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妃宮中。
蘇蒙穿著一身儒士服，頭戴文士巾，一臉好奇的詢問仁妃。
「母妃，你讓李嬤嬤通知兒臣前來，這是有什麼事嗎？」
蘇蒙一臉倨傲的模樣，他想到大皇子蘇蜀成為太子。
宮中的很多人，都帶著禮物前往東宮巴結太子。
他已經長大了，不想讓母妃為了他的事情遭受委屈。
仁妃看到蘇蒙這個樣子，她笑著說道:「小蒙，今日母妃叫你過來，原因是你舅舅額哲發來電報。
他帶著察哈爾部落分支遷往哈薩克，部落在察哈爾草原上過得很好，那裡的草場肥美，牛羊長勢極佳，部落現在已經發展壯大。」
仁妃說完，他把電報遞給蘇蒙。
蘇蒙對於他這個不算靠譜的額哲舅舅，還有幾分印象。
他在快上小學時，額哲舅舅在京城待過一段時間，那時他們能經常見到。
隨後額哲舅舅就為察哈爾部落奔波，他們數年都沒見過面。
蘇蒙知道他與額哲舅舅之間的關係，肯定沒有從小一起長大，又經歷部落差點滅亡，與舅舅同生共死的母妃關係濃厚。
他看著這封電報，字裡行間都是傳達部落的好消息。
蘇蒙看完電報，他好奇的詢問道:「母妃，額哲舅舅在電報之中，懷念察哈爾部落的老人。
察哈爾部落本來就不多的人，為什麼有一部份留在通遼附近，一部分前往北海附近定居，一部分前往哈薩克草原定居。
這如果是狡兔三窟，那完全沒有必要，三個部落離得非常遙遠，根本不可能守望相助。」
仁妃看著蘇蒙對於政治一竅不通，這也與他小時候的教育有關。
蘇蒙只是接受皇室提供的通識教育，沒有接受皇室為精英皇子提供的專門培養。
他的見識從小時候開始，就無法與大皇子蘇蜀和二皇子蘇雷相比。
仁妃看著蘇蒙好奇的小眼神，她解答道:「這是你外公的遺命。
你外公作為蒙古帝國最後一位大王，他的能力確實偏低，差點被後金滅亡。
但你外公在某些方面，見識絕對不差。
他在去世之前，已經看到帝國就是大勢所趨。
所有忤逆帝國的草原部落，全部都沒有好下場。
察哈爾部落是最配合帝國政策的草原部落。
額哲舅舅的一切行動，都是為了配合帝國的政策，給其他猶豫的草原部落樹立榜樣。
察哈爾部落只有這樣做，才能獲得發展壯大的機會。」
蘇蒙聽完，他似懂非懂的點點頭。
但他已經明白一點，母妃用這種語氣，這說明額哲舅舅也是身不由己。
他們母子正在談話，桌上的電鈴被敲響。
鈴鈴鈴的鈴聲，在寂靜的房間非常刺耳。
這是外面的仕女在提醒，有他們阻攔不住的人，正準備進來。
仁妃在房間設置電鈴，主要就是為了防止他與蘇蒙說悄悄話時被傳了出去。
很多話可以私下說，但一旦傳了出去，他們母子二人的生活會憑空出現許多波折。
仁妃剛調整好狀態，負責維持宮中秩序的女官，她敲響房門走了進來。
「仁妃娘娘，陛下派來傳旨的小太監，他把幾份聖旨交給屬下，匆忙的離開了。」
仁妃立刻從屬下的手中接過聖旨，讓下屬繼續在門外守著。
她對於這種頒旨情況不陌生，除了皇帝特意交代和特殊的事。
小太監頒旨已經不再舉行繁瑣的儀式，讓當事人當場叩拜。
仁妃打開這幾份聖旨，她簡單閱讀聖旨上的內容。
剛讀完大半，聖旨從她手中滑落，掉在桌子上。
仁妃眼淚不斷淌下，她看著蘇蒙委屈的說道:「我們母子終究是外人。
母妃本以為小蒙無緣九五之尊，當個親王坐鎮一方，還是沒有問題。」
仁妃長嘆一聲，她默默的流淚，都不敢大聲哭泣。
蘇蒙簡單看完聖旨上的內容，這是關於他們這些皇子的安排。
他立刻走上前，握住母妃的手，勉強露出笑容道:「母妃，這個情況從我上小學起，事情就已經非常明確。
我與長公主蘇蓉，只是按照正常的作息上小學。
蘇蜀和蘇雷，他們課後卻有老師開小灶輔導。
從小到大，我已經習慣我與其他人差異很大這件事。
