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青山看著戰場上一幕，心中充滿了不安，在他的認知中，戰場應該是這樣的：

清軍騎兵派人誘射，明軍火槍手驚懼之下失了分寸慌亂射擊，清軍騎兵主力趁著明軍火槍手裝彈的空隙衝上去騎射。

然後明軍崩潰，清軍縱馬追殺！

然後大清取得勝利，八旗天兵無敵，明賊倉皇逃竄！

但是，現在戰場上發生的一幕，卻是徹徹底底的出乎了他的預料。

以往大清八旗百試百靈的戰術，現在竟然沒用了！

明賊面對大清騎兵的誘射，竟然完全不為所動，絲毫不亂。

反而是前去誘射的大清騎兵在明軍的火槍點射下，損失慘重！

這實在是不應該的！

就在顧青山心生憂慮之際，戰場上明軍的那些個小炮也開始轟鳴了！

一枚枚炮彈向著清軍的騎兵射去，不斷的有清軍騎兵被炮彈命中墜馬。

就在這時，清軍的騎兵主力忽而聚合，但並沒有沖陣，而是從明軍的步兵方陣側面掠過。

在這個過程中，一名名清軍騎兵彎弓搭箭，射出了一枚枚箭失。

向著明軍的步兵方陣，盡情的騎射！

崩！崩崩！

弓弦顫響聲不絕，一枚枚箭失如同雨點般密集，落向明軍的陣列。

叮叮噹噹！

噗嗤！噗嗤！

清軍八旗兵所用硬弓的破甲能力很強，再加上戰馬沖勢所帶來的借力。

明軍雖然披甲了，可傷亡數字也是蹭蹭蹭的往上漲！

每有清軍騎兵掠過，明軍陣中便會有人中箭倒地！

只是，在清軍彎弓騎射的一瞬間，明軍其實也在還擊。

啪！啪啪！啪啪啪！

整齊的火槍聲炸響，硝煙瀰漫間，鉛彈橫飛。

貼近明軍空心方陣騎射的清軍騎兵，在明軍的火槍騎射下，大批大批的落馬。

顧青山隨著大流，衝到了明軍的空心方陣前面，剛想要拉弓，射出他手中的箭失。

就感覺胸前勐地一痛，雙耳開始傳來一陣陣的嗡鳴。

自己的胸前彷佛是被什麼野獸給重擊了，這一瞬間，他感覺自己的胸骨要斷了，然後就是一股鑽心的疼痛。

噗通一聲，他從馬背上墜落，眼前一黑，便徹底失去了意識！

下一秒，數不清的戰馬馬蹄從他的身上踏過。

只是片刻的功夫，他便變成了一灘肉泥。

在明軍的空心方陣外，清軍繞行騎射，箭失和鉛彈對射，雙方都是不斷的有人倒地。

以命換命的死磕！

明軍空心方陣中的擲彈手紛紛點燃了手中的手榴彈，然後將手榴彈投擲而出。

一枚枚手榴彈落在清軍陣中，爆炸聲接連不斷的響起。

破片和火光席捲一切！

在清軍的騎兵陣列中，清出一片片空白。

有的清軍騎兵勒馬撞向了明軍的空心方陣，想要藉此破陣。

但是，迎接他們的卻是一根根閃爍著寒光的長矛尖。

戰馬撞在長矛上，衝擊力瞬間爆發！

持矛的明軍士兵眨眼間便是虎口崩裂，鮮血直流，更有甚者，整個身體都被撞飛了出去，在半空中口吐鮮血，眼看是不活了。

但是，長矛也是洞穿了戰馬的身體，甚至將馬背上的騎兵和戰馬穿成一串。

清軍還未來得及突破，下一個瞬間便有明軍士兵頂了上來，補充陣列上被清軍騎兵撞出來的缺口。

數不清的長矛再次組成了矛林！

雙方繼續以命換命的搏殺！

明軍的小炮轟鳴不止，數不清的霰彈激射，將一大片的清軍騎兵打成了篩子。

火槍，火炮的轟鳴響徹整個戰場！

雙方士兵都在發出一聲聲呼喝，喊殺聲，口號聲響徹整個戰場。

明軍的火箭彈發射架終於搭設好了。

點火，發射，一氣呵成！

休！休休！休休休！

一陣陣刺耳的銳鳴聲響起，一枚枚火箭彈升空，向著清軍騎兵落去。

一枚枚火箭彈拖曳著尾焰升空，在空中劃過一條優美的拋物線。

然後，便是一頭栽到了地上！

火箭彈尾部的引信燃盡，然後瞬間發生了爆炸。

轟隆隆的爆炸聲接連不斷的響起！

硝煙的味道迅速擴散，火箭彈的裝藥量是很可怕的，在其炸開的瞬間，彷佛地面都在顫抖。

大地上的土石如同波浪般翻湧，一名名清軍騎兵連人帶馬，被爆炸產生的衝擊波掀飛上了天。

然後又被數不清的破片撕碎了身體！

轟隆隆的爆炸聲中，清軍那看似雜亂，其實很有章法的騎兵陣列，變成了看似雜亂，其實就是很雜亂的騎兵陣列。

隨著傷亡的不斷增加，這一隻清軍騎兵也開始有了退意。

明軍的火槍火炮，火力投送，給他們造成了很大的心理陰影。

清軍如同潮水般褪去，半渡而擊，自然是變成了徹徹底底的笑話。

兩千清軍騎兵出城，除去在城外的戰場上留下數百具屍體外，一無所獲。

……

尚之節，金光祖等人見騎兵戰敗，倉皇退回。

一個個臉色都不算好看，尚之節更是腿軟到得有人扶著，才能勉強站立。

「總督大人，這下該如何是好啊？」

「大軍出城戰敗，我大清天兵和偽明賊軍之間的士氣此消彼長，怕是連著廣州城都不好守了啊！」

金光祖也是臉色難看的說道。

「想不到，這明賊的火器竟然這般犀利！」

曾啟釗開口安撫尚之節道。

「世子殿下母憂，我軍在廣州城內尚且有綠營數千，壯勇過萬！」

「再加上廣州城內所居之百姓，皆是我大清根本的旗人，緊急時刻，哪怕是婦孺老弱也可上陣殺敵。」

「只要我廣州上下萬眾一心，堅持到王爺率兵回援，就不成問題！」

尚之節慘白的臉色，這才稍稍有了一些紅暈。

一旁的金光祖也是開口提醒道。

「世子殿下或許該去慰問一下剛剛從城外撤回的軍卒，詢問一下他們對來犯明軍之看法。」

「盡量做到知己知彼，才能百戰百勝啊！」

尚之節再次點頭，這時候，他那兩條軟的和小老弟一樣軟的腿，終於恢復了一些氣力。

哪怕是不用人攙扶，也不會摔倒了！

在金光祖和曾啟釗的陪同下，尚之節下了城牆，然後前往了八旗騎兵的軍營巡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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