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鶴凝神靜氣，側耳傾聽裡面的動靜，裡面很吵，似乎真的有人在討價還價。

沈鶴朝趙燕姿點了點頭，兩人邁進鐵門裡，而開門的那個漢子朝領路的年輕人使了個眼色，年輕人輕聲道：「沒有問題。」

裡面竟然是一個廢舊農貿市場改成的地下交易黑市。

原本賣瓜果蔬菜的小攤位現在擺上了各種古董珍玩，金銀瓷器，甚至還有飛禽走獸。

「真沒想到，東海還有這麼好玩的地方。」

趙燕姿沒有先前的緊張，好奇心打開，看看這個，看看那個。

這裡的攤主跟外面做買賣的不同，他們很少主動兜售，大部分就是低頭擺弄手機，聊天看視頻。

有幾個主動推銷的，也是看沈鶴和趙燕姿是頭一次進來，沒什麼經驗，想要撈一筆。

可惜他們打錯了算盤，沈鶴可不是白痴。

「你看，這銅像很精緻啊。」

攤主打量面前的兩人，趙燕姿年紀輕輕，身上穿的都是不菲的潮牌，一看就是有錢的主。

「小姑娘，算你識貨，我這些寶貝裡面，就這個最好，當然價錢也是最貴，你身邊這位小兄弟，怕是買不起啊。」

沈鶴冷笑，這傢伙倒是聽懂兵法，想用激將法，可惜自己不會上當。

趙燕姿問道：「那這個要多少錢啊。」

攤主有些猶豫，「你這般年紀，應該不會喜歡這種東西，買來幹什麼？」

「我奶奶信佛啊，我買來送給她。」

「有孝心，現在像你這樣的年輕人太少了，我本來不想賣的，看你這麼誠心誠意的份上，八十萬。」

「八十萬啊，有點貴。」

趙燕姿有些為難，沈鶴直接翻白眼，這丫頭也太白目了吧。

這破銅像卻不說是假的，就算是真的，了不起三四十萬，攤主開價八十，本身就是給了你討價還價的餘地。

可是你不討價還價，反而說有點貴，混跡在這裡的，哪個不室七巧玲瓏心，下一步馬上就會降價，讓你上鉤。

「罷了，我今晚剛開張，就讓你沾點便宜，七十五萬，不能再少了。」

「好吧……」

「好什麼好，大姐，也沒有你這麼大方的，老闆，你這銅像造型不錯，樣式也對，不過很可惜，假的就是假的，缺少了神韻。」

攤主面色一變，「你懂什麼，當小白臉就老老實實的，別在這裡胡說八道，也不看看這裡是你能撒野的地方嗎？」

周圍幾個攤主紛紛朝這邊望過來，眼神不善。

「怎麼，生氣了？我說錯了嗎？你這件東西用的是作舊手藝，是個高手，可惜，還是那句話，這你銅像面容獃滯，絲毫沒有神韻，是傢伙無疑。」

「你說假的就是假的嗎？買不起就滾蛋，別當誤我做生意，窮鬼也想來黑市佔便宜。」

本來在人家的地盤，沈鶴也不想惹事，可這個攤主說話過於刻薄，沈鶴脾氣再好，也不能惹。

「好，既然你口口聲聲說自己是真的，我們來做個實驗，雖然是銅像，但由於古代鑄造技術的不成熟，用沙模鑄造青銅器會把沙子夾在銅像裡面，所以，銅像放到水裡面會浮上來，可是現在仿造的卻做不到這一點，無形中，這成了鑒別真偽最可靠的辦法，現在只需要一盆水，立刻就能分辨出真假。」

周圍不少來黑市碰運氣的顧客都圍上來，對這銅像指指點點。

攤主見沈鶴是懂行的，自然心虛。

「試什麼試，把我的寶貝泡壞了你賠嗎？滾蛋，真是晦氣。」

沈鶴拉著趙燕姿，離開了攤位，趙燕姿看著沈鶴的側臉，「你說的是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要不然那個攤主為什麼不敢讓我試試？」

「你怎麼懂那麼多？」

沈鶴扭頭看著她，「是不是覺得我很厲害，還超級帥，有點愛上我了呢？」

趙燕姿撇嘴，「本事倒是有一點，帥跟你無關好嗎？我愛上你？更不可能。」

沈鶴本來就是故意逗她，沒想到趙燕姿似乎不禁逗，兩個人之間氣氛有些怪異。

「咦？」沈鶴停下來，趙燕姿正在想事情，沒留神，撞在他後背。

「哎呀，你幹嘛停下來。」

沈鶴蹲下來，看著地上的靈芝，這個靈芝缺了一大半，可東西是好東西。

「老闆，這個靈芝賣嗎？」

「不賣！」攤主是個絡腮鬍子，躺在太師椅上，抱著酒葫蘆，渾身酒氣，連眼睛都沒睜開，直接拒絕。

「老闆，再商量一下？」

「沒什麼商量，那靈芝我還要泡酒喝呢。」

沈鶴無語，「這簡直是暴殄天物啊。」

「你小子說什麼呢，什麼天物，老子高興。」

這個人滿嘴粗話，趙燕姿不滿，「你這個人怎麼做生意的，喝的醉醺醺，滿嘴粗話，活該賣不出去。」

「那是我的事，趕緊走，我不做你們生意！」

趙燕姿拉著沈鶴，「我們走，有錢還買不到好東西，我就不信了。」

沈鶴站在原地不動，氣的趙燕姿直跺腳，「你幹嘛熱臉貼他冷屁股，真是被你氣死了。」

沈鶴幽幽道：「我當然不走了，咱們看了這麼多攤位，只有他擺的都是真東西。」

「真的假的。」

那個大鬍子睜開眼睛，盯著沈鶴。

「好小子，還有點眼力，你能認出這些東西？」

沈鶴笑了下，「不信你考考我？」

大鬍子放下酒葫蘆，「第三排第一個。」

「沙虎虎骨趾骨第三節。」

「第二排第四個。」

「花節草，有二十年份，很難得。」

「你剛才看的靈芝。」

「七十年，極品，可惜被你吃了一半。」

大鬍子眼睛裡面閃過一絲精光，「不錯，還真有點本事，你買這些藥材搞什麼？」

沈鶴指了指趙燕姿，「給她爺爺治病。」

大鬍子眼睛一眯，「你是醫生？」

「沒錯，中醫。」

當沈鶴說出沒錯的時候，大鬍子有些激動，可他說出中醫的時候，大鬍子似乎有些失望。

「你走吧，這東西落你手裡也是糟蹋。」

沈鶴冷笑，「怎麼，你也看不起中醫？」

大鬍子重新躺下，灌口酒，閉上眼睛，不理會沈鶴。

「看來是被中醫坑過，不過你身上的病，別說中醫了，就算西醫專家也沒辦法。」

大鬍子再一次睜開眼睛，面露驚訝，「你竟然能看出我身上有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