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
遠遠地，一眾人就看到一個院子。
院落房屋建造很是奇特，不是現代風格，倒是像數百年前的古建筑風格。雖然只有三間房，沒有飛檐畫壁，卻蒙上了一層神秘：“這里什么時候，有這么一個院子了？”
大杜村整個村莊的田地，都在這個方向。
而村里人，想要到自己的田地，這條路是必經之地。他們有些上了年歲的，來來回回往返家里與田地之間，已經有幾十年時間。
這院落出現的很是突兀，前幾天他們還有人從這里經過，到自家田地里面，看看秧苗是不是可以下秧，那個時候這里還是光禿禿一片。
剛才婦女的話，得到了最有力的證實。
沒有說謊！
這里還真是突兀的，出現了一個院落。
杜昌明掉進糞坑里暢游的消息，半個村子你傳我我傳你，都去那里看，自然聚集了不少人。從婦女的嘴里知道這里的玄異，眾人哪里還能忍得住心里好奇，呼啦啦一大群都往這里趕。
除了掉糞坑的杜昌燾，被送回家，婦女沒有跟著來，在家照顧杜昌明，她的兒子杜怡樂帶著女朋友，跟著眾人一起來了。
“一個人可以記錯，兩個人可以記錯，咱們這里的人，不可能每一個人都會記錯。”
一個六十來歲的老頭，眼睛里有些震驚：“太奇怪，我在這村子活了六十多年，這里之前絕對沒有這院子，哦...道觀...”
道觀？
道士？
好陌生的詞匯，他們誰都沒有聽說過這種詞匯。
這兩個詞匯，充滿神秘。
“這里的樹...”
一眾人，距離道觀還有數十米的時候，看著參天大樹，幾個人手拉手都無法合抱過來，更是面面相覷。
這里群山之間，是有叢林灌木密布，但是樹木，極少會有一個人抱不過來的粗大樹木。
“這樹木，生長極難，恐怕沒有數百年，根本無法長到這種粗度。”
不僅無法長到這種粗度，關鍵是，這種樹木，能活到幾百年時間？
這根本就不可能。
“這...不會是鬼打墻了吧。”
一個少年打了一個哆嗦：“真是太詭異了。”
“鬼打墻？”
老頭扭頭看了一眼這個少年，無奈一嘆：“你見過這么多人，一起見到鬼打墻的？”
這是自己的孫子，不能讓他丟了面子，所以老頭沒有呵斥：“要知道鬼打墻，那是一個人，因為某些原因，進入到一種奇怪的地方，才會有一種精神上的錯覺。咱們這么多人，還是大白天，根本不可能是鬼打墻...”
“怡康這是遇到過鬼打墻？”
一個小年輕嘿嘿笑了：“咱們這么多人，別說現在是是白天，就算是去了墓地，也要把鬼驅散，人多鬼也怕，哪里還能有鬼打墻？”
人多聚集，陽氣蒸騰，要是有女人參雜其中，陰陽匯聚，就會自然而然產生一種奇特現象，名為天然陰陽陣。
別說鬼打墻，就算是厲鬼也不敢輕易進入村子，而人類聚集的村子，之所以安全，也是因為如此。
所以，人類越多的地方，會有各種玄異，但是極少會有鬼怪出沒。
深山老林多詭秘，村落城鎮無鬼神。
越是偏僻的地方，越是出現不可思議的種種奇怪現象，這并不稀奇。然而，城里，村落之中，人類聚集地，極少會有鬼怪害人之說。
縱然是有，也是某種條件糅合，出現的特例。
“那怎么解釋，這座院子，這個道觀的出現？”
怎么解釋？
他們記憶中，就沒有仙神概念，頂多會有鬼怪與奇人異事的傳說。
無法解釋。
繼續往前走，隱隱約約，他們聽到有一些奇怪的聲音，像是早晨進入學校，學生正在早讀，聲音匯聚那般。
有些雜亂，又有些規律。
再次靠近，雜音消失，他們聽到就是有人在背誦課本一樣。
但是內容，絕對沒有聽到過：“道，可道也，非恒道也...”
眾人面面相覷：“這是什么？”
他們越來越感覺，這里好奇怪。這聲音不大，像是有人低聲誦讀課本，似乎不想要別人聽到，他們相隔道觀，還有二三十米，這聲音卻像在耳邊寧繞：“名，可名也，非恒名也...”
聲音逐漸清晰，就好比原本隔著一扇門，原本可以隱隱約約聽到讀書聲，驀然間一扇門被打開，聲音默然清晰，有人就在耳邊大聲誦讀課本內容。
空中，原本有些云彩，云彩像是在這一刻發光，白云越來越白，白到綻放朦朧光輝。
空中，太陽不再那么刺眼，詭異的是，空中月亮也若隱若現，一顆顆星辰，清晰可辨。整個天空，變得如同夢幻，像是一幅畫，掛在了空中。
他們的腳步，不由自主的向前邁動。
“長生不老神仙府，與天同壽道人家...”
