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被壓在了廢墟底下。

深深呼吸一口，滿是泥土和灰塵的刺鼻味道。

他的身上也壓著一塊石板，可是大部分的重量卻被王夢分擔了。她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整個給他用身體架起了一個小的空間，讓他待在底下幾乎沒有被任何東西傷到。

滴答——滴答——

什麼東西滴在了他的嘴裡。

他小心翼翼的用手一擦，在看到上邊嫣紅的血跡時候，整個人一下就愣住了。

他儘力的抬起頭，只能看到血水從她下巴那滴了下來，一點一點的滴了下來，幾乎染紅了下邊的土地。

看著那上邊的血，他只覺得整個心臟都彷彿停止了跳動。

他大吼：「王夢，你是不是瘋了？」

「你傷到哪裡了，快告訴我。」

「你要跟我離婚可以，但是你給我好好的活著！」

裴君立的聲音帶著几絲焦急，在底下看著那落下來的血，整個人都是懵的。

即使他在樂觀，他也知道，王夢幫她承擔住了絕大部分的傷害。

她用身體幫他擋住了所掉落下來的石塊，轉頭，鋼筋，石板。

他不敢想象。

他這個時候才發現，他有多擔心她。

「裴大哥，我沒事。」

一道虛弱的聲音響起，似乎還帶著几絲愉悅的語調。

在聽到她的聲音時候，他伸出手小心的握著她的手。

她的手上滿是老繭，一點都沒有了以前柔嫩滑觸的觸感，就像一個八十歲老婦人的手一樣，充滿了幹了活才會有的老繭。

他在摸上去的時候，一下就愣住了。

心臟就像被鍾錘猛的敲了一下一樣難受。

他的腦海里忽然浮現了以前在家裡的一切一切。

每一次他一回來都能吃到熱乎乎的飯菜。

每一次他的衣服永遠都是洗得乾乾淨淨，熨得平平整整。

每一次他一回去，家裡總是乾乾淨淨的，就連窗戶上都找不到一絲的灰塵。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

他有些難受了。

他張了張口，就彷彿連呼吸都有些困難了。

「小夢，你…只是為了小時候的一句話，你值得嗎？」

「那句話，連我自己都忘了我當時為什麼會說，你卻記了那麼久。」

裴君立忽然覺得以前的自己有些混賬。

就算當時不喜歡王夢，也應該非常認真的和她說清楚，而不是眼看著她越陷越深。

王夢聽到裴君立的話，感受著身上那傳來的撕心裂肺的痛，咬著牙忍住，而後輕聲音開口：「小時候大家都欺負我的時候，只有你保護我，你說要一直照顧我。」

「從小到大裴大哥都很照顧我，我一直以為會是你的妻子。」

「我也不知道當時我為什麼會有那樣的想法，或許我真的太害怕失去裴大哥了。」

她輕笑了一聲，覺得腦袋一陣頭暈目眩。

她忍住了疼痛，咬牙開口：「在裴大哥的生命中有很多人對裴大哥好，可在我的生命里，對我好的只有裴大哥。」

「我不想失去裴大哥。」

「裴大哥能原諒那個時候的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