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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東廠當縫屍人那些年 - 第二百六十五章 解蠱丹字體大小: A+
     

    對昨晚的事,蘇錦雲只記得有下人說陽九在後門等她。

    陽九夤夜造訪,必然是有非常重要的事。

    她匆匆來到後門外,卻是沒看到陽九,疑惑中,有人從旁側躥出,用絲帕捂住她的口鼻,瞬間她便什麼都不知道了。

    陽九道:「天黑還是別出門,實在有很重要的事,也得多帶一些人再出門。」

    蘇錦雲點點頭,臉有點紅。

    陽九笑笑,問道:「此事你跟蘇大人可說了?」

    「爹很忙,也很累。」蘇錦雲覺得既然自己沒事,就沒必要去讓蘇擎蒼為此煩心。

    此前她所得的怪病,乃是點蒼派下毒,蘇擎蒼事後可是想盡辦法,親自帶人殺向點蒼山。

    昨晚發生的事,若是傳到蘇擎蒼的耳中,蘇擎蒼的反應肯定會更加恐怖。

    陽九問道:「此事你打算就這麼算了?」

    「我也不知道……」蘇錦雲垂下頭。

    她做夢都沒想到,居然會有人盯上她,還做出如此可怕的事。

    這事真若不管,可能那人以後會變本加厲,總纏着她不放。

    昨晚想對蘇錦雲行不軌之事的男人,本事平平,絕非在蘇府後門將蘇錦雲擄走的高手。

    那男人好對對,綁架的高手不好找。

    橘貓從屋頂跳下來,抬起爪子,在地上寫寫畫畫。

    很快它就在地上畫出了一個男人。

    陽九問道:「就是此人擄走錦雲的?」

    橘貓點頭。

    陽九輕笑道:「算你還有點用,那這事很容易就能解決。」

    「陽大哥,會不會太麻煩你?」蘇錦雲低聲問道。

    陽九笑道:「這種事我喜歡。」

    武三月遇刺,又中了奇毒,想來陽九也很忙。

    除了親爹,蘇錦雲能依靠的人貌似也只有陽九了。

    ……

    「混賬。」

    大堂中,一個四十齣頭的肥胖男人,正怒目盯着跪在地上的年輕男人。

    這年輕男人的臉腫得跟豬屁股似的,鼻頭貼著膏藥,自然是被陽九打的。

    「老爺,孩子都被打成這樣了,就別懲罰他了。」站在旁側的中年婦人,滿臉心疼。

    那肥胖男人痛心疾首地道:「我忙於政務,對他疏於管教,你就知道慣着,慣着,今天他能跟別人鬥毆,明天就敢殺人……」

    「老爺,我們的孩子什麼樣,你能不清楚?他連只雞都不敢殺,怎麼可能敢殺人呢?」中年婦人辯解。

    肥胖男人坐回到椅子上,喝了口水,輕嘆口氣,問道:「到底是怎麼回事?你說清楚,真要是別人欺負到咱頭上,爹自會給你做主,但若是你的錯,咱也得去跟人家賠禮道歉。」

    「爹,我是在家裏被打的。」年輕的豬屁股男人說話都不怎麼利索,委屈得雙眸都噙著淚花。

    中年婦人也趕緊說道:「是啊,老爺,賊人都欺負到家裏了,下次被殺的可能是我們啊。」

    肥胖男人對此也很惱火。

    府上的守衛雖比不上蘇府、諸葛府,但也絕對不差。

    這小賊居然敢闖進內院,將愛子的鼻樑打碎,真是膽大包天,孰不可忍。

    教訓兒子歸教訓兒子,可上門行兇的人,也得付出代價。

    但詢問之下,愛子根本不認識揍他的人。

    這樣事情就不好辦了。

    「老爺,陽大人在外求見。」一個下人在此刻出現在門口。

    肥胖男人愣道:「陽大人?」

    「就是東廠的縫屍人陽九。」那下人答道。

    肥胖男人臉色大變,道:「他來做什麼?」

    那下人低頭不語,心裏卻在罵娘,老子只是個跑腿的,能知道什麼?

