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紀，誒，今天又過來了啊？”

　　“……這幾天都比較有空，過來陪這群毛頭孩子玩玩，沒給你們添麻煩吧。”

　　“沒，有你幫忙照看著這群孩子，我們還省點心，麻煩什么。”

　　童話小說終究是面對小孩的。

　　既然準備要寫童話小說，紀拙就想著要盡量理解小孩的思維方式。

　　而且，受限于常識和慣性思維，成年人的思維往往沒有小孩思維那么天馬行空。

　　這點和靈感沒有太大關系。

　　紀拙還是想寫出些有靈氣的童話的。

　　所以，他打算在寫這本童話之前，再和小孩們交流交流。

　　本來他是打算就在居住的小區里，觀察下小區里那些小孩，順便和那些小孩交流交流。

　　不過嘗試了下蹲在小區廣場邊上盯著那群玩鬧的小孩看過后，

　　紀拙覺得實在是有點像變態，趁沒人誤會前趕緊提早轉移了陣地。

　　而他熟悉的，小孩最多的地方，就是這光明福利院了。

　　所以他才隔了兩天，就又過來了。

　　“……那小紀你幫忙照看著下這群孩子吧，我去忙活下廚房里，準備這群孩子的晚飯。”

　　“行，艾姨你忙吧。”

　　看著艾姨急匆匆往廚房里忙活去了，

　　紀拙在看著福利院院子里這群正玩鬧的孩子，

　　有些小孩正拿著樹枝，在地上的泥土上扒拉著，安靜著勾畫著些圖案。

　　也有幾個小孩追鬧著，

　　還有幾個跟紀拙混得比較熟的小孩，跟著湊了過來。

　　“……紀大哥，你之前沒講完的故事能給我們接著講完嗎？”

　　“……嗯……那個故事啊。”

　　“……這樣吧，今天我們換個事情做，我不給你們講故事了，你們給我講故事怎么樣？要是你們自己編的，講給我聽聽，行不行？”

　　紀拙跟著幾個小孩坐在院子邊的樹蔭底下，

　　紀拙笑著，對著這幾個小孩出聲說道。

　　“……我來，我來……”

　　聽著紀拙的話，幾個活潑些小孩就爭搶著說著。

　　“嗯，徐子豪你先講。”

　　紀拙點了那個目盲的徐子豪，讓他先說。

　　“嗯……好！”

　　徐子豪有些紀拙，似乎是仔細思考了下。

　　“……嗯，在距離我們很高很遠的天上，那里被云遮著，云上邊有小人生活著，他們的身體就是云，他們會飄，會飛……”

　　很顯然，這個故事就是徐子豪現編的，說得稍有些啰嗦。

　　“然后呢？”

　　紀拙笑著，聽著，接了句。

　　“然后……然后，他們會跟著天上的云不停換地方生活，我們地上下雨的時候，就是云上邊的云人兒在往下扔……嗯，他們會把云揉成一團，從天上扔下來，扔下來過后地上就下雨了……他們還會吃云，云就像是棉花糖，可好吃了……”

　　“……徐子豪，是你想從吃糖了吧！”

　　旁邊有小孩喊道，

　　“胡說！我在編故事呢！”

　　紀拙聽著徐子豪講得故事，也笑了笑，

　　不過再接著問，

　　“然后呢，還有嗎？”

　　“……沒了，剩下的我還沒想好。”

　　“……嗯，故事挺好的，很有意思，接下來有誰想給我講個故事。”

　　“我來，我來！”

　　“嗯，你說。讓我聽聽。”

　　“……在很遠很遠的地方，很久很久之前，有一片很大很大的地方，那個地方都是草……草原，草原上有很多的石頭，石頭會動。他們是石頭人，

　　他們靠吃地上的泥巴一點點長大，他們有的比山還敢，有的就只有拳頭那么大，他們還小的時候害怕風，草原上的大風會吹得他們到處亂跑，一刮大風的時候，他們就會躲在大石頭人的后面……然后……”

　　小孩說著說著撓頭，似乎在想后面的故事該是怎么樣，

　　“……然后他們將地上的泥巴都吃完了，然后他們餓死了！”

　　“你胡說！他們吃完地上的泥巴就變得星球那么大了，他們就可以去別得星球了！”

　　紀拙看著這兩小孩爭吵起來，不禁有些好笑，

　　“……好了，別吵了啊。不過別人講故事的時候，就先聽他講完，打斷別人的話很不禮貌知道嗎？”

　　“知道了……”

　　“嗯，那你接著說，還有嗎？”

　　“……還有……就是他們長得很大很大過后，就會動得越來越慢了，變得像石頭一樣，然后又會有些小的石頭人大石頭人身上出現……”

　　“……嗯，這個故事也不錯……還有其他人想給我講個故事嗎？”

　　紀拙笑著，

　　聽著這群小孩天馬行空的故事，不時給出一句贊嘆的夸獎。

　　嚴格來說，這些小孩大多數講得都不能算是故事，

　　就是一陣不著邊際的想象，其中也沒啥內容。

　　不過想象也的確是足夠天馬行空，

　　或許是徐子豪開了個壞頭，

　　后面這群小孩講得故事，有房子屋子活了會動的，

　　有大樹跟大樹之間打仗的，有戴上了就能飛的帽子，有能變大變小變成不同樣子的衣服，

　　有地上裂開了，地底有個小人國的，有天上落下來的水珠也是小水人，落在海里變成大水人的。

　　啥樣的故事都有。

　　和這些小孩混得比較熟的紀拙，

　　著實感受了下小孩的想象力，

　　當然，也有特別小大人的，說其他小孩說的都是假的，沒有邏輯的。

　　這么待了一下午，紀拙聽了不少故事。

　　最后，紀拙讓這群給他講完故事的小孩們各自玩鬧去了，

　　他就坐在一旁，看著這群玩鬧的孩子。

　　轉過視線環顧了一圈，

　　再看到了個孩子蹲著顆樹邊，拿著個枯枝，安靜著在地上不時劃拉著。

　　有些好奇，紀拙走了過去，問了句。

　　“能告訴你在干嘛嗎？”

　　眼底帶著好奇，紀拙問道。

　　小孩朝著紀拙轉過了頭，抬頭望著紀拙，卻沒說話。

　　“紀大哥，他耳朵聽不見的。”

　　旁邊有個小孩對著紀拙說道，

　　然后湊過來，熟練地幫著紀拙給這個小孩比劃了幾下，

　　然后這個小孩頓了下，也指了指地面，然后比劃了幾下手語。

　　“嗯嗯。”

　　幫忙的小孩點了點頭，

　　然后轉過頭來，對著紀拙說道，

　　“他說他在給螞蟻修路呢，這樣外出的螞蟻就有回家的路了。”

　　“謝謝。”

　　對著這個幫忙的小孩道了聲謝，

　　小孩大方方地擺了擺手，就走開了，

　　看得紀拙笑了笑，再低頭望了望地上。

　　地上，這拿著枯枝小孩劃出的，縱橫交錯的淺淺溝壑里，

　　的確不時就有幾只螞蟻不時爬過，似乎是往著樹邊上的蟻窩爬了過去。

　　“……你接著玩吧，我就看看……”

　　紀拙再嘗試著給小孩比劃了幾下，有些感興趣地就蹲在旁邊看著。

　　小孩似乎聽明白了紀拙的話，

　　再自顧自地拿著枯枝，在地上劃著，

　　似乎是認認真真地給螞蟻修著路。

　　紀拙就跟在旁邊蹲著，也看著，

　　不時再抬起頭，看看頭頂上，天空中的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