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天我要去呼市一趟，這兩個腫瘤病人的化療你就多盯着一點。」
黃素將兩名患者的化療方案遞給那日松。
「主任，您放心吧！我一定緊跟這名病人的！」
在兩個項目的鍛煉下，那日松對於化療方案的制定、化療前的中藥調理、化療期間中藥減輕化療反應、化療結束后中藥控制腫瘤的流程，對於中西醫聯合治療腫瘤已經十分熟悉了。
現在黃素短暫離開中醫科幾天，又放心將病人交給那日鬆了。
鈴鈴鈴！
在黃素給那日松交代事情的時候，黃素辦公桌上的電話響了起來。
「那日松，你先回去吧！把這兩名病人治好。」
那日松拿起病歷，起身對黃素點點頭，轉身離開了黃素的辦公室。
黃素看了一眼電話上的來電顯示，接起電話。
「你好！姚秘書！」
姚秘書是柳院長新招聘的秘書。
憑藉蒙疆醫科大學臨床醫學系考察組的東風。
柳院長感覺到自己在醫院的地位徹底穩固了，為自己找了一個秘書。
「黃主任，柳院長讓你過來一下辦公室。」
電話傳來的一個嫵媚悅耳的聲音。
黃素結婚有了真愛的男人，聽見這聲音，古井無波的心裏也短暫地盪起一陣漣漪。
「好的，我馬上過去！」
黃素強忍着勾人心魄的聲音，和身上的雞皮疙瘩，起身走出自己的辦公室。
現在市醫院設計是綜合樓，住院樓去往問診樓非常方便。
不用在外面忍受着東北的寒冷，就可以穿越兩個區域。
很快就來到柳院長辦公室前，黃素剛要伸手敲門。
隔壁辦公室走出來一名面容姣好、身材凹凸有致的女人。
一身緊身小西服、緊身短裙，將女性美好的身材展現的淋漓盡致。
眼前的女子就是柳院長招聘的秘書，黃素還第一次面對面見到這名秘書。
據說，自從柳院長有了自己的秘書之後，別人想要見他，都要提前和他的秘書打個招呼預約，他找人談工作，也是由秘書轉達。
黃素心想，柳院長還是那個柳院長，得勢猖狂性子從來就沒有變過。
「黃主任，還是我幫你敲門吧！」
看看姚秘書面帶職業的微笑，非常禮貌的看向自己，黃素心裏生不起半點的脾氣。
「麻煩你了！姚秘書！」
姚秘書雙手輕輕交叉在小腹，走到柳院長的辦公室，舉起右手非常有節奏的敲了三下門，敲門的力道也是恰到好處。
「進！」
姚秘書輕輕地為黃素推開門。
等黃素走進辦公室以後，自己跟了進去。
「黃主任，你先在沙發做一會兒，等我處理完手頭上的工作。」
柳院長低着頭不看黃素一眼，伸手指著前面的沙發，讓黃素先坐一會兒。
「姚秘書，給黃主任倒杯水！」
就在命令姚秘書做事的時候，柳院長也沒有抬過頭，還真的非常忙一樣。
「謝謝，姚秘書！」
黃素嘴上感謝地接過姚秘書遞過來的水。
姚秘書帶着微笑向黃素點點頭，慢慢退出了辦公室，給兩人關好了門。
姚秘書一套得體的服務下來，不比飛機上的空姐差。
姚秘書走後，屋子安靜的都能聽見牆上時鐘走動的聲音。
黃素一座就是十五分鐘，手裏面的水都喝掉一半，熱水也變成涼水。
黃素知道，這是領導們常用的一種手段，其實也沒什麼大事，就是要涼你一會兒，從而可以彰顯他的權威。
柳院長對於能彰顯自己權威的手段，有着狂熱的執著。
自從，柳院長自我感覺入了草原市一二把手的眼以後。
每一次和別人說話，他都會涼一涼對方一段時間。
具體的時間，根據和自己的親疏遠近來決定。
對於這種上位者對下位者的小把戲，柳院長是玩得樂此不疲。
黃素放下水杯，抬頭看了一眼柳院長。
看他不動如山，依舊在辦公桌上伏桉忙碌著，是不是今天所有的工作，都拿到召見自己的時候來做了。
黃素趁著柳院長涼自己的這段時間，一直在思考，柳院長把自己找來，能有什麼事情。