    愣了愣后,肥胖男人擺手道:「快請。」

    待那下人走後,肥胖男人也是打算到門外去迎接。

    他的官品跟陽九一樣,但地位嘛,卻有着天壤之別。

    「帶他下去休息。」肥胖男人走到門口,又扭頭說道。

    那中年婦人急忙將愛子扶起,從後門去了內院。

    陽九沒有穿官服,黑色袍子更顯莊重。

    肥胖男人看到后,急忙快步迎過去,笑道:「陽大人造訪寒舍,真是蓬蓽生輝。」

    等會兒估摸着你兒子臉上都得生輝。

    「鄭大人,我是來道歉的。」陽九說是來道歉,但手上沒有拎任何禮物。

    這話反而讓那肥胖男人更加疑惑。

    他跟陽九素無來往,這陽九突然登門,道的哪門子的謙?

    這肥胖男人正是長安萬年縣的知縣鄭有為。

    萬年縣歸長安管轄,故而萬年縣的知縣,品級要比別的地方的知縣高。

    鄭有為很滿意自己現在的位置,畢竟萬年縣知縣的油水非常高。

    鄭有為將陽九請進正堂,命人上茶,然後才說道:「陽大人,你這道歉,從何而來?」

    「令郎是我打的。」陽九說道。

    鄭有為身軀一顫,萬沒想到潛入府上行兇的人,竟然會是陽九。

    陽九在長安城有着非常好的口碑,一些無處伸冤的百姓,只要找到陽九,若他們真有冤情,問題必能得到解決。

    陽九不會平白無故在深夜潛入揍人,只能是那逆子在外面闖下了彌天大禍。

    鄭有為本以為是愛子在外面招惹到了江湖中人,既然那人只是揍了愛子一拳,想來此事就會了了,以後要對愛子嚴加管教,便可無事。

    現在看來,事情遠比他想的要複雜。

    這事陽九都參與了進來,最後該如何收場,讓鄭有為惶惶不安。

    「鄭大人肯定很想知道,我為何要這麼做,對吧?」陽九端起茶碗呷了一口,這茶真是不錯。

    鄭有為嘆道:「那逆子定是……」

    「令郎昨晚派人綁了蘇大人的愛女蘇錦雲,意圖不軌,幸好我及時趕到……」陽九簡單說了事情的經過。

    鄭有為聽得身軀劇顫,霍然起身,豆大的汗珠吧嗒吧嗒落到了地上。

    愛子對蘇錦雲有意,他知道這門親事肯定成不了,但還是親自去提親,自然碰了壁。

    他這麼做,也是想讓兒子早點死心,也好早點找個門當戶對的好姑娘,踏踏實實過日子。

    這逆子倒好,竟然膽大妄為到了這種地步。

    對蘇錦雲做出那種事,哪怕沒有得手,也能要了他們一家老小的性命。

    天下人都知道蘇擎蒼愛女如命,誰敢欺負其閨女,蘇擎蒼定會加倍奉還。

    鄭有為的反應,陽九很滿意,至少鄭有為能明白此事的嚴重性。

    陽九想着笑道:「此事蘇大人還不知道,我登門,一來是道歉,二來就是想要解決此事。」

    「那逆子,回頭我定當好好收拾,道歉就不必了,這解決……」鄭有為想知道陽九要如何解決。

    鄭有為知道蘇錦雲曾經得了怪病,不敢出門,京城世家的公子沒一人上門提親。

    後來陽九治好了蘇錦雲的怪病,跟蘇家人的關係也親近起來。

    蘇擎蒼真若不知情,那這事或許還能有迴轉的餘地。

    只是由陽九出面,鄭有為始終猜不透陽九究竟想要什麼。

    陽九站起身,探頭看向內室,問道:「令郎呢?這謙還是得道的,既然是道歉,肯定得當面道歉……」

    鄭有為沒辦法,只得讓人去將愛子叫出來。

    跟豬屁股公子一同出來的,還有他的娘親。

    那中年婦人躬身行禮,並未說話。

    「爹,就是他,就是這狗娘養的打的我……」豬屁股公子看到陽九,怒火中燒。

    想不到昨晚打了他,今天還敢登門拜訪,太囂張了。

    啪。

    鄭有為使出吃奶的勁,狠狠一巴掌抽在愛子的臉上。

    豬屁股公子本就腫脹的臉,腫得愈發厲害,嘴角都有鮮血溢出。

    「老爺……」中年婦人被嚇得不輕。

    但她知道這不能怪鄭有為,辱罵朝廷命官可是重罪,況且陽九是魏忠賢跟前的紅人,他們得罪不起。

    兒子會口出穢語,原因是昨晚打他的人就是陽九。

    「爹,你也打我……」豬屁股公子捂著臉,帶着哭腔說道,這一張嘴,血流得更快。

    中年婦人無比心疼,卻不敢去擦愛子嘴角的血跡。

    鄭有為怒道:「跪下,給陽大人磕頭道歉。」

    得罪蘇擎蒼不說,現在還得罪了陽九,鄭有為心頭真是絕望到了極點。

    豬屁股公子倒是很倔強,目光兇狠地瞪着鄭有為。

    這他娘的還是親爹嗎?

    平時父子間都說不上幾句話,要說也是這不能做,那不能做,哪怕被人騎到頭上撒尿,也得忍了。

    人要是活得這般窩囊,那為何還要活着?

    陽九坐在椅子上,再次喝了口茶,笑道:「鄭大人,我也是為了令郎好,才說服蘇小姐隱瞞此事,不讓蘇大人知道,但現在看來,我的這片好心簡直被當成了驢肝肺。」

    「陽大人,莫要動怒,這逆子,我來收拾。」鄭有為心頭怕得要命,若今天登門的是蘇擎蒼,可能早就一劍將愛子給殺了。

    陽九將此事壓下,也是想保愛子一命。

    鄭有為必須得抓住這個機會,不能讓事情變得更加糟糕。

    「鄭有為,你不幫我,那我自己來。」豬屁股公子抓起鄭有為放在旁側的愛刀,一把拔出,對準陽九,大吼著刺了過去。

    中年婦人都被嚇傻了,萬沒想到愛子竟會如此魯莽。

    噗。

    鄭有為迅疾擋到陽九的身前。

    鋒利的刀尖頓時從他的右胸刺了進去。

    「爹……」豬屁股公子急忙鬆手,駭然後退。

    「老爺……」那中年婦人慌得手足無措。

    鄭有為緩緩坐在地上,有氣無力地道:「混賬,莫要一錯再錯,爹知道你喜歡蘇大小姐,既然人家不願,也不能做出那種事……」

    這一刀,還不至於會要了鄭有為的命。

    鄭有為希望自己挨的這一刀,能讓愛子及時懸崖勒馬,有所改變。

    這畜生再若胡作非為,只會害死他們全家。

    陽九站起身,來到豬屁股公子面前,問道:「昨晚幫你綁人的是誰?」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豬屁股公子已經被嚇呆了。

