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境大橋早上開放的時候，已經很多越難人在等候了，只等閘口一開，就像是泄出來的洪水一樣，蜂擁而來，很快眾華國邊境這邊就排成了長龍，準備過關了。多數都是女人，背著大簍子，還有少數的胸前還背著娃。

    有推車的，帶著各種東西來賣的。

    邊境互通集市已經很多年了，形成了一套很簡略的通關模式。過來的越難人多，但是過去的眾華國人少，有也是旅行社組織去那邊一日游的。

    眾華國這邊的縣城有一條專門的商業街，就是提供給雙方擺攤做生意用的。

    侯平安不可能跟著酒店安排的一日游去越難，怎么可能會隨著那些掮客的鼻子走？他就是想來感受一下這邊的氛圍，先在自己國家的邊境集市看看再說。

    這邊從越難來趕集的大多數是女人。

    但是長得漂亮的幾乎沒有。有一兩個還可以的，都還用布兜著，胸前吊著娃呢。一看就是風塵仆仆，生活艱難的模樣。只能從那滿是疲憊和強撐的笑容中感受到那么一點點的清秀。

    有點兒大失所望啊，看來還真的要去越難的大城市去看看。在那邊搞個自由行，還差不多。

    就像是所有的縣城的集貿市場一樣，叫賣聲不絕于耳。不過大多數都是口音不太標準的越難人的眾華國話。

    拳頭大小的火龍果10元6斤，梨子5塊錢3斤，還有鐵籠子關這的半大的狗子，120一只。都是用眾華國幣來結算的。

    還有很多新鮮的蔬菜和魚蝦之類的在賣。

    買的人大多數都是眾華國的人，也是圖越難人賣的東西便宜。無論是蔬菜和魚蝦之類的，都是挑了好的來眾華國賣的，品相不好的，爛的，都留著買越難國內或者自己吃。

    侯平安漫無目的的在集市上轉了轉，覺得和國內的市場沒什么區別。

    趕集的都是大爺大媽的，除了語言上偶爾能聽到一些越難語和夾生的眾華國語之外，真的沒什么區別。

    “老板，你好啊！”

    一個年輕人從旁邊集市中出來，對著侯平安打招呼。

    侯平安就站住了，對著他微微一笑。

    “老哥第一次來邊境這邊啊？看你很稀奇的樣子啊。”年輕人繼續笑著說，好像是為了打消侯平安的警惕，主動自我介紹，“我叫阿偉，越難人……經常兩邊跑的。”

    見侯平安似笑非笑的看著他，叫阿偉的男人就笑著朝后面喊一聲。

    “小圓，過來，過來……”

    一個小姑娘就從攤位的里面跑了出來，還用手扇風，挺清秀的小姑娘，收拾的干干凈凈的，看到了侯平安，又看那個叫阿偉的男生。

    說了一句越難語。

    侯平安聽不懂，就疑惑的看了看那個男人。

    “我妹妹，小圓啊，現在讀高中，放假了，順便來這邊看看有沒有工作的機會，有時候假期在這邊打零工，如果沒有零工做的話，就兼職做一做導游。”

    “你覺得我需要一個導游？”

    侯平安就瞇起眼睛看著這個阿偉。

    “這里很多單獨過來的游客，我們對這里還有對面我們的國家都非常熟悉，比旅行社便宜啊，旅行社要200元，我們只要50元，就是給她自己掙點學費。”

    小圓似乎有點兒不太好意思說話，就一直站在阿偉的身后，但是還是好奇的上下打量著侯平安。估計做這個也做的不多。

    姑娘皮膚一點也不像是剛才看到的那些越難女人那么粗糲和黑，反而挺白皙的。

    “50元一天？”

    還真是一個市場多個價。

    “是的是的，如果可以的話，現在小圓就可以帶著你逛一逛我們越難那邊，或者是你們縣城這邊，都熟，我們來過很多次了。”

    眼見生意要成了，阿偉顯得很高興。

    “那成，先帶我在這邊縣城玩一天。時間上怎么算？”

    “現在帶你玩，然后晚上七點之前必須要回去，如果想要去我們越難的話，我建議明天，直接去越難關口那邊等著，我們會等你的。”

    阿偉對這套業務好像非常熟練。

    “行吧，先就這樣！”

    “是先給錢的！”阿偉提醒。

    侯平安拿出一張五十的鈔票遞過去。阿偉接過來，熟練的舉起來，用手搓一下，辨認真偽了，就笑著對侯平安揮手。

    “阿園，好好帶著老板玩玩。”

    阿偉將小圓從身邊拉出來，朝著侯平安那邊推了一下，笑嘻嘻的揮著手離開了。

    侯平安就雙手抱在胸前，笑嘻嘻的看著這個半路上撿到的姑娘，說：“先帶我去哪里？”

    小圓還真走到侯平安的面前，頭微微的低著，好像有些拘謹，然后吃吃的說：“老……老笨……去那邊可以看看……賣衣服和鞋子的地方……”

