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面前突然開口的金發少女,白啟云停下了腳步,等待著對方接下來的話語。
其實即便熒不說,他也能猜到個大概。
“此間事了,我也得前往下個國家了。”
果然,是有關去留的問題。
畢竟熒旅行的目的是為了尋回兄長,這件事白啟云早就知道了。
踏上旅途,不斷地相遇、分別。
這些事情對于一位冒險家來說簡直稀松平常。
但在璃月港度過的這些日子確實讓熒感受到了久違的放松與快樂。
但也正因如此,她才越發的難以割舍。
如果說蒙德之旅她只是一位匆匆的過客而已,但璃月之行她是真的融入了這座歷經數千年風霜的港口,所以在別離之時她才會一拖再拖。
聞言,白啟云一陣默然。
“是嗎,打算什么時候走?”
“后天,我拜托了北斗姐,等她出海的時候順便帶上我。”
這么說,北斗那家伙早就知道了嗎。
白啟云眼眸低垂,讓人看不穿他的心事。
少頃,少年長出了口氣。
“是嗎,我知道了。”
相逢總是短暫,別離才是永恒。
數日后,璃月港的港口徹底恢復通行,被困在璃月港大半個月的水手們紛紛摩拳擦掌,打算大干一場。
死兆星號上,北斗又穿回了她那老一套的衣裝,大手一揮。
“小的們!準備起航!”
隨著她一聲令下,船錨收起,巨大的木船緩緩駛離港口,飄向遠方。
繁華的港口在船員們的視野中逐漸遠去,不知下次回歸又是何時。
“嗯。”
看著大家伙沒有生疏的動作,北斗滿意地點了點頭。
見到一切都安穩進行后,她轉身走向了趴在欄桿上向著璃月港望去的熒的身旁。
看著少女雙目間不經意閃過的一絲思念,北斗笑著拍了拍她的肩膀,引得熒身子一陣亂晃。
“別想太多,璃月隨時都歡迎你。”
“嗯。”
或許是船長的豁達讓熒原本煩躁的心神安靜了下來,現在的她看起來比剛上船的時候好多了。
“那么,來談談稻妻的事情吧。”
北斗從身側掏出一張航海圖,其上標明了從璃月港到稻妻一路上可能會遇到的東西。
前些日子熒找到她表露出自己想去稻妻的想法時,北斗便將稻妻目前所遇到的狀況大致與她說了一遍。
不同于蒙德與璃月,稻妻目前處在封鎖之中,外海有強烈的雷暴覆蓋,禁止外界人等的進入。
當然,既然有這種手段封鎖,那其實也是變相說明了‘只要你有沖破雷暴的辦法便能到達稻妻’這一點。
稻妻坐落于海洋的邊界,由諸多島嶼組成,是一個完全漂浮在海面之上的國家,毗鄰暗之外海。
作為雷神御下的國度,稻妻的人們生活風俗都與蒙德璃月有十分大的不同。
比如他們那里還是以‘家族’為整體來承擔政府的職務,而無論是蒙德還是璃月早早便已經舍棄了如此的做法。
所以稻妻是一個更加貼近由‘貴族’掌控時期的蒙德的國度,強調身份地位上的差距,這一點在血緣上體現的淋漓盡致。
維持稻妻運轉的三奉行,社奉行、天領奉行、勘定奉行,分別掌管稻妻的文化、軍事以及經濟。
其中天領奉行與雷之神的關系尤為緊密,除了掌管軍事之外,常常還會協助雷神執政,相當于手握執政大權。
而每一個奉行機關都是以家族為單位所組成的,例如社奉行便是以‘神里’家為核心,再輔以數個小家族作為支撐。
其余的兩大奉行也分別有著自己的核心家族,分別是九條家以及柊家。
這無疑是極其穩定的權力組成結構,完完全全由血緣關系作為支撐,再輔以雷電將軍的強大武力作為后盾,使得稻妻千年來都是這副模樣。
但這也是稻妻最大的弊端,權力結構太過穩定,而且幾乎沒有任何的上升空間,畢竟以血緣為權力大小的評判標準,即便一位平民再有才華也很難坐上高位。
所以稻妻的高層與平民間的割裂便越發地壯大,而這種割裂已經持續了上千年之久。
所以可以想象得到,在稻妻,人們的身份地位尊卑究竟會嚴苛到怎樣的一個地步。
不過比起這些已經持續了上千年如同常識一樣的東西,北斗更關心的是稻妻近來所發生的事情。
“最近稻妻頒布了一項名為‘眼狩令’的法令,因此激起了不小的民變,所以稻妻現在內部正處于戰爭期間。”
“戰...戰爭?!”
