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33年（崇禎九年），五月十八日。

昨天海軍的運輸艦隊，運輸大量的重炮炮彈和其他的軍用物資。

通過通州轉運，已經運輸到秦軍大營之中。

蘇河安排王世元參謀長，把這些軍用物資分發下去。

現在秦軍各軍彈藥儲備非常充足，秦軍也已經完成攻城的各項準備。

蘇河吃完早飯，視察秦軍的營地。

他逛了京城一圈，了解各軍的情況，時間就來到中午。

四個軍的將領，都隱晦提出他們已經做好準備，想要儘快攻城的建議。

蘇河笑着答應他們，大軍很快就會對京城發起總攻。

等待中軍響起戰鼓聲，那時各軍按照既定計劃發起進攻。

蘇河回道中軍營地，看着京城的城門依然緊閉。

他向王世元說道:「大明朝廷沒有同意我提出的議和條件。

崇禎皇帝還沒有出城與我們商談議和。」

「王上，您的條件實在是太苛刻，崇禎皇帝不會答應這個條件。

哪怕是他想答應，大明朝廷的文武百官也不會答應這個條件。

崇禎皇帝絕不想讓史書記載，他比宋欽宗還愚蠢。」

蘇河看着京城高大的城牆，說道:「崇禎皇帝不出來，那就是大明不想投降。

議和，那只是投降的借口而已。

我還沒有蠢到，士氣正盛能打下京城的時候，與大明議和退兵。

我軍已經準備充足，我親自擂鼓助威，讓士兵拿下大明京城。」

蘇河說完之後，他走向中軍前方樹立的巨大戰鼓旁。

他親自拿起戰鼓的鼓槌，用力敲響了軍中的戰鼓。

冬！冬！冬！

巨大的戰鼓聲，響徹了整個營地。

軍隊聞鼓則進，這是秦軍發起總攻的信號。

巨大的戰鼓聲，不斷從中軍大帳，向著四面傳遞。

各軍之中都有戰鼓手，他們聽到戰鼓聲，會敲響本軍的戰鼓。

戰鼓聲一段段接力，整個京城很快被巨大的戰鼓聲包圍。

蘇虎所在的第三軍，距離戰鼓最近，他第一時間聽到戰鼓聲。

正在吃午飯的蘇虎，立刻拋下碗快，跑向炮兵營地。

「開炮，炮兵團給我立刻開炮。」

炮兵團聽到耳邊不斷響起的戰鼓聲，又得到軍長的命令。

炮兵團的重炮，早已經瞄準京城的城牆，現在終於等到開炮的命令。

炮兵們都非常興奮，他們拉下重炮的炮繩。

炮彈出膛，帶着尖嘯聲，飛向京城的城牆。

重炮的炮彈，直接打進城牆之中。

巨大的轟鳴聲響起，京城城牆被炸的土石飛濺，直接炸出一個洞。

但京城的城牆又高又厚，炮彈炸出來的這個洞，對京城城牆來說影響不大。

禁衛軍和第七軍，幾乎同時聽到擂鼓聲。

禁衛軍軍長齊剛毅，立刻讓炮兵團開炮。

禁衛軍一般情況下沒有戰事，他們平時都在練兵。

禁衛軍炮兵團炮兵技術水平，普遍比其他軍隊高。

他們這段時間，又與海軍交流經驗，掌握海軍關於大炮曲射的最新研究。

禁衛軍炮兵團發射出去的炮彈軌跡，不再是一條直線。

炮彈軌跡呈現一條彎曲的曲線。

炮彈的落點，直接落在京城的西城牆上面。

禁衛軍炮兵團開始有些不熟練，只能讓四成的炮彈，落到城牆之上。

但這也給西城牆的明軍，造成極大的殺傷。

炮彈爆炸之後，周圍的明軍非死即傷，但這也沒有嚇住明軍。

城牆之上，源源不斷的明軍和守城的青壯趕過來支援。

第七軍營帳之中。

李大壯正在焦急的等待秦王蘇河發佈命令。

他覺得自己的耐心，已經快被耗光。

秦王蘇河的耐心太強了，已經圍城這麼多天，還能堅持等待下去。

冬！冬！冬！

這是什麼聲音？

李大壯開始還沒有反應過來，等到他聽到第七軍的戰鼓已經被敲響。

這才意識到，這個聲音是中軍那裏傳來的戰鼓聲。

秦王蘇河已經下達總攻的命令。

「潘祝師，你立刻通知炮兵團，讓他們開炮攻城。

我去第二師看看情況。」

李大壯來到第二師，看到師長庄仁義，正在組織士兵，準備跑向護城河邊。

