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三十五章都不容易
按照劇情，在這場戲里霍斯艷飾演的這個大小姐應該是因為拒婚，從家裡偷跑出來的，而且，之前的劇情鋪墊，這個大小姐並不是那種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大家閨秀類型，既然是經常外出，又是因為拒婚好不容易才逃出來，難道不應該表現出一些慌張，居然就在距離自家不遠的集市，歡天喜地的逛了起來。
這TM合理嗎？
而且，這場戲的設定在整個拒婚外逃的設定當中，有一毛錢的關係嗎？
既沒有遇到她的真命天子，也沒有意外發生，就這個嘻嘻哈哈的一路走，一路上看看這個，看看那個，到底有什麼存在的意義？
至少宋錚完全沒看出來，而導演那邊居然就真的過了。
宋錚不由得想起了某年春晚語言類節目里，郭棟林的一句台詞：國產的電視劇為什麼越來越粗製濫造，就是因為這些個破演員。
還有半句郭老師沒說出來的，宋錚替他說：還有這些個破導演。
難怪作為尤小港的師弟，這位導演一直到現在都沒混出名堂來，看來不是沒有原因的。
一場戲拍完，緊跟著副導演又過來，安排群演接下來的戲份。
宋錚依然被指派的遠遠的，一眾學員繼續扮演走來走去的路人甲。
「這戲夠瞧的啊？」
張寒予也被副導演給扔到了角落裡和宋錚作伴。
宋錚都懶得說什麼了，同一條街，相同的布置，相同的群演，居然立刻要開另外一場戲，這導演是生怕自己撲的不夠狠啊！
「算了！就當是給那幫熊孩子提個醒，以後遇上這樣的劇組繞著走，有多遠躲多遠！」
張寒予一聽就忍不住笑了，這話說的，也忒損了。
導演布置完，又習慣性的朝著宋錚這邊走了過來，有這麼一個國際大導演在現場，他心裡還真的有點兒發虛，倒也不指望宋錚能指導他什麼，可要是不過來打個招呼，心裡總歸還是不踏實。
別看宋錚身為導演，不曾拿到過國際大獎，可誰也不能否認，國內這些個導演裡面，宋錚絕對夠得上獨一份的，就和他演員的身份一樣，地位超然。
「宋導！您看咱們接下來這場，您給掌掌眼！」
掌眼！？
怎麼「掌」，就這破劇本，破劇組，破演員，宋錚還能說什麼，真要是讓他給診脈，那也好辦，換劇本，換工作人員，換演員，重打鑼鼓另開張，一切都推倒重來，那或許還能有救，照著現在這麼拍下去，就算弄完了，走門路發行，也百分之百是撲街的命。
心裡這麼想，宋錚嘴上可不能這麼說，好歹對方給面子，能讓他帶著學員們跟這裡鍛煉，只能敷衍兩句：「您客氣，挺好的，真的挺好的，我是外來戶，就不說什麼了！」
這話說的有學問，不說什麼了，而不是沒話可說。
張寒予聽了，趕緊轉過身去，忍著笑，導演也是個聰明人，其實他也不是真的無能，只是~~~~~~~
「宋導！不滿您說，接這個戲，我都后老悔了，預定的幾個大牌一個都沒到，本來女主打算請李兵兵的，可等到開拍，突然換成了霍斯艷，還有劇組的資金，跟TM擠羊奶一樣，這日子每一天過得寬裕！」
這些話，本來他是不應該說的，可遇見了宋錚，也不知道怎麼的就忍不住了，他甚至覺得自己要是再不找個人傾訴一番，非得被這破劇組給逼瘋了。
「行了！這話有點兒過了，您忙著，我先去看著點兒！」
顯然，這位導演不是不知道他這個劇組就是個草台班子，而是懶得管了，只想著儘快拍完交差。
「還是個明白人！」張寒予看著，忍不住感嘆了一句。
「明白個屁！」宋錚卻不這麼認為。
誠然，這個導演也是被投資商和製作方給騙了，可說到底，他是導演，這個劇組就是他說了算，怎麼著也不能自暴自棄，要是真的改變不了，乾脆就甭干，怎麼樣也比弄出一個粗製濫造的東西強。
張寒予自然知道宋錚是怎麼看的，笑道：「行了！都不容易，都是為了混口飯吃，你當誰都和你一樣啊！」
張寒予這話，宋錚還真沒法反駁了，沒錯，國內這影視圈，誰能比得了他啊！
自家有製作公司，資金充沛，和央視，以及幾家上星衛視的關係好，又有自己的發行渠道，院線，他自然可以完全按照自己的想法來打造任何一部作品。
