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皎潔，在湖面上灑落一片清輝，波光粼粼，美不勝收，夜晚，起霧了，整個西湖遺迹的湖面上開始浮現出一片滾滾霧氣，像是流動的月光靈氣一般。

「月色真好啊。」我說道。

李清音仰起無瑕的頎長玉頸，一雙美眸中透著靈動，說：「是的，月圓了。」

我轉身看了她一眼，問：「以後如果我想見你，怎麼找你？」

「去天風書院中峰妙一宮就能找到我。」

說著，她抬手一道清輝浮現，一枚玉牌泛動聖潔光輝，道：「這是一枚妙一宮的通行令牌，你收下吧，憑著這枚玉牌，你可以暢行無阻，就連妙一宮的護宮大陣也會為你放行。」

我收下玉牌，笑問：「你就不擔心天風書院聖宮弟子們的風言風語嗎？」

「其身正，氣自正。」

她飄然起身，一襲白衣勝雪，手握白玉劍，道：「清音該回去了，你也要珍重，不要風頭太盛，畢竟……你現在的境界實在太低了，有道是木秀於林風必摧之，別說是被你得罪的羽族、不朽閣等，就算是白鹿書院，恐怕也會有許多人不服你在西湖論劍取得的成就。」

「我知道，就不送了。」

「嗯。」

裙裾飄飄，李清音的纖柔身影飛入夜晚繚繞在湖面上的雲霧之中，轉眼消失無痕，眨眼間氣息已然在數千丈外的一座殿宇中了，速度快得驚人。

……

一夜無言，次日，在兩大聖宮宮主的帶領下，白鹿書院所有參選弟子返回書院，一艘嶄新的破界戰艦前來接引，數百人全部都上傳，洞穿雲霧，以最快速度返回書院。

我和澹臺瑤站在船舷邊，看空中雲捲雲舒，怡然自得。

一旁，林慕昭嘴角含笑，喜滋滋的樣子。

而蕭翊、雲霓裳兩位宮主則就在不遠處的船頭，低語議論著這次西湖論劍的一切。

「此次西湖論劍，我白鹿書院有四名弟子殺入前十王者，七名弟子位列人傑、二十八名弟子位列天驕，而剩下的所有弟子都入選精銳，這樣的成就堪稱空前，相信回到書院之後，院主一定會十分開心的。」雲霓裳道。

蕭翊捋著鬍鬚：「怕是院主已經得到消息了。」

「蕭師兄，此次西湖論劍上，四位表現卓著的弟子都應該得到豐厚的賞賜，這件事，就由你代為請功了。」

「嗯，我會去親自想院主細述詳情的，特別是白斬，如果不是他一力承擔下來自陰陽殿段元的壓力，恐怕我們白鹿書院絕不可能有四大天才位列王者席的輝煌戰績。」

「是啊，只憑這次西湖論劍的輝煌戰績，白斬已經有資格入白鹿宮了。」

兩位宮主低聲細語，我們則聽到就當是沒聽到，閉上眼睛，運轉體內的人王力，開始參悟融入體內的五道遠古劍靈意志，一旦將它們參透，我的劍道修行會跨越一大步，說不定能先林慕昭一步突破劍心通明，達到劍心合一的無上境界！

正午時，回到白鹿山。

在諸葛明的帶領下，我們三名弟子喜滋滋的回到天獄院，各自不勝歡喜，一群天獄院弟子聽到我的戰績之後更是驚得目瞪口呆，將我這個小師弟奉為天人了。

午後，林慕昭來了。

「師弟，跟我去一趟白鹿宮吧。」

「哦，什麼事？」

「師尊想要見你一面。」

「哦？」

心中一咯噔，立刻整理了一下衣袍，跟著林慕昭離開天獄院，筆直的飛向了白鹿宮的方向，這也是我第一次進入白鹿宮。

撥開雲層，一片聖潔山峰聳入雲霄，就在山巔之上有一片連綿起伏的白色殿宇，彷彿整個都是由白玉製成的一般，無比神聖，殿宇周圍雲霧繚繞，透著超然仙韻，而就在白鹿宮的山門前方，佇立著一座百丈白玉雕像，是一頭遠古聖獸白鹿的雕像，栩栩如生，威嚴的白玉鹿角、健壯的四蹄，讓人輕易就能聯想到它奮起四蹄踏空裂地的神聖畫面。

殿宇大部分都嵌入了山體之中，周圍有無數銘紋鎮封，林慕昭取出白鹿宮令牌之後，分開銘紋結界，帶著我飛入宮中。

「聖女師姐。」

一名白鹿宮弟子御劍而行，身姿修長，體表流動著一縷縷強大的元氣，一雙眸子充滿了銳利感，笑吟吟的沖著林慕昭打招呼，隨後目光落在我身上：「這位師弟是？」

林慕昭道：「他就是白斬師弟，師弟，這位是白鹿宮的弟子，名叫牧正平，人還算不錯，就是修鍊怠惰，話多了些。」

牧正平無奈道：「師姐責罵得是，正平這就回洞府修鍊去了。」

他倒是十分聽話。

林慕昭是聖女，地位很高，絕不僅僅是師姐那麼簡單，放眼整個白鹿書院，除了院主和兩位聖宮宮主之外，恐怕就屬她的權力最大了。

「走吧，去見師尊！」

她飛向了中心處的一座威嚴殿宇，我也跟著飛了過去，殿宇內是一道長長的走廊，地面明凈如洗，長廊兩側的牆壁上則刻滿了龍飛鳳舞的文字，似乎記載的是一些儒道的心學，而再往前還能看到一些佛文和兵道的陣圖，整個長廊就像是被鎮封的寶藏一般，而除了我和林慕昭之外，就沒有再看到別的弟子了。