“五莊觀。”
好奇怪的名字，好奇怪的對聯，好大的口氣！
大門洞開，道觀院子中，有一個留著長發，面白無須，長相俊逸毫無瑕疵的青年，盤膝坐在院子中，雙眼半開半闔。
睜眼看天地，閉眼見輪回。
所以，雙眼半開半闔，睜開眼就是生，閉上眼就是死，半開半闔就是大道。
這些他們心里，隱約知道了答案，這種答案很是突兀，仿佛一開始就在心間，而他們卻又感覺之前根本不懂，被人點化，點醒之前記憶一般。
道士，道觀...這兩個詞匯的含義，越來越清晰。
這感覺很難受，突兀多了一些陌生記憶，被強行灌輸這種思想一樣。
原本不屬于他們的記憶，讓他們強行理解，強行記住，讓他們有些不知所措。
偏偏這種感覺，讓他們多了記憶，增添了智慧，心田之間，仿佛滴了甘露，讓他們有很舒服，似乎原本被遮掩的記憶打開，讓他們逐漸了解原本失落的世界。
這是一種很矛盾的心里爭斗，很是矛盾，矛盾到了極致。
仙神傳說，遠古神話，仙神之名，一一出現在心中。
如同泯滅之后的新生，他們從地獄走來，來到了仙霧繚繞的仙境。
“無，名天地之始也...”
這是道經內容！
這是什么道經，他們一時間只是知道這是道經，卻又無法言語這是什么道經，他們知道這是經典，傳世之作，偏偏內容無法想起。
“有，名萬物之母也...”
道經內容繼續傳來，聲音奇特，似乎一個字，就有千百種轉折，萬千種變幻，一個字，已與表達無數種意思。
恍恍惚惚，他們不知道什么時候進入了道觀。
進入道觀，似乎進入了另一個天地，腳下大地消失，而他們腳下，就是虛空。
心中一驚，有些驚慌，有些慌亂。
可是偏偏，他們身體懸浮，沒有掉落下去，腳步不由自主踏出，腳下光芒一閃，凝聚蓮花。蓮花盛放，他們一腳踩在蓮臺上。
步步生蓮！
這個古怪，且神秘莫測，虛無縹緲一般意境的詞匯，出現在腦海中。
一步一蓮，步步生蓮，他們踏出一步，就似乎靠近了仙境，靠近了仙神，靠近了長生...四周仙鶴飛舞，仙樂飄飄...洗滌了心靈，洗滌了靈魂，洗盡一切塵埃。
遠處仙霧繚繞中，靈根仙果綻放異香。
香氣彌漫間，他們感覺身輕體健，病患盡皆隨著這些香氣撲鼻，而慢慢消失。
他們看到，身邊的人，身上黑霧繚繞，慢慢散去的時候，身邊人臉色越來越輕松，如大病不藥而愈，垂死之間，再獲新生。
飄飄欲仙間，思維混沌的感覺消失，他們的思維前所未有的清晰。
原本小時候，根本無法記起的往事，一一浮現心頭，說過的每一句話，做過的每一件事...或者，挨得每一頓揍，都是那么清晰。
“你們來了...”
突兀的，誦讀經文的聲音消失，他們耳邊一道溫潤的聲音，似乎如同一道雷霆，劈散了所有的異象。
仙境消失，腳下蓮花消失...那種奇妙的感覺消失，讓人飄飄欲仙的舒服的感覺，轉眼間，心里別扭到了極致。
這就像是春夢了無痕，明明就要爆發的時候，夢醒了...
這種感覺消失的很是突兀，消失的很快。
完全沒有一個過程。
原本這種意境感覺，是一點一點慢慢積累而來，但是消失的太突然，讓人無法接受。
每一個人，都是滿臉迷茫，這一剎那，剛才的感覺消失，而他們剛才的記憶，也慢慢再度被一層神秘面紗遮擋，他們剛才的記憶，仙神傳說，仙神之名，也一個個從腦海中消失...
隱隱約約，只能記住一丁點...
在他們眼前，那個盤膝而坐的年輕人，不知什么時候已經站了起來。
背負著雙手，他的身材那樣的高大。
他們心里有些失落，像是失去了某一種機緣，這種想法，不由自主出現，他們知道，剛才的感覺持續下去，他們絕對會走到一種人人仰慕的境界。
剛才似乎是幻境，從現實走向虛幻，又從虛幻走向現實...
而他們，真的好懷念剛才的虛幻。
但是，眼前的年輕人，衣袖飄飄，身上散發朦朧光輝，似欲隨風飛走，又似乎相隔萬千世界，詭異出現面前。
我意通天，跨凡升仙。
遠離紅塵，歸隱山間。
他們感覺，紅塵就是罪惡，而他們原本可以離開紅塵，卻又被強行安排在了紅塵。
剛才幻境的感覺慢慢消失，記憶逐漸被遮掩。
他們卻明白，這一切都是因為面前這個年輕人。心里，莫名涌現無盡敬畏，讓他們想要頂禮膜拜。
張青云目光從他們身上一一掃過，最終喟然一嘆：“飄渺意境不可尋，一語拂掃心中塵。奈何塵埃如初故，遮掩一切可憐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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