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面如死灰,緩緩閉上眼睛,引頸受戮。
可是等了半天,沈鶴依舊沒有對她下手,女人不禁睜開眼睛。
「我已經是你的手下敗將,你還等什麼?」
沈鶴看著她的眼睛,「人只有一條命,你還這麼年輕,一點都不覺得可惜嗎?」
「這有什麼可惜的,成王敗寇,自古使然,我既然敗了,就已經做好受死的準備,你少廢話。」
沈鶴收起了道法,身後的虛像,也隨之消散,女人重獲自由。
「你這是什麼意思啊?對敵人假慈悲,你知道後果是什麼嗎?」
「你別以為你這麼做,我就會感激你,那你就大錯特錯了,我很重承諾,既然答應別人要殺了你,就一定會做到。」
沈鶴淡淡一笑,「你終於承認有人指使你,我如果問你是誰指使的,你肯定不會說,對嗎?」
女人執拗的點了點頭,「沒錯,所以,你趁早斷了這個念想。」
「那你告訴我,你叫什麼,這總沒什麼吧。」
女人略微猶豫,還是開了口,「告訴你又如何?我叫檀香。」
「好名字,知道我為什麼放了你嗎?因為你是巫人,在這個世界上存留下來的巫人,屈指可數,我不想咱們老祖先的傳承,到了我們這代人,就消亡了,不管你信不信,我真的這麼想。」
檀香微微一怔,回了一句,「我們巫人的事情用不著你操心,你們道家又比我們好得了多少?現在看是道觀林立,但不過是欺世盜名之徒。」
沈鶴嘆了口氣,檀香說的沒錯,那些道觀當中又有幾本道家經典。
「正是因為如此,我才覺得我們不應該為敵,而應該做點有意義的事情,我知道你本性不壞,只是執拗了一些,我想你師傅把巫術傳給你,也不是讓你做奸犯科的吧,你這麼做,恐怕也對不起他老人家。」
沈鶴的話正好點中了檀香的心事,她為此自責了很久,只不過,她有不得已的原因。
「你少跟我來這一套,別以為我會上當,既然硬的不行,就想跟我來軟的,省省吧,我是不會聽你的,而且,你要是敢放我走,一定會後悔,因為,我會無時無刻盯著你,只要你稍微鬆懈,我就會要了你的命。」
沈鶴有些無奈,他有一種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的感覺,他真的是不想讓這些上古道統失掉了傳承,可是,在檀香看來,倒像是自己耍手段。
「罷了,罷了,既然你不信,我也不浪費口舌,你走吧。」
檀香半信半疑,難道他真的就這麼放自己走了?
檀香轉過身,朝前邁了兩步,突然,沈鶴的聲音再次響起。
「等一下。」
檀香轉過頭,眼睛裡面露出果然如此的眼神,「怎麼,你後悔了?來吧,我就知道你沒這麼大方。」
沈鶴淡淡說道:「怎麼說我也是男子漢大丈夫,吐口唾沫都是釘,我說放你,就絕對不會動手,只不過,我很好奇,對方到底開了什麼樣的價錢,讓你這麼死心塌地。」
檀香盯著沈鶴,「怎麼?你想收買我?你趁早打消這個念頭,就算你給我再多錢,我也不會動心的。」
沈鶴微微皺眉,看來對方收買的條件,並不是金錢,那會是什麼?
一個無人會在乎什麼?
金錢地位好像都不是。
沈鶴突然想起一塵子大師,曾經說過,檀香去真元觀是為了祈福,那她會為誰祈福呢?
自己的父母?不會的。
成為巫人的條件,非常苛刻,修鍊的過程同樣艱險異常,所以,挑選好苗子的時候,往往不會考慮有父有母的,因為沒人會願意自己的孩子承受萬蠱鑽心的痛苦。
難道是她師傅?沈鶴決定試一試。
「我想對方開出來的條件,一定跟你師傅有關。」
果然,檀香面色一變,雖然她極力掩飾,但還是被沈鶴看出了端倪。
「我想你師傅一定身染沉痾,危在旦夕,而對方開出來的條件,就是可以治好你師傅,對嗎?」
檀香沒有回答,而是怒視沈鶴,「你在浪費我們彼此的時間,我最後問你一句,要殺要剮,你給個痛快話。」
沈鶴同樣避而不答,「讓我想想,你的師傅肯定是巫人,而修鍊巫術是一件非常危險的事情,我想你師傅一定在修鍊武術的時候,出了什麼岔子,導致自己中蠱,醫者不能自醫,這個道理想必在你們巫人身上,也是如此。」
「所以,你此次出山目的,就是要治好你師傅,也正是因為如此,你才會被有些人利用,以你師傅的性命作為條件,逼你對我出手,我說的對嗎?」
檀香倒退兩步,她沒想到,沈鶴僅憑推測,竟然說的八九不離十。
「你到底是什麼人?怎麼會知道這麼多?」
檀香的反應恰恰證明自己猜測的沒錯,沈鶴的心裡就更有底了。
「我如果沒有猜錯的話,你應該被人騙了。」
檀香大聲吼道:「不可能,你說謊,你太狡猾了,我不會相信你的。」
檀香轉頭要走,沈鶴冷笑,「我真的弄不明白,我明明可以殺你,卻把你放了,就這樣,你還不肯相信我,而對方要你做你不願意做的事情,你反倒相信他,你這個邏輯,真的很有問題。」
檀香走了兩步,便停住了腳,她仔細想想,好像的確是這麼回事。
「你到底要幹什麼?我警告你,你如果敢騙我,這輩子我都會纏著你。」
沈鶴呵呵一笑,「你雖然樣子凶了點,但是長得不差,身材也不錯,能被你這樣的大美女一輩子糾纏,真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啊。」
檀香從小修習巫術,從來沒有接觸異性,在部落的時候,也受人敬仰,根本不可能有人輕薄於他。
沈鶴突然這麼說,讓她心裡湧起一股異樣的情愫。
「再敢污言穢語,我絕不放過你。」
沈鶴見她開不起玩笑,便正經起來。
「你也知道蠱毒不好解,尤其對你們巫人來說能讓你們中毒,可見此蠱肯定不凡。」
「我不知道你對我的人下的蠱毒,與你師傅中的蠱毒相比誰更厲害一點,單單從我的人中蠱的情況來看,現代的醫療手段根本解不了,但是,我用特殊的手法,還是能夠解掉。」
檀香瞪大眼睛,「你說什麼?這不可能。」
沈鶴沒有辯駁,而是從懷裡掏出一個透明玻璃瓶。
「如果我沒有這個小傢伙在身邊,又怎麼會輕易發現你?」
檀香看了一眼那個瓶子,頓時驚慌失措。
「你竟然逼出了我的蠱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