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治醫師安慰他：「不過幸運的是，沈軍醫的臉部沒有受到一點燒傷，她現在已經恢復了意識，最好多給她補補身體，對她的傷勢恢復也有好處。」

沈在望點點頭，擦去了眼角的眼淚，想了想：「這個消息，請暫時保密，不要讓她知道。」

從主治醫師辦公室出來，沈在望的心情沉重，幾乎邁不動步。

他先去給家裡打了個電話，又去了食堂，打了一份雞蛋羹，這是她小時候最喜歡吃的食物。

端著雞蛋羹回到病房，沈清如已經醒了。

她正看向窗外。

烏黑的眼珠有些迷離，不知道在想什麼。

聽到腳步聲，她轉頭，輕輕叫了一聲：「爸。」

三個月沒說話，她的聲音嘶啞，很難聽。

沈在望卻一下子老淚縱橫。

「清如，你能說話了？」他走到床邊，將雞蛋羹放在床頭柜上，想要握她的手，可看到那被紗布層層包裹的手，眼淚再次滾落。

不想女兒看到自己的眼淚，他把臉扭向一邊。

沈清如卻沒有哭，她的表情很平靜，一點也不像剛從植物人的狀態恢復意識的病人。

「爸，我餓了。」她輕輕說。

沈在望忙擦了把眼淚，端起雞蛋羹，一勺勺餵給她吃。

吃完了雞蛋羹，沈清如又睡著了。

主治醫師告訴過沈在望，睡眠現在對她是好事，因為她昏迷了三個多月，不可能一下子就像正常人一樣清醒。

而睡眠更利於她傷勢的恢復。

沈清如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到了下午。

陽光灑滿了病房，房間里還有鮮花的清香。

她還沒睜開眼睛，就聞到了食物的香氣。

一睜開眼，她就看到了一張熟悉的面孔。

四十多歲，皮膚白嫩，眼角沒有半點皺紋，穿戴得體大方，像是個養尊處優的貴婦人。

「劉……阿姨？」她有些遲疑。

聽到她說話，劉雪梅迅速抬頭，臉上堆滿了親切的笑容。

「小如，你醒了？餓了吧？我熬了一鍋雞湯，快趁熱喝吧。」

她打開保溫瓶，倒出一碗熱氣騰騰的雞湯，又搖起病床，喂她喝雞湯。

雞湯很鮮美，沈清如喝完了，向劉雪梅道謝。

「謝謝劉阿姨，我爸呢？」她沒看到沈在望。

「老沈啊，他守了你一天一夜，我看他太累了，就讓他回去休息了。」劉雪梅笑著說道。

語氣提到沈在望的時候，很熟稔。

沈清如覺得有點怪異，點點頭，什麼也沒說。

她其實並不是沈在望的親生女兒。

這件事，從很小的時候她就知道，沈在望和她的母親從來沒有隱瞞過她。

她的親生父親是一名烈士，也是沈在望的戰友。

在一次出任務的時候，他為了掩護戰友，英勇犧牲。

當時他剛剛新婚三個月，他還不知道他新婚的妻子腹中有了他的骨肉。

是沈在望將他的骨灰親手交在他新婚妻子的手中。

她很堅強，接過丈夫的骨灰，眼中的淚水始終沒有落下來。

就是她的這份堅強，打動了沈在望。

後來，他無微不至的照顧她。

再後來，她嫁給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