我畢竟有著蒙古血脈，朝廷上下所有大臣都盯著我。
我作為一個紈絝皇子，這些大臣不會理會。
我真想更進一步，根本得不到朝廷的認可。
這件事和母妃一點關係都沒有。」
仁妃覺得自己很沒用，她還沒有小蒙堅強。
她知道小蒙所說的話是真的，小蒙從生下來的那天起，就沒有任何機會。
仁妃停下哭泣，看向蘇蒙詢問道:「小蒙，聖旨中說你可以選擇自己喜歡做的事情，皇室會大力支持。
你準備去做什麼？」
蘇蒙瞪著大眼睛回應道:「母妃，我之前也有想過。
草原是我的第二家鄉，我想為牧民多做一些事。
帝國現在的牛羊品種太單一，我準備上大學學習育種，讓長更多羊毛的羊，更多牛肉的牛，進入到草原上的千家萬戶。」
蘇蒙對自己認識的很清楚，他無法成為帝國的主宰，甚至連藩王都沒有機會。
他在加冠之後，只能成為有名無權的國公。
他現在就是要養望，無論是誰當皇帝，都不會對手中沒有任何權力，名望還很高的皇子下手。
蘇蒙的這種選擇，既能實現她的理想，還為他提供了保護色。
他知道從始至終，關於皇位的競爭，他早已經出局，無論在什麼時候，都沒有一絲一毫的機會。
現在皇位歸屬已經塵埃落定，他絕對沒有任何機會。
現在完全放棄這個想法，今後的人生會更輕鬆。
………………………………
德妃李慧欣也在宮中閱讀皇帝蘇河新頒發的聖旨。
她看完之後，立刻感受到渾身冰涼。
「輸了，輸得很徹底。」
她咬牙切齒的說道:「王文君，年輕時我比不過你能爭寵，能獲得夫君的更多關愛。
為什麼比孩子，我還是會輸一籌。」
德妃李慧心想到了什麼，她打開房門，怒吼著吩咐道:「立刻把蘇雷給我叫到這裡來。」
她不斷復盤這幾年自己的做法，德妃李慧欣已經把自己能做的事情，都做到盡善盡美。
哪怕是她重新選擇，依然找不到更好的方法。
她與皇后王文君的實力差距，那也沒有想像的那麼大。
德妃李慧欣仔細回想，夫君對於蘇雷態度發生重大轉變，那就是他被陸軍退回來。
蘇雷無法忍受軍營中的環境，在軍營中耍紈絝大少爺脾氣。
他沒待上幾天，就被軍法退回進城。
德妃李慧欣現在回想，夫君當時臉色沒有發生太大變化，但態度已經有了明顯的改變。
正式出現這個情況，哪怕是大皇子蘇蜀離開兩年多，蘇雷用盡各種方法，那也沒有重新獲得夫君的喜愛。
蘇雷慌慌張張，他來到娘親的書房中。
他看到娘親手拿著戒尺，面含怒氣的看著他。
蘇雷從來沒有見識過這種場景，他嚇得心一顫，聲音顫抖的說道:
「娘親，有事好好說，千萬別動手。」
德妃李慧欣剛剛大病一場，但她是軍中女兵出身，身體素質極為出色。
她立刻走上前，先把房門關好，隨後一隻手按住蘇雷，另一隻手拿著戒尺，向著蘇雷身上打去。
德妃李慧欣邊打邊怒罵道:「你這個不爭氣的東西，我早就應該下狠心，狠狠的教訓你一回。」
蘇雷被戒尺擊打，不斷的發出慘叫，他連忙求饒道:「娘親，您不能不教而誅。
我犯了什麼錯，請您說清楚在打。」
德妃李慧欣看到蘇雷只是被戒尺打了幾下，她下得手都不痛，就開始悽慘的哀嚎。
看到這種情況，德妃李慧欣更加的氣憤，動手更加有力。
蘇雷疼的虛汗不斷冒出，他站在一旁，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挨了頓打。
他現在站也站不穩，更不敢坐著。
現在只想趴在地上，但他不能趴在娘親面前，那樣會再受到一場毒打。
德妃李慧欣打完蘇雷，她心中的鬱氣完全釋放出去。
她把聖旨遞給蘇雷觀看，讓他知道為什麼要遭受這頓打，今後吸取教訓。
德妃李慧欣出去之後，她沒有被憤怒影響思維，想到了之前沒有察覺的細節。
她用戒尺指著蘇雷，大聲的喝道:「蘇雷，前段時間，你是不是又耍小聰明了。」
德妃李慧欣立刻下道，夫君因為那件事，對蘇雷不像之前那樣喜愛。
