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6章 年末

  青州的事情李月辰並沒有親自過去處理，正好也能看看姜政安的辦事能力。

  給他交代完了事情之後，李月辰就回去給孩子們繼續上課了。

  「姑母，我有些不懂。廢除連坐，豈不是後患無窮？」李守義不解的問道，「為何不能一網打盡呢？」

  講台上的李月辰並不為小孩子問出這樣的問題而感到驚訝。

  這些出生在皇室的孩子們，從小就知道應當斬草除根的道理。

  對此，她只是輕輕笑了笑，隨後說道：「屠夫理論，往往是最直接但也最沒用的，就算誅九族十族，難道日後就不會有更多敵人了嗎？」

  「或許你們認為這是兩回事，但實際上並沒有太大區別。因為全國這麼多人，不可能殺得完吧？就算有一天殺完了，那國家又如何存在呢？」

  李月辰雙手撐著講台，很認真的說道：「你們需要永遠記住一點，敵人，在任何時候都會存在的！不會因為連坐與否而發生改變。」

  「這背後最大的原因就是社會的多樣性和複雜性，我曾經說過，這世上絕不可能有兩片完全相同的樹葉。同理，也絕不可能會有想法完全一樣的人。你身邊的每個人，都有可能會成為伱潛在的敵人。」

  一旁的李守義問道：「那我等該如何應對呢？」

  「這個問題我以前就說過了，保持警惕！人生中的任何事情都不能指望一勞永逸，我們必須隨時做好應對突發事件的準備。不要怕任何潛在的敵人，我們應該提防的是隱藏在暗處還未出現的敵人，以及將來可能出現的敵人！」李月辰端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

  李守禮點點頭：「你豈不是說，一生都不能放鬆了？」

  「其他人可以，我們不行！」李月辰搖了搖頭，「我們身居重要的職位上，把控著這個國家每一步的走向。一步走錯，就可能給未來帶來難以想像的災難。所以，我等皇族，在卸任之前，都要保持衝勁兒，讓自己隨時都在最佳狀態！」

  坐在後排的李令暉忍不住吐槽：「那這麼說，生在皇室豈不是……」

  說到這裡，突然意識到可能失言了，連忙又捂住了嘴巴，沒有將後面的話說出來。

  不過李月辰倒是毫不在意的接過了話頭：「對啊，隨著日後皇室職責的改變，你們一定會覺得生在皇室一定是上輩子造了孽的結果！」

  說到這裡，她的表情也變得嚴肅起來：「守衛國家，延續江山。未來會成為我等皇族的榮耀與責任。但同樣，也會成為我等的枷鎖和詛咒！」

  「但我還是不明白！如今國泰民安，物產豐盈，又有手雷與火炮，何不趁勢征戰四方，將腳下這個球完全打下來呢？」李令暉問道。

  雖然是個女孩子，但能說出這種話，也能看得出這性格將來必定會是個女漢子。

  周圍其他人也都紛紛點頭表示贊同，只有一些年齡還太小的仍然不明所以。

  「再說一遍，是地球！」

  李月辰糾正了一下，隨後回答道：「我來講個故事吧！」

  一聽到要講故事，本來後排幾個昏昏欲睡的孩子都抬起了頭，睜大眼睛，一副期待的模樣。

  他們特別喜歡李月辰講故事，因為她的故事總是新奇有序，在這個主要以詩歌雜文為主體的年代，讓聽過的人總是忘不了。

  她拎了一把椅子放在講台旁邊，坐下了抿了一口茶水，才開始講述起來：「從前，有一位戰鬥力堪比太宗的君主，叫做鐵木真。他手下的軍隊戰鬥力極高，在他的指揮下連戰連勝，打下了巨大的疆土，甚至比如今大周的疆土還要廣闊的多……但其國祚不到百年，便分崩離析。」