    陽九哂笑道:「我現在是給你機會,好讓你有個將功贖罪的機會,如果你仍不配合,下次造訪的人會是蘇擎蒼蘇大人,到那時你們一家人的命運會如何,你好好想想吧。」

    說完,陽九轉身便走。

    「陽大人留步。」鄭有為想要追陽九,卻是無法起身。

    陽九走到門口停下,沒有回頭,輕嘆道:「鄭大人,我已經儘力了。」

    將兒子養成這樣,早晚都會給家裏帶來滅頂之災,也怨不得別人。

    若非橘貓一家子,昨晚蘇錦雲就會被這豬屁股公子給糟蹋。

    真發生那樣的事,想來蘇錦雲也會鬧死鬧活。

    此事明顯錯在這豬屁股公子,最無辜的就是蘇錦雲。

    「陽大人,我定能管教好他,讓他以後……」鄭有為說着口吐鮮血,上氣不接下氣。

    陽九哂笑道:「鄭大人,你覺得這可能嗎?」

    鄭有為自己都被兒子給捅了,還在這裏說大話,着實可笑。

    養出這樣的兒子,要怪只能怪自己。

    「差點忘了,鄭公子,幫你的可是此人?」陽九一伸手拿出一個小紙人。

    小紙人面目兇惡,正是豬屁股公子找的幫手。

    他看在眼裏,非常震驚,不解陽九從何弄的這紙人。

    「此人被砍頭時,鄭公子最好去送送他。」陽九說完便大步離去,再未停留。

    中年婦人直到此刻才回過神,急忙命下人去請大夫。

    大夫趕到后,小心翼翼處理好鄭有為的傷口,又給上了葯,叮囑鄭有為最近要卧床休息,不可動怒。

    「你可知錯?」冷靜下來,鄭有為跟兒子說話的語氣,也變得和緩。

    豬屁股公子垂首站在床前,低聲道:「爹,我也是想着要是能跟蘇錦雲結合,對爹的仕途也有幫助。」

    「你糊塗啊。」鄭有為心頭的氣真是不打一處來。

    中年婦人也在旁邊抹淚,兒子的做法肯定是錯的。

    陽九來解決此事,卻因兒子的跋扈,反讓鄭有為受傷。

    蘇擎蒼若得知此事,究竟會做出怎樣的舉動,無從預料。

    「老爺,我們該怎麼做?」中年婦人很是害怕。

    鄭有為道:「那個幫你綁架的人,我們得交出去,而且得趕在陽大人之前交出去。」

    「爹,他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能出賣……」豬屁股公子頓時急了。

    出賣朋友這種事,一旦做了,以後就再也交不到真心的朋友了。

    鄭有為嘆道:「行,你可以為了朋友,讓你爹娘跟着你一起死,一家人死在一起,挺好的。」

    鄭有為也不想掙扎了,生了這麼個兒子出來,想壽終正寢是不可能的。

    「爹,你好歹也是個官兒啊。」豬屁股公子還是覺得自己的這個爹太窩囊太沒用了。

    鄭有為呵呵笑道:「跟蘇擎蒼比,你爹我連個屁都不是。」

    這裏是長安,六品官算個啥?

    他只是萬年縣的知縣,蘇擎蒼可是錦衣衛指揮使,大權在握,朝中敢得罪蘇擎蒼的又有幾人?

