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厄....啊..”
白啟云咬住了后槽牙,控制著腦海中逐漸凌亂的記憶。
從剛才開始,通過他安插在導光機關附近的普爾希娜光釘,地脈的力量沿著元素連接不斷奔走,傳到了他的腦海中。
灼熱,熾烈。
像是千軍萬馬在腦海中奔騰一般,不斷踐踏著他的意志。
在提瓦特的地脈之中儲存著人們的記憶,那蔓延至世界各處的地脈曾見證過無盡的繁榮,也曾見證過文明的衰退。
在昔日暴風君王統御的舊蒙德,地脈的力量同樣存在于此。
人們的記憶流淌在地脈之中,就像是溪流匯進大海,不斷交融。
聽,有什么聲音。
‘為了自由!’
一個男人在高聲長喝。
在他的身后,數不盡的士兵、居民舉起了手中的武器向著高塔之上的那位神明發起了沖鋒。
本應是被暴風籠罩的高塔,此時卻毫無保留地裸露在外。
躺在座椅上的神明,用祂那深邃的雙眼望著面前的一切。
祂能看穿風雪,卻看不透人心。
那一個個舉著旗幟,站在眾人面前叫喊著的,不正是昔日祂所統帥的臣民嗎。
第一次地,祂迷茫了。
為了保護臣民,他選擇了將他們困在風墻之內。
為了公平,他選擇了高壓,將一切都嚴苛對待。
可是在這最后的最后,祂所見證的卻是往昔祂所犯下的種種換來的報復。
不必追究是否正確與錯誤,因為事實已經擺在眼前。
那擋在祂面前的少年,瞳孔是如此的清澈。
那飄在少年身邊的風精靈,是多么的自由。
那高舉旗幟的人民,愿望是多么的熾烈。
毫無疑問,祂敗了。
于是往昔的神明褪下王冠,靜靜地坐在王座之上,坦然迎接自己的消亡。
‘如果你能做到的話,那就證明給我看吧。’
在最后的最后,神明輕輕蠕動嘴唇,好似在托付什么。
瞬間,一股強大無比的力量于高天之上迸發。
那原本弱小的風精靈看著面前的一切,不禁留下了眼淚。
“呃...啊..啊...啊...”
來自地脈的力量在白啟云的血液中不斷沸騰,原本并不能掌控元素力的他只能一股腦地把力量傳送給了嫣朵拉。
但即便如此,那股過于強大的力量帶來的窒息感卻無論如何都抹除不掉。
在他的腦海中好似有成千上萬個人在咆哮。
‘為了自由!’
那是曾經為了榮耀與自由奮斗的士兵,他們的感情,他們的記憶,盡皆封存在了這片見證了他們一生拼搏的土地之中。
穿過千年時光,他們的感情依然洶涌。
在那戰場上的吶喊中,白啟云仿佛回到了那個被高塔君王統治的年代。
而對方,卻像是通過他的雙眼見到了這數千年后,在這舊蒙德所發生的一切。
‘為了自由!’
但是他們什么都不能說,又或者說被封存在地脈中的記憶只能允許他們說出這一句話。
人們的高聲呼喊像是在為了曾經守護蒙德的巨龍發泄不滿,又像是在苦苦哀求。
他們不愿意看到為蒙德而戰的存在落得如此下場。
‘幫幫它,請幫幫它。’
望著腦海中那不斷重復的影像,白啟云不知何時已熱淚盈眶。
她知道,這是藏于地脈中的情感在感染著他。
即便不需要話語,他也能明白。
那是遠古的存在所留下的、最后的愿望。
“我會盡力。”
于高空之上,少年對著早已消失殆盡的人們許下諾言。
感情蘊于記憶,往昔化作力量。
隨著少年許下了諾言,那之前奔走在他血液中不受控制的力量逐漸變得柔和了起來。
“這就是...地脈的力量。”
看著自己身上突然膨脹了的元素力,白啟云喃喃低語。
這也是...那個時代的最后悲愿。
“你沒事吧。”
聽著身后白啟云的自言自語,熒一臉奇怪地回過頭來看著他。
金色的短發迎風搖曳,像是盛開在風中的一朵金色薔薇。
“我...沒事。”
感受著胸中突然變強的力量,一股悸動在指引著他。
白啟云看向正對高臺上的眾人圍追堵截的東風之龍,一抹堅定附于他的雙眼。
“熒,我有個主意。”
————————
“嗚啊!”
被特瓦林的一顆元素彈轟在了腳下,溫迪一個踉蹌,差點跌入到漫無止境的深淵之中。
得虧他反應快,張開風之翼十分及時。
“風,請指引我。”
不知道是第多少次,琴再次撐開了風之領域,將風魔龍來犯的攻擊阻擋在外。
鐫刻了西風之鷹徽章的蒲公英領域,在不知名的力量引導下發揮出了平日里數倍的威能。
那股暖流,緩緩流淌于心間。
琴不知道這是什么,但是身邊的溫迪知道。
那是被喚醒了的南風之盾在尋找對應的四風守護,那股力量降臨在了琴的身上,拔高了她的整體實力。
要不是如此,她哪里能和歷經風霜的巨龍正面交手數個回合而不落下風。
那沉眠于蒙德大地深處的力量正在慢慢蘇醒,看起來她們的勝算又多了一分。
只不過...
溫迪抬起頭看向空中的金發少女,目光飽含期待。
這次作戰的第一目的本就不是為了絞殺特瓦林,想要凈化巨龍身上的深淵侵蝕,那還是要靠這位來自異鄉的旅行者才行。
“在此,宣判!”
剛與巨龍的龍息擦身而過,迪盧克便調整身型,一道沖天的火鳥瞬間振翅而出。
他明白自身存在于此的意義,不是為了擊敗風魔龍,而是要盡一切努力牽扯住對方,好讓那位金發的榮譽騎士有可乘之機。
理解了這一點后,迪盧克的每一次行動都變得更加果斷、堅決。
只是那翱翔于天際的巨龍跟本沒有管火鳥的心思,竟然直接調整身姿沖了過來。
那遮天蔽日的羽翼一時間竟擋住了迪盧克目之所及的一切。
碩大的龍爪觸碰到他身體的一瞬間,他整個人就被撞飛了出去,毫無還手之力。
“迪盧克老爺!”
在一邊用風之力輔助的溫迪見到了這一幕,下意識地驚呼了出來。
但只見紅發男人在空中不斷調整身型,竟然在跌落之前張開了風之翼,擦著風場的邊緣飛了起來。
然后。
“喝啊!”
沖天的火鳥再次振翅,只是與之前不同的是,在那高高揚起臂膀的火鳥之上有著一個男人的身影。
迪盧克竟然乘著自己凝聚出來的火鳥徑直地朝著特瓦林撞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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