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墨白順著若水的視線看了看自己的衣服,笑了。
「好,就叫小白。」
他覺得很是滿意,看來這丫頭還是蠻有眼光的,居然看出來自己喜歡穿白衣,而且自己的名字中也有一個白字。
唔,小白,小白,聽起來倒是頗有那麼幾分親近的意味。
若水已經快要笑破了肚子,臉上卻掛著淡淡的笑容,似乎不在意的叫了一聲:「小白!」
「嗯。」墨白點了點頭,面帶微笑。
二人相視一笑,催馬疾行。
原本距離帝都不過是一日一夜的行程,但是小灰和小黑的腳力非凡,天還未入黑,兩人已經遠遠地看到了帝都那高大巍峨的城牆。
終於回來了!
看到熟悉的景物出現在眼前,若水心中一陣感慨。
離開帝都將近三個月,可是這三個月發生了多少事啊,她在前世也從來沒有經歷過這麼多驚心動魄的經歷。
好在此行任務已經圓滿完成,取得了天南星的解藥,只是還留有一個遺憾,就是小七的娘親依然芳蹤渺渺。
帝都一共設有九道城門,若水和墨白準備進的是東門,遠遠的還沒來到東門前,若水忽然一怔,一下子勒住了馬韁,停了下來。
「城門關了?」墨白向前一看,也微微一怔。
「還不到酉時,怎地城門就關了?」他滿懷不解地看著若水,問道:「我有兩年未曾踏足東黎帝都,難道現在更改了關閉城門的時間嗎?」
若水正若有所思,聽了他的話,搖頭道:「三個月之前,我離開之時,尚是酉時關門,如果提早閉門,定是帝都出了什麼變故。」
她的目光向高高的城牆望去,似乎想穿透那道厚重的城牆。
「走,去南門!」墨白不假思索的掉轉馬頭,向南門馳去。
若水點點頭,催馬跟在後面,就算是四門齊閉,也攔不住墨白和自己,雖然自己現在的功夫已經太不如前,但是翻越一座城牆也還不是問題。
二人還沒來到南門口,已經遙遙看到了緊閉的城門。
「西門!」二人又轉向西,只見西門也閉得緊緊的。
只剩下一道北門了,二人剛轉到北門的方向,就看到前方排了一道長長的隊伍,有馬車也有行人,遠遠的就聽到議論紛紛。
「哎,也不知道出了什麼事,天天進城出城,都要盤查一番,耽誤了老子多少事!」
「可不是,我這要進城趕著給鋪子裡頭送山貨,已經足足等了兩個時辰了,還沒排到,再等下去,我這車上的肉都要臭了。」
「已經半個月了,天天這樣查,進城要查,出城也要查,你看我這小破板車,上面能藏得住人嗎?昨兒個進城的時候,他們差點把我這板車翻了個底朝天!」
進城的百姓們怨聲載道,但都壓低了聲音,生怕被城門前盤查的官兵聽到。
看到這樣的情景,若水的眉頭不由一皺,隱隱察覺到不妙。
聽這些百姓們的話,他們像是要搜查什麼人,所以來往行人車輛,都檢查得格外仔細。
難道是自己離京三月,帝都果然出了什麼變故不成?
「看樣子,這城裡面不大太平啊?」墨白在她的身邊說道,聲音裡帶著淡淡的幸災樂禍。
若水懶得理他,看這條隊伍前進的速度,就算等到天黑,也輪不到他們進城。
「喂,咱們就這樣等下去?要不,我帶你進去吧?」墨白睨了那道高大的城牆一眼,他帶個人翻入,絲毫不在話下。
若水搖搖頭,她想要弄清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於是打馬向前,直奔城門。
馬上就有人好心的叫她:「喂,姑娘,你還是別過去了,你就是去了,也進不去的。你看這些人已經在這等了好幾個時辰了,還不知道今兒通常能趕在閉城之前進城呢,唉。」
若水在馬上回頭道:「為什麼進不去?」
說話的是一名年約六旬的老漢,他挑著一擔柴禾,放在身邊,見若水相詢,臉上露出苦笑,晃了晃手裡握著的一個竹牌,上面寫了一個數字。
「姑娘,你是頭一次進城吧?你手裡有這個牌子嗎?如果是沒有牌子的外來人,進接進是進不去的,全都需要在後面排隊。」
「為什麼?這是什麼時候立下的規矩?」若水不由問道。
「哎,這事說起來大約有快一個月了,也不知道咱們城裡出了什麼變故,只知道接到了宮裡頒下來的旨意,說是封閉三門,只開北門,然後不管進城出城的人,都要嚴加盤查,如果是城裡人,有竹牌的可以優先進城,沒竹牌的就要排隊在這裡等著嘍!」老漢指了指後面排的一道長長的隊伍。
「原來如此!」若水點了點頭,道:「多謝老伯!」
說完,她雙腿一夾,繼續前行。
那老漢搖頭嘆道:「哎,這姑娘咋就不聽勸呢。」
墨白跟在若水身後,輕笑一聲,道:「你可是太子妃,你身上的那塊牌子,可比他那塊竹牌好使得多了吧?」
若水白他一眼,道:「你倒什麼都知道。」
臨進城門的時候,若水果然感覺到了和往昔截然不同的氣氛。
不但守門的官兵比平時多了幾倍,而且人人臉上都是嚴肅戒備之色,如果只是行人進城,只略略一搜就過了,如果是車輛行李,則盤查得格外仔細,但凡能藏得住人的地方,他們更是不會放過,甚至拔出腰刀,伸進去戳刺。
若水和墨白一看就明白了,這些官兵是要搜查什麼人。
看來城裡果然出事了!