    人絕對不可以無知到失去自知之明。

    「孩子,就聽你爹的,難道你真想看着我們家破人亡嗎?」中年婦人明白事情的前因後果后,才知道此事究竟有多嚴重。

    對孩子,的確不能國度寵溺。

    「老爺,陽大人又來了。」下人在外面說道。

    鄭有為趕緊說道:「快請。」

    誰知道陽九的手裏,竟然還拎着一個布袋子。

    黑色的布袋子濕漉漉的,偶爾會掉落一滴鮮紅的液體,像是鮮血。

    陽九二話不說,打開布袋子,從裏面滾出一顆血淋淋的人頭,嚇得那中年婦人哇哇大叫。

    豬屁股公子更是無比震驚,陽九也就離開這麼會兒,居然就帶回了他好兄弟的人頭。

    「陽大人真是好身手。」鄭有為笑著稱讚。

    但陽九將這頭顱送過來的目的,無法踅摸。

    陽九笑道:「鄭大人,這顆腦袋,你看着辦。」說完便迅疾離去。

    「老爺,陽大人這是什麼意思?」中年婦人的心跳得很快。

    地上的腦袋,雙眸圓睜,死前承受了極大的驚嚇。

    鄭有為道:「陽大人的意思很明顯,就是這逆子若不知悔改,此人便是他的下場。」

    豬屁股公子此刻坐在地上,被嚇得全身酥軟。

    「聽你爹的,以後就呆在家裏,好好讀書,好好練武……」中年婦人現在也不敢再站在兒子這邊。

    被寵上天的兒子,別說擁有美好的未來,可能隨時都會丟掉性命。

    ……

    將人頭送過去,就是為了恐嚇。

    暫時這樣處理,陽九覺得很不錯。

    但若蘇擎蒼得知此事,跑去做出別的舉動,那是蘇擎蒼的自由。

    若豬屁股公子是對甘思思下手,陽九絕對不會給他機會,當晚就會砍掉他的腦袋。

    回去的途中,正好經過蘇府,陽九便順便去探望蘇錦雲。

    蘇錦雲儘管使自己的一舉一動看起來都很正常,但那晚噩夢般的經歷,讓她不敢出門。

    先前也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氣,才敢去陽宅登門道謝。

    聽到陽九到來,她滿心歡喜,對着鏡子整了整頭髮,便跑到外面。

    「陽大哥,你怎麼來啦?」看到陽九已經等在外面,蘇錦雲笑得跟個孩子似的。

    陽九笑道:「我來看看你。」

    蘇錦雲讓陽九在院中的椅子上坐下,她親自去準備了茶點。

    「錦雲,蘇大人怎沒讓你習武?」陽九好奇地問道。

    綁走蘇錦雲的那傢伙,武功平平,若蘇擎蒼肯好好教蘇錦雲,相信蘇錦雲定能保護好自己。

    蘇錦雲笑道:「爹有教,我也有學,但我太笨了,什麼都學不會。」

    有些人就是這樣,沒有練武的天賦,再怎麼努力修練都是無用。

    陽九想了想,拿出一個竹筒遞給蘇錦雲,道:「這裏面有上百根毒針,只要這樣按一下,就能啟動。」

    「毒針?」蘇錦雲臉都白了。

    陽九笑道:「所以不能亂用,但關鍵時刻,能保命。」

    「嗯。」蘇錦雲沒有推脫,而是收下。

    就算她以後都不用此物,留着也不錯,畢竟這可是陽九送給她的禮物。

    ……

    皇宮。

    在甘思思的照顧下,武三月的氣色看起來好了很多。

    但她仍覺得渾身乏力,下床只要走上幾步,就會累得氣喘吁吁,渾身冒汗。

    「思思,今天你就回去,多陪陪九兒。」武三月批閱完手頭的奏摺,長舒口氣。

    甘思思笑道:「他那麼大個人,能照顧好自己。」

    「我的意思是我們都不在九兒身邊,你就不怕九兒再抱得一個美人歸?」武三月笑問。