北斗的話語激起了派蒙強烈的反應,她只是一個普通的向導而已,哪里會想著能經歷如此的大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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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到稻妻的內戰,原本輕松的北斗面龐上都不由得閃過一絲凝重。
她攤開海圖,將稻妻的所在指給了熒看。
“稻妻全域目前都處于雷神治下,但早年間由于信仰的原因,隸屬于稻妻六島之一的海祇島便有些不服從雷之神的管控,現在由于眼狩令的頒發,海祇島更是直接成為了反抗軍的大本營。”
提到自己曾經的老客戶,北斗的表情也變得復雜了許多。
畢竟稻妻不似璃月,海祇島如今這么一折騰很難讓人想象得到其之后會有什么下場。
反正作為反抗軍的首領,那位珊瑚宮的現人神巫女——珊瑚宮心海的結果恐怕不會很好。
“但尷尬的是,距離我們璃月最近的島嶼正是這海祇島,如果你是想尋求見雷神一面的話,我們卻必須得在鳴神島靠岸,但因為戰爭的原因,海祇島通往鳴神島的海域都被封鎖住了,所以我們只能一開始就前往鳴神島。”
北斗的手指劃過海圖,將目前的形勢講解給少女聽。
但除此之外還有很多北斗沒說的事情。
比如即便她們到達了鳴神島,在執行鎖國令的當下,來自外國的旅人也無法獲得居住資格。
不過這一點北斗倒是有辦法解決,常年跟稻妻打交道的她自然會認識一些高位的人,解決一兩個人的入島證明倒不是什么大問題。
“原來如此。”
聽著大姐頭的話語,熒大致明白了自己當下的處境。
看來前往稻妻所遇到的困難要比蒙德璃月高上數倍都不止。
但即便如此,為了尋找哥哥她也得去稻妻一趟才行。
看著少女堅定的眼神,北斗莞爾一笑。
“既然你決定了,那剩下的事都交給我吧,不過在那之前....”
北斗嘴角噙著笑意,朝著一旁看了看。
某個一同跟上船的少年悄悄地接近了少女的身邊,一把拉住了熒的衣襟,嚇了她一跳。
“幼。”
“誒?做飯的!你怎么會在這!”
伴隨著身后的響動,小派蒙回頭望去,發現竟然是之前剛剛在港口告別的白啟云。
此時的少年身后背了個鼓囊囊的大包,看起來就像是要去哪里遠游一樣。
見狀,熒哪里還不清楚白啟云的決定,心下不由得一暖。
但就在她想要開口的時候,面前的少年卻擺了擺手。
“誒誒誒,你可別這樣,身為一名冒險家,走遍提瓦特是應該的,這可不是因為你。”
但話雖如此,七國那么大,可白啟云偏偏就要來稻妻走一趟,說是跟她無關別人也不會信吧。
“行了,你們兩個回房里去吧,看這天氣一會就要下雨了。”
北斗不解風情,只解天氣,身為老練的航海家,她一眼就分辨出了不遠處的那朵烏云,好死不死地正好停在她們前進的路線上。
雖說出門就撞上大雨不是很吉利,但為了避免一場雨就強行改變航線還是有些太過不明智了。
在船長的安排下,除了必要的人員外,其余的水手全部撤回了房間內,等待著暴雨的降臨。
————
聽雨閣內,百無聊賴的莫娜跟申鶴四目相對,大眼瞪著小眼。
白啟云要走的消息她們兩個早就知道了,但無論是誰都沒有跟上去湊熱鬧的意思。
用莫娜的話來說,那就是‘開什么玩笑,我還要做占星術的研究呢。’,如此冠冕堂皇的理由。
其實就是懶而已。
至于申鶴,她則是完美執行了白啟云下的決定——‘留在餐館當一個合格的服務生’。
“希望那兩個家伙別搞出什么事情,能安安穩穩地回來。”
“大概吧。”
但想到最近發生的一堆事,莫娜的嘴角便不自覺地抖了抖。
真的會沒事嗎?