  「……」

  教室之中陷入了長達一分鐘的沉默，李令暉後知後覺的抬起頭：「沒了？」

  「沒了！」李月辰點點頭。

  「這……」

  如此簡短的故事讓教室里的孩子們都忍不住一臉懵逼。

  以往李月辰講故事，從來都是生動異常，各種情節跌宕起伏，從沒像今天這樣，兩三句話就講完了。

  「現在，你們來猜測一下，為何他的國祚會這般短暫？」李月辰一邊喝茶一邊問道。

  李守義舉手：「因為遇到了更強大的敵人！」

  「錯！」李月辰搖頭。

  「因為殺人太多，導致沒人了！」李令暉回答道。

  「有這方面的原因，但還有更直接的。」

  停了其他幾個人的答案之後，李守禮想出了答案：「或許是因為疆域太大，控制力度跟不上……這種情況下，若有諸多惡政，便會導致天下大亂。」

  這樣的回答讓李月辰感到有些驚訝，她輕輕點頭：「沒錯！這才是主要原因！」

  實際上李月辰也不確定是不是，只記得初中歷史課上老師大概說過一些，但都這麼久了，哪能記得那麼清楚。

  「那現在回到我們的問題上，道理同樣如此。」李月辰笑著說道，「如今我們確實能說天下無敵，但四處征戰，疆域過大，也難以控制。遠的不說，這些年來無論是突厥還是嶺南之地造反勢力都不少，是吧？」

  李令暉點點頭：「所以姑母，我們的軍隊就只是在敵國主動挑釁之時才出動的嗎？」

  「大部分時候確實如此，但國家之間的交往總是很複雜的，弱國無外交。」李月辰想了想，「具體情況還要具體看待。我只希望我們永遠不侵略其他國家，但面對侵略之時，也有足夠的力量來保衛自己！」