    甘思思道:「沒關係啊,只要九郎喜歡,他想找多少就找多少,前提是他也得疼我們,不能太偏心。」

    武三月雖貴為聖人,但骨子裏也覺得男人三妻四妾很是正常。

    兩人正聊天時,陽九從外面走了進來。

    給武三月把過脈,陽九輕聲道:「控制得不錯。」

    「九兒,你覺得蘇錦雲那丫頭如何?」武三月笑得不懷好意。

    陽九知道他在外面的一舉一動,全都瞞不過武三月的眼睛,當即笑道:「很好啊。」

    「想不想娶進門做小?」武三月笑得更加開心。

    陽九擺擺手,道:「就別禍害人家小姑娘了。」

    說話間,陽九又拿出一顆解毒丹,讓武三月服下。

    武三月的這情況,每天都得服下一顆解毒丹。

    儘管剛得到了一瓶解毒丹,但也只能用十天而已。

    魏忠賢派往苗疆尋找毒蟲的密探,到現在還沒回來。

    「九兒,星江想殺你,此事你怎不告訴我?」吃過晚飯,武三月來到外面,看着昏沉的天空,心情很是平靜。

    她一直在等陽九主動說起此事,結果陽九遲遲沒說。

    陽九笑道:「鬧着玩呢,不要緊。」

    「他是想殺你啊。」武三月皺眉說道。

    陽九笑而不語。

    若他將李星江弄死,只會讓朝中反對武三月的聲音,再次高漲。

    武三月道:「我打算廢黜太子。」

    「狄閣老的新政,已經卓有成效,這節骨眼下,三月你就別給他老人家添亂了。」陽九笑着勸道。

    武三月心意已決,哪怕是陽九,也無法讓她改變心意。

    李星江想要殺的人是陽九。

    這是武三月無論如何都原諒不了的。

    李星江必須得為此付出慘重的代價,否則以後肯定還會對陽九下手。

    若陽九真因李星江有個三長兩短,武三月只會痛恨她自己的軟弱。

    她之所以能走到這一步,靠的是心狠,是冷血。

    對陽九她可以很溫柔很溫柔,但對別的人,她還是能夠做到冷血無情。

    「九郎,我感覺三月還是想廢了太子。」走出皇宮,甘思思低聲說道。

    陽九點點頭,道:「她要做的事,誰勸都沒用。」

    「這次我站在三月這邊,李星江竟然想要殺你,我沒去將他宰了,都是看在三月的面子上。」甘思思的聲音遽然變冷。

    二人逛了會兒街,回到家裏時,天已經黑了。

    在宅子門口,小玄子站在那裏,顯得很着急。

    「九哥,那個刺客死了。」看到陽九回來,小玄子趕緊飛奔過來。

    在東廠大牢裏面,每天都會死人,有時候一天會死很多人。

    那刺客撐不住也很正常。

    陽九讓甘思思先回家休息,順便將給僵小蟲的豬血帶進去。

    「九哥,那刺客是被人殺死的。」小玄子說道。

    陽九笑道:「所以是滅口?」

    「肯定是這樣,督主都被氣壞了,刺客的嘴還沒被撬開,就被人滅了口……」小玄子的嘴皮子翻得很快。

    關鍵是這事還發生在東廠大牢,更讓魏忠賢惱火。

    東廠大牢守衛森嚴,就算是江湖中的頂尖高手聯手來闖,也無法悄然潛進大牢殺人後,再悄然離去。

    故而魏忠賢斷定,這事一定是自己人乾的。

    殺手的屍體,魏忠賢指定要讓陽九來縫,小玄子這才來到陽宅門口等候。

    「小玄子,屍體已經在我的縫屍鋪里了,對吧?」陽九笑問。

    看到小玄子點頭,陽九便快速走向九號縫屍鋪。

    今晚要縫的屍體不是很多,許多縫屍人都閑着,三三兩兩坐在一起聊著天。

    走進縫屍鋪,那刺客的屍體就躺在縫屍桌上。

    刺客被一劍封喉,傷口並不大,縫起來會很容易。

    魏忠賢指定要讓陽九縫,難道這老太監知道些什麼?