————
入夜,暴風雨席卷了整艘死兆星號。
船體止不住地搖晃著,把里面的眾人搖的心煩意亂。
那些經驗豐富的水手還好,會用頭和腳底死死地頂住床頭床尾,保持身子不從床上掉下去。
但白啟云可是從來沒出過海的,只得坐在床上伴隨著船艙來來回回地搖擺著。
一旁的熒也有模有樣地學著他,活像是個沒長大的小孩子。
至于北斗,那女人上了船之后便不再跟二人獨處,畢竟在這里她是船長,任何事情都要經由她的手,忙得很,而且也不方便。
少頃,白啟云實在是煩的有些受不了,直接動用元素力將自己包裹了起來,如同一顆水球懸在半空中,免于搖晃帶來的困擾。
但就在他剛想好好享受這來之不易的安寧時,一旁的派蒙如同一只小野貓一樣順著元素力的漏洞鉆進了水球之中。
“你進來干什么,你不是會飛嗎。”
看著派蒙多此一舉的行為,白啟云有些詫異。
“飛也是很累的好吧,做飯的,快讓我瞧瞧你帶了什么好東西出來。”
稍微敷衍了兩句后,派蒙便打起了白啟云背包中東西的心思。
剛從璃月港出來沒多久,派蒙就覺得自己的肚子有些餓了,正好拿這些東西打打牙祭。
不容少年分說,派蒙將大半個頭插進了背包中,開始翻找起零食來。
那模樣讓白啟云想到了翻找東西的倉鼠,有些滑稽。
不過派蒙還真是找對了人,白啟云為了出門的時候不愁吃穿,帶的干糧確實不少,其中不乏可以用來被當成零食的東西。
例如牛肉干,他帶了整整十斤,亮著油花的油包紙裹了好幾份,一下子就被派蒙給提熘了出來。
除此之外還有地瓜干之類的甜食,以及餅干糕點之類的主食。
小家伙拎著一包包的零食回到了床上,絲毫不顧船體的晃動,坐在床上大快朵頤了起來。
一旁的熒也連忙湊了過來,參與進了這次的‘打土豪分田地’活動之中。
“你們倆啊...”
見狀,白啟云真是哭笑不得。
不過給也就給了,反正東西帶出來就是吃的,給誰吃都一樣。
而且他的命之座空間里還放著一些,不愁沒得吃。
就是派蒙那家伙翻東西翻得有些亂,有些麻煩。
還有,某個金毛是不是太愛吃甜食了。
只見熒捏著幾塊糕點往自己的嘴里送著,滿臉寫著幸福。
在璃月港的時候白啟云就發現了,這家伙對于甜食明顯要比其他料理的興趣大上許多。
但凡餐桌上有甜口的料理,等待進餐結束,那道料理一定是被吃得干干凈凈。
不用問,肯定是熒的功勞。
這家伙到底有多愛吃甜食啊。
從璃月港到稻妻,海上的行程最快也要半個月,如果出現了意外的話恐怕還會更長。
不過這次出海倒是十分的順利,十天過去了也沒有遇到特別強力的風浪。
每天白啟云跟著熒在船上除了吃就是睡,過著沒有白天黑夜的日子。
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即將面對來自稻妻的未知,白啟云和熒最近幾天心神有些不寧,睡覺也睡的不算安穩。
不過好在今天船只就會抵達稻妻的邊緣,離他們登陸的日子不遠了。
不過當白啟云打算熘出船艙準備放放風的時候,卻撞見了一臉嚴肅的北斗。
往日里一臉自信的北斗此時竟然面色凝重,難不成是出什么意外了嗎。
“喂,別亂走動,一會船身會有很大的波動。”
“啊?”
聞言,白啟云心下一緊。
即便是剛出海遇到暴風雨的時候北斗也沒有這么囑托過,看來確實是接下來的航程遇到什么意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