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意思？

    鬼并不可怕？

    意思就是，我們要見證的可怕事物，不會是鬼？

    不會是鬼就好。

    張道一搞不清楚，但是心里逐漸沒有了之前緊張：“道長，是什么比鬼還要可怕？”

    只要不是鬼，是個啥咱都能接受。

    什么最可怕？我恐怕還真說不清楚，不過比鬼更可怕的我還真知道。張青云笑道：“你馬上就要知道。”

    張青云意念一動，一團黑霧出現在眼前。

    黑霧逐漸成型，化作一只惡靈。

    “我的媽！”

    這還是不可怕？

    面前的黑霧化作一只惡靈，兩只眼珠子耷拉著，嘴唇漆黑，站著黑漆漆的血跡。臉上幾乎沒有皮膚，就像是被開水煮熟，并且放在冰箱里好長時間，又被棄之荒野，已經腐爛的爛肉。

    上面，爬滿了蛆蟲：“這還是鬼啊...”

    張道一連忙躲在張青云身后，單單這幅模樣，他恐怕就要幾天睡不著覺了。

    這貨膽小如此，張青云也不多說。

    “嘶...”

    這個時候，惡靈就像是毒蛇一樣，嘴里發出一絲嘶嘶聲。

    惡靈緩緩轉頭，但是腦袋卻只有一層皮相連，腦袋“吧嗒”一聲垂落，耷拉在脖子上。惡靈伸出滿是蛆蟲的雙手，把腦袋安放在脖子上。

    “桀桀...”

    惡靈低笑一聲，黑夜之中，聲音回蕩：“你們好哇...”

    你們好哇...

    嗯，這是一只比較有禮貌的惡靈，還知道打聲招呼。

    張道一打了一個冷戰，這聲音似乎不是從雙耳中聽到，倒是像是從內心深處冒出來的。還是那種冒著絲絲寒氣一樣的冷意的聲音。

    “道長，這家伙是您從哪里找來的，還是它自己跑來的？”

    看這樣子，這東西不像是道長搞來的，倒是像自己旅游一樣經過這里，然后進入這里向他們打聲招呼那樣。

    很是瀟灑隨意。

    不是貧道搞來的，自己跑來的？這貨怎么會有如此想法，這種想法真是傻缺。這么想著，張青云并沒有回答這個問題：“既然來了，說說你的故事吧。”

    誰？

    張道一一愣，下意識的以為，這是張青云在與他說話。

    張了張嘴，剛要說：我沒啥故事，怎么說的時候，惡靈抬起那詭異的腦袋，兩只耷拉著的眼球，似乎跳動了幾下：“你們喜歡聽故事哇...”

    聽個屁！

    張道一想要吐槽，他現在根本就不想聽什么故事，現在他只想這只惡靈趕緊滾蛋。他看到這只惡靈就倒胃，想要吐。

    “那我就講講自己的故事？”

    惡靈嘿嘿一笑：“我的故事很精彩，你們可要準備好哦...”

    莫名的，張道一打了一個冷戰。

    這只惡靈聲音中性，鬼的外表雖然千篇一律，人的眼光無法分辨男女，但是鬼還是有男女之分的。

    這只惡靈身上臟兮兮的，滿是血污，而且還是一條毯子包裹，張道一還是可以肯定，這是一只男鬼。

    但是這只男鬼說話語氣，像極了一個女人哪種方式。

    莫名的，腦海中浮現一個手掐蘭花指的壯漢，不斷向他拋媚眼：“公子，要不要上啊...水路中斷，要不要旱道？”

    “嘔...”

    張道一差點吐了。

    我特么的，見到過變態男，這是第一次見到變態鬼。

    “我叫王穎。”

    惡靈聲音低沉。

    這還像是一個女人的名字。

    張道一心中吐槽：“怪不得會有如此變態表現，話語之中滿是不男不女的修飾語法。原來名字，就已經讓一個男人，不得不飛鳥禿場...”

    張青云沒有注意到張道一的反應，他這種反應傻子也看得出來，這貨思想里一定就像湖面，清風吹拂水面，水面滿是波浪。

    “我今年二十九歲...”

    二十九歲不大。

    張道一想了想，他今年好像已經二十八歲了。

    “那一年，我應聘做了風信公司的總經理秘書。”

    風信集團，總經理秘書？

    風信集團，這不是重點，重點是...這個王穎是個女人？

    要不然，男人誰會應聘做秘書？

    也沒有人要哇。

    唔，除非總經理是女人。

    但這種情況，少之又少。

    一般而言，秘書這兩個字...就是女人的代名詞，這是女人專屬。

    嗯，這話不能亂說，說出去了指不定挨打。

    “他是一個溫文爾雅的男人，長的高大帥氣，又很溫和，也很關心人。”

    石錘，這惡靈是一個女鬼。

    張道一皺起眉，打量了一眼這只惡靈。但是...張道一很快收回目光。

    我不能看，我不能看...好他么的惡心啊。

    張青云卻是聽得認真，張青云其實可以截取惡靈記憶，但是那樣沒意思。聽著別人講自己的愛情故事，其實是一種享受。

    嗯，就算不是愛情故事，也是一種享受。

    善于聆聽，才是最好的傾訴對象。惡靈訴述，張青云也不打擾。

    “我們一起工作，不，我陪著他工作，他加班我就加班，他睡在辦公室，我也不回家。”

    嗯，這種講述，讓人遐想無限...但是這個時候，他們的故事還沒有開始，遐想是有限的。就好比，你剛剛知道了別人的名字，還無法知道別人的過往一樣。

    “嘶...”

