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道不全、人道太弱，才是這次反天失敗的原因，而這兩個問題的根源，又是天道的算計。

    孫悟空了解了這些，但心中依舊有諸多疑惑。

    “封神量劫時，女媧娘娘和太上老君，為何會聯手元始天尊，助大周反商？”他繼續問道。

    “自然是反間之計。”通天教主道，“就像當年女媧派軒轅墳三妖入商，并非如世人所說，去禍亂商湯氣運，而是去扶商。

    甚至后來，女媧還派袁洪去做商湯元帥，但奈何大勢已去，最終封神落定。”

    “原來如此。”孫悟空輕輕點頭。

    在封神大劫中，袁洪就是被女媧娘娘的山河社稷圖收服的。

    先前在兜率宮，袁洪化作流光，和他融為一體之前，也曾說過無愧于娘娘。

    “師尊，袁洪和弟子有何因果牽扯？”他問出心中疑惑。

    袁洪是通臂猿猴，而他花果山的崩芭二將也是通臂猿猴，如果能血脈融合，那崩芭二將軍早就沒了。

    “你們的根腳一樣，你也可以將他看作是你的一道化身。”通天教主道明個中因果，“開天辟地時，有混沌源石落入洪荒，被女媧所得。

    當年女媧就是通過參悟混沌源石，才煉出了補天所用的五色神石，因此補天功德有三成歸混沌源石所有。

    后來女媧為了在封神量劫做算計，就從混沌源石中切下一小塊，孕育出了袁洪，讓他拜入了截教。”

    “剩下的混沌源石，就在花果山孕育出了俺老孫。”孫悟心中明悟，難怪無天佛祖一直要吞掉他，因為他身上有三成補天功德！

    另外，元始天尊不愿親手殺他，恐怕也是忌憚他身上的功德。

    此前模擬的人生，還有反天之戰中，元始天尊明顯都是到最后不得已了，才選擇親自出手。

    “混沌源石是開天之前的神物，這就相當于你和袁洪的根腳是在開天之前。”通天教主繼續道，“你們是最大的變數，可攪亂天機，便是天道也算不出與你們有關的事。

    所以金靈就效仿女媧，讓袁洪做她的棋子，一直在天庭閉關，為她布局時遮掩天機。

    后來你在天庭的所作所為，超出她的預料，她才臨時做出改變，由你做明子，袁洪做暗子。

    你可以回想一下自己這些年的經歷，和最反天之戰有何聯系？”

    “反天之戰……”孫悟空眼眸中神光閃爍，參與這一戰的很多重要人物，都和他有過交集！

    “你身上的變數，比袁洪更多，玉帝和金靈讓你去大鬧天宮，原因也是在此。”通天教主又道，“他們需要你去攪亂天機，越亂越好，

    最后若能攪亂天道氣運，讓天道看不透反天的布局，才有可能反天成功。

    這次你大鬧天宮實際是成功的，當時天庭搖搖欲墜，正是天道氣運混亂的征兆。”

    攪亂天機、攪亂天道氣運？

    孫悟空想明白了一些疑惑，他一直以為，自己沒有模擬出和反天之戰有關的經歷。

    看來事實并非如此，在很多次大鬧天宮的模擬中，金靈圣母都沒有現身，但這不代表他們沒有掀起反天之戰。

    星河變幻、星斗墜落……在那些模擬中都出現過這些描述。

    顯然，這說的就是反天。

    “可反天還是敗了。”孫悟空搖頭，無論是多次的模擬，還是這次的實際經歷，都敗了。

    “是敗了，但這是意料之中的失敗。”通天教主嘆道，“地道不全、人道太弱，本就是大隱患。”

    “那為何還要去做？”孫悟空追問。

    “因為佛法要東傳，佛門又將你定為承載人道氣運的取經人，所以不得不反天。”

    “人道氣運？”孫悟空若有所思。

    “這就是天道將要進行的第三次算計。”通天教主又道，“當年西方的接引和準提立大宏愿，向天道借功德成圣，所以他們欠天道一份因果。

    而人道氣運大半都匯集在南贍部洲，天道這次就是要借佛法東傳，將人道氣運轉移至西方，再圖謀徹底掌控人道。

    以你的根腳，加上三成補天功德，完全可以承載龐大的人道氣運，是最佳的取經人。”

    “反天只是為了破壞這次的算計？”孫悟空依舊不解。

    “不止如此，你要明白，天不是天。”通天教主搖頭，“封神量劫之后，道祖已經完全融入了天道，可以說，他就是天。

    方才元始拿著道祖道寶，就能號令一切，

    可若是讓天道徹底掌控了人道，再水到渠成的徹底掌控地道，那這方天地就會完全變成道祖的世界。

    對我們來說，就將成為籠中鳥，成為囚徒。

    所以此次反天的主要目的，是借天地人三道之力，凝聚出開天神力，去斬斷天道對人道的控制。

    勝了，那自然更好。

    敗了，也能逼得天道延后這次的算計，畢竟這場反天之戰，天道同樣消耗巨大。

    而金靈選擇犧牲自己，就是為了平息天道的怒火，再由我們出面，保你一個活命的機會。”

