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
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響起。
楊戩，此時已經接受冒險屋安排的身份，抬頭看去。
“師兄？玄墨師兄在嗎！”
一個身穿棕色禪衣的小和尚探著腦袋，急聲詢問道。
“唰！”楊戩身影忽然飄至。
“……啊！”小和尚被嚇了一跳，直接跌坐在地上，害怕的看著眼前出塵若仙的師兄。
“何事？”
見這小和尚依一副受到驚嚇的模樣，楊戩開口問道。
“玄墨師兄，玄奘師弟被師父罰了？”小和尚立刻清醒過來，起身急聲道。
聞言，楊戩回想了一下自己腦海中的記憶。
之前自己看的只是十二歲前的基本人生，如今醒來時，竟然直接把時間調到十年后了。
自己已經是二十二歲，而玄奘已經十五。
這段記憶中還記載了一些日常，修煉的點點滴滴，玄奘已經跟那秀姑娘有了不一樣的感情。
雙方似乎已經到了互生情愫的地步。
“看來是今天又發生了什么……”略一思索，楊戩便明白了過來。
“發生了何事？”楊戩一邊往外走，一邊問道。
小和尚立刻開口，道：“之前秀姑娘總是來找玄奘師兄聽佛經中的故事。”
“但今日，玄奘師兄按照往常那般，
給秀姑娘講了佛經中的故事后，秀姑娘卻就原本的故事，做了修改。”
聽到這里，楊戩詫異道：“是因為這個故事？”說著，又道：“佛經中的哪個故事？”
“是那則著名的三皈依故事。”
這次不需要楊戩詢問，小和尚主動開始講述，道：“…原本三皈依，是皈依佛，皈依法，皈依僧。”
“但秀姑娘卻說，玄奘師弟那是三皈依，她有四皈依。”
“然后在玄奘師兄不解的注釋下，拉著手一邊拍打掌心，一邊拍打著說出了第四個皈依。”
說到這里，小和尚語氣尤其古怪。
楊戩深邃的眸子中，湛湛光芒閃爍，低頭瞥了小和尚一眼，道：“第四個皈依是什么？”
“是…皈依秀姑娘。”
皈依秀姑娘？楊戩微不可察的挑了挑眉。
“……是呢，當時玄奘師弟一不小心，差點脫口而出。”
“那他最后皈依了嗎？”楊戩很想知道玄奘怎么選擇的。
小和尚認真的搖了搖頭，道：“當然沒有。”
“玄奘師弟佛法高深，可是比肩師父的，自然不會被輕易蠱惑。”
楊戩微微搖頭，玄奘算是陷進去了。
佛門講究一切遵循緣法，接受現在種下的因，然后在果報來時，選擇消弭因果，
或是勸人放下，又或是勸己放下，不再執著。
——曰四大皆空。
道門講究規避因，或者順應因。
規避了因，比如封神之戰時，很多仙神避世不出，這就是規避。
還有，比如其他仙神，一切順應量劫，種下什么因，就承擔什么果。
玄奘已經對秀姑娘產生了情愫，
緣法結成，因果相應，他最后也就兩個選擇，要么是勸自己放下，遺憾深埋。
要么就是勸秀姑娘放下，兩個選擇。
……
外界，冒險屋大堂之中。
冥河老祖斜了眼牛尊，笑道：“這楊戩的心性和悟性，可沒你想的那么簡單。”
“你這所謂的多變，估計不可能。”
“看著吧，他會很快闖關而出。”
“哼哼。”牛尊卻是不置可否的一笑，道：“羅老看著就成，即使是新手難度……”
“因為選擇身份不同，也會有著不小的意外。”
看著牛尊自信的小臉，冥河老祖眼底有思索之色閃過。
這小家伙這么自信，莫非楊戩的冒險場景里，還會有什么變故不成？
但楊戩和明顯一眼就看破了玄奘遺憾所在。以楊戩的修為，應該會非常順利才對。
想著，冥河老祖又將目光放在光幕上。
黃昏的金山寺，被落日余暉鋪滿，披上了一層金色的裝飾。
“之后，秀姑娘便哭著離開了。”
“可玄奘師弟在誦經時，卻不由的念出了第四個皈依……皈依秀姑娘。”
“師父聽到后便罰師弟抄百遍觀音心經。”
一路上，楊戩已經聽完了小和尚的講述，看著緊閉的房門，傳來里面不停重復一句話的誦經聲。
“玄墨師兄？”小和尚看向楊戩。
微微點頭，道：“我來處理，你先回去吧。”
“……是！”
小和尚擔心的看了眼緊閉的房門，轉身離開。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色即是空……”楊戩能聽得出，誦經之人心緒很亂。
“誰？”正在誦經的玄奘忽然一驚，抬頭看向門口。
望著金黃色塵糜中站著的白衣和尚，玄奘眼底浮現出一抹驚訝之色。
“……師兄？”
少年玄奘驚訝不已，道：“這個時候，你不應該是在佛祖下靜心冥想嗎？”
師兄自從十二歲那年練功走火入魔后。
便被師父規定，每天午后必須要在佛祖坐下，靜思佛法，不得擅自離開。
如今眼看著要入夜了，師兄竟然跑了出來。
看到師兄驚喜之余，玄奘眼中更多的卻是擔憂之色。
“聽說你被師父罰了，所以來看看。”楊戩點了點頭，緩步來到玄奘身邊，看著眼前的觀音像。
“……玄奘。”楊戩忽然道。
“嗯？”玄奘抬起頭看向師兄，眼神中有不解之色。
楊戩轉過身，低頭看著玄奘，道：“你放不下佛理真諦，放不下師父，放不下佛。”
被師兄一言說中，玄奘眉眼低垂，道：“是。”說完，他輕輕拿起敲木魚的犍稚。
就當他準備敲下去的時候，楊戩的聲音響起，“同時，你也放不下秀姑娘。”
玄奘手中的犍稚微微一頓，
他薄唇輕抿，然后閉上雙眼，敲響木魚道：
“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照見五蘊皆空，度一切苦厄……”
楊戩沒有理會他，繼續道：“佛講究一切遵循緣法，你與秀姑娘有緣。”
“舍利子，是諸法空相，不生不滅，不垢不凈，不增不減……”
木魚噠噠作響，越來越快。
楊戩的聲音始終不急不緩，道：“緣未盡時，強行斬斷，是在為惡。”
“無受想行識，無眼耳鼻舌身意，無色聲香味觸法，無眼界，乃至無意識界……”
玄奘額間有細汗滲出。
楊戩看著慈悲的觀音石像，繼續道：
“佛度眾生，佛祖尚割肉喂鷹。你為何不能先度她，再回來成就自己呢？”
“如此，便是不負如來不負卿……”
“……噠！”犍稚落下，玄奘雙眼倏然睜開，呢喃道：“先度她，再成全自己。”
“不負如來不負卿！”
……
冒險屋。
牛尊小手“啪”的拍在了冥河老祖的肩膀上，發酸道：“這是作弊嗎！”
“在‘新手村’，這就明白噩夢難度的精髓了？”
冥河：“……”
你不爽拍自己啊，你拍老夫作甚？
突然被拍了一下的冥河老祖，看著這個跳脫的小家伙，一陣無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