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老，別著急，慢慢說……」

「水……」

為了不失禮，沈鶴特意等裡面老人喘勻了氣，才輕輕喊了聲，「張組長……」

張戰虎快步走出來，拉著他就往裡面走。

「馬老，人來了。」

房間裡面有些亂，其實，房間沒什麼傢具，只有一張床，之所以亂，是因為有各種醫療器械，活脫脫把房間弄成了搶救室。

「年輕人……嚇到你了。」

馬老斜靠在軟靠上，眼光昏黃。

馬老本名馬明山，是華夏最早一批警衛，那個年代，警衛幾乎等於擋子彈的。

能活下來，已經是奇迹。

沈鶴最佩服從這些老兵，他們的思想超然於物外。

「馬老，我是醫生，你感覺怎麼樣？」

馬明山嘆口氣，嗓子里就好像喊著什麼東西。

「還能怎麼樣，苟延殘喘唄，我們那代人，死都不怕，更可能怕生病了，要不然啊，我早就拿槍給自己腦袋來一槍了。」

張戰虎馬上說道：「馬老，你可不能說這話，你老在，這裡才是警衛團啊。」

馬明山臉上露出一絲笑容，「就你小子會說話，小夥子啊，你叫什麼名字啊。」

「沈鶴。」

「沈鶴？」馬明山聽到這個名字，表情有些古怪。

「你是帝都人士？」

沈鶴微微搖頭，臉上有些苦笑，「不瞞馬老，我也不知道，我幾次問過父親，他都不肯說。」

「你父親叫什麼啊。」

「沈川！」

沈川？馬明山雖然病病殃殃，腦子卻一定不糊塗，帝都的確有個沈家，但四五十歲這一代人裡面，沒有一個叫沈川的。

馬明山仔細端詳沈鶴，以他這般風姿，絕不可能是普通人。

沈鶴覺得奇怪，馬老看他的眼神怪怪的，好像認識自己似的。

「馬老，讓我替你檢查一下吧。」

馬明山眼睛恢復老態。

「好，辛苦你了。」

沈鶴把手搭在他手腕上，心裡暗暗驚駭。

馬老竟然是內勁高手，而且修為相當高，因為他的脈搏雖然虛弱，脈象卻很穩。

以他衰老的程度，絕不可能是這種脈象。

不過，多年的暗傷，加上衰老，他內勁早已經衰退，現在就是一個普通的老人。

「沈鶴，別為難，我自己的身體，再清楚不過了，活不了多久了。」

張戰虎趕緊說道：「馬老，這麼會，你身體硬朗著呢。」

沈鶴鬆開手，看著張戰虎，「我能實話實說嗎？」

馬明山一瞪眼，「怎麼，你小子還想糊弄我啊，別以為我老了，就敢拿話敷衍我。」

沈鶴苦笑，「馬老，你誤會了，我覺得你身體沒什麼大問題。」

「什麼，你小子還真糊弄我。」

馬明山還真急了，自己身體病怏怏的，沒有一點力氣，剛才只是咳嗽幾聲，差點要了他的命。

「馬老，你別急，聽我說完。」

「你的身體最重要的問題就是暗傷太重，這是你為國效命的證明，我很敬佩，想要只好這些暗傷，需要花費很大的功夫。」

馬明山聽沈鶴這麼一說，臉上露出一絲擔憂，「是不是要花很多錢。」

展洪英在一旁眼眶發紅，「馬老，都什麼時候了，你還關心這個。」

「你這個小娃娃，不懂我們當年的困難，現在生活是好了，可是不能能忘記那段艱苦的歲月，居安思危才能更長遠啊，我一把老骨頭了，沒用了，不能在浪費這麼多資源了。」

「馬老，這叫什麼話，現在享受的一切，都是應該的，不存在浪費。」

馬明山是一個老派的人，在他的心裡，個人永遠是排在最後的。

沈鶴給張戰虎使眼色，讓他不要再爭論了。

「馬老，你放心，我有把握用最少的代價，治好你。」

馬明山沒那麼好糊弄，「我還不沒老糊塗，你小子別想騙我。」

沈鶴沒有爭辯，而是拿出銀針，「馬老，你覺得這個值錢嗎？」

「銀針而已，有什麼值錢的。」

沈鶴手指一動，銀針刺入馬老的手臂上，一連三根。

「你……你小子下手夠快的。」

馬明山正說著，忽然感覺手臂有些刺痛，再一看，原本乾癟癟的手臂，竟然腫起來了。

當然，不是紅腫，而是充盈。

「怎麼會……」

不僅是馬明山，張戰虎也瞪大眼睛，太神奇了。

「馬老，你是內勁宗師吧。」

沈鶴話一出口，馬明山眼神都變了，「你小子知道不少，你……我看不透你。」

沈鶴體內的力量波動感，與內勁完全不同，就好像一條小河與一道鋼鐵洪流，根本是兩回事。

小河嘩啦啦，動靜不小，而鋼鐵洪流靜靜流淌，可能不發出一點聲音，難道你能說小河蘊含的能量，高於鋼鐵洪流嗎？

沈鶴不想讓馬明山在自己身上有太多關注，趕緊岔開話題。

「馬老，說句難聽的，你若不是擁有內勁，恐怕體內的暗傷早就爆發，你也不能活到現在，可內勁可不是永不枯竭，若無法通過修鍊補充，最後，也會幹涸，所以，你的傷已經壓制不住。」

沈鶴暗自慶幸，若不是展洪英帶他來，再過些時日，恐怕就不是現在這樣子。

張戰虎雖然聽不懂，但聽沈鶴說的頭頭是道，想必肯定有辦法。

「沈鶴，你能治嗎？」

「從醫學角度來看，馬老無藥可救。」

「什麼……」

張戰虎直接驚了，說了半天，難道都是廢話嗎？

「先別急，我雖然不能治，但馬老可以啊……」

「這……你們到底再打什麼啞謎啊。」張戰虎沒有內徑，自然無法理解內勁的好處。

馬明山卻明白了沈鶴的用意，「可行嗎？我已經是個廢人。」

「馬老，只要你不放棄，一定可以的。」

沈鶴的話，好像給了馬明山莫大鼓舞。

之前來了那麼多醫生，只能維持他的生命體征，對他的病，一點辦法都沒有。

因為他們根本不是武者，也不知道這些所謂的病，是從哪來的。

老天有眼，讓他遇到了沈鶴。

馬明山心中湧起豪情，「好，我今天就看看，你小子是怎麼創造奇迹的。」

沈鶴收拾一番，剛才的三針只是給馬明山增強信心。

真正要實施起來，恐怕要用上百針。

這一次，是他從來沒有遇到過的難題，以他目前的能力，鬼門十三針完全沒問題。

可鬼門十三針只能激活局部的經脈，而且，最適合的就是軀幹部。

看來這次，他要用盡全部絕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