    但是張道一卻是想歪了：“男人讓女人愛上的方式有七十種，一種是用錢...，嗯，就是買買買...剩下的就是69...”

    “不不不，它的總經理還沒有給它買買買...”

    張道一都快成了神經質。

    張青云伸腳踢了他一下：“別調皮。”

    調皮？

    我是一個成年男性，我的思維是正常的。

    張道一老實了。

    “慢慢的，我不知不覺，愛上了他。”

    果然...

    辦公室故事發生了。

    “他的工作狀態，他認真的模樣，都讓我怦然心動。”

    嗯，這一點張道一聽說過，女人眼睛中，工作狀態中，特別是沉浸在工作狀態中的男人，認真工作的男人，其實是最有吸引力的。

    特別是，這個男人還是有身份有地位。

    花癡女，果然都是如此。

    “我開始關心他...”

    嗯，這叫獻殷勤，這叫用柔情包裹那一刻跳動的心。

    “他夸我聰明，說我身材好，說我胸有溝壑...很深那種。”

    張道一下意識的看向，包裹著毯子的惡靈，這一點他沒看出來。

    “一開始我真不懂，沒明白這是什么意思。”

    惡靈繼續述說：“后來，我從閨蜜那里知道了這件事情的含義，他這是...認為我身材好，他這是挑逗，可惜那個時候我剛剛大學畢業，沒有明白。”

    “后來，他的應酬開始多了，我就陪著他。”

    惡靈吃吃一笑：“那個時候，他是溫柔的，他是不善言談的，他只是用行動告訴我，我的美貌是有人在乎的。那一年七夕，他送了我玫瑰花...我淪陷了...”

    “那一晚，他很瘋狂。”

    有多瘋狂？

    過程如何？

    惡靈沒說。

    張道一瘋狂內心吐槽：你倒是說說過程，咱們也幫你分析分析，那個姿勢...額...咱們經驗，恐怕沒有你多。

    這只惡靈，人家可是過來人，人生姿勢，可是要自己擺造型的。

    “之后，我才知道，他不愛他的妻子。”

    不愛？

    那又為何結婚？

    這個時候，張道一似乎明白了什么。這個男人...就是那個志剛？

    那個在他岳父岳母口中，一個聽話的好孩子的人？

    “他是一個山溝溝出來的少年，沒有學歷，沒有大文化，他只能默默的承受這個城市帶來的惡意。于是他開始奮發圖強，開始努力學習，開始練習語言表達能力。”

    嗯，記憶中，志剛的岳父曾說過，志剛是一個好孩子。

    好孩子這一點無法體現，但是那只老鬼還說了，志剛是一個能說會道的人。

    志剛的改變，應該就是從這個時候開始的。

    “他處處表現優異，那一年老板的女兒畢業了，在自己的公司工作，就在他的手下。”

    惡靈嘶嘶幾聲：“他其實知道這是老板的女兒，但是他裝作不知道，他開始追求這個還略顯青澀的姑娘。”

    “果然，這個沒有多少經驗的姑娘淪陷，成了他的女友。而他最擔心的是，女友的父親，他的老板的態度。”

    “他萬萬沒想到，老板的態度，竟然是支持的。那個時候他知道，自己的人生已經開始起航，駛向一個新的開始。”

    “他更加努力工作，家族生意蒸蒸日上。他的孩子開始出生，但是他并沒有感覺到幸福，他感覺自己就像是被關在籠子里的鳥，其實沒有多少自由。”

    “他甚至生出，自己這一切的努力，都將烙刻上王家印記，與他沒有半點關系。于是他，開始用自己的能力，在外面悄悄的成立了一家小公司，而我...就是這家小公司的負責人。”

    這是...

    那個叫志剛的男人，開始為自己謀劃出路。

    “那一年...我有了身孕，一個女人闖進了我的生活，她很開朗，而且很會關心人。”

    惡靈身上煞氣一閃：“我那個時候好傻，根本不知道，一個突然出現的人，還很快與我成了好朋友的人，其實就是他的妻子。”

    “他很快發現了異常...”

    惡靈身上煞氣越來越多，怨氣也有些濃郁起來：“這個時候，他的小公司剛剛起步，這個時候，他還沒有能力脫離王家。于是...”

    “那是一個暴雨的晚上，那一天晚上，他帶著我到了海灘。他開車瘋狂撞擊我...”

    故事，這個時候才剛剛開始！

    男人，為了自己，開始下了殺手！

    “撞死我也就算了，他...”

