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殺他，我沒殺他！」胡卿卿嚇傻了一樣，慘白著臉色，拚命搖頭。

她眼中都是恐懼，神經質的搖晃著腦袋，倒退了幾步，又想起什麼一樣，猛的朝溫華縷撲過去，「你相信我，我沒有想殺他！我只是想嚇唬他一下，讓他拿錢給我，是他自己撞到我刀上的，不是我殺的，你都看到了，你可以為我作證！對不對？對不對？」

「你離她遠點！」夏明尚怕她傷了溫華縷，衝過來，把溫華縷擋在身後，又大聲招呼別墅的保衛，「來人！」

兩名看門的保安快步跑過來，夏明尚吩咐他們，「照看好大小姐。」

兩名保安，一左一右，護住溫華縷。

夏明尚撥打電話，報警、叫救護車。

胡卿卿像是想到什麼，猛的撲到張揚身邊，趴在他身上，給他做人工呼吸。

她對著張揚的嘴巴吹了好久，沾了滿嘴的血，張揚一動不動。

她顫抖著手指，放在張揚的鼻下試了試，一下癱軟在地上。

她的精神，一下崩潰了，放聲大哭。

她沒想殺人！

她真的沒想殺人！

她只是想嚇唬一下他，讓他拿錢出來，養她和女兒。

她沒想殺了他。

她還想和女兒過好日子，她怎麼敢殺人呢！

她恐懼的嚎啕大哭著，哭了好一會兒，忽然想起什麼，站起身，跌跌撞撞的撲倒在溫華縷面前，沖溫華縷用力磕頭，「溫姐姐，我求求你，救救我！你救救我！我沒想殺他，我真的沒想殺他，看在我女兒和你女兒，是同父異母的姐妹的份上，你救救我吧！我不能死，我女兒還小，我死了怎麼辦？我求求你，你救救我吧！」

「你搞錯了吧？」溫華縷冷冷看著她，「你偷了我的前夫，為我前夫生下私生女，你讓他在我懷孕的時候背叛了我，你在我懷孕的時候，跑到我面前，用你肚子里的孩子向我耀武揚威，你現在居然來向我求情？」

「溫姐姐，我求求你，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胡卿卿抓住溫華縷的衣服，仰頭看她，哭的滿臉是淚，「是我不好，是我該死，是我鬼迷心竅，可不管怎麼樣，我女兒和你女兒，是同一個父親的姐妹，求求你，看在孩子的份上，救救我吧！」

「我沒這麼大的本事救你，」溫華縷甩開她，退後幾步，「明尚已經報警了，你有罪還是沒罪，警察自然會告訴你！」

「不不不，我不要見警察，我不要去坐牢！」胡卿卿恐懼的瘋狂搖頭，撲爬過去，還要拽溫華縷的衣服，被夏明尚擋開。

夏明尚將溫華縷護在懷裡，低頭看她，輕聲說：「你先回去，這裡我處理，別傷了孩子。」

溫華縷點頭，「嗯！」

夏明尚吩咐兩名保安，「你們陪大小姐回去。」

「不要！溫姐姐，你別走，你救救我！」胡卿卿哭著想追她，被夏明尚攔住。

胡卿卿乾脆抓住夏明尚的衣服，像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拚命哭求：「求求你，救救我，我沒殺人，我沒殺人……」

