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左一點,靠右一點,再向下一點。」
凝露乖乖地聽著他的指揮,一絲不苟地揉著。
這感覺……太舒服了!
燕孤雲全身放鬆,幾乎舒服得要睡著了。
突然之間,他只覺得丹田一熱,蓬蓬勃勃,有如星火燎原般,逆勢而上。
只燒得他口乾舌燥,不可遏止。
他怔了一怔,才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事。
這股火燒得讓他瞬間想化身為猛獸,將她撲倒在地。
「該死的!你在做什麼?」燕孤雲猛地吸了口氣,舌綻春雷,瞪大了眼睛,努力保持著心頭的一絲清明。
「我、我、我……」凝露徹底被嚇到了,她就是在規規矩甜的揉肚子,難道揉痛他了么?讓他突然像是變成了一個人,不!不是人,而像是要吃人的野獸。
「我什麼也沒做啊,我只是照著公子的吩咐,在幫你揉肚子啊。」
凝露嚇得眼淚在眼眶裡直打轉,想哭又不敢哭,身子拚命地往後縮。
燕孤雲的樣子好嚇人,兩隻眼睛通紅,像只獅子一樣盯著自己,像是隨時隨地都要把自己吃掉。
嗚嗚,嗚嗚嗚。
她想好哭。
含香姊姊,快來救救凝露啊,燕公子要吃人啦!
「把、手、拿、開!」燕孤雲痛苦地吸著氣,一個字一個字地道。
該死的,她居然把手還放在他的那個地方,是不是想要他的命啊!
還是她想讓自己把她吃掉。
一想到吃掉,他的眼睛就直勾勾地盯著她看,看她的眉毛,眼睛,鼻子,然後落在她嬌艷欲滴的紅唇上。
那小小的一瓣,就像是一顆含著露水的櫻桃珠,誘人去嘗。
燕孤雲狠狠地咽了一口唾液,喉結一上一下地蠕動著,真想不顧一切地湊上去咬一口,那味道一定很好,又香,又甜,汁多味美。
他被心頭的那把火燒得幾欲發狂,兇狠貪婪的目光在凝露全身上上下下的逡巡著,他已經不滿足於只盯著她的唇,而是看她的手,她的胸,她的腰,她的腿……
每一分每一寸都讓他衝動萬分,只想將她一口口地吞吃入腹,連骨頭也不剩下。
「嗚嗚,不要,不要吃我,公子,求求你,饒了婢子吧,婢子的肉不好吃,嗚嗚嗚,公子,你要真是餓了,桌上有雞有魚有肉,它們的肉都比婢子的肉好吃……」
凝露哭得像個花面貓一樣,她抽抽噎噎,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癱坐在地上,心裡一百個想要逃,可是雙腿軟得站都站不起來。
完了!
燕公子的眼睛就像餓狼一樣,嗖嗖地冒著綠光,分明是要吃人的節奏哇!
她還沒活夠,不想被吃掉啊!
誰來救她,誰來救救她啊!
就在她叫天不應,叫地無門的時候,燕孤雲突然向門外一指,怒聲喝道:「滾!馬上給我滾出去!你要是不滾,老子馬上就吃了你!」
凝露聞言,如聞大赦,她腿軟得站都站不起來,只好手足並用,爬出帳外。
逃到了外面,她用力呼吸了一口新鮮空氣,回想起帳篷里燕孤雲那可怕的神情,真像是做了一場噩夢。
就在燕孤雲陷身於情山火海,苦不堪言的時候,墨白正遠遠地坐在一棵大樹的樹梢,若有所思地望著連綿遠山,對他所受的折磨半點不知。
他的思緒比他的目光飄得更遠。
他信手摘下一片樹葉,放在唇邊,悠悠咽咽地吹了起來。
這是一首不知名的曲子,很久很久以前的某個深夜,他曾經聽到大師兄用竹笛吹奏過,當時他年紀還小,聽不懂曲調中的纏綿相思之意,只是覺得很婉約,很好聽。
他有過耳不忘之才,覺得好聽,便將這首曲子記了下來。
那晚,大師兄吹了很久很久,一遍又一遍,他不知不覺記了個滾反爛熟,雖然事隔多年,他連一個音符也沒有忘掉。
初聞大師兄笛音的時候,他還是個懵懂少年,什麼也不懂。
可這時候他情不自禁地吹奏此曲,只覺得此曲的每一個音符、節拍,無不和自己現在的心境暗自合拍,就像是為自己量身度造一般。
如傾如訴,如慕如艾,像是在訴說著一個求而不得的愛情故事,甜蜜而悲愴。
墨白的眼前好像出現了一團白霧,遠遠地有一名綠衣少女,溯水而居。一條長而婉轉的河流攔在他和她之間,他想翻山躍嶺,跨過長河去尋她,卻發現她只是一片幻影,存在於水中央……
曲子越到後來,越是哀婉如訴,凄美動人。