    這小圓一慌張，就將“老板”說成了“老笨”了。

    小姑娘小腿邁得挺快的，侯平安就跟在她后面晃蕩。

    確實很緊張，一邊走，一邊就回頭看一下，看侯平安落在后面，就停住了腳步等一下，看侯平安跟上來了，又小腿叉叉叉的往前緊走。

    如此就走到了一個批發市場一樣的商業集市。

    這里比剛才的那個農貿市場又高大上了很多。

    潔凈的街道，還有規范的攤位。這里的人也很多，但是聽口音，也是越難人多，做生意的大多是眾華國人，越難人來這邊則是搞批發，然后回去越難賣貨的。

    到了市場，小圓終于放慢了腳步了。

    這里的衣服雖然很廉價，但是花花綠綠的顏色和形形色色的款式，還是吸引住了小姑娘。她眼睛就不斷的朝這些攤位上瞄。

    侯平安也就跟在她身后，也不出聲。

    兩人就這樣一前一后的走了一個通場。然后準備再走一遍的時候，侯平安就笑著對這小姑娘說道：“你不介紹介紹？”

    “啊？”

    小圓大概是沒有想到自己身后還跟著這么一個人，估計眼花繚亂的都忘了，頓時醒悟過來，慌得不行的“啊啊”了好幾聲，這才紅透了臉。

    “我……我也……不是很熟悉……”

    小姑娘窘迫了。

    “剛才你哥可是說你對這里還有你們那邊都很熟的，現在你和我說不熟悉了？”

    侯平安盯著她，故意嚴肅的說。

    早就看出來了，這小姑娘并不是經常來這邊的，大概也就知道這么一個市場，來過一兩次而已。要說熟悉，還真是遠遠不夠。

    “不是……不是……我真的……熟……”

    后面的話說不下去了。

    可能還是個沒那么圓滑，沒學會怎么撒謊的小姑娘吧。

    侯平安就板著臉，一只手就拉住小姑娘的小手，將慌亂的姑娘扯到了集市一旁的街道邊，嚴肅的說道：“你這不是騙人嗎？小小年紀……”

    小圓就低著頭不說話了。

    “那人不是你哥吧？”

    小圓身子一硬，然后就微微的點點頭。

    “50塊錢，你能拿到多少？”

    小圓就伸出了兩個手指頭。

    20元啊，真特么的黑啊。

    但是小圓的臉都苦成苦瓜了，她這是第一次帶客人，根本就不熟的。

    “那個男人到底是誰？”

    “我們村的……我會眾華國話，就被帶出來了……我……高中畢業了，家里還有個姐姐讀大學……我給她掙點學費……所以自己學習的眾華國話……”

    這小姑娘畢竟城府不深，被侯平安一板著臉，就藏不住事的趕緊的都說出來了。有些可憐兮兮的看著侯平安。

    這時候，她就生怕侯平安提還錢的事了。

    她覺得自己沒有做好，退錢是理所應當的。

    侯平安看著這小姑娘逛市場時候的那張眼睛放光的樣子，到現在眼睛里的光都慢慢褪去了，只有一些慌張和不安。

    “你真的叫小圓？”

    小圓就搖搖手：“阮金芝……”

    “高中畢業？”

    “高中輟學了……”

    侯平安就笑了笑，拍了一下她的肩膀，都能感覺到這笑姑娘的身子抖一下。

    “先吃飯去！”

    “我……我自己帶的有……”

    小圓說著，還真的急著證明，從口袋里摸出一個烤地瓜，還準備掰開了。好家伙，當導游還自備中晚飯了。

    侯平安伸出手。

    小圓遲疑了一下，將烤地瓜遞給侯平安。侯平安接過之后，手繼續伸著。小圓又從另外的兜里摸出三個烤地瓜都遞給了侯平安。

    侯平安走兩步，將這些地瓜遞給正在旁邊擺攤賣煎餅的一個大媽。

    “請你吃的！”

    大媽歡喜的道謝。

    小圓“啊”了一聲，但是看大媽接過來，笑得很開心，就一臉委屈的看著侯平安。

    “我請你吃飯！”

    說著就牽著小圓的手朝著附近的一家看起來還不錯的飯店走去。

    飯店裝修還不錯，就像是城市里的那種干凈整潔裝修的還不錯的餐廳一樣。在侯平安看來就是個路邊店，但是在小圓開來，卻是個不得了的豪華的地方。

    第一次來這樣的地方吃飯，有點兒放不開。

    被侯平安拉著小手，也忘記掙扎了。

    揀了個卡座坐下來。

    小圓坐的有點兒小心，屁股都微微的抬著，不敢用力坐一樣。大理石的桌臺，精美的餐盤和碗筷，還有餐桌上吊著的琉璃燈，散發著柔和的光芒。

    仿佛做夢一樣，真實卻又虛幻。

    這是自己曾經從圖片上看到過的眾華國的生活，也是自己做夢都想要過上的一種生活。甚至在腦子里都過了好幾遍，如果自己坐在這樣的環境里吃飯、還有那看起來很奢華的房間里，睡在軟軟的床上，該多好……

    三個菜，一個臘肉蒜薹，一個小炒黃牛肉，一個金針菇粉絲湯。很簡答的三個菜，但是裝在精致的白玉一樣的盤子里，就顯得那么的奢華一樣。還有那鑲著金邊的青瓷碗，還有沉沉的雕著花紋的筷子。

    她都不敢伸手拿筷子和碗了，愣愣的看著侯平安。

    委屈巴拉的，圓圓的大眼睛里都盈盈的有了水光了。海書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