她的精神全部崩潰，多希望這只是一場噩夢。

夢醒來，什麼都沒發生過。

她寧願和她的女兒擠在娘家，每天粗茶淡飯也沒關係。

她沒有殺人！

她沒有殺人！！

如果可以再給她一次重來的機會，她不要錢，也不要名牌衣服、名牌包包，她會踏踏實實做人，找個普通平凡的男人談戀愛、結婚生子，再也不做一步登天的美夢！

警笛聲響起，她打了個激靈，鬆開夏明尚的衣服想跑，被夏明尚一把抓住。

「你別跑！」夏明尚皺眉說：「你跑了的話，就是畏罪潛逃，罪加一等，到時沒罪也會變成有罪，你最好想清楚！」

胡卿卿哆嗦成一團，神經質的搖晃著腦袋，「我沒殺人，不是我殺的，我沒殺人，沒殺人……」

警車和救護車，先後在路邊停下。

警察和醫生護士，衝到張揚身邊。

醫生蹲在張揚身邊，檢查了一下，沖警察搖了搖頭。

張揚的屍體被抬上救護車，警察簡略問了一下情況，胡卿卿被戴上手銬，推上警車。

夏明尚一起上了警車，去警局做筆錄。

張揚被晴婦殺死，作為一條爆炸性新聞，很快在景城傳開。

第二天早上，吃過早飯，溫雨瓷推著寶寶在一樓客廳曬太陽，閑來無事，擺弄手機時，看到了新聞報道。

她連忙將新聞稿認真讀了一邊，然後找出溫華縷的號碼撥過去。

溫華縷剛醒，還沒起床，聲音慵懶模糊，「瓷瓷？」

「姐，還沒起？」

「起了，」溫華縷笑笑，「身子懶的厲害，不想動彈。」

「懷孕了是這樣，」溫雨瓷問：「姐，我看張揚的事，被記者曝光了，你沒事吧？」

「沒事，雖然我從沒想過他會死，但事已至此，我也沒有辦法，我會和明尚，好好撫養女兒，其他的，都是命！」

她嘴上說的淡漠，但到底是多年夫妻，昨晚她就是因為張揚的事失眠，躺在床上，怎麼也睡不著，今早才會沒精神，起不來。

「哦，你沒事就好，」溫雨瓷輕嘆了聲，「你說的對，都是命，有句話說的好，出來混，總是要還的！那個胡卿卿怎樣？」

「我聽名尚說，就算找個好律師打官司，至少也要判過失致人死亡罪，量刑是三到七年，但那是最好的結果，如果判她故意殺人罪，結果就不好說了！」

「好吧，」溫雨瓷吁了口氣，「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不管怎樣，是她自己作的，姐姐還懷著寶寶，要注意自己的身體，不要胡思亂想！」

「放心吧，我沒事。」

溫雨瓷又勸慰了溫華縷幾句，掛斷電話，輕輕吁了口氣。

顧少修走過來，攬住她的腰，「怎麼了？唉聲嘆氣的？」

「看新聞了嗎？」溫雨瓷仰臉看他，「張揚死了，雖然是個渣男，但好歹是我兩個外甥女的親生父親，那麼年輕，說沒就沒了，一下覺得世事無常，誰也不知道，明天會發生什麼。」

「別胡思亂想，」顧少修捏捏她的下巴，「和你說點開心的，華箏陣痛了，阿辰陪她去醫院了。」

「真的？」溫雨瓷驚喜的看他，「小箏要生了？」

顧少修笑著點頭，「嗯！」

「太好了！」剛剛的鬱悶，一下被這個好消息沖的一乾二淨，溫雨瓷興奮的開始換衣服，「那你看著寶寶，我去醫院陪小箏。」

「我讓顧曉送你，路上小心。」顧少修叮囑道。

「知道啦！」溫雨瓷換好衣服，踮腳親他一下，飛快跑出去。

顧曉開車，載她趕到醫院。

醫院病房裡，溫華箏在病床上躺著，夙辰正在喂她吃巧克力。

醫生讓她吃高能量的東西，儲存體力，一會兒好有力氣生孩子。

溫華箏平時特別喜歡吃巧克力，可這會兒疼的一點胃口都沒了。

早就聽說生孩子痛，可真輪到自己時才知道，那些形容的語言都是空洞蒼白的，真正的疼痛比書本上描述的，有過之無不及。

她疼的受不了，恨不得把順產改成剖腹產，可一來醫生說順產的孩子比剖腹產的孩子抵抗力好，二來溫雨瓷兩個都是自己生的，她也想自己生，咬牙強忍著。

見溫雨瓷推門進來，夙辰站起身打招呼：「嫂子！」

說實話，身邊沒個親人，夙辰心裡有點沒著沒落的感覺。

他媽媽依舊是那種類似自閉症的狀態，活在自己的世界里，誰都不理，絕無可能幫他照顧溫華箏。

溫華箏的媽媽遠在京城，剛剛通了電話，最早也要明天才能到。

此刻看到溫雨瓷，他有點看到主心骨的感覺。

最起碼溫雨瓷生過孩子，有經驗，有她在，多了許多安全感。

「姐！」溫華箏也坐起身，和溫雨瓷打招呼。

「感覺怎麼樣？」溫雨瓷在她身邊坐下，握住她的手。

「越來越疼了！」溫華箏額頭上已經冒了汗。

「沒事，孩子生出來就好了，」溫雨瓷笑眯眯說：「等你看到你的寶寶，就會覺得，一切都值得！」

「女人真倒霉！」溫華箏瞥了夙辰一眼，「明明是男人孔武有力，為什麼偏偏讓女人生孩子，女人太可憐了！」

「我是沒得選！」夙辰彎腰給她擦汗，「要是能選，我一定替你！」

難得聽到夙辰嘴巴這麼甜，溫華箏緊鎖的眉頭舒展了一些。

「這就滿足了？」溫雨瓷捏她鼻尖一下，「沒出息！」

「女人不都這樣嗎？」溫華箏皺皺鼻尖，終於露出抹笑，「女人都是傻瓜，不用男人真的做什麼，只要他們心裡有自己，把自己放在心上就行了，姐姐你不也這樣？」

和溫雨瓷插科打諢了幾句，轉移了下注意力，時間似乎過了快了些。

過了會兒，醫生過來查房，宮口開到三指，溫華箏被推進產房。

夙辰穿了無菌服進去陪護，溫雨瓷等在外面。

她等在產房外面，焦急的來回走動。

自己生孩子時的感覺是疼，等待妹妹生孩子的感覺，是擔心和著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