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姑娘水靈，也已長成，師父必然喜歡得緊。”

　　紙條上只有這一行字。

　　甘思思看后嬌軀劇顫，慘白的臉上冷汗狂冒。

　　這語氣，這字跡，只能是大師姐。

　　陽九洗完臉出來，被甘思思的臉色給嚇了一跳，問道：“咋啦？”

　　“雨燕被我大師姐帶走了。”甘思思顫聲說著，將紙條遞給陽九。

　　抓不到甘思思，就拿魏雨燕來替代，的確是大師姐的做事風格。

　　魏雨燕已被帶走數日，只怕這時候已經到了師門。

　　以師父猴急的性子，恐怕……

　　甘思思不敢想下去。

　　“我看你那大師姐，八成還在長安。”陽九輕聲安慰。

　　甘思思淚眼婆娑地看著陽九。

　　陽九彈了一下她的腦門，笑問道：“你師父要的是你，還是隨便抓個姑娘就行？”

　　“難道大師姐這么做，是為了騙我回山？”甘思思恍然。

　　陽九笑道：“還不算蠢得無可救藥。”

　　魏雨燕有沒有被帶離長安城，試試就能知道。

　　回到縫尸鋪，陽九找出冥紙，扎了個巴掌大的紙人。

　　“九哥，雨燕還沒死呢。”甘思思看到那紙人長得跟魏雨燕一模一樣，頗為震驚。

　　陽九笑笑不說話，拿根針在指肚上扎了一下，擠出鮮血給紙人點上眼睛。

　　“紙人不能點睛……”甘思思倒是知道這點。

　　但看那小紙人在點睛后，居然在桌子上動了起來，她就不說話了，突然想起此前陽九就這么做過，用紙人找到了后來模仿她的偷心賊鐵匠。

　　“走，找雨燕去。”陽九鎖好縫尸鋪的門，紙人抬手指哪，就往哪邊走。

　　穿過熱鬧的南市，進入一條僻靜的小巷，盡頭處有家很不起眼的客棧。

　　正常的客棧都開在大街上，方便那些需要住店的客人找尋。

　　但這家沒有招牌的客棧，向來做的都是見不得光的生意，比如被朝廷通緝的欽犯，比如想在外面嘗嘗鮮的有婦之夫和有夫之婦，等等。

　　客棧老板主打的聲名就是保密。

　　哪怕有人將刀架到他的脖子上，他也不會透露客人的秘密。

　　陽九和甘思思走進來時，相貌猥瑣的老板只看一眼，就露出一副我懂我懂的神情。

　　現在的小年輕，干柴烈火的，也只有在他這里才燒得安全。

　　“兩位可要……”老板想要推薦情字一號房，里面設施齊全，絕對是男歡女愛的天堂。

　　誰知陽九根本沒搭理他，噔噔噔上樓去。

　　難道是來捉奸的？

　　老板臉色一變，縱身一躍，輕輕跳到二樓，伸手攔住走在前頭的陽九，笑瞇瞇問道：“找人啊？”

　　“走開。”陽九抬手一撥。

　　老板順勢使出擒拿手，想要扣住陽九的胳膊。

　　陽九頗感詫異，想不到這老板居然還會武功，當即以掌為刀，變撥為劈，手掌繞過老板的雙掌，輕輕印在老板的心口。

　　老板滿臉不信，肥大的身子向后翻起，跌趴在地，半晌都沒起身。

　　一錠十兩重的銀子隨即落到了他的面前。

　　早拿出來不就完事了？

　　老板撿起銀子，回到柜臺后假裝睡覺。

　　再安全的客棧，有時候難免會出紕漏。

　　紙人指引二人來到了三樓的一間房。

　　“就是這里。”陽九一把將紙人搓成碎末。

　　甘思思拔出桃花劍，低聲道：“我大師姐武功很高。”

