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相的怒斥聲傳到了圍聚在祭壇處的眾人耳中。 此刻這些人神色都稍有變化,但是卻紛紛將目光看向馮炁。 馮炁此刻神情微瞇,看著這些突然到來的人很是有些惱怒。 不過他只是稍稍揮手,然后便重新看向李翱。 李翱也注意到了這情況,此刻頹然的臉上也有了變化。 而得到馮炁授意的一眾官員,此刻也紛紛放出了自己的文力。 其中幾位大學士走出,與其他翰林進士紛紛排列開來,看著正朝著自己而來的譚相等人。 這一刻,往日在朝堂上爭吵不休的一眾官員,今日卻是真刀真槍的相互對峙。 宋穆此刻同樣也站在其中,身上的氣勢同樣蕩漾開來,目光則是緊緊的盯著那坐在祭臺臺階上的李翱。 譚相此刻走在最前面,面前卻是一人站立,正是那禮部尚書,雙方目光對上,譚相只是淡淡的說了一句。 “盧玉林,馮炁究竟用了什么手段,將你們這般蠱惑。” “哼,譚仲業,你休得猖狂,這文朝多年,被你攪動的風雨飄搖,今日我等就為陛下,清君側!” 這盧玉林如此說著,身上的氣息也是驟然蕩出,然后手中便握住了一只青色的毛筆,上面也有點點星光匯聚。 譚相見到這等情形,此刻臉上也是神情一變,手上長锏光芒匯聚,雙方身形陡然撕裂開來。 下一刻,兩人便在這廣場一角狠狠的撞擊在了一起。 狂暴的文力能量席卷四周,周圍翰林進士紛紛退卻,兩人在這廣場之上大打出手。 可整個祭臺廣場之上,鐫刻著奇異紋路的地面卻是不斷的有著流光閃動,竟絲毫不受這些文力波動影響。 而隨著譚相出手,一場大戰也一觸即發,一眾官員竟紛紛出手,此刻各個神情激憤。 宋穆也同樣在其中,身上文力狂長之時,甩出道道攻擊,擊飛數個進士,逼迫一個翰林瘋狂退卻。 那戶部的侍郎見到宋穆的動作也是驚異萬分,他與宋穆實力相近,但卻被宋穆處處壓制,竟毫無還手之力! “宋穆,你本是馮相中意之人,如何要為譚仲業出手?” “休說此語,我與文朝為官,不仰賴他的中意賞識!” “你當立刻住手,與我一同解救陛下!” 宋穆此刻怒吼著說道,手中的力量又再次兇猛了幾分。 對于馮炁之前所言的那些話語,在宋穆看來,不過是一派胡言。 如何所謂朝堂失意,便是他人作祟,意欲圖謀? 難道他今日所做之事,就如此光彩? 一位飽讀詩書的大儒,竟只學到了逼君兩字,這令同尊儒道的宋穆憤慨萬分! 更何況李翱并非昏君,于宋穆而言,其是國君,也是長者,更是知音。 其心在民,自己如何也不能坐視不管! 宋穆雙手握拳,此刻狠狠重擊在那翰林身上,此刻將對方徹底擊飛,身形再次飛快往前。 可立刻又有人攔在面前,這追隨馮炁的官員,也并非無名之輩! 常一東此刻出現在宋穆的面前,臉上的神情卻是十分冷峻,當下冷哼一聲,便是條條文字朝著宋穆而來。 氣息從其中噴涌而出,竟帶起漫天火焰,龍卷纏繞而來,宋穆身形翻轉,運氣支撐。 眨眼間,竟已經被對方蕩開數十米,此刻宋穆抬頭望去,見到的是那祭臺之上,馮炁正欲伸手,強令李翱落印。 “豎子爾敢!” 可就在此時,這其中卻有一道身影洶涌落入場中,而后是文力自成龍卷,排開一眾文人。 待到宋穆看去,發覺竟然是嚴甫! 嚴甫此刻放出身上之力,文力從四周而起,追隨其氣勢前出涌動,其中竟有詩文自動組合,然后是異象頻出,觸碰著紛紛倒飛而出。 