  聽著她的話，孩子們一臉懵懂的點點頭，或許還有些不太明白，但多少是有個概念了。

  「好了，今日便到此為止吧。」李月辰站起身，「你們也下課去歇歇吧。」

  ……

  王無瓊去了青州，再回來的時候已經十一月底了。

  去的時候還還是普通的衣服，但回來的時候，身上已經加上了厚厚一層大氅。

  她一回來就馬上來到了李月辰的辦公室請安。

  李月辰擺擺手：「好了，剛回來，先坐下飲些熱茶吧。青州那邊情況如何？」

  「參與屯鹽之人砍頭，抄沒其家產。妻妾子女之中，為參與者皆無罪釋放！」王無瓊回答道，「屬下親自看著的。」

  「呵……其實沒那必要。姜政安肯定沒有糊弄我的膽量。」李月辰笑了笑，「青州氣溫，比起此地如何？」

  「屬下回來之時，已經飄雪了，想來此地也快了。」王無瓊回答道，「另外，殿下要的綠礬等物，來俊臣各搜集了五十斤左右，屬下已經帶回來了。」

  這個消息讓李月辰小小的開心了一下，有了這個，先嘗試一下製作氫氣吧。

  若是能成功高出氫氣，她有把握在幾年之內將飛艇搞出來。

  要說唯一的問題可能就在於成本了。

  氧氣袋都是用牛皮為主要材料製作的，縱然說近幾年有突厥那邊上供的牛，她自己也開了養殖場，但這成本依然高的有些可怕。

  想要製作一艘飛艇，恐怕幾乎等同於建造一個上陽宮差不多了。

  當然好處也是巨大的，飛艇跟飛機最大的區別就是飛行時間。

  飛機的航行是以小時來算，但飛艇的航行時間是按天算的，氣候條件允許的情況下，飛個幾天幾夜都沒問題。

  而且飛艇比熱氣球的航行距離也更遠，甚至直接從青島飛到東都去也不是不可能。

  想到這裡，李月辰腦海裡面突然冒出一個想法。

  等過幾年青島這邊的部隊訓練結束了，到時候自己是不是可以乘坐飛艇回去了？

  「嗯，先放到後勤那邊去吧。」李月辰點點頭，「小荷你去跟工程院的人說一聲，讓他們給我製作一個大袋子出來……」

  「是！」小荷答應一聲。

  ……

  青州那邊的事情李月辰沒有繼續去關注，在她看來只要把違反法律的人解決掉就行了。

  如今馬上十二月了，她也要趁著這段時間來安排一下過年的事宜了。

  先是算了一下士兵們的津貼，這個年代的士兵過年肯定是要給幾天假回去看看的，而回家，手裡又不能沒錢。

  好在這套制度在千牛衛已經施行了好久，完全照搬過來就行。

  實際上，軍銜到了士官以上才會有軍餉的。現在這些列兵們發的並不是工資，而是津貼。

  雖然不多，但也足夠他們回家給家人扯幾尺新布，做幾件新衣裳和買點糧食了，甚至都夠買些酒解解饞之類的。

  實際上士兵們就算不發工資也會有人搶著來的，就沖這伙食和住宿也能足夠讓人努力留下來了。

  一開始李月辰也這麼想過，但不現實，一個成熟的體系，必然是不會留下這種漏洞的。

  當然軍營裡面是不可能過年全部放假的，還是要錯開，今年過年回去的，明年就要留下來了。

  安排好過年的一切事宜之後，已經到了十二月十五，今年放假回家的士兵們整理著身上純白色的軍常服，乾淨筆挺的走出了宿舍。

  李月辰借鑑了未來軍隊，海軍的常服是純白色的，站在雪地裡面都能起到一定的隱藏效果。

  ……

  前兩天下了一場雪，整個營區裡面基本都被白雪覆蓋了。

  雪停了之後，便馬上將主要道路清掃了出來，其他地方仍然都還是銀裝素裹的。

  今天的李月辰早早起來去海邊練功，練完回來之後，就看到放假回家的士兵們排著隊，整齊劃一的走出了軍營，並沒有因為放假而放鬆對自己的約束。

  本來應該是挺不錯的一副場面，但李月辰看到之後就馬上拉下了臉。

  看到拿著方天畫戟的李月辰回來，士兵們紛紛敬禮打招呼。

  不過李月辰卻抬手道：「所有人都先回去，訓練場上集合！」一邊說著，一邊拎著自己的方天畫戟進入了營區之內。

  士兵們都有些懵逼，不知道突然之間是搞什麼，明明放假了為什麼又讓他們回去。

  不過既然是殿下命令，士兵們還是馬上執行了，一路小跑回到了訓練場上集合，等待著下一步的命令。

  李月辰扛著自己的方天畫戟上了演講台，看著下面整齊的隊形，扭過頭道：「耿雲強呢？」

  一名士兵馬上敬禮：「報告，我馬上就去叫。」

  隨後便轉身離開，一路小跑著去通知耿雲強趕緊過來。

  收到消息的耿雲強還有點奇怪，剛剛聽一名士兵過來說殿下正在訓練場上，叫他過去呢，而且看臉色明顯心情不好。

  他還一臉疑惑，最近這段時間自己啥都沒幹啊，難道犯錯誤了？

  然而還沒過來呢，當看到訓練場上那整整齊齊的白色方隊之後，抬手一巴掌拍在自己的腦門上，這還真的是大意了！

  他馬上一路小跑著來到了演講台下面，抬手經歷：「殿下！」

  李月辰微微低頭，面色不善的問道：「知道為何叫你來嗎？」

  「知道！是屬下疏忽，還請殿下責罰！」耿雲強低頭認錯。

  「滾去給我跑三十圈！回去寫一篇檢討！」李月辰低吼道。

  「是！」耿雲強答應一聲，馬上抬腿繞著訓練場跑了起來。

  隨後李月辰便大吼一聲：「全體都有！回去換了便服再走！」

  說完便轉身離開了，沒有多說一句廢話。

  訓練場上的士兵們一時之間有些疑惑，為啥放假回家還要穿便裝呢？

  但既然命令下來了，他們還是乖乖回去換衣服了。

  這個時候正好看到了幾個千牛衛過來的軍官，一幫新兵們馬上圍了過去，問起了原因。

  聽了事情的前因後果，又看了看在操場上跑圈的耿雲強，幾個軍官頓時一臉無奈的捂著臉：「說起來，此事好像確實還未通知過……一時之間給忘了吧。」

  一名士兵問道：「張排，為何不讓我等穿軍裝回去啊？」

  「軍容軍紀不懂嗎？」張排長扭過頭反問一句，「穿著軍裝回去過年，與好友一同上青樓，豈不是給殿下丟人？還是說你想仗著這軍裝去茶樓酒肆不給錢？」

  「豈敢豈敢……」對面的士兵們連連擺手後退，「我等就算回去了，也一定遵守紀律！」

  「如此最好！」張排點了點頭，「若是給殿下丟了人，軍法處置！」

  其他士兵連忙答應一聲，隨後趕緊回到宿舍裡面去換衣服了。

  過點了，這一章算昨天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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