但他一直給予蘇雷機會，讓他與大皇子蘇蜀競爭。
哪怕是因為各種原因，蘇蜀成為太子，但按照夫君的做事風格，依然會給蘇雷機會。
這從聖旨上的某些話，也能清楚看出來，夫君的一些想法。
蘇雷一定是做了些什麼事，讓夫君不喜，直接把他排除在外，哪怕是重新培養皇子，也不想繼續培養蘇雷。
蘇雷看到娘親怒氣沖沖的瞪著他。
他知道無法繼續瞞住，猶猶豫豫的說出，他與心腹商量計謀，想讓大皇子身敗名裂。
德妃李慧欣氣的大罵道:「蠢貨，你真是蠢如豬，我怎麼生出你這個兒子。
京城的一切事情，那都是在你父皇的掌控之中。
你父皇沒有這個能力，他晚上都睡不著覺。
你自以為神不知鬼不覺，一切都落到你父皇眼中，顯得你既幼稚又愚蠢。
現在你父皇對你徹底失望，準備把你發配到邊疆，你現在怎麼辦？」
蘇雷看完聖旨上的內容，他神色慌張的說道:「娘親，我現在的情況應該怎麼辦？
我真不想離開京城，前往邊境苦寒之地。」
德妃李慧欣同樣捨不得，蘇雷從沒有離開她身邊太久。
他現在孤身一人，前往邊疆地區發展一個國家。
真不知道蘇雷能否渡過這個考驗。
德妃李彗欣想到之前是由於自己溺愛，導致蘇雷身上有許多致命弱點。
這是蘇雷最後的機會，他絕不能因為自己的溺愛，再讓蘇雷錯失這個重要的機會。
德妃李慧心語氣堅定的說道:「你父皇給你的選擇，那是二選一。
你離開京城前往邊疆，這已經是註定的事情，不容許更改。
在你離開之前，為娘會幫你搭建一個頂級團隊，讓你能在當地站穩。
現在輪到為娘給你選擇，你絕不能去看上去十分安逸的澳洲。
其實你只有一個選擇，那就是前往與波斯接壤的領土。」
蘇雷對於帝國各地的情況，有著基本了解。
他感覺自己前往任何一個地方，都會遭受到極其危險的情況。
蘇雷剛想拖一拖，母后的聲音再次響起，讓蘇雷本來已經死寂的心，再次變得活躍起來。
「蘇雷，你看過足球比賽吧！
在最終結果沒有塵埃落定之前，任何情況都有可能發生。
你現在的情況，那就是在打復活賽。
你在邊疆封國的表現，那將是你唯一的機會。
無法打動你父皇，你將是永遠的藩王，真的甘心嗎？」
蘇雷都不用想，他認真的回答道:「娘親，從我記事起，你就給我灌輸，要與大皇子競爭。
超越蘇蜀，這已經變成我人生目標之一。
在沒有最後塵埃落定，我絕對不會放棄。」
蘇雷說這句話時，他語氣極為堅定。
他之前做事有些浮躁，那是由於他即使做錯了，娘親也會在後方給他兜底。
現在他獨自一人，即將前往與波斯比鄰的地方。
波斯那可是武德充沛的國家，歷史上又被稱為大食。
史書上就記載，唐朝就是與大食爭奪西域。
最後由於後勤和盟友叛變等原因，唐朝直接輸掉與大食的戰爭，再也沒有返回西域的機會。
現在的波斯聲望沒有之前那麼響亮。
波斯與帝國孰強孰弱，京城大街上隨便找個百姓，都能回答正確。
波斯無法對帝國造成太大傷害，但如果對上他的小小封國，那還是風險極高的事情。
蘇雷察覺到自己有生命危險，其他人很難給予他幫助。
他意識到接下來的一切，全都要靠自己抉擇。
蘇雷感覺他才算真正的長大，接下來的人生只能靠自己。
德妃李慧欣看到蘇雷發生明顯改變。
她欣喜蘇雷的改變，這樣才有機會爭奪皇位。
她立刻變得柔聲細語，與蘇雷討論未來封國的情況。
他們母子最終達成一致意見，選擇比鄰波斯的土地，成為蘇雷的封國。
宮中只是最先接到這幾份新頒布的聖旨。
隨著聖旨的擴散，外朝的文武官員，他們也很快了解到聖旨的內容。
很多人意識到太子蘇蜀的地位穩固，想要前去巴結。
少部分有識之士，他們清晰感受到帝國儲君的選拔，遠沒有到塵埃落定的時候。(本章完)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