「喂,站住,站住!什麼人就往裡進沒點規矩,有竹牌嗎?」一名官兵一抬頭看見若水和墨白,登時臉一沉,對著二人趾高氣揚的喝道。
「你說的那個竹牌我們沒有,我們倒是有一個別的牌子,你要看看嗎?」墨白打馬上前,也不下馬,騎在馬背下居高臨下的對著那官兵道。
「沒竹牌者,一律後邊排隊去!」那官兵看著墨白就覺得不爽,在本大爺面前居然連馬也不下,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墨白身上散發的那種生人勿近的氣息,讓他把後面的話咽了回去。
「如果我們偏偏不去排隊,非要現在進城呢?」墨白依然保持著淡淡的表情,無怒亦無喜。
那官兵一愣,瞪圓了眼睛,像看個傻子似的看著墨白。
這小子不是說胡話吧?他哪來的這麼大的膽子?
「那就格殺勿論!」旁邊的另一名官兵見同伴啞了口,唰的一聲拔出腰刀,威嚇喝道。
「是么?那我倒要瞧瞧,有這面牌子,能不能進得了這個城!」墨白把手一張,一塊泛著淡淡瑩光的白玉牌出現在他的掌心之中。
若水不由得好氣又好笑,這墨白的手真快,竟然把自己垂在腰間的玉牌給順走了,自己居然沒發現。
「這是什麼牌子?拿過來給我瞧瞧!」那官兵眼睛一眯,冒出貪婪的光。
他倒是識貨之人,看到那玉牌細膩光潤,就知道是塊好東西,登時起了貪念。
「這樣吧,把牌子留下,你們進城去吧。」那官兵眼珠轉了轉,又道。
「留下牌子?這牌子,你敢要麼?」墨白淡淡道,提起玉牌上的絲絛,白潤晶瑩的玉牌映著日光,呈半透明狀,宛如一塊上好的羊脂般。
果然是塊價值連城的寶物!
官兵們一下子圍過來好幾個,兩眼眨也不眨的盯著玉牌,眼中的火熱掩都掩不住。
「要,為什麼不要!是我先看到的,牌子歸我!」第一個官兵注意到同伴的目光,生怕被人搶走,上前一步伸手就要將白玉牌奪在手裡。
旁觀的眾人登時發出一陣不滿的噓聲。
這等於是公然的搶奪他人的財物,這些官兵,眼裡還有沒有王法了!
墨白卻驀的收回了手,那官兵一把奪了個空。
「給你?你配么?睜大了你的狗眼瞧瞧,這是皇帝陛下御賜之物,乃是太子妃的白玉鳳牌!」墨白勾起唇角,冷誚的瞟了若水一眼,眼神中帶著嘲弄,彷彿在說,瞧你這太子妃當的,連你的玉牌這幫傢伙也不識得!
若水沒好氣的瞪他一眼。
她本來沒想這麼大張明目的進城,讓墨白折騰了這一出,恐怕城裡本就不太平的水面會再起波瀾。
「太、太子妃?」那幾名官兵像是聽到了什麼奇怪的話,一直睜大了眼睛,直勾勾的看向若水。
「她、她就是太子妃嗎?」一名官兵一臉不敢置信的模樣,伸手戰戰兢兢的指著若水。
「不錯,你這回總算是有了點見識。」墨白驀然一瞪眼,喝道:「大膽,你們見了太子妃,居然還不下拜,還膽敢用手指向太子妃,可還要腦袋嗎?」
看到墨白這橫眉瞪眼的模樣,若水只覺得好笑,他分明就像是一隻狐假虎威的狐狸。
只是,那些官兵的反應更是大出她的意料之外。
他們震驚之後,突然臉上湧出狂喜之色,目不轉睛的看著若水,像是看到一個稀奇的寶物一樣。
有人反應過來,馬上叫道:「你們看住了太子妃,我馬上去稟報守備大人,哈哈,太子妃,我終於看到太子妃了!」
那人撒開腳丫子就往城門裡面跑去。
這究竟是個什麼情況?
這下,就連墨白也跟著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