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瑛深知林長霆不能出事,如果不是這家伙對漢王有著舉足輕重的作用,宋瑛才不會管他的爛事兒。
這家伙冒著被人認出來的風險來求助,自己要是不管的話也確實有點說不過去。
大家畢竟都是一條船上的人,再說了他知道林長霆是個自視甚高甚至有些高傲的家伙。
如果不是事情嚴重到了屎憋屁門的地步他是不會來求助的。
所以,他親自來到錦衣衛指揮使司衙門面見紀綱。
“小侯爺這么晚了求見本官,有什么事情嗎?”紀綱為人做事很有一套,他是能不得罪的人一個都不得罪。
西寧侯宋晟在軍中也頗有威望,是正兒八經的靖難勛貴集團的中堅力量。
其實宋瑛狗屁不是,連個官職都沒有,全是仗著他老子的威風行事。
紀綱本可以不用尿他,不過還是尊稱了一句小侯爺,這面子給的都頂天了。
宋瑛權貴家庭出身,官場上的事情懂得自然不少。
看紀綱如此給面子,他也就沒擺小侯爺的譜。
“紀大人,在下有一事相求。我有一個心愛的小妾,她的表兄被你的人抓了。她在那里哭哭啼啼搞的人好不心煩,所以我就只好厚著臉皮來求你紀大人一個人情了。”
小妾表兄?扯什么犢子?老子也得信啊!
紀綱心里暗自冷笑,不過卻也不露聲色的一皺眉:“什么時候抓的?可確定是我錦衣衛的手下干的?”
宋瑛自然知道紀綱這是推諉的說辭,于是一沓寶鈔悄無聲息的塞了過去:“紀大人日理萬機,這點小事恐怕不會入你的法眼。
想必是下面的人做的,幫忙查問一下。”
紀綱沒有接寶鈔,而是笑著問道:“那人叫什么名字,我讓人查一下看看是不是我們的人抓了。”
“應天府推官李大有。”宋瑛把寶鈔放在桌子上道。
果然不出所料,宋瑛真是為李大頭那貨來的。
紀綱心中一陣寒意襲來。
目空一切的宋瑛肯定不會為了這么一小角色求自己,那只有一個原因:他是為了林長霆來的。
下面送上來的消息說的明白,李大頭是林長霆的人,關系密切是所有事情的知情人。
自己剛把李大頭抓了,西寧侯府就出面了。
這里面的關系有點復雜啊!
別人不知道西寧侯跟漢王關系好,可是紀綱確是太知道了。
漢王在靖難的時候,曾經跟西寧侯并肩作戰,兩個人是經過生死的。
沒想到一個小蝦米竟然牽扯出了漢王的人,誰敢說這件事情當中沒有漢王的影子?
他派人偷偷查過林長霆家,家庭也就是正常人的水平,根本不像是手里握著十萬兩銀子的人。
那么林長霆貪墨的十萬兩銀子去了哪里?
這個答案呼之欲出,恐怕跟漢王脫不了關系。
漢王有固定的三衛士兵,又有陛下的各種賞賜按說安全不成問題,錢財方面也不成問題。
那么問題就來了,他要這么多銀子干什么?
細思極恐啊!
豢養私兵?賄賂拉攏軍方大佬或者在朝中培植自己的文官隊伍?總之有太多太多的可能性了......
紀綱都不敢往下想了,此刻心中暗暗叫苦不迭,現在看來這件事就是一個燙手的山芋啊!早知道就不接手了。
可是他已經在太子面前夸下海口說三天給結果,這眼看時間就要到了,怎么給太子交代呢?
老大、老二哪一個也不是他能得罪的啊!
說起來很慢,實則這些問題在紀綱的腦子里只是轉瞬間就過了一遍,也就幾個呼吸的功夫。
紀綱哈哈一笑:“小侯爺,你先請回,等我查清楚了給你一個回復。”
先把眼前人糊弄走再說,至于后面怎么處置,還是交給太子去辦,老子可不敢趟這潭水。
哪只宋瑛一屁股坐了下來:“紀大人這就沒意思了,有些話是不需要明說的,真要是明說了那就是到了圖窮匕見的地步了。
你難道希望跟我們西寧侯府、跟漢王殿下過不去嗎?”
宋瑛耍起了光棍,不過這也是無奈之舉。
今天必須要把李大有給弄出來,否則這貨一旦招供,林長霆就有大麻煩。
林長霆是漢王在朝里文官隊伍當中培植的勢力代表之一,他之于漢王有著舉足輕重的作用,絕對不容有失。
戶部侍郎這個官職說實話也不低了,正三品的官職,相當于現在的財政部副部長,管錢袋子的人。
在漢王加持下有著很大的上升空間,說白了吧,就是奔著戶部尚書培養的。
這要是出了事情,漢王知道是自己辦事不力肯定不會饒了自己。
所以,現在他也是拼上了。
紀綱面色陰沉了起來,看樣子宋瑛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啊!
翻臉嗎?
不行!
要知道紀綱的為人,說白了他就是一個政治投機分子。
從當年攔住燕王朱棣的路主動提出報效開始就一直在投機,他多次用熱臉貼太子朱高熾的冷屁股也是投機。
可奈何朱高熾貌似對他不感冒,對他愛搭不理的。
朝中有兩種聲音,一個支持太子,另一個是支持易儲。
西寧侯顯然站隊了漢王,要不然宋瑛這個二世祖也不會出面。
自己要不要接著投機一次賣宋瑛一個面子呢?
漢王一系有著強大的軍方力量支持,尤其是靖難勛貴集團很多都是支持漢王的。
這是一個很艱難的選擇,紀綱猶豫了......
宋瑛不白給,看紀綱稍微一猶豫,他當即又拿出兩沓寶鈔壓在先前的那一沓上面:“與人方便,自己方便。
紀大人其實漢王很欣賞你這樣的人才,如果你能加入到我們這個大家庭中,我想漢王殿下一定會非常開心的。
屆時有了漢王殿下的鼎力相助,紀大人的前程必定花團錦簇啊!”
趁熱打鐵,許之以利曉之以理,他就不相信紀綱會不為之心動。
紀綱來回徘徊了一陣,抬頭,看著宋瑛,一字一句的道:“你能代表漢王殿下?”
宋瑛眼前一亮心中暗喜:“有門兒!”
“當然,漢王殿下和我關系莫逆,臨行前叮囑我可以代表他行事。”
一邊說,一邊從懷里掏出一枚雙龍玉佩:“這是漢王殿下貼身的東西,此物想必紀大人不陌生吧?”
紀綱一看就知道是漢王朱高煦的東西,那是漢王大婚的時候陛下親手佩戴在兒子腰間的,紀綱當時就在場豈會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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