    通天教主的這番話，讓孫悟空陷入了沉默，果真是早有預料的失敗。

    圣人肯定不出手，因為還有身融天道的道祖在看著這一切。

    道祖或許有什么顧忌，但如果圣人出手了，那道祖絕不會坐視不理。

    所以現在的結果，是雙方都能夠接受的局面。

    “弟子的命，有那么重要嗎？”

    “我們曾聯手推演過，你活著是唯一的希望。”

    “如果天道這次執意取弟子的性命呢？”

    “那就只能動用第三顆棋子了，你大師兄多寶，他如果決心保你，接引和準提最后只會贊同。”

    “果然！”

    “你猜到了？”

    “嗐！”孫悟空撓撓手，確實是猜到了。

    在之前多次的模擬中，他只要陷入絕境，如來佛祖就會提議將他鎮壓。

    看似是為了佛法東傳，實際是為了保住他的性命。

    畢竟如果只是為了讓他做取經人，那完全可以讓他先墜入輪回，像金蟬子那樣輪回九世，再去西天取經。

    “只要你還活著，就算真替佛門完成了佛法東傳。”通天教主又道，“天道也不可能在朝夕之間徹底掌控人道，這段時間就是我們的機會。”

    “老孫不愿做佛僧。”孫悟空搖頭。

    “當然，做你想做的事便可，一切隨心。”通天教主道。

    “想做的事……”孫悟空思緒萬千。

    他沒有被壓五指山，不用去做取經人，以后該當如何？

    去逍遙自在？

    若是沒有經歷反天之戰，他確實會甩開一切，回到花果山，與敖云、與猴兒們做個快活的齊天大圣美猴王。

    想了一會兒，孫悟空沒有繼續暢想下去。

    天道就像一把懸在頭上的刀，怎能逍遙自在？恐怕也沒機會逍遙自在！

    “師尊，弟子還有一個問題，玉帝是何立場？”孫悟空又問。

    “他是道祖身邊的童子。”通天教主解釋道，“原本他一心要為道祖做事，壯大玄門天庭，

    封神量劫中，我截教眾多門人上了封神榜，天庭確實開始壯大了。

    但后來他發現，道祖賜予的天書封神榜并不簡單，他有時會失去自己的意志，被天道所掌控，

    所以，他加入了我們。

    就像上次他失去意志，將你派去了西海，他知道事情不妙，連忙提醒了金靈。

    而我的心力一直在留意天庭的動向，才有了后來讓你向西而行的事。”

    “難怪……”孫悟空輕輕點頭。

    那次死劫，他遍尋相識的大神通者，卻沒有一個人愿意見他，最后是金靈圣母提醒了一個“山”字。

    他循著這個線索，回到了方寸山，最后向西而行，消解了死劫。

    那現在各方的立場都明了了。

    女媧娘娘在花果山用混沌源石將他孕育出來。

    通天教主在方寸山傳他修煉之法。

    玉帝和金靈圣母讓他做明子，串聯反天布局的那些人，并大鬧天宮，攪亂天道氣運。

    太上老君則是保他性命、幫他提升實力。

    不僅是這次的出手，在既定未來中，老君沒有殺他，反而將他投入八卦爐中小火熬煉，恐怕就是為了助他煉化偷吃的那些蟠桃和金丹。

    因為他正是從八卦爐中破封而出之后，才有實力真正大鬧天宮，無人可擋。

    當然，從反天之戰的情況來看，老君是無法隨意出手的。

    所以金靈圣母才將暗子袁洪派去了兜率宮，如果他沒有去兜率宮尋找那一線生機，那應該就是袁洪以他的模樣偷走金丹，最終引老君出手。

    另外，還有一個如來佛祖藏的最深。

    曾經的截教大弟子，被太上老君化胡為佛，奪走了燃燈古佛的位置，成了佛門靈山的佛祖，深得西方二圣的信賴，是整個布局的最后退路。

    了解了一切，解開心中的諸多疑惑之后，孫悟空并未久留，他和通天教主又言談一番，就離開了方寸山。

    緊接著，一身樵夫模樣的大巫羿，從虛無中來到三星洞的道宮內。

    “師尊，你說師弟以后會做什么，留在天庭？還是回到花果山？”大巫羿看著孫悟空離去的方向。

    “他是變數，我算不到。”通天教主搖頭，“我們能做的，就是跟他的腳步走。”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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