    凈手焚香,引線縫屍。

    那麼點傷口,不到十針,就已縫好。

    《生死簿》現,開始記錄這刺客的生平。

    刺客名叫荊五,剛出生就被人抱走,直接帶到風雲道的秘密基地撫養。

    跟荊五一樣的孩子,還有很多。

    風雲道將他們撫養長大,並傳授他們武功,訓練他們如何高效進行刺殺。

    在他們還很小的時候,他們就已經在開始執行刺殺任務。

    按照任務的難易程度,完成後就能獲得不同的積分。

    只要積分達到一定的數目,他們才能擁有屬於自己的名字。

    剛開始的時候,荊五還不叫荊五,而是排名在一百開外。

    但隨着他不斷完成刺殺任務,積攢的積分越來越多,慢慢竟是爬到了非常高的位置,得名荊五。

    顯而易見,整個風雲道里比荊五還要厲害的殺手,只有四個。

    荊五自然不滿足做個老五,跟其餘殺手一樣,他的終極目標就是當上老大。

    荊五如願收到了刺殺武三月的任務。

    若能順利完成這個任務,他就能獲得大量積分,有可能衝進前三。

    風雲道給的時間很是寬裕,故而荊五一直在長安城耐心等待。

    想不到機會很快到來,武三月竟會離開皇宮,來到貓不理火鍋店吃飯。

    荊五沒有錯過這次的機會,抓準時機,啟動竹筒。

    看着毒針密密麻麻射向武三月,荊五知道事情成了。

    儘管最後射中武三月的毒針,不超過五根。

    其實只要有一根射中,就能完成任務。

    親眼看到武三月中針后,荊五方才逃離。

    他的輕功絕佳,那些大內高手沒一人能追得上。

    次日得知武三月沒有上早朝,太醫院的太醫們非常忙碌,荊五就知道任務已經完成。

    他便來到雲雨樓,打算好好放鬆一下。

    以後他可能會變成荊三,甚至荊二,爭爭老大都是很有可能的事。

    刺殺武三月的目的,就是要讓陽九回到長安,給武三月解毒。

    為了給陽九加把勁,荊五很快又收到刺殺慕容愁的任務。

    慕容愁只是個大肚婆,很容易就能殺死。

    既然是要刺激一下陽九,肯定是鬧出的動靜越大越好。

    在杏園下手,正是荊五經過深思熟慮后所做出的決定。

    殺死慕容愁后,荊五再次到雲雨樓尋歡作樂。

    只是這一次,他做夢都沒想到,陽九竟會找上門。

    陽九的武功遠遠勝過他,只得認栽。

    之後被關進東廠大牢,受盡折磨。

    東廠酷刑,天下聞名。

    荊五始終堅信,只要他挺過去,風雲道肯定會派人來救他。

    雖說想在東廠大牢救人非常難,但以風雲道的實力,還是能夠做到。

    這回荊五再次失算,他等來的不是拯救,而是滅口。

    對風雲道來說,荊五已經圓滿完成了任務,可有可無。

    東廠酷刑實在過於恐怖,哪怕荊五是訓練有素的殺手,也有可能會被打怕,從而說出一切。

    來動手的人穿着東廠差役的衣服,面如死灰,步伐沉重。

    「兄弟,一路走好。」那差役寒聲說道。

    荊五哈哈一笑,道:「兄弟?你不過是朝廷走狗,別妄想跟老子稱兄道弟。」

    「在下荊六。」那差役冷冷說道。

    荊五愣住。

    他聽說過許多關於荊六的故事。

    荊六最擅長隱藏。

    不管是打入哪裏,荊六都能出色完成任務。

    荊六靠的是非常高明的易容術。

    在風雲道殺手榜上,荊六和荊九算是個傳說。