自從上次和柳院長因為中醫開西醫檢查報告鬧翻以後。
半年多的時間裏，柳院長這是第一次把自己叫到辦公室裏面談工作。
不知不覺，黃素已經來到柳院長辦公室半個小時了。
終於，柳院長才捨得抬起他那顆腦袋，放下手中的鋼筆，揉了揉右手的手腕，抻了抻好像坐僵的身體。
柳院長高貴的臀部才捨得離開座椅，起身向黃素走了過來。
「不好意思，黃主任！讓你久等，今天的工作有點多有點急。」
柳院長臉上歉意的假笑看上去是那麼的做作。
「柳院長，日理萬機！我多等一會兒也是應該的。」
黃素特意在日理萬機上稍微加了些重音，來諷刺柳院長。
「沒辦法，最近太忙了。」
柳院長臉上依舊帶着微笑，彷彿沒有聽出話中的含義，坐在黃素的身邊。
「黃主任，今天找你來是有件事情想和你商量一下。」
柳院長一副欲言又止非常為難的說道。
「院長，您有什麼事情儘管說，我能辦的一定辦！」
經過半個小時的沉思，黃素基本已經猜測柳院長今天找自己來是幹什麼的了。
果不其然，柳院長臉上露出了微笑。
「我就知道，黃主任是咱們市醫院最識大體的，最顧大局的人了。」
「院長，您有什麼話直說，我可沒有你說的那麼好。」
終於見到無恥的人是什麼樣子了，順着自己的客套話就往上爬。
黃素急忙打住柳院長的無底線的奉承。
「黃主任，蒙疆醫科大學臨床醫學系有意願在草原市建的臨床醫學學院，如果臨床醫學學院能落戶草原市，這將是草原市的第一所高等學府，是草原市教育醫療事業的重大突破這件事情已經得到草原市所有的領導的重視了。」
柳院長滔滔不絕講了一大堆臨床醫學學院對於草原市的意義，準備用大義來壓黃素。
「這件事大家都知道了，我還陪同考察組一起考察了住院樓。」
黃素已經確定柳院長要跟自己說什麼了。
然而，柳院長想讓自己說主動提出來，想的美。
你想和自己在這裏繞彎子，我就和你奉陪了。
咳咳！
見黃素如此不上道，柳院長輕輕咳嗽兩聲：「周一，蒙疆醫科大學就要和政府談在草原市建校的事情了，如果談判順利，蒙疆醫科大學就要對市醫院原來的門診樓、急診樓、住院樓改造，要在九月份的開學季招生開課。」
說着，柳院長一副非常欣賞黃素的樣子說道：「黃主任是一位識大體的人，為了市醫院、為了草原市，我希望黃主任能夠儘快把住院樓騰出來。」
「柳院長，對於臨床醫學學院選擇市醫院舊址作為學校，我是非常歡迎的，我們科研組也是願意其讓路，但是，醫院是不是也要考慮如何安置課題組醫療人員和將近五百名的肝癌患者，我們雙方可以簽了合同的。」
黃素現在非常慶幸當初和醫院簽訂合同。
一個可以容納五百名患者的地方，柳院長哪有那麼大的能耐給黃素解決。
何況柳院長也沒有真正想幫黃素解決問題的打算，還想用這件事為難黃素呢。
柳院長一副依然站在道德至高的嘴臉說道：「在面對草原市未來發展的大是大非上面，我們簽署的合同也阻礙不了草原市的發展，我希望黃主任，為了草原市、為了市醫院，你要克服困難，你要以大局為重。」
能用大義打壓黃素的感覺，讓柳院長心情非常舒暢。
作為布日古德留在市醫院的最後「餘孽」，只有徹底清除掉黃素，柳院長才會覺得市醫院真正屬於自己。
黃素和布日古德建立的中醫科只要在市醫院一天，柳院長就感覺如鯁在喉。
柳院長之所以這麼晚通知黃素，就是用大義逼迫黃素。
而且合同也是布日古德當院長的時候，和黃素科研團隊簽署的。
柳院長就是想看看在這樣情況，布日古德是否還能站在黃素的一邊。
「柳院長，你這是和我協商呢，還是給我們科研團隊下最後通牒呢。」
聽着柳院長用大話壓自己，就是不給解決方案，黃素臉色瞬間冷下來，語氣冰冷地說道：