　　“那你跟在我后面。”陽九說著已是一腳踢開房門。

　　房間并不大，還有點潮。

　　床上只躺著一人，正是魏雨燕。

　　甘思思的大師姐并不在房間里。

　　“雨燕，醒醒，別睡了，快醒醒……”甘思思搖了半晌，才看到魏雨燕睜開了眼睛。

　　魏雨燕只覺眼皮子非常沉重，依稀能夠看到陽九和甘思思。

　　看魏雨燕的神情，顯然是被藥倒的。

　　大師姐外出前，給魏雨燕用點藥，非常省心。

　　緩了片刻，魏雨燕才徹底恢復神志，將頭埋在甘思思的胸口，失聲痛哭。

　　“帶你來這里的那個人呢？”甘思思邊安慰邊詢問。

　　魏雨燕抬起頭，擦干眼淚，輕輕搖頭。

　　那老妖婆將她迷暈后才出的門。

　　陽九在旁側的椅子上坐下，笑道：“我們就在這里等。”

　　大師姐抓魏雨燕的目的，就是要騙甘思思回師門。

　　這會兒她可能在包子鋪那里打聽，只要打聽到甘思思回來，說不定就會來這里帶上魏雨燕去追。

　　沒等太久，外面就響起了腳步聲。

　　很快便有一個中年婦人推門進來，看到陽九和甘思思時，她的臉上滿是訝色。

　　這婦人身姿還很苗條，臉上雖寫滿鉛華，卻別有風韻，年輕的時候肯定是個美人。

　　“大師姐。”甘思思抱拳行禮。

　　想不到甘思思的大師姐都這么老了。

　　“小師妹，許久不見，真是本事見長，都能找到這里來。”大師姐笑得很輕快。

　　只要甘思思肯現身，她就有辦法帶甘思思回山。

　　甘思思再不回去，只怕師父會大發雷霆，到時候師父親自下山，甘思思可真得吃不了兜著走。

　　甘思思是她從小看著長大的，在心里一直都當甘思思是她的女兒。

　　帶甘思思回山也是一種保護。

　　“大師姐，我敬你如娘親，可你不該傷害雨燕。”甘思思將魏雨燕護在身后。

　　大師姐輕笑道：“小師妹出去一趟，都知道心疼人啦。”

　　甘思思很是緊張。

　　大師姐笑得越歡，越是危險。

　　坐在旁側看戲的陽九，猛地出手，刀鞘重重砸在大師姐的后腦勺上。

　　大師姐也在提防陽九，做夢都沒想到陽九的速度會這么快。

　　等她察覺時，刀鞘已到，然后就失去了知覺。

　　甘思思詫異地看著陽九，陽九這回居然沒有殺了大師姐。

　　雖然當著魏雨燕的面殺人的確不好，但來自師門的這些師姐，不殺不行。

　　她想過正常人的普通日子，就得先鐵定心除掉會破壞現有生活的那些人。

　　陽九不殺是對的，這是她的私事，她來殺就好。

　　陽九卻是拿出一顆忠心耿耿丹，捏開大師姐的嘴巴，強行喂入。

　　等大師姐醒來，陽九給了她一些含笑九泉散，讓她趕緊回師門殺人。

　　大師姐抱拳一行禮，包袱也不收拾，就匆匆離去。

　　甘思思看得一愣一愣的。

　　大師姐這么聽九哥的話？

　　就算是親兒子也不行吧？

　　“走了，回去睡覺。”陽九打著哈欠往外走。

　　這一覺睡到傍晚，起來時，甘思思也送來了香噴噴的肉包子。

　　好幾天沒吃，還真有點饞。

　　老婆孩子熱炕頭，日子就得這么過。

　　陽九嚼著肉包子，笑瞇瞇問道：“思思，我們什么時候生個娃？”

　　“你莫戲我，你莫戲我……”

　　甘思思本來也在吃包子，一聽那話，紅著臉逃回了包子鋪。

　　陽九直樂，欺負這瓜慫太有成就感了。

　　時間一到，小玄子便來帶陽九進東廠。

　　若非出差，閻羅殿里的尸美人，肯定會被他寵幸不少。

　　閻羅殿就是他陽九的后宮。

　　那些尸體就是他的三千佳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