一個班的士兵，共同拖着一根有些粗大的布水管。

李大壯走到庄仁義身邊，說道:「我們軍的人數更少一些，第三軍現在還在薊州守城。

我們第七軍兵少，但絕不能墮了第七軍的名氣，這場攻城之戰，一定要打得漂漂亮亮。

抽干護城河水這個任務，可是我拚命爭搶的任務。」

李大壯這麼說，只是為了激勵庄仁義。

抽干護城河水這個任務，肯定要交給李大壯的第七軍負責。

他們在京城的東邊，處在河流的下游。

第七軍所在位置，是最適合抽干護城河的位置。

庄仁義激動的說道:「請軍長放心，我們第二師的士兵，一定能順利完成任務。」

他們兩人說話的功夫，第七軍的士兵，在炮兵團開炮之後，立刻向著護城河跑去。

京城城牆上明軍，看到秦軍開炮之後。

他們城頭上的紅夷大炮，也開始接連不斷的響起。

京城城頭上的紅夷大炮，質量更好，射程比明軍普通的紅夷大炮稍遠一些。

但他們依然無法打到炮兵團的位置。

他們連秦軍大營的位置都打不到。

只能攻打靠近護城河的秦軍。

明軍將領樸素的守成觀念，認為敵軍靠近護城河，那准沒有好事情。

第七軍的士兵冒着龐大的彈雨，他們付出數百人傷亡的代價，這才把手中的水管子，放進了護城河的河底。

這些人放好水管之後，立刻就撤了回來。

劉廣壽看到秦軍士兵付出巨大代價，他們已經把汲水管放到護城河之中。

他一定要操作好蒸汽抽水機，把京城護城河的水抽幹了。

蒸汽機的啟動非常簡單，劉廣壽經常養護蒸汽機，現在只有兩台蒸汽機，有些毛病。

東城牆的護城河，每隔一百米的距離，就有一台蒸汽機在抽水。

京城護城河的河水，直接順着布水管，排放到河流的下游。

護城河的水位，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降低。

京城護城河從河流里引來河水，所有護城河都是聯通。

東城這裏的護城河水位下降，代表着所有護城河的水位都下降。

庄仁義看到這種情況，他驚喜地說道:「護城河水位下降的很明顯。

沒有這些河水干擾，我們填上一些沙袋，就能直接衝到京城的城下。」

李大壯搖了搖頭，道:「現在還不行，你看京城現在的火力，炮火太密集了。

城牆上明軍的紅夷大炮，分佈也比較合理。

一部分裝備實心彈，主要進攻遠方的敵人。

一部分裝備霰彈，進攻靠近城牆的敵人。

現在明軍城牆火力太密集，士兵根本沖不過去。

我們衝到護城河身邊，都付出這麼大傷亡，衝到城牆下，那所付出的傷亡更慘重。

強行衝到城牆下方，那也是白白的讓士兵去送死。

京城的城牆太高大，一般的雲梯都爬不上去。

霰彈加上守城器械，我們造出長度足夠的雲梯。

頂着明軍炮火攻城，攻上城牆的機會太渺茫。

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

多次進攻失敗，會影響我軍的士氣。

我們現在只能選擇，用火器不斷炸毀城牆，消耗城牆上的明軍。

時機合適，集中我軍的所有力量，打破京城的城牆。」

庄仁義點點頭，理解軍長的選擇。

他看着護城河河水已經快抽干一半。

「軍長，這要感謝其他友軍，把京城護城河的源頭堵住。

要不然讓河流的水持續流入到護城河之中，護城河的水位下降不會這麼明顯。

堵住上游的河流，會不會造成上游潰壩，影響我軍攻城。」

李大壯簡單的解釋道:「不會造成這種情況，我軍在京城附近有二十來萬人。

算上警備軍和後勤部隊，人數會更加誇張。

每天消耗大量的水，河水正常使用都不夠，還需要打井。

根本就不會導致河水異常上漲，最終造成洪水。」

庄仁義聽到這裏，他一拍腦袋。

這麼多人員和戰馬，每日消耗的水，量非常大，不會出現河水大幅上漲的情況。