    惡靈尖嘯一聲：“他用硫酸潑在我身上...面目全非啊...我的肉身被毀，就被他掩埋在沙灘下。他離開的時候沒有注意到，我的靈魂就寄托在他的車內，原本準備給我們的孩子的小熊上。”

    “他殺了我...我那么愛他。”

    惡靈聲音一頓：“桀桀...我就算是再傻，也知道他并不是愛我，他只是想要那種感覺，那種不被王家操縱的感覺。后來我才明白，王家待他是極好的...就因為我看到了王家那些人，我并沒有一開始就要報復...但是...”

    “這個男人瘋了，我死之后，他竟然只用了幾天時間，又有了一個相好，我的閨蜜...”

    “嘿嘿，原來他們，早就有了情愫暗生，那個時候我的閨蜜，也有了他的孩子。”

    這個男人不是瘋了，而是...強悍！

    張道一聽得目瞪口呆，惡靈敘述很簡單，但是故事并不簡單。

    這個男人更不簡單。

    外表憨厚老實，專情而且孝順。

    卻是一個殺人不眨眼的磨頭...

    張青云嘆息一聲，后面的故事已經沒有必要再聽。惡靈狂嘯一聲：“為什么？為什么？我不斷問他，但是他根本看不到我，我不甘心，我就這么悄無聲息在這個世界消失。于是...我開始試圖影響他，讓他殺了我的閨蜜...”

    “后來...他自己已經著魔，不用我去影響，他最后還不是殺了自己的小三，殺了岳父岳母一家？還有他的妻子兒女？”

    “桀桀...”

    惡靈怪笑不已：“我要毀了他...他毀了我，我的爸爸媽媽來到魔都尋找我幾次，他們好可憐...男人沒有一個好東西，我不該輕信男人。”

    誰說的？

    張青云抿了抿嘴，貧道現在還是一個童子。

    沒有傷害過任何一位女...嗯？

    沒傷害過嗎？

    似乎...沒有...

    貧道沒有許諾過什么，沒有接受過別人的愛。

    喬嫣？

    這個女人的情愫，似乎是一種以好奇心而滋生的一種好奇而已。

    嗯，就是好奇，她急于探尋，想要知道秘密。

    馬玲玉，只是想要報恩，尋找自己的愛人。而貧道，不是她的愛人，只是她的愛人的本尊。

    貧道是一個好人。

    “道長...它...它走了...”

    正在思索自身問題，張道一吞了一口唾沫，在他身邊有些膽戰心驚。

    張青云一抬頭，就看到惡靈已經出了院子。

    張青云意念一動，出現在道觀大門外。

    伸手輕輕一抓，惡靈被張青云抓在手中：“你殺孽不輕，無**回...”

    張青云深吸一口氣：“你本是無辜之人，可惜因為你的直接行為，或者間接行為，幾條人命慘死...”

    一揮手，數十枚玉石落在道觀之中。

    陰極煉獄大陣，瞬間成型：“你且在大陣中好好反省，要是有朝一日，能夠明悟，洗脫自身罪孽，或許還有機會投胎轉世。”

    怨煞之氣纏身，惡靈無法投胎轉世。

    張青云想要嘗試一下，怨煞之氣能不能洗脫。

    手指輕輕一彈，惡靈落在陣法之中。

    張道一雙眼一睜：“道長，不滅了這只惡靈？”

    搖了搖頭，張青云笑道：“你，現在有什么想法？”

    什么想法？

    人心險惡？

    這只惡鬼似乎真的不可怕，至少惡靈的出現，并沒有殺戮，沒有害人...嗯，在道觀中，因為道長的存在，惡靈很老實。

    相比較那個志剛...

    張道一閉上雙眼：“我害怕鬼，但是鬼未傷我分毫。我不害怕人，但是人卻傷害我傷痕累累...嗯嗯？”

    張道一忽然一轉頭，看向斜對面：“道長...我發現了一個秘密。”

    張青云皺眉，也不理他，不著痕跡的瞥了一眼斜對面，進入了道觀：“不，你沒發現秘密。”

    “嘿...”

    張道一撇了撇嘴：“道長...我有些羨慕你了，我現在嚴重懷疑，你是一個已婚人士，并且...已經有了孩子了...”

    “啪...”

    道觀大門關上了。

    剛要進入道觀的張道一，差點被夾了鼻子。

    “道長！”

    這是大半夜啊！

    見到了幾只鬼之后，身后的黑暗，讓張道一心臟狂跳：“讓我進去！明天白天我再離開...”

    不對！

    張道一臉色有些白，他現在感受到黑暗的包圍，讓他內心很是不安，處處都是無形的眼睛，注視著他的一舉一動：“說好了，我要跟著修道的。”

    張道一不敢大聲呼喊，他害怕某一個神秘存在被喚醒。

    “噠噠...”

    張道一聽到了腳步聲，一扭頭，張道一一張臉瞬間已經沒有了絲毫血色。

    在他身后，不知何時，已經站著一道黑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