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中醫黃素】【】
院辦工作人員在林主任身邊耳語過後。
林主任瞬間面容變色,急忙走在柳院長身邊小聲耳語:「院長,剛剛院辦接到衛生局的電話,布日古德副局長這幾天要來醫院視察。」
柳院長臉上的驚慌一閃而逝,語氣帶著慌張急忙詢問道:「什麼時候來視察?」
林主任搖搖頭:「不知道,衛生局只是通知要來視察,沒說具體的那天,只是說最近幾天都有可能來。」
見柳院長說話不願提及布日古德的名字,林主任也就非常識趣的不再提及。
確定布日古德要來市醫院視察,柳院長用審視目光看著黃素。
「黃主任,你這是準備拿布日古德副局長來對抗醫院的決定。」
也難怪柳院長多想,這時間也太巧合了,醫院對中醫科的期限馬上就要到來,布日古德沒有預兆地突然宣布視察。
黃素非常澹然地道:「我黃素還不屑做這麼沒品的事情,把醫院內部的事情,越級上報給領導。」
「黃主任,我希望你能像你說的一樣。」
「我們走!」
柳院長轉身帶著林主任和院辦工作人員,氣沖沖地走出中醫科的診室。
隨後的幾天,柳院長也沒有心情作秀起來,每天上班就是往自己辦公室里一坐。
醫院幾乎看不見柳院長的身影,和幾天前天天高調地曝光在醫院面前截然不同。
時間不知不覺就過去了四天,布日古德依舊沒有來醫院視察跡象。
今天是周六,大家休息的日子,也是黃素坐診的日子。
周六、周日都是黃素坐診的日子。
上班時間還沒有到,走廊裡面已經排滿了。
由於中西醫綜合腫瘤科的取消,中醫科開了兩個門診。
原本打算兩名外聘老中醫一間,黃素帶著那日松、何慧用一間。
姚繼章老中醫的離開完全打亂了黃素的計劃,好在劉老中醫主動承擔起了五天的門診工作,那日松、何慧每人有多來一天的坐診時間。
劉老中醫家裡條件並不富裕,這次也滿足他增加坐診時間的要求。
但是,就是家裡需要劉老中醫坐診補貼家用的情況下,面對開西醫檢查單子可以增加收入的誘惑,劉老中醫依舊是激烈的反對。
這就是老一輩中醫人對醫德的堅守。
「李燕,去叫第一位病人!」
不久,李燕帶著一名二十多歲的女子走進診室。
病人坐下,黃素詢問道:「哪裡不舒服!」
「兩天前,我做檢查時查出了子宮肌瘤,聽說做手術有可能會傷到子宮,嚴重的甚至無法懷孕,我還沒有結婚。我想問一下中醫能不能治好我的子宮肌瘤。」
因為黃素一周只有兩天的時間,所以來黃素的病人都是中重症的病人。
而一些調理身體的和輕症的患者,也都習慣找那日松、何慧治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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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松、何慧因為是黃素教出來的醫生,也讓他們得到了草原市百姓的信任。
「伸出手腕,我診下脈。」
黃素三指搭在女子的手腕處,就覺得病人手腕冰涼。
三分鐘左右,黃素詢問李燕:「病人是什麼脈象?」
李燕回答道:「患者脈沉,
尺部沉中帶澀。」
黃素點點頭道:「仔細感受尺部脈搏跳動,脈搏是不是如麻繩系扣。」
李燕好好感受了一陣,默默地點頭:「感覺尺部如同硬結,食指怎麼用力捻按也揉不開。」
黃素解釋道:「這就對了,有硬結說明血瘀板結很深,這也是寒凝型結節、腫瘤經常出現的脈象。」
黃素鬆開女子的手腕:「伸出舌頭,我看一下舌苔!」
女子伸出舌頭,只見女子舌質呈澹紫色,舌根舌苔白厚。
「平時是不是手腳和腹部一直冰冷呀,來月經的時候一直都有痛經的毛病。」
女子急忙點頭:「醫生您說得太對了,我這就是痛的實在是受不了,來醫院檢查,查出來了子宮肌瘤。」
黃素點點頭說道:「這樣我給你開兩服藥你回去喝。」
「李燕記方:桂枝30g、茯苓20g、桃仁15g、赤芍15g、牡丹皮15g。」
「再記一方,桂枝10g、茯苓10g、桃仁30g、赤芍30g、牡丹皮30g。」
黃素結果方子寫上煎藥和服藥的注意事項,遞給女子。
「桂枝多的方子每天都要服用,這個方子以解表散寒為主,桂枝藥量少的方子每個月經來的時候服用以活血逐淤為主。」
等女子離開后,李燕不解地問道:「師父,兩個方子不都是桂枝茯苓湯嗎,為什麼要分兩個方子。」