可絕大多數的導演都沒有他這份實力，只能仰仗著投資商的鼻息過日子，牛逼如郭保昌老爺子，當初為了拍《大宅門》，還不是一樣要陪著那些金主吃吃喝喝，套交情，喝酒喝的差點兒胃穿孔。
「行了！咱們做好自己的事！」
拍攝繼續進行，宋錚也只是安心演好自己的路人甲，對鏡頭焦點那邊視而不見，也確實沒法看。
這場戲是女主角逃到了另外一個縣城，與男主角相遇，相遇的過程要多俗就有多俗，女主角女扮男裝，瞎了眼的男主角愣是沒瞧出來，還和對方結拜，當然結拜的過程，更是讓人看得菊花發緊。
女主角各種作死，毒蛇，白眼，垃圾話，要多膩歪人就有多膩歪人，男主角簡直就像佛祖轉世一樣，各種包容，最後成功博得女主的歡心，愛慕頓生。
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
還什麼《江湖恩仇錄》，乾脆叫《射鵰英雄傳》得了，剽竊都不帶這麼不要臉的，除了把人設改了，劇情基本上就是《射鵰英雄傳》里，郭靖黃蓉相識的那一場。
男女主巴拉巴拉的一通臭貧，然後結伴走進酒樓。
「好！過了！」
尼瑪！又過了！
緊接著下一場，宋錚等人又從路人甲變成了食客甲乙丙丁，坐在酒樓各處。
「古人就吃這玩意兒？」
宋錚拿著筷子撥弄著盤子里的青椒，胡蘿蔔，洋蔥，還TM是生的。
當然了，這也是大多數影視劇慣用的辦法，倒不是真的擺不起幾盤真的菜，而是因為光線的問題，一旦菜做熟了，收進攝像機的鏡頭裡面，在光線作用下，會變成一坨一坨的，如果用生的，至少看上去花花綠綠的很好看。
宋錚依然被安排在角落裡，和他作伴的還有張寒予，兩個人對面而坐，桌子上擺著各種搭配的四盤子大豐收，酒壺裡是白水。
「Action！」
拍攝開始，宋錚為了不影響自己的心情，直接進入了一種超然於物外的狀態，全情投入的詮釋著他所飾演的路人甲，舉杯與張寒予豪飲，兩人還有說有笑，當然是不發出聲音的，張寒予也一樣全身心的投入，與宋錚配合起來格外默契。
坐在監視器後面的導演直接都看傻了，鏡頭倒是沒把兩個人的正面給收進去，可誰又能忽視那兩尊大影帝呢。
和他們兩個路人甲比起來，霍斯艷他們這對男女主角巴拉巴拉的不停臭貧，怎麼看都讓人膩歪。
導演突然冒出一個念頭：要是這輩子能執導宋錚一部戲，那該是什麼感覺啊！
只可惜，這也只能是奢望了！
眼下除了郭保昌和馮曉剛這兩位，誰還有那麼大的面子能請的動宋錚演戲？
就算是張儀謀，陳愷歌，姜紋這種大神級別的導演，怕是也難請動宋錚的尊駕了。
「好！過了！過了！」
導演一臉嫌棄的宣布過了，事實上，霍斯艷他們演的到底怎麼樣，他根本就沒在意，畢竟有宋錚和張寒予兩大影帝精彩的表演放在一旁，誰還看他們的，真要是看了，那完全就是在毒害自己的眼球，還比香酥鴿子旁邊擺了一堆臭狗屎，誰看著能不膩歪。
接下來的拍攝，也是大同小異，霍斯艷這邊自我感覺良好的詮釋著什麼叫不著調，另一邊不受關注的地方，宋錚和張寒予則奉獻著一場接著一場，可以作為教學示範的無聲表演。
拍攝一直進行到十點多，本來導演還要繼續的，可人家霍斯艷不幹了，連聲招呼都沒打，直接走人，氣的導演狠狠摔了劇本。
女主角都走了，這戲自然也沒法往下拍了。
宋錚帶著學員們和導演告辭，對於導演的苦，他現在也算是徹底明白了，兩個人互道辛苦，就此相忘於江湖。
當然，臨走的時候，那每人一百塊錢的工錢是少不了的，他們這一組沒有群頭，剛才帶著他們過來的那個女人又不敢在他們的錢上做手腳，宋錚什麼脾氣，圈內早有盛傳，得罪了他，那就別打算在這個行當里混了。
拿著賺來的錢，學員們一個個都興奮的不得了，除了早早在社會上歷練，有過橫漂經驗的馮南，其他人甚至是第一次賺到錢，捧在手裡，一個勁兒的傻樂，有的還打電話回家，向家裡人報告，自己終於賺到錢了。
「走吧！挺晚的了！」
宋錚本來打算帶著他們回學校，可學員們卻不幹了，第一次賺到錢，怎麼著也要好好犒勞一下自己，最後商量了半晌決定，去簋街吃小龍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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