就是剛剛那常一東,竟也被對方直接蕩開,此刻滿臉驚詫。 “大學士巔峰!” 常一東滿臉驚然,而嚴甫的氣息,也終于引來了那馮炁的目光。 似乎是感受到嚴甫撲面而來的氣息,他終于轉過身來,直面對方。 “馮炁,當年老夫會試之時,你還是會試主考官。” “老夫如今都還記得,當年經義之題,乃是內圣外王!” “內有圣人之徳,外施王者之道,馮炁,你忘了這四個字了!” 嚴甫的話語從未如此沉重,此刻身上的氣息也節節攀升,竟隱隱以一人之力,要抗衡這滿場文士。 “來戰!莫要讓老夫這個學生,看不起你這個老師!” 嚴甫厲喝一聲,腳下文力涌動,竟在這大學士也不能毀壞的廣場之上,落下一個深深的腳印。 下一刻,兩人便隔空相對一掌,那力量奔涌四散,周遭眾人驚呼連連。 那馮炁似乎也察覺到了這嚴甫的威能,此刻臉上神情變動,怒喝一聲。 詩文沖天,竟化作一掌,直直推開了嚴甫。 嚴甫厲喝不已,拼盡全身本領,而那下方,譚相等人快步向前。 “你們如此,只是讓我文朝今后,更有艱難!” 馮炁的怒斥聲陡然傳蕩開來,當下那些跟隨官員也紛紛發出怒吼,此刻個個用出全力,似乎要為馮炁做一番抗爭。 常一東重新起身,卻見到身旁一道身影陡然閃過,揮手打去之時,卻見一道紅芒將自己生生推開。 再定睛看去,見到竟是那宋穆已然前出,直奔李翱而去。 “休走!” 常一東運氣一身文力,可下一刻,身邊就有一道氣息打來,再看到面前之人,常一東也是陡然一動。 “韓大人……” 來人乃是禮部大學士韓風,常一東見到這位不參政事的老大人到場,此刻也是神情一抖。 “常一東,你何時為馮炁這般籠絡了?” 韓風見到對方,此刻也是神色陰沉,手中力量卻未虛弱半分,此刻直直的將其籠住。 常一東試圖掙扎,只是片刻,卻只是憤憤收手,臉上帶著不甘,卻又不敢與這位老大人發怒。 而此刻的宋穆,也迅速的越過那層層防護,到了李翱身側。 “陛下!” “宋穆!” 宋穆落在李翱身前,此刻顧不得行禮,便是一把抓起李翱,當下朝著那祭臺之上而去。 見到一臉緊迫的宋穆,此刻李翱心中卻驟然有幾分觸動,雖是面色蒼白,還是開口說道。 “宋愛卿,有勞了。” “陛下何出此言。” 宋穆頭也不回的說道,帶著李翱落在這祭臺高處,喘了兩口粗氣,此番打出兩道文紙,沉聲說道。 “陛下,你可還記得您當初與我說的話嗎?” “您說我非政臣,也做不了權臣。” 李翱恍然,看向宋穆,宋穆卻是收起長劍,此刻運起文力,直直朝著腳下打去。 文力侵入其中,卻見上面有波瀾涌動,再望去,廣場之上,數位老大人已經出現在廣場四角,手中紛紛放出力量打入這地下。 “唐時李嗣業曾有一詩所言,山河萬里雄壯,人臣安可坐消亡。” 宋穆的聲音再次傳來,此刻目光看向李翱,神情堅定。 “陛下,微臣便斗膽,試試做這人臣吧!” 這一刻,洶涌力量灌注于這祭臺之中,金色光芒點亮祭臺之際,李翱卻是陡然瞪大了眼睛。 面前這個神情肅穆的成熟男子,讓李翱陡然回到了那個初秋深夜,夢中天星劃破夜空,隕落墜于天南,夢醒之時,失落萬分。 而那日的天星才子,幸好,還在眼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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