,進入到了某種感悟的狀態之中。

    一炷香時間后,青衣女人緩緩睜開眼,吐了一口濁氣,她只覺自己功力再上層樓,而且神清氣爽。

    至于面前的少女,她卻生出了一種發自靈魂深處的崇拜和憧憬,哪怕要她為之去死也沒有任何關系。

    雖說冰火國的事比她生命更重要,可卻絕沒有眼前少女重要。

    雖說她對所有大乾人都抱著強烈恨意,可若是為了這少女,她愿意把所有恨意都化作火焰吞在肚子里,寧可燒死自己,也不愿傷到面前的少女半分。

    青衣女子忽地垂首恭敬道:“葉青,見過主人,今后主人的命令便是葉青的意志。”

    白妙嬋輕聲道:“小青,叫小姐吧。”

    “小姐。”

    青衣女子無比恭敬,視面前少女只如視著神靈。

    白妙嬋微微回頭,對著身后敞著一條縫隙的門扉道,“白山,別愣著了,快進來吧,想問什么直接問。”

    ...

    吱嘎...

    鐵門被推開了。

    刺耳嘈雜的聲音里,一道幽暗到仿似和這黑暗融為一體的身影走了進來,又旋即關上了鐵門。

    燭焰跳動,顯出來人面龐。

    “妙妙姐。”白山輕輕喊了聲。

    兩人對視著,彼此的臉龐都在光明和黑暗之間閃爍不定...好似這么久了,彼此重新認識一般。

    白妙嬋輕聲道:“我說了,我會幫你。”

    可是...這也太厲害了吧?

    白山心底暗暗道了聲。

    只是吹了一口粉末,就把一個人變得死心塌地,忠心耿耿,這種力量...真的是太過恐怖。

    白妙嬋又道:“而且,我也是不忍心她就這么死了...我在她,還有那些人的眼睛里看到了痛苦,悲傷。

    我想去知道他們到底經歷了什么。

    我...

    我并沒有把這力量用在邪惡的地方,不是嗎?”

    說完,她又有些患得患失地低下了頭,生怕自己這“恐怖而邪惡”的力量會成為一道隔閡。

    白山道:“我們是一起的,正義邪惡有什么好說的?以前在乞丐窩的時候,我們一起打的人就都是壞人么?”

    白妙嬋愣了下,眼中的回憶之色一閃而逝。

    她起身抓過他手上的粥碗,捧著遞給青衣少女,然后又取了鑰匙為她解開手腳的鐐銬。

    哐當~

    鎖鏈落地。

    青衣少女低頭吃起了米粥,空空如也的肚皮得到了米粥的填充,然后,她才開始講起“白山所想知道的隱秘”。

    “小姐,原本冰火國的北地是一處正常的礦產之地,也為大乾正常提供著礦石。

    但四年前,有人在礦山的核心之地發現了石靈礦,也就是那一階靈鐵。

    這個消息本是讓冰火國的百姓歡欣鼓舞,卻沒想到成了災難的開始。

    隨著采礦,百姓在靈礦深處發現了一只沉睡的魔獸。

    那魔獸是一個鳥類魔獸,尾巴非常漂亮,我也不知道是什么魔獸...

    可國主知道后,他似乎覬覦那魔獸,就秘令紀野王帶人去秘密殺死魔獸。

    結果,魔獸沒被殺死反而被驚醒了,從而發動獸潮,殺死了不少人。”

    白山和白妙嬋默然地聽著。

    去年,他們在冰火國時,只聽說突然爆發了獸潮...卻沒想到這其中還有“國主貪婪”的緣故。

    葉青繼續說著:“之后...國主調動舉國軍隊,又招募外地人,共同對抗獸潮。

    在死了不少人之后,獸潮逐漸平息...

    那魔獸似乎發泄完了怒火,又返回沉睡去了。

    我們本以為事情就這么結束了。

    可大乾,你們的人似乎也知道了這件事,你們也想著獵殺那魔獸,于是...你們和國主聯合,一而再再而三地想去殺死那魔獸,結果...卻惹出越來越大的動靜!

    這動靜再度引出了魔獸,更多的魔獸!

    許多人死去,可死的都是普通人,普通士兵。

    國主的心思,我們也都知道,他無非就是想一走了之,去大乾做個逍遙自在的侯爺,然后把冰火國的覆滅全部推給魔獸!!

    那些有錢的,有勢力的人都已經走了,剩下的就是我們這些弱小的人。

    國主...他不在乎,因為他早就準備好了一切,他就準備逃離,他要我們成為他走向未來的踏腳石!

    可他并不這么說,他說他要所有人來保護冰火國,去抵御邪惡的魔獸入侵!

    他說了許多。

    可事實并不是這樣。

    你們大乾其實都知道這些,可你們根本不在乎。

    你們所想的,也是能夠得到那只魔獸!

    我恨你們!

    恨你們!

    恨恨恨恨!!

    你們為什么要覬覦那個魔獸!?

    為什么要毀了我們的家園!?

    為什么?!

    你們要我們如何好好生活在這片故土......”