黃素沒有回答李燕問題,而是反問道:「為什麼其他中醫為什麼只能用桂枝茯苓湯治療婦科炎症,為什麼我卻能用它治療子宮肌瘤。」
李燕思考一陣搖搖頭,表示自己沒有不明白。
黃素解釋道「學中醫,學古方,最後不是用經方、死方去套病治病,而是人要靈活地使用方子去治病,治病的是人,而不是方子。」
黃素接著解釋道:「你高祖也是婦科聖手,桂枝茯苓湯也是他老人家治療子宮肌瘤常用的方子,別人用的時候效果不怎麼好,可這方子在我們這一脈卻可以用得出神入化,這也是我們這一脈的基本方之一,什麼時候你能將桂枝茯苓湯靈活應用子宮肌瘤,就說明對中醫用藥的理解基本合格了。」
聽到黃素對話,李燕眼睛先是一亮,隨後又變得迷茫起來。
看見李燕懵懂的樣子,黃素繼續給李燕講解道:「中藥好比是中醫手裡的刀,刀都是鋒利的,卻要看在誰的手中,如果在普通人手中、就會被一把鈍刀,如果在庖丁手中,就能遊刃有餘,極為鋒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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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枝茯苓湯功效主要就是活血、化瘀、消症。在臨床作用經常用於治療婦科疾病上,具體來說有子宮內膜炎、附件炎這些炎症。可是在我們這一區治療子宮肌瘤,而且還能起到奇效。」
桂枝茯苓湯雖只有五味葯,卻都是針對寒氣包裹血瘀的病機。
桂枝能夠解表,把寒氣的外衣撕開解散;而茯苓是什麼作用通化三焦能夠把痰飲水濕澹滲開來;至於桃仁、赤芍、牡丹皮這三味葯,更是專對於血瘀而設,它們可以破血逐瘀,令氣血對流。所以五味葯就有三方面作用,分別為溫陽散寒,化除水飲,驅逐瘀血。這樣局部的積塊也就是子宮肌瘤之類的東西,就能慢慢消散。
黃素繼續講解道「剛剛的病人,脈象沉取帶澀,有硬結,說明瘀血板結得深,就要加強活血化瘀的力度。在月經期間服藥,順著月經把瘀血逐出體外,這就是要加重活血逐淤的藥物,就像兵法里講的因勢利導之意,可見用藥的時機很重要。」
李燕眼睛一亮,恍然大悟地看著黃素。
黃素幾句話就把桂枝茯苓湯的組方思路裡面的道理點破了。
《黃帝內經》講,寒、汁沫與血相摶,則病合凝聚不得散,而積成矣這就是說,子宮受寒,寒氣一包裹,把汁沫和血包成一塊,汁沫就是津液,汁沫和血被包成一塊,就變成瘀血痰飲。
所以這積瘕能夠成長的前提條件是,有寒包裹著痰飲和瘀血,三大條件缺一不可,這三大條件也是構成身體很多積瘕的道理所在。如果以寒氣偏重的應該溫陽散寒,以痰飲偏重的應該滲濕化飲,以瘀血偏重的應該活血化瘀。
「師父您的意思是同樣是子宮肌瘤包塊,裡面的病理性質側重不同、用藥的劑量也會有所不同。我們就需要靈活地組合桂枝茯苓湯里的五味葯。」
寒氣加上痰飲、瘀血,包裹在一起,化合成積塊而成子宮肌瘤。
桂枝茯苓湯令陽主氣化,水飲流通,瘀血化散,這些積塊又重新分解成濁陰,被排出體外,那麼阻擋在子宮裡的包塊就沒有了。
黃素對李燕的悟性非常滿意,點點頭道:「你理解的沒有錯。中醫在於對人體病證細緻入微對症辨證,需要用藥精準的態度。所以在其他中醫治療婦科炎症的桂枝茯苓湯,在我們這一脈的手裡才能治療治療子宮肌瘤無數,收效甚佳,這都是善於運用《傷寒論》,活用古方,善於品讀《黃帝內經》,勤求古訓。你我師徒都還要繼續努力,希望早日能夠達到你高祖四兩撥千斤的程度。」
就在黃素給李燕開展教學的時候,一輛汽車緩緩地駛入了市醫院。
柳院長這些天一直心心念念的布日古德終於來了。
布日古德的汽車剛剛到醫院門口,柳院長在辦公室就接到了門衛的電話,急匆匆帶著院辦的林主任下樓迎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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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去快可以試試吧。】
布日古德的汽車剛剛停在門診樓的門口。
