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場內場外眾人都期待著場內再出文氣漩渦的時候，最后一篇文章也寫的差不多的宋穆已經感覺到了體內的變化。
自己腦中的念力漩渦不知道什么時候停頓了下來，倒是體內的文氣漩渦開始飛快旋轉。
或許是剛剛自己寫下的這句“問渠那得清如許？為有源頭活水來。”
這是宋穆收尾時，才想到的朱子《觀書有感》之中的一句詩，一句借景喻理的詩句，宋穆用其來總結前文自己所闡述的君子要認真讀書，才能使得心靈澄明，要時時補充新知識，才能讓人達到新的境界。
這是一句勸學名句，也是鼓勵讀書的箴言。
這一句話就像是全篇文章的才氣之眼一般，下一刻便有滾滾才氣在文章上躍動。
而隨著文氣涌動，宋穆也感覺自己體內的文氣此刻也是飛快的轉動了起來，那浩浩蕩蕩噴涌的文氣已經在以一種難以置信的速度竄入宋穆體內，并且在宋穆體內飛快的轉動。
宋穆強忍著體內瞬時充沛的不適，頂著滿篇涌動的文氣，將文章完全收尾。
而就在這文章完成的瞬間，宋穆也感覺到那身前頭頂上突然傳來一陣陣的波動。
那是一種清明的波動，輕輕滌蕩開來，讓人心曠神怡。
宋穆抬起頭，便立刻看到了那祭臺上高高懸起的文星此刻正在震蕩，一陣陣青色的漣漪正從其中噴涌而出。
漣漪帶來陣陣青芒，似乎那些青芒都在朝著自己而來。
這就是來自文星的力量嗎？
宋穆心中一震，卻也突然感覺到體內的文氣在飛快旋轉的時候，似乎在透體而出。
此刻全身都有一種火辣辣的感覺傳開。
這讓宋穆頓時心中一凜，因為身體之中那些透體而出的文氣，并沒有消散于天地之中，卻是和天地之中同樣涌動的文氣一同匯聚，竟然在自己的頭頂緩緩匯聚成了一個漩渦。
而這個漩渦還在不斷增強。
荀夫子過去已經教過宋穆凝聚文力的整個過程，文氣出體成漩渦，這是要凝聚文力的征召！
宋穆當下也是立刻鎮定下來，如今這番情況，應當表明自己真的要凝聚成文力了。
這種情況之下，絕對不允許出任何的差錯。
于是宋穆又再次忍著蓬勃涌動的文氣，小心的收起寫好的文章，當下就盤坐在考舍之中，穩定心神，緩緩感受著體內文氣的波動。
此刻閉目養神的宋穆卻是不知道，自己凝聚的文氣漩渦，和帶起的陣陣異象，已經驚起了什么軒然大波。
整個現場，最為震撼的就是值守在宋穆面前的小兵和兩側考舍之中的那些學子。
他們都感覺到了遠處祭臺上文星發出的震動，那光芒昭示著這片場地之中又有人寫出了不錯的才氣文章。
但是只是片刻，他們卻是感受到了一陣浩瀚的文氣波動。
那鼓動的文氣攪動天地，雖然沒有掠起狂風，但是依舊能夠感受到文氣波浪那種無形的沖擊。
這是一種的強者自帶的威壓。
他們惶惶然看著四周，卻見到旁邊一間考舍之中此刻白氣升騰，其中充盈的白氣已經將人徹底淹沒，而勉強抬頭看去，那屋檐上方，一個沖天的文氣漩渦已經成型，正在緩緩的旋轉。
士兵此刻更是不可置信的抹了抹眼睛，張大了嘴巴看著前面這奇異的景象。
那涌動的文氣，憑空浮現的緩緩流動的透明水流，還有無比巨大的文氣漩渦，包括身后文星帶來的陣陣波動。
這些東西，似乎都是面前的這個高大少年所帶來的。
可這等異象，就是自己之前都從未見過，這個年輕人，難道真的是天縱之才？
原來他那么慢悠悠的動筆，竟是胸有成竹了？
士兵緩緩吞下一口口水，此刻看著那個劍眉星目，盤腿打坐的少年，再抬頭看看那在天空之中不斷旋轉的巨大漩渦，不由自主的吞了口口水。