附近正在忙忙碌碌的鐵甲軍們聽到曲子,有不少人被觸動情腸,停下了手中的活,思念起家鄉的妻兒,未婚的姑娘,以及傾心的少女,更有的人情難自己,潸然淚下。
所謂鐵漢柔腸,他們一個個都是鐵骨錚錚的剛強漢子,可再剛強的人,心中也有著一片柔腸。
「嚶嚶,嚶嚶嚶,嚶嚶,嚶嚶嚶……」
樹下忽然傳來少女柔婉的抽泣聲。
墨白正全副心神沉浸在樂曲之中,忽然被這陣突如其來的哭聲打斷,心中不悅,把樹葉一拋,沉聲喝道:「是誰在那兒哭?」
他眼角一斜,看到樹下閃過一角粉紅色的衣衫,和一張雪白的瓜子臉,那清雅秀美的容顏哭得梨花帶雨,更增秀色。
「大俠,對、對不住,是婢子……含香。」
樹下的美少女吃了一驚,伸袖拭去了眼淚,連聲道歉。
「都是婢子不好,聽曲子竟然聽得哭了,一個沒忍住,哭出聲來,驚擾了大俠,還請大俠原諒婢子。」含香對著樹上的墨白盈盈下拜。
如果對方是個男人,墨白早就不客氣地一個耳括子扇了過去,可對方偏偏是個十五六歲的小姑娘,他要是動了手,豈不大大地有失身份。
墨白只好強忍怒氣,冷哼一聲,一躍下樹,頭也不回地就走。
「大、大俠,請留步,大俠,你等一等,等一等我。」
含香邁開碎步,急匆匆地追了過來,邊追邊叫。
「你還有何事?」墨白停步回身,神色間極是不耐。
他本是吹曲以抒胸臆,卻被她打斷了思緒,心情更糟,對這個罪魁禍首自是沒什麼好臉色。
含香收足不住,險險一頭撞進了墨白的懷裡。
墨白微一皺眉,身形一晃,已經閃了開去,冷冷地道:「你給我站穩了。」
含香撞了個空,往前一撲,差點摔倒,她好容易站穩腳步,臉上閃過一抹尷尬,眼底更有一絲委屈,只是那委屈一閃即逝,快得幾乎看不見。
「大俠,婢子在樹下聽了好久,覺得大俠所吹的曲子實在是好聽,不知道這首曲子叫什麼名字,大俠可否告知婢子呢?」
她追了半天,就為了問自己這首曲子的名字?
墨白懷疑這叫含香的丫頭是不是腦子有問題,要不就是沒問找話。
顯然,後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無可奉告。」墨白冷冷地道,轉身就走。
「大俠,等一等,我、我還有話要說。」含香又氣喘吁吁地追了上來。
「說。」墨白擰了擰眉,回頭。
這丫頭一直糾纏不清,究竟是要幹什麼。
「大俠,你先不要回去帳篷,令師弟、令師弟……」含香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我師弟他怎麼了?」墨白心下一驚,暗想莫不是師弟的傷勢起了變化?
「大俠別急,令師弟沒事,只是,只是……」她吞吞吐吐,臉上浮起一抹紅暈,少女的羞意十分動人。
可墨白壓根就沒留意,只是不耐煩地追問道:「只是什麼,快說!」
含香咬了咬嘴唇,水汪汪的眼睛瞟著墨白,道:「令師弟正在用膳,凝露在服侍他,大俠還是先不要去打擾他們吧。」
「打擾他們?什麼意思?」墨白不解,十九師弟連用個飯,都不讓旁人參觀了?
「就是、就是,那個意思。」
含香紅著臉跺了跺腳,她不好意思說得太明白,畢竟,她只是看出了一點苗頭,就很識趣地避了開去,給他二人留下更多單獨相處的機會。
如果那燕公子是個懂人事的,說不定此時早已經把凝露連皮帶骨,吃得渣都不剩,二人弄不好已經成其了好事,如果她沒攔阻,讓墨白此時闖了進去,豈不是驚散了一雙鴛鴦。
她很慶幸燕公子瞧中的人是凝露,而不是自己。
因為她壓根就不想得到燕孤雲的垂青,因為,他不配!
不過是個土得掉渣的鄉下小子,他哪裡配當她含香的男人!
雖然知府大人把自己送給了那姓燕的小子當丫環,讓自己服侍他,可含香卻不甘心,就這樣被埋沒了一輩子。
她的父親是侯知府家裡的管家,她是個家生子,向來覺得自己比那些外面買來府里的丫環們高出一等,加上她姿色出眾,更是孤芳自賞,不把別人瞧在眼裡。
她自幼在侯知府家裡長大,耳濡目染,見慣了富麗堂皇的雕樑畫棟,見的是錦衣玉食的富貴生活,她心氣極高,自覺憑著自己這樣一副容貌,遲早會有一天飛上枝頭當鳳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