京城東城頭上的明軍，發現秦軍再用特殊手段，抽著護城河的河水。

城頭上的紅夷大炮，瞄準遍佈護城河的水管。

紅夷大炮的準度不夠，但紅夷大炮覆蓋的位置非常大。

不時就有水管被炮彈打斷，延緩蒸汽抽水機抽水的速度。

庄仁義想要派兵，繼續把水管放在護城河中。

李大壯阻止道:「京城城頭的炮火很密集，不要再徒增傷亡，我們剩下的水管，足夠抽干護城河。

你們不用着急，殘酷的戰鬥還在後面。」

第七軍這裏在抽護城河水，第四軍也開始行動。

第四軍的軍長吳傑，聽到東西兩城傳來的戰鼓聲。

他立刻下令炮兵團進攻。

吳傑把三位師長，叫到身邊吩咐道:「炮兵團先進攻一段時間，等到城頭上的明軍減少或是火炮進攻的頻率減少，我們再進行攻城。」

吳傑發現京城上的明軍也很聰明。

他們最開始還在開炮反擊，後來發現他們的紅夷大炮，打不到秦軍的營地。

明軍也不再開炮，只是看到秦軍接近城牆時，城頭上的炮聲會再度響起。

秦軍的重炮，持續攻擊城頭上的明軍，明軍被動的挨着炮擊。

吳傑相信，只要持續一段時間，明軍的士氣就會崩潰。

哪怕是明軍士氣沒有崩潰，持續不斷的炮擊，也會摧毀大量的紅夷大炮和明軍的炮兵。

炮兵是技術兵種，這不是短時間就能訓練出來的兵種。

等到明軍的炮兵死傷大半，哪怕是明軍儲存極多的紅夷大炮。

這些紅夷大炮，也都變得沒有準度，威脅性急劇下降。

吳傑就在等待明軍露出頹勢的那一刻，他們第四軍給予明軍一擊必殺。

第四軍的重炮不斷攻城，120火炮也沒有閑着。

第四軍在前沿陣地，花了大量的壕溝，在其中佈置射程稍近一些的120火炮。

這些壕溝中的火炮，主要殺傷城頭上的敵人，炮彈不時還會飛躍城牆，落在京城內。

………………………………

崇禎皇帝前往國子監，安撫國子監的士子。

他在陣陣萬歲聲中，感覺自己依然是掌握大明天下的皇帝陛下。

永定門外陣陣鼓聲響起，隨後就是大炮的轟鳴聲。

崇禎皇帝有些驚恐，立刻叫來司禮監掌印太監王德化，他負責北城的防務。

他同時吩咐身邊的錦衣衛，去了解其他各城牆的情況。

王德化小跑着過來，靜候崇禎皇帝的吩咐。

「王伴伴，黃衣賊這是向我們發起進攻了嗎？」

王德化立刻彙報道:「皇爺，北城外面的黃衣賊，開始用大炮攻打京城。

護城河不知道黃衣賊用什麼手段，把護城河水都已經抽走。

黃衣賊現在還沒有大規模攻城，我有足夠的信心，擋住黃衣賊攻城。」

王德華彙報的同時，崇禎皇帝就聽到附近不斷傳來炮彈的爆炸聲。

突然之間，有幾枚炮彈越過城牆，落在了國子監內。

巨大的爆炸，直接把國子監的房屋炸毀，木質的建築被引燃，大火開始熊熊燃燒。

還有部分炮彈，直接落在士子的人群之中，炮彈爆炸之後，滿地殘肢斷臂。

國子監的士子，看到這種情況，立刻倉皇向外逃跑。

崇禎皇帝看到這種景象，他嚇的臉色蒼白，都已經說不出來話。

王承恩反應最快，立刻下命令道:「這裏太危險了，快帶着皇爺撤離。」

崇禎皇帝身邊的侍衛，他們背起崇禎皇帝，不斷向著紫禁城逃去。

崇禎皇帝遠離國子監，他蒼白的臉色才恢復過來，第一次距離死亡那麼近。

很快各地的錦衣衛，也向崇禎皇帝彙報情況。

京城四面城牆全部遭受黃衣賊的進攻。

崇禎皇帝一直擔心受怕，害怕黃衣賊能直接打進京城。

到了晚間時候，黃衣賊攻擊力度減弱，京城四面城牆穩如泰山。

崇禎皇帝這才放心，大明都城辛苦建立的防禦體系，能有效擋住黃衣賊的進攻。

立刻派太監，去各大城牆給守城的明軍發放賞銀，讓明軍一定要守住城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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