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旭只是淡淡地回了她一句：“王老板你是怎么想的呢？”
她原本想好的話語，此刻全噎在了嗓子眼。
王秋蘭之所以一打通電話，就說了一大長串，包括自己公司的一次隱情都說了出來，就是為了讓程旭先發表意見，從而讓自己這方占據主動權。卻沒想到，程旭根本就不接招, 而是把皮球又踢了回來。
這個時候，如果她要求程旭降價，那么顯然就是她道義上吃虧，如果她表示繼續正常合作，那就是她經濟上吃虧。
猶豫了片刻，王秋蘭開口道：
“小旭啊，其實我們合作也有一段時間了，包括你和我弟弟合作的時候, 他就多次夸獎你是個很好的合作伙伴......”
其實當程旭聽到王秋蘭顧左右而言他的時候，他就已經知道了王秋蘭似乎更傾向于利益那邊了。
說實話，程旭根本不在乎這件事情，事實上，他原本也沒有把提煉黃金當成一項可以長期去的生意。
對于目前的他來說，提煉貴金屬確實是還有很大的一塊利潤在，但很快他的主業收入就會趕超這一部分。
再加上這個生意本就帶有些灰色屬性，要不是因為和王秋蘭簽了這么份合約，他或許很快就金盆洗手了。
想到這些，程旭也懶得繼續打太極了，直接說：
“王老板，您不妨把話再說的明白些。”
電話那頭沉默了半晌，才繼續傳來聲音：
“小旭啊，我是想說，價格方面，我們是否還可以變動一下。”
王秋蘭的聲音有些低沉且緩慢，言語中能聽到有一些猶豫和掙扎, 但不管過程是什么, 結果依然就像王明雪說的那樣, 要求程旭降價。
程旭搖了搖頭，也是嘆了口氣，覺得有些可惜。
可惜地并不是自己會少賺一些錢，而是自己看走了眼。
或許有時候能夠多賺一些錢，確實是能讓人放棄某些東西的吧。
“那好吧，王老板，我也把話挑明了說，價格方面，我認為是沒有調整的必要的。”
在王秋蘭的耳中，程旭的語氣似乎從來沒有這樣堅決過，他好像是真的不愿意在這上面妥協。
“如果你們想中止合作的話，我也接受，違約金的話，你們如果給，我也收著，如果不愿意給，我也不打算告到法庭上，大家畢竟合作一場，沒必要鬧得那么不愉快。”
他倒不是真的圣母到懶得要這些違約金了，而是他也知道, 如果對方打定主意不想給的話，就算打官司，這錢也不是一時半會能拿到手的。
并且一旦到了法庭上，很多東西都不得不暴露出來，為了這些錢，實在是沒必要付出這樣的代價。
或許等到幾個月后，這筆幾十萬的違約金，他一天就能掙回來。
電話的另一頭，王秋蘭聽著程旭說的話，突然莫名地感覺有一絲難受，這種感覺她已經很多年沒有過了。
她雖然一直信奉做生意要講究誠意和尊重，但她其實只是把誠意和尊重當作了做生意的一種手段，或許是為了更好的拉近關系，或許是為了更容易談價。
她感到難受也許是因為她真切地發現，她自己并沒有真的信奉誠意與尊重，只是覺得做生意需要這東西，那么她就給出這東西。
她終究還是留了一絲余地，沒有給出明確的回復，掛斷了電話。
“小雪，你覺得我做的對嗎？”
她用期盼的目光看向王明雪，很想聽到她說一句“不對”。
“我覺得姑姑你做的很對啊，你剛剛都那么客氣的和他說了，他竟然還那樣咄咄逼人，一點點價格都不愿意讓，以前真是錯看他了。”
王明雪的話語，帶著些許的怨氣，她似乎在這幾分鐘之間，就已經成功地將自己轉換成了受害者。
“對了，姑姑，你剛剛為什么不直接拒絕他算了，他都那個態度了。”
她嘴了哼了一聲，有些不屑地說：
“依我看，違約金咱們也不用給他，我倒要看他是不是真的不會去告我們，又能不能真的拿到這筆錢。”
“行了，這種話就不要再說了，就算是真的不合作了，違約金也是一定要給，不然我們真成無賴了。”
王秋蘭的語氣有些嚴厲，她有些生氣王明雪能說出這樣的話來，但轉念一想，自己也只是五十步笑一百步罷了。
王明雪也沒想到自己的話能招來姑姑這么大的火氣，一時間，她也有些手足無措。
“好了，你幫我去約見一下金云公司的人吧，先聊清楚了再談后續的事情。”
王秋蘭緩和了下自己的語氣，給她找了點別的事做。
與他們見面詳談，現在是很有必要的，就算自己真的要中止和程旭的合作，也起碼要把這邊抓牢了再說。
另一邊，程旭并沒有在這件事情上糾結太久，大不了就一拍兩散。
對方不再需要自己提煉黃金救急，自己也不那么需要這些資金來源了，既然都是玩玩，何必那么當真。
“誒，我剛剛做到哪一步了來著？”
一個電話打完，給程旭制作芯片的思路也打斷了。
“算了，索性再打個電話催催訂做設備的廠家。”
他無奈地想著，手里撥通了生產廠家的電話。
“旭哥，怎么說？設備還有多久能搞好？”
屋外面，黃俊杰也剛剛收完廢電池回來，或許是聽見了他打電話催廠家。
“快了，那邊說一個星期之內就能送到我們這了。”
程旭的語氣也有些興奮，這些東西才是他目前的工作重心，早一天完成就能早一天開工。
“那不是即將起飛了？這滿院子的廢電池可都是錢啊！”
他也是相當開心，這些天光收這些玩意就花了不少錢了，總算是要等到進賬的那一天了。
未來的幾天里，黃俊杰在外面負責收購電池，程旭就在家里制作設備核心，也再沒去管提煉黃金那塊的事了。
“好的好的，我現在就過來，那邊應該有人，你們先把東西放進去。”
程旭掛斷電話，一臉興奮地叫上黃俊杰。
“走，去廠里，東西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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