士兵狠狠收回震驚，攥緊手中的長矛，邁步走到了宋穆考舍前三步范圍內，背靠對方，警戒著周圍。
考場規矩，書生達境，兵士需以命相護，若因護衛不力遭外人不測而導致書生境界未達，刺配邊疆。
在大文朝，每一個讀書人都是國家實力的重要組成部分，一個有一戰之力的秀才，已經是能斬妖除魔，護國疆域的人物了。
此刻的宋穆已經完全沉浸在自己體內不斷變化的文氣之中了。
從文星顫動開始，那青芒似乎也進入了自己的體內，它開始引導著自己的文氣進行轉動，并且頻率越來越快，直到現在，宋穆已經能夠感受到自己控制不了體內的文氣了。
這些文氣在體內旋轉，然后緩緩的往丹田靠近，小腹處此刻一片火熱，宋穆強忍著這些不適，小心的等待著這些文氣通過。
童生成為秀才，最關鍵的標志就在于體內的雄厚的文氣成為了更加精純的文力。
這個過程可能漫長，也可能快速，這取決于很多的因素。
宋穆也無法判斷現在自己的這個狀態是好是壞，只知道如果其中出了什么岔子，那后果不是自己能夠接受得了的。
而很快，宋穆就感覺到那些正在緩緩通過自己丹田的文氣產生了變化。
它們在青芒的引導下緩步前進，龐大體積的文氣被不斷的壓縮，然后緩慢有序的通過宋穆的丹田。
在丹田之中，此刻有一道白流正緩緩流動。
這白流，便是宋穆夢寐以求的文力！
宋穆心中一喜，沒想到文力凝聚竟然來的這么突然，當下也是固守心神，全力助力文力凝聚。
與此同時，其他人也看到了這考舍上空巨大的漩渦開始有了緩慢的變化。
漩渦旋轉的速度在加快，但是體積在逐漸變小。
北樓上正在注視著這一切的歐陽宏當下也是抓住了窗框，神情顯得有些緊張。
漩渦入體，這就是到了文人凝聚文力最為關鍵的時候，宋穆能不能成為秀才，就看這一次的了。
歐陽宏此刻竟然也會覺得無比的緊張。
對于宋穆，歐陽宏已經是無比看重了，無論是他之前在石陽縣做出的驚天成就，還是在現在引動的文星異象。
歐陽宏知道自己可能在見證一個天縱之才的誕生。
這個過去顯得有幾分木訥的年輕，在其父親亡故之后，竟然也像是覺醒了天賦，那什么所謂的雷劈就是一派胡言，宋家文脈傳承到今日，文風深遠，就連那日大儒虛像都對其后人無比的贊賞。
這難道還說明不了什么東西嗎？
歐陽宏此刻心中更希望宋穆能夠繼承其父親遺志，還有其祖宗的蔭澤，再次讓文脈宋家興盛起來。
畢竟他才是石陽宋家正統，而正統的宋穆，必然是光彩奪目的。
眾人此刻都看向考場之中，而那天空之中碩大的漩渦已經消失不見，與此同時，場上似乎陷入了一片沉寂，
因為此刻，竟然還沒有任何一個書生再次寫出文星震動的文章。
但是旋即，一陣劇烈的波動便陡然出來，那文力波動讓歐陽宏心中一喜。
成了！
宋穆終于成為秀才了！
歐陽宏咬緊了牙關，而此刻周遭那些教諭一個個也是面色驚疑，當下紛紛交談道。
“感受到了嗎？這文力，該是何等的水平？”
“應當到乙等了。”
“經義考試就入乙等秀才，天縱之才！”
“這是吉州府的福氣！”
一眾教諭文人無比興奮的說道，此刻眼中除了有艷羨，更有幾分驚嘆。
因為這等天才，已經是多久沒有見過了，饒是那些科考大省，經義考試便能讓文星五動，也是鳳毛麟角的存在。
而端坐在椅子上的范提學此刻也感覺到了考院之中的變化，當下也是強裝鎮定的撫了撫胡須。
在吉州府的這些年，范學正也從未見識過這等場面，此刻喃喃的開口。
“我倒是好奇，他究竟寫了一篇怎么樣的文章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