一聽見大局為重四個字，黃素心裏就升起了一股無名之火。
柳院長讓自己大局為重，高群書則讓自己的老師顧全大局。
可誰有真正把中醫當回事。
如果平等的看待中醫，涉及科研組搬遷的事情，是不是應該提前和自己的科研團隊協商。
現在馬上談判簽協議了，你才告訴黃素讓科研團隊搬離。
這就是對黃素的無視，對中醫科研團隊藐視，雙方可是簽訂了租用合同的。
「黃主任，你是我們市醫院的醫生，臨床醫學學院對市醫院的意義，對草原市的意義就不用我再和你強調了吧。王書記可是強調了，誰要是阻礙了臨床醫學學院落地草原市，他就是市醫院的罪人、是草原市的罪人。」
柳院長語氣依舊非常強勢。
面對臨床醫學學院能夠給草原市帶來的好處。
草原市的領導是絕對不會允許任何人破壞的。
柳院長帶着得意的微笑看着臉色難看的黃素，心裏得意想道：我義正詞嚴跟你耍無賴的，你又能奈我何！
看着柳院長根本沒有和自己一起解決問題的想法，就是在這裏和自己耍無賴。
「柳院長，你應該清楚，我們科研團隊裏面的病人都是什麼病人吧，都是肝癌的重症患者。如果這些人得不到妥善的安排，真的出現幾個病亡的桉例，誰也負不了這個責任。」
那病人做威脅，這已經有些超出黃素作為醫生的底線了。
這麼做，同樣也是在挽救這些肝癌患者。
肝癌不同於其他的癌症。
肝主情緒，喜歡條達。
任何劇烈的情緒波動，都會成為這些被馴服的癌細胞，再次躁動起來的火苗。
聽見黃素威脅的話，柳院長得意的表情瞬間凝固了。
「柳院長，這實驗項目可不僅僅是我博士畢業的畢業設計，更是中國中醫研究院、中國中醫藥循證醫學中心第一正式循證醫學科研項目，是國家中醫藥管理局重點項目，課題組裏面所有的工作人員，來自全中國十五所中醫藥大學。」
黃素目光緊緊盯着柳院長面部表情，語氣平澹的沒有半點感情，如同複述簡歷一樣，介紹著科研項目的信息。
即使如此平澹的語氣，每一個字都如同重鎚一樣敲打在柳院長的心口。
隨着，黃素的敘述，柳院長臉色也變得越來越黑，額頭上已經佈滿一層細汗。
經過黃素的提醒，柳院長心裏現在才想明白，如果自己為難了科研項目組。
那麼市醫院就會跟中國最權威的中醫研究中心和十五所中醫藥大學為敵，就算得罪整個中醫界。
雖然中醫一直被西醫打壓，那也是瘦死駱駝比馬大。
不是市醫院一家小小的三級醫院所能得到。
蒙疆醫科大裏面的反中醫派也不敢說，一下得罪十五所中醫藥大學。
更不要說後面還有一個國家中醫藥管理局。
柳院長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彷彿第一次見到黃素一樣，上上下下把黃素看了一個仔細。
柳院長這才第一次意識到黃素的能量有多大。
「黃主任，是我考慮不周，你們科研團隊面臨的問題，周一，我一定向談判小組如實反映情況，第一會給你們科研團隊一個滿意的解決方案。」
市醫院包括柳院長在內的所有醫護人員，都有一個迷之自信誤區。
以為黃素和他們同在一所醫院，大家相互之間就差不多。
狼就是狼，即使在哈士奇群中，它也是狼，永遠也不可能變成哈士奇。
「我相信柳院長能妥善處理好這件事情，畢竟項目成立后，是趙廳長、巴音市長、布日古德局長一起做工作，我們才將這個項目再次選擇放在草原市。」
黃素可不相信柳院長的為人，就再次敲打一下他。
對於這種得勢就猖狂的人，就要不定時拿棍子敲打他一下，讓他保持清醒的認知。
看着黃素起身離開，柳院長頹廢地癱軟在沙發上，還用手背擦拭了一下額頭，雖然細汗已經乾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