柳院長和林主任已經氣喘吁吁地從頂樓的辦公室,一路跑到門口迎接。
正好遇見布日古德打開車門下車。
柳院長都顧不得喘口氣,急忙熱情的上前握住布日古德的手。
「歡迎老院長回家,您要來怎麼不跟我說一聲呀。」
布日古德擺擺手說道:「這裡是我曾經工作的地方,回到這裡就不需要那麼多的虛禮來,」
說著,布日古德自顧走進門診樓。
柳院長小心翼翼地跟在身後試探地問道:「老院長,您這次來市醫院有什麼指示呀?」
布日古德說道:「就是一次正常走訪,我這剛剛到衛生局工作怎麼也要對草原市的所有醫院做一個摸底,市醫院就是我的第一站。」
聽見布日古德不是為了中醫科的事情來的,柳院長忐忑的心這才稍稍放下。
隨後,柳院長小心翼翼地陪同布日古德在醫院走了一遍。
「柳院長,你這段時間工作值得表揚。找科室主任談話、深入工作一線做的都非常好。」
以為今天的就要順利度過的時候,布日古德看似隨口的一句話,讓柳院長心再次提到來嗓子眼。
不經意的一句話,說明自己在醫院做的所有事情,布日古德都知道。
柳院長小心翼翼地擦了擦額頭上沒有的汗珠,急忙解釋道:「老院長,醫院在您的帶領下來取得輝煌的成績,我當上這個院長只能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就怕沒做好,辜負了您的期望。」
布日古德笑呵呵地拍了拍柳院長的肩膀說道:「你有這份小心謹慎就好,市醫院今天的成績來之不易,是幾代人前赴後繼的結果,你現在是市醫院的領頭人,就要將市醫院發展的更好。」
柳院長連忙點頭:「老院長,我一定加倍努力。」
布日古德再次輕輕地拍了一下柳院長的肩膀道:「不要這麼緊張,我也是難得回一趟市醫院,我們去你的辦公室聊聊天。」
柳院長小心翼翼地將布日古德請到辦公室。
坐在沙發上,布日古德隨後拍了拍扶手,環視辦公室新的裝修。
布日古德語氣親切地誇讚道:「柳院長,辦公室裝修的不錯。」
站在一旁的柳院長,此時真的已經出了一身冷汗。
尤其是布日古德院長盯著辦公桌不放的時候,柳院長額頭上的汗已經不自覺的流了下來。
「柳院長,你很熱嗎!」
柳院長小心翼翼地用手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心虛地解釋道:「草原市現在也入夏了,有點熱。」
布日古德敲打柳院長的目的已經達到了,指著沙發說道:「柳院長,你就別站著了,坐吧!這裡沒有局長和院長,我們今天就是老同事聊天。」
柳院長這才半個屁股挨著沙發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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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柳院長戰戰兢兢地坐下后,布日古德語氣嚴厲地問道:「柳院長,姚繼章老中醫離開是怎麼回事?」
柳院長彷彿感覺到自己心臟出現了驟停,結結巴巴地問道:「老院長沒想到您日理萬機,還關心一個老中醫的離職。」
布日古德語氣輕飄飄地說道:「我當然要關心了,姚老中醫是我請來的,人家離開當然要和我說一聲了。」
柳院長這次感覺到有人用手捏著自己的心臟,已經讓自己喘不上來氣了,看開中醫科的事情還是躲不過去。
「說說吧,中醫科是怎麼回事?」
「我這不是想著,既然市醫院得到了中醫結合腫瘤醫療試點單位的牌子,我就想是不是可以讓中西醫結合更深入,中醫科開西醫檢查就是我的一次嘗試。」
柳院長語無倫次地解釋道。
布日古德問道:「那你下一步是不是讓西醫的科室也要學會把脈呀!」
見柳院長遲遲不肯回到,布日古德在問道:「柳院長,你懂中醫嗎?」
柳院長依舊低頭不回答,只是不停地擦拭額頭的冷汗。
「既然不懂,就不要瞎干預。」
說著,布日古德看了看手錶:「好了,時間不早了,我也走了。柳院長你好好想想吧。」
臨走前,布日古德又拍了拍柳院長的肩膀,走出了辦公室。
這種得志便猖狂地中山狼,布日古德可是見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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