    別的名號都能用積分獲得,唯獨這兩個名號,跟積分無關,是由道尊親自挑選。

    哪怕是掌風使和掌雲使,只怕也不知道荊六和荊九如今在哪,用的是什麼身份。

    荊五回過神,搖頭苦笑,道:「他們今天能拋棄我,他日必定也會拋棄你。」

    「要怪只能怪你自己沒本事,既然被敵人抓住,就得做好死亡的覺悟。」荊六說着一劍刺出,正中荊五的喉嚨。

    長劍收回時,鮮血方才飆射而出。

    荊五倒地身亡。

    荊六轉身離去。

    隨後荊五的屍體被送到陽九的九號縫屍鋪,由陽九負責縫屍。

    陽九一拉鐵環,讓差役將荊五的屍體抬出去。

    【縫屍二百零九具,獎勵宿主解蠱丹。】

    此前在系統的物品兌換中,陽九又看到解蠱丹,需要大量功德點才能兌換。

    想不到在荊五的身上,陽九竟會直接得到一瓶。

    雖說武三月中的是毒,但也有可能是一種奇異的蠱,明天就讓她吃顆解蠱丹試試。

    洗把手,陽九便直奔魏忠賢的房間。

    將荊五的屍體交給陽九來縫,魏忠賢也是希望陽九能夠發現一些有用的東西。

    魏忠賢並不在乎坐在龍椅上的是誰,但也不希望武三月就這麼死掉。

    換個新皇畢竟很麻煩。

    武三月登基后,也沒有為難魏忠賢,魏忠賢覺得這就很好。

    再換個新皇帝,很可能會腦袋一抽,想要弄死魏忠賢,肯定會很麻煩。

    魏忠賢還在下棋,看到陽九進來,頭也不抬地問道:「可有發現?」

    「殺死刺客的是……」陽九稍有猶豫。

    魏忠賢猛地抬起頭,笑道:「咱自己人。」

    陽九點頭。

    荊六是一直蟄伏在東廠,而非是扮成東廠差役,只為進入大牢殺死荊五。

    魏忠賢又問道:「可有看到他的長相?」

    看到陽九再次點頭,魏忠賢說道:「抓住他,審問他。」

    陽九應了一聲,轉身就辦。

    剛才在縫屍鋪時,他就扎了個小紙人,扎的正是荊六。

    然而小紙人沒有任何反應,可見他在《生死簿》裏看到的荊六的臉,應該是易過容的。

    荊六肯定不知道,陽九已經知道了他是卧底。

    只要去東廠大牢多逛幾圈,必然能碰到荊六。

    況且只要拿出小紙人,跟東廠大牢裏的差役稍作打聽,也能知道荊六人在哪裏。

    到了東廠大牢,陽九暫時沒有拿出小紙人,而是想要碰碰運氣。

    展示魏忠賢的令牌后,陽九直言想去荊五遇害的牢房去看看。

    有一個獄卒恭恭敬敬的帶路。

    那間牢房位於地下,非常陰暗潮濕。

    地面上荊五的血跡,還沒有清洗。

    「這傢伙被殺時,你在哪兒?」陽九問站在身後的那個獄卒。

    那獄卒恭聲道:「我是傍晚才來當差的。」

    白天刺客被殺時,他正在家裏睡大覺。

    「可有異樣的動靜?」陽九又問。

    那獄卒搖搖頭。

    這事怪就怪在這裏,東廠大牢守衛如此森嚴,兇手卻能來去自如,太詭異了。

    當然也有可能是內部人員所為。

    不過所有獄卒都不願意這麼去想,一旦被證實是獄卒殺了那刺客,魏忠賢肯定會發怒。

    削減他們的俸祿不說,還有可能會砍掉他們的腦袋。

    這樣的事,魏忠賢經常在做。

    有的獄卒將事情辦砸,魏忠賢斷然不會給他們第二次機會,直接殺了便是。

    陽九隨後拿出那個小紙人,問道:「可認識此人?」

    「這不是黃頭兒嗎?」那獄卒答道。

    陽九皺眉問道:「黃頭兒?」

