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天賜臨行之前，阿魯台親自送行：「陳安達你對草原人的誠意本太師看到了，咱們以後就是鐵桿的朋友。」

「多謝太師抬愛，其實除去柳天賜，不僅僅是幫太師也是對我陳家的一次拯救。

所以，我這一次是志在必得。柳天賜死定了！」

「嗯，很好。有此壯志的年輕人不多，你陳安達的確讓本太師刮目相看。為了助你此行成功，本太師給你一個手令。

到時候你前往北平城西隆記商行，只要你拿出手令就會有人和你接頭。屆時你把行動的時間地點告知他們就可以了。」

隆記商行？柳天賜腦瓜子嗡了一下。那不是跟韓沖的悅來客棧挨着嗎？中間只隔了一條街。

奶奶的腿，沒想到那裏居然是北元人的老巢。

「多謝太師信任，有太師助力，相信此行必然大功告成。太師不必相送了，在下告辭。」說完轉身上馬離去。

柳天賜頗有一種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還的豪邁，同時也給人一種慷慨赴死的悲壯感。

「太師，陳安達真勇士也！」格楞泰沖着柳天賜離去的背影說道。

「勇士？我草原上最不缺的就是勇士。」阿魯台眼睛裏流露着狡黠的目光。

「額，怎麼太師不相信他？」

「我從不相信外人，別管他說的在怎麼好。漢人有句話說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那太師的意思是陳安達信不過咯？那我追上去宰了他。」

「你什麼時候能改一改你這莽撞的脾氣。

他並非完全不可信任，要知道誠實可靠之人是要經過試探的。

他能不能真正成為本太師信任的人，就看他接下來的表現了。」

「太師所慮深遠，你告訴他隆記商行就是在考驗他對不對？俗話說真金不怕火煉，陳安達是人是鬼經過這一試便知真假。」

阿魯台點點頭：「格楞泰你親自挑選十名草原猛士悄悄潛入北平，如果陳安達是『人』那就聽從他的調遣，如果他是『鬼』那就對不住了，立刻除掉他。」

「是！」

......

柳天賜一行趕着馬車沿着阿魯台給的路線圖往前走。

沒有阿魯台的路線圖，就憑柳天賜、高魁他們是走不出茫茫大草原的，如果丁武在還好說，可是現在丁武恐怕早就回到北平城了。

也不知道城裏的情況怎麼樣了，不過有韓沖協助尤蓉相信她能處理好城裏的事情。

尤蓉的能力柳天賜絕對相信，別看她是個女人，但是要講用權謀手段陰險狡詐之術連他也是自愧不如的。

「高魁，回去之後立刻派人把隆記商行監視起來。」

「得嘞，你放心，被暗衛盯上，他們的一舉一動是逃不出我們的手掌心的。」

柳天賜點點頭：「如果韓衝要是知道北元人的眼線耳目就安插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也不知道他作何感想？」

「要是換做我，肯定憋不住一定要親手摧毀才算罷休，否則難以消除心頭之恨。」高魁憤憤的道。

就在這個時候，遠處一匹快馬風馳電掣般的追了上來。

柳天賜極目看去，我靠，竟然是丁吉。

這傢伙跑過來做什麼？難道就不怕暴露身份嗎？自己走的時候就沒敢跟他道別，甚至連個消息都沒敢給他留下。

就怕他有什麼閃失，他倒好，大張旗鼓的騎馬追過來，這不是找死呢嗎？

柳天賜知道在沒出草原之前，不一定哪裏就隱藏的有草原上的探子，他們看到之後彙報給阿魯台的話丁吉就徹底的完犢子了。

丁吉眨眼間就來到柳天賜馬前，

他翻身下馬從懷裏掏出一封書信躬身雙手遞了過去。

就在兩人交接書信的時候，丁吉悄聲說道：「請指揮使放心，我現在在雅若公主帳下聽差，就是她派我來給你送信的。」

原來如此，怪不得丁吉敢這麼明目張膽的追上來找他，感情有雅若公主在後面撐腰。

柳天賜也壓低了聲音說道：「你保護好自己，以後我會派人給你聯絡的。記住來人只要報上陳記酒坊的名號，你可以完全信任來人。

以後陳記酒坊會經常在草原上行走，阿魯台給了我通行令牌。」

丁吉說道：「知道了，指揮使大人也要保重，小的告退。」

說完翻身上馬疾馳而去。

高魁都傻眼了，啞巴馬奴突然開口說了話，而且聽他和柳天賜對話。

他居然是大明安插在草原上的眼線。

高魁激動的眼淚都下來了，啞巴馬奴枯瘦的身形，滿手的老繭一臉的滄桑，不難看出他在草原上沒少吃苦啊！

「他也是我們暗衛的一員？」高魁哽咽著嗓子道。

「嗯，此事要絕對保密。」

「明白！就算是我死也會把這個秘密帶到棺材裏，絕不會連累袍澤兄弟。」高魁擦了一下眼角。

能讓高魁這個鐵血漢子掉眼淚的人，柳天賜還真沒見過，今天是第一次。

「我當初曾經為不能沙場建功恩蔭子孫，不能高調的出現在人們視野而苦惱過，我覺得暗衛生涯暗無天日永無出頭的時候。

曾經我也想過退出，轉到軍中效力。

不過現在看來我是多麼的可笑。

跟他的付出和犧牲比起來我的暗衛生涯簡直好到天上去了。」

高魁喃喃自語着，眼眶紅紅的。

柳天賜打開手中的書信呈現在眼前的是滿滿一頁紙的娟秀小字，寫的是漢文。

不難看出雅若公主對漢文化的造詣，就這一手漂亮的簪花小楷就能碾壓很多大明讀書人。

「陳安達見字如面，我要給你說一件事，我其實並不叫脫脫孛羅，我的真實身份是黃金家族的嫡系血脈傳人，是北元太師阿魯台的義女，我的名字叫雅若。」

柳天賜嘴角泛起一抹開心的微笑，總算是得到她親口承認自己的身份。

她能這麼做，也說明了跟自己相待以誠。

「其實，我也是有迫不得已的苦衷，並不是有意隱瞞身份。至於什麼原因，以後有機會見面我在向你訴說。」

就算是她不說，柳天賜也大概知道個梗概。關於阿魯台女兒出嫁瓦剌王子的情報，柳天賜早就知道。

雅若公主的信中言辭懇切求原諒欺騙之事，最後筆鋒一轉寫道：「你要學會保護自己，有些人、有些話不可不信，但是也不可全信。」

柳天賜愣住了，她這是有所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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