長廊盡頭，不是一方大殿，眼前忽然出現一片金色霧靄，其中浮升起一縷縷密密麻麻的文字，堪稱是文字海。

似乎看出我的驚奇，林慕昭輕笑道：「師尊是當世儒道大賢之一，更是一位劍聖境界的強大存在。」

我點點頭，沒有說話。

霧海深處，一道劍意衝天而起，化作一座青峰，青峰周圍祥雲繚繞，生靈成群，有著說不出的無盡生命氣息。

我微微一怔，劍道，是殺人征伐之道，而眼前的這一縷劍意卻充滿了生命氣息，已經看破了劍道中的滅，而轉而透著「生」的氣息，這種劍道意境堪稱卓絕！

青峰之上，一位身穿黑袍的女子立於古石之上，斗篷下，是一張美得不太真實的臉龐，雖然經過風霜洗禮，但卻堪稱是別有韻味，是一位姿色絕佳的中年美婦，看起來也不過三十歲上下的樣子，一雙眸子里透著超然仙韻。

這位，就是白鹿書院的院主？傳說中的白鹿劍聖上官紫易？

我沒有說話，靜靜的跟著林慕昭飛上前，十分恭敬的跟她一起單膝跪在上官紫易前方。

「師尊，小師弟被我帶來了。」

我抬頭看著她，道：「弟子白斬，參見院主。」

上官紫易嘴角輕揚：「我……還是稱呼你步亦軒吧？」

我怔了怔，果然，達到上官紫易這個境界的聖者，我根本無法掩藏一切。

上官紫易渾身都透著磅礴的聖者意志，讓人喘不過氣來，聖氣蔓延布滿整個古殿內世界，至少鎮壓數百里疆域，但她的一雙眼睛卻柔美之極，看著我，靜靜道：「你從下界殺伐上來，有身中九幽之毒，確實不易，如今拜入我白鹿書院，再不必避諱，如果你想恢複本來的身份，我上官紫易願意為你之師，哪怕是不朽閣，也休想動你分毫。」

我皺眉，道：「白鹿宮的規矩是必須太靈境之上的弟子才能有資格進入白鹿宮，弟子不想破壞這個規矩，還是等我踏入太靈境之後再來拜師吧，請院主莫怪。」

上官紫易頷首一笑：「也好，你跟著諸葛明將無雙九劍都學了，對你有莫大的好處，你需記住，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我上官紫易的弟子，任何人都欺負不得你，否則就是與我白鹿書院為敵，誰敢欺凌我上官紫易的弟子，必當十倍奉還！」

「多謝師尊。」

「你在西湖論劍的表現我都看過了。」她靜靜的立於孤峰之上，身姿孑然，洋溢著無上劍道意境的氣息，說道：「這一次西湖論劍，是白鹿書院的戰績首次超過天風書院的一次，你功勞很大，說吧，需要師尊給你什麼樣的獎勵？」

我沉吟一聲，說：「雖然我還不是聖宮弟子，不過希望師尊能特赦我進入白鹿宮藏書閣的權力，我想閱覽白鹿宮中的群書。」

「這個沒有問題。」

上官紫易頷首，對林慕昭道：「慕昭，你去宣布我的口諭，步亦軒可以自由出入白鹿宮以及白鹿書院，這是為師對他的賞賜。」

「多謝師尊！」林慕昭笑著點頭，比我還開心的樣子。

「沒有別的事，就回去修鍊吧。」

「是，弟子告退。」

離開古殿之後，我和林慕昭並肩行走於長廊之上。

「師弟，你怎麼想起來要去白鹿宮藏書閣呢？」她眨了眨眼睛，笑問。

「早就聽說白鹿宮藏書閣收藏天下儒道典籍，甚至一些早就失傳的秘典也有收藏其中，師尊又是一個修鍊儒道的劍聖，想必藏書閣里有不少對我有用的藏書。」

「沒錯，白鹿宮藏書閣的藏書，甚至比天風書院的藏書閣頂層也不遑多讓，不過也不是什麼人都能進的，哪怕是聖宮弟子也只能每半個月進入一次藏書閣，而停留的時間則不超過一天，但是師尊居然沒有對你限制時間，也就意味著你想在藏書閣里待多久都可以。」

「這就太好了。」

我哈哈一笑，說：「師姐，我先回去修鍊了，爭取在最短的時間內煉化出聖魂，然後去挑戰人王榜，拿到第一之後就突破人王境。」

「聽說，清音師妹將女帝賜予的蒼龍魂送給你了？」

「你……你從哪裡聽說的？」我大驚。

她嘻嘻一笑：「其實是我猜的，清音師妹雖然看起來冷冰冰、高高在上的樣子，其實對你嘛……她心裡早就有了波瀾，只是擔心你會變成她修道路上的心魔，所以才沒有走得太近，她跟我不一樣，清音師妹的靈身曾經與你相愛，她一旦本體也愛上你，恐怕就無法全身而退，更保不住聖女的地位，你要知道，天風白鹿的聖女，從來都是沒有道侶的，一旦結了道侶，也就意味著將會失去聖女之位，這也是她的師尊所不容的事情。」

「這奇怪的規矩。」

「求取天道乃是正途，容不得太多雜念，也怪不得她。」

「我知道了，師姐再見，我回去了。」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