    「黃擒龍,是咱這大牢的牢頭之一,平時我們都叫他黃頭兒。」那獄卒笑着說道。

    陽九問道:「今天他可在?」

    「我剛看過排班……」那獄卒想了會兒,才想起黃擒龍應該是到後半夜才會來。

    吃着公家飯,卻叫擒龍,這傢伙有夠狂的。

    陽九又問道:「你可知道他的家在哪?」

    那獄卒搖搖頭,道:「黃頭兒平時都是獨來獨往,休息的時候,也從不跟我們一起去吃酒。」

    「那是什麼?」陽九猛地指著牢房裏面驚恐地問道。

    那獄卒大驚,轉身去查看。

    陽九一掌拍出,徑直將其打暈,扒掉他的官服后,給自己穿上。

    荊六肯定不知道,陽九已經查到了他的身上。

    故而陽九隻要在大牢裏等著就好。

    獄卒們在晚上非常清閑,要麼吃酒,要麼賭錢,要麼睡覺……

    他們的心都很放鬆,始終堅信不會有人來劫獄。

    哪怕不久前還有人這麼干過,他們也這麼堅信。

    劫獄這種事,尤其是劫東廠的獄,就算會發生,也不可能接二連三發生。

    將近零點時,那些正在玩樂的獄卒,全都像是換了個人似的,打起精神,到處巡邏。

    一問才知道,黃擒龍對他們的要求非常嚴格。

    無論任何時候,所有獄卒都得保持警覺,半點大意不得。

    正因黃擒龍如此負責任,才能晉陞為牢頭。

    「黃頭兒……」

    「黃頭兒……」

    ……

    陽九悶頭朝大牢外走去,聽到前面不斷傳來打招呼的聲音。

    很快就有一人出現在陽九的視野里,正是易容成黃擒龍的荊六。

    陽九沒有打招呼,而是從荊六身邊快速經過,神色有些慌張。

    「站住……」荊六察覺到不對勁,轉身喝道。

    陽九停下腳步,並未轉身看着荊六。

    「你,轉過身來。」荊六再次喝道。

    陽九緩緩轉身,面帶笑意,抱拳道:「見過黃頭兒。」

    「陽大人?您怎麼……」荊六自然認識陽九。

    在這東廠,若說有誰不認識陽九,絕對是件稀罕事兒。

    陽九笑了笑,走到荊六面前,道:「刺客被殺,督主命我必須儘快查清真相。」

    「今天我是夜差。」荊六的意思是刺客是在白天被殺的,跟他沒關係。

    陽九將聲音壓低,道:「督主懷疑是自己人乾的,黃頭兒可有懷疑的對象?」

    「兄弟們都很……」荊六的意思是不可能是自己人乾的。

    或許是有人易容成了哪個兄弟,進入大牢,殺了刺客,然後若無其事的離去。

    陽九點點頭,道:「的確有這種可能。」

    趁荊六不注意,陽九出手,迅疾封住了荊六的穴道。

    「陽大人,您這是……」荊六大吃一驚。

    陽九哂笑道:「荊六,別裝了,荊五的屍體已經告訴了我答案。」

    「什麼荊六荊五?我叫黃擒龍……」荊六萬分着急。

    這罪名要是落到他的頭上,那他的一家老小,都得被砍頭。

    陽九道:「我很快就弄清楚,你是黃擒龍,還是荊六。」

    「我是黃擒龍……」荊六道。

    陽九拿出真話水,笑道:「那就張嘴。」

    荊六居然非常聽話,乖乖張開嘴,將真話水吞下。

    哪怕這是劇毒,他也得吃,不為別的,就為保住家人的性命。

    陽九再次問道:「你叫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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