    青衣少女歇斯底里地慟哭著,她不明白為什么。

    只是為了圍殺一只魔獸,就要把整個國家置于萬劫不復之地么?

    就為了這個么?

    ...

    ...

    怒濤萬里,色調暗黑。

    大洋里好似有群蛟翻動,動的深不見底的海浪起伏不止,不時掀起排山倒海的巨浪,宛如流動的山巒,宏偉壯觀。

    可在這巨浪的浪尖上,卻有一艘散發著金光的小船。

    小船穩穩當當地航行著,如一顆明亮滾燙的寶珠,隨波而去,沉沉浮浮。

    可無論那巨浪如何滂湃,如何洶涌,哪怕是能吞噬一切海上行船的海嘯,漩渦都無法拿這小船怎么樣...

    小船好似在自己的世界里前行著,即便是海浪都無法濺到小船的船艙之中。

    船頭,坐著個風姿瀟灑的男子。

    男子面如冠玉,頭戴金冠,身裹一件浮繪著法陣的白金色法袍,此時正看著遠方的海浪,一臉漠然的表情。

    他身后的船艙里,忽地走出一個拇指大小的人兒。

    可那人兒走出船艙后,卻是見風就長,很快長到了正常人的大小。

    不僅是正常人,這人還穿著青云宗宗主的道袍。

    再細細去看,卻發現那船艙里竟是別有乾坤,一切物件皆是微如毫毛。

    “仙師,您說,到了海上就把計劃告知,嬴洪特來請教。”

    嬴洪,正是當今青云宗宗主。

    可在他前頭的男子卻是頭都不回,淡淡道:“嬴家也是我青云仙宗的大家族,鳳仙仙子又在寒云峰修行,再加上你為我準備的這具容器不錯,所以我才叫你一起來,你可明白?”

    “明白,這是嬴洪的機緣,多謝仙師提攜。”

    那男子點點頭,道:“你要做的事很簡單,用你的名聲,把冰火國所有的百姓帶到這艘船上來,說這是仙神顯靈,帶他們離開。”

    “這又是為何?”

    “為何?”男子笑笑,“你可知‘生靈’兩字?”

    “略知...”

    “那你可知天地‘生靈’中為首的是什么?”

    “嬴洪不知...”

    “是人。”

    “天造萬物,卻獨眷于人,生靈之首,自是非人莫屬。

    而這庸庸碌碌的萬千生靈,不知報天之眷,反倒浪費這份寵眷...

    我,不過是來代天收之。

    取之于天,又還之于天,再贈予當受之神。

    正謂自然。”

    “如何收?”

    男子拍了拍坐下金船,道:“此丹船一旦放開,能載人三十萬,如今那冰火國的人卻早不足此數,待到上了船,入了海,我便催動丹船,煉得生靈大丹一枚,以供圣人之用。”

    嬴洪身子顫了下,“仙師,這天下人都祭拜著上面的那位...若是被知道了,怕是不好吧?”

    男子打斷道:“怎么會知道?

    魔獸這么兇猛,冰火國的士兵擋不住,大乾派了人也無法對抗...

    冰火國能逃的人都逃了,他們每一個人都會告訴所有人‘冰火國的魔獸太兇了’。

    而我們會確認,說出現了更厲害的二階魔獸,三階魔獸,獸潮奔騰之下,冰火國蕩然無存。

    再之后...

    我們顯神跡,大乾重新奪回冰火國,繼續再移居百姓上島,再度開采石靈礦,到時候這些礦石還都是免費的了。

    若在外面倒難封鎖,不過在這汪洋孤島之上,誰知道呢?”

    嬴洪:......

    這位青云宗宗主的喉結忍不住滾動了下。

    他對于冰火國的事也是了解的。

    他以為他已經明白了真相,可其實還是一無所知。

    所有人都以為皇朝是為了那石靈礦而去的,可其實是也不是...

    但,冰火國的知情人卻以為皇朝是打著“為石靈礦”的名義,卻“為一階魔獸身上的材料”而去的。

    可事實上...

    這“一階魔獸”也不過是個名義,這位仙師要的其實是“以數十萬生靈練得這一枚生靈大丹”。

    到時候,不僅賺了這“生靈大丹”,還得了許許多多的好處,可謂是有百利而無一害。

    而期間所有的探索,所有的動作...都只是一種真真假假的勢。

    這就是仙人的長生智慧嗎?

    果然不是短視的凡人可以比擬的。

    青云宗宗主道:“仙師,不瞞您說,那冰火國的島嶼上還有我青云宗弟子...皇室供奉...如何處置?”

    男人淡淡道:“他們不是有船么?等事情妥了,就讓他們先行返回。”

    青云宗宗主又道:“聽說島上可能還要隱士會余孽...”

    男人道:“他們若以一己之私,阻攔百姓登仙船逃命?這等無德之人,人人得而誅之!”

    青云宗宗主:......

    男人問:“還有問題么?”

    青云宗宗主恭敬道:“嬴洪都明白了,多謝仙師解惑。只是...這生靈大丹...”

    男人淡淡道:“仙宗之事,你莫多問,若你修煉有成,上了仙箓,自可窺探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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