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萍端著餃子進來，放到林衛國面前，說道：「衛國，快吃，看看是不是合你口味。」

「肯定合。」林衛國還沒嘗就說，「這麼多年我就惦記著娘的手藝呢。」

家的味道，走到哪裡都不會忘。

聽聞林衛國回來了，林家其他人都來到大方，就連大冬天不願意出門的林修遠和趙淑珍也過來了。

說了會兒話，趁著苦娃被志誠他們拉出去玩兒了，趙淑珍開口問：「衛國，那孩子你有什麼想法？」

林衛國擔心家人不願意，心底有些不安，語氣卻異常堅定，「……我想認苦娃當乾兒子！」

他要是不管，戰友的孩子就廢了！

想說服家人同意，林衛國說了苦娃的事。

余根媳婦兒嫁了人，又生了一雙兒女，苦娃她是完全拋在了腦後，甚至不願提起。

一家人靠著余根的撫恤金過得還不錯。

林衛國帶上武裝部的同志，找到余苦娃親娘所在大隊的大隊長，一同去到女人家裡，勒令其交還余根的撫恤金。

那女人如此自私涼薄，自是不願意。

最後用了一些特殊辦法，從大隊拿回一部分錢，那些錢那女人和新家庭用工分來抵。

無視女人的哭天喊地和男人的憋屈，林衛國帶著人揚長而去。

離開那裡后，給苦娃改了名字，他就帶著孩子連夜往家裡趕。

林家人聽著苦娃那孩子的身世，都很心疼。

「咋有這種當娘的！」高萍又氣又不解，「當娘的哪怕自己不吃一口也要餵給孩子，這是本能，余同志那個媳婦兒啊……唉，就算想嫁人，好歹把孩子帶上，自己肚皮出來的孩子，怎麼忍心？」

李秀麗也無法理解，稍稍帶入一下，心口就一陣心疼。

「……真是什麼人都有！」

幾個女人在遠程批判著不知長相的女人，林棠關注點偏到一邊，說道：「大伯，我有個想法……」

她一開口，林福立刻正色起來，笑容滿面問：「咋了？棠棠有啥想法啊？」

眼角眉梢都是笑容，看得林衛國一愣一愣的。

他記憶里的父親形象還停留在嚴肅和愁苦這兩個印象。

林棠：「咱大隊建個學校怎麼樣？」

「哐當！」林福手裡的杯子掉了。

他都沒來得及管，摳摳耳朵，難以置通道：「辦學校？！咱這步子，是不是跨的太大了些？」

建學校啊！

地皮好整，建學校也好整，可老師呢，校長呢……方方面面問題都得考慮好。

很難的啦。

林棠聳聳肩，淡定道：「哪裡大了，經濟有了起步就該重視起教育來啊，沒經驗咱們學，老師咱們不是有現成的嗎，那些知青哪個沒有真材實料，把人放著刨地實在浪費，不如讓他們當老師。」

這年頭的高中生含金量可不低。

一個個都是牛人。

林福聽著侄女的話，眼神一深，仔細琢磨起來。

顧瀛舟跟著道：「以眼下外面的形勢來看，在大隊建學校百利而無一害。」

林福一聽他這句話，在心裡下定了主意。

「好，建，過完年就建。」

那些知青干起農活的樣子實在讓他想抓腦袋。

這人啊，就得放在適合的位子上，下地的不能坐辦公室，辦公室的下不了地。

林棠見大伯同意了，微微一笑。

素質教育馬上提上日程。

以後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的笑話不會再出現了吧？

屋裡悶，林棠看沒什麼大事了，出了屋子。

苦娃被林家幾個孩子拉著說話，氣氛瞧著還不錯。

揉揉志誠的腦瓜子，

她意味深長道：「……跟小平安好好相處。」

懂抱大腿的娃娃，前途無量呢。

林志誠一臉懵逼，「……」

-

過完年，顧瀛舟突然收到家裡的電話，說家裡出事了。

得到消息，他快速整理好東西，把廠里的事臨時交接到荊偉手裡，帶著行李和小祖宗來到林棠這裡。

林棠看到對象表情微微有些凝重的樣子，心裡咯噔一聲。

「這是怎麼了？」

離最近的火車還有些時間，顧瀛舟並不算匆忙。

拉著林棠坐下，他語氣微沉，「我家裡出事了，我需要馬上回京市，這一趟……不能帶你一起去了。」

家裡情況不明，棠棠的工作也未交接好，只能等下一次了。

「出什麼事了？不是都有準備嗎？」林棠臉色微變。

顧瀛舟摸摸她的臉，溫聲道：「不是什麼大事，說是爺爺出了點兒事，我得回去看看。」

他從小是爺爺帶大的，跟老人關係很好，聽到消息心裡也很著急。

林棠鬆了一口氣。

只要不是被那什麼就好。

想到手頭的工作，她抿了抿唇，「怎麼這麼突然啊！」

細紗機的隱密資料需要她整理，別人也搞不定，這事緊急，她一時半會兒離不開。

本來說好等她把事情解決，跟小顧同學去京市呢。

顧瀛舟看著小姑娘櫻唇微撅的樣子，探身親了她一下。

待看到她亮晶晶的眼睛時，眼底露出笑意。

「這次去不了還有下次，眼下這個季節去京市也玩兒不自在，等春暖花開你得空了我再帶你去，到時候你想去哪裡就去哪裡，好不好？」

他聲音低低沉沉的好聽。

林棠心裡一嘆，「行吧，也沒別的辦法了。」

說完不舍地坐到顧瀛舟腿上，雙臂摟住他的脖子。

心想，要是這人敢推開她，她就咬他。

顧瀛舟也捨不得他的小姑娘，手臂一緊，把人扣進懷裡。

頭搭在林棠的脖子上，溫聲囑咐，「在家好好的，注意保暖，好好吃飯，我最多一個月後回來，到時給你帶禮物，想要什麼？」

「書。」

顧瀛舟聽到這個回答悶聲一笑。

在意料之中。

那聲音沙沙的，胸口更是微微一震，酥炸天。

林棠側頭，在這人白玉修長的脖子輕啄一口。

「不準笑。」

話落，看著那白玉般細膩的脖子蔓開點點桃花紅，紅暈快速傳到他耳根。

清冷眉眼變得穠艷，如四月的海棠。

「舟舟，你真好看。」

林棠手捧著顧瀛舟的臉，手指撫過他的五官，眼中滿是喜歡。

顧瀛舟心口如同被灌了蜜的甜。

輕捏懷裡人的下巴，一俯身，吻住她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