義莊裡的戲演到了終場。

  道老三成了總導演。

  編劇長生天慷慨赴死。

  作為觀眾的徐明和王凱旋也到了離席的時候。

  「老闆，你看起來好像EMO了。」

  「EMO你大爺，老子聽大悲咒都是DJ版的！我EMO？全世界EMO我都不會EMO！」

  「老闆你說道老三明明有很多機會給你一敘衷腸，為何到最後卻什麼都沒說的被人幹掉了？」

  「你這個問題，我得復盤一下。」

  「老闆你說我真的是書里走出來的人嗎？真實的我其實是不存在的嗎？」

  「你大可不必如此擔心，如果戲裡說的都是真的，你老闆我就是影子文明的大儺，那我就是個影子，本體的影子，我他麼都不存在了，你還存在個屁！」

  「好像，好像是這個道理！老闆其實有時候我覺得你還是很像大儺的，你看事情很透澈的，就是做事情有點不靠譜。」

  「說得很好，下次別說了。」

  「老闆，你要去哪啊！」

  「我找個地方把自己燒了！行了吧！」

  「……」

  清風，明月，古剎，幽謐。

  一顆小樹苗孤零零的從天而落在了古剎頂上。

  徐明復盤了一下自己看到的這部戲的過程。

  通俗的說，本體文明入侵自己的影子文明，影子文明的所有人眾志成城，誓要和本體文明拼死一戰，分個高下。

  可就在這關鍵時候，作為影子文明的第一高手大儺，卻炸了自家水晶，帶著自己的小姨子白玉京，連夜外逃。

  這瞬間讓所有影子文明的高手都思密達了。

  誰也沒想到，最緊要的時候，自己最厲害的高手居然出現變節這種情況。

  而後影子文明不甘心，骰子拼死算出來了大儺的逃跑路線，派遣了長生天來追大儺！

  不說把大儺綁回去，最起碼你大儺得把你炸自己家水晶，拐跑泉水的事兒說清楚吧，最好你把泉水還給我們！你不願意拼死，我們來拼。

  而後長生天來了之後發現，自己和大儺的差距太大了，大儺根本見不到！

  沒辦法長生天把事情一交代，又原路返回幹仗去了。

  按照復盤全景，發現空白，開掘藍海，占領高地的統略思維閉環。

  現在最重要的就是確立這個大盤當中的各個角色。

  道老三，局外人，已經掛了。

  長生天，回歸影子世界了，估計也是掛的多。

  大儺，八成就是我自己了。

  水晶，影子文明的天道，已經爆炸了。

  自己炸了天道這件事情，相當於現在的道老二炸了本源天道，這個操作即使是現在的徐明看起來都很具有迷惑性。

  難道說，自己當年炸天道的操作屬於是，只要我家裡沒有水晶，你就沒法戰勝我？

  泉水，白玉京，當初影子文明的大本營，因為自己炸天道的操作，白玉京也受到了連累，所以自己這一輩子必然會重建白玉京。

  而自己實際上也重建了白玉京。

  那麼空白點就出現了，白玉京才是關鍵。

  白玉京里，就不得不提二五仔徐靈，這個最大的二五仔是徐明付出心血最多，也是打造成本最大的一個角色，最後卻是背叛的最徹底的一個角色。

  徐明細細復盤了每一個二五仔手下的叛變過程，這看起來不斷的叛變，實則是不斷的拿刀在自己的心口瘋狂的對穿腸的戳戳。

  這種背叛，讓徐明回想起來了曾經自己對影子文明的背叛。

  如今自己遭遇這麼多的被判，是宿命的再現？

  狗屁！

  我自己就是大儺，我不相信宿命，那宿命就不存在！

  所謂的宿命都是背後老陰幣在搞事情！

  誰在搞事情？

  白玉京殘念！

  亦或者說，系統！

  系統主導了所有高手對我的被判，系統在不斷的看我出醜，甚至說系統後期忽悠了徐靈分離出我的身軀，從而和我對著幹！

  徐明悟了，原來敵人從來都在自己面前，而自己卻從未看到。

  這燈下黑的本事，系統玩的是真流啊！

  徐明定了定神，喚道，「系統，出來一下！我有幾個問題想問你。」

  系統的聲音很快出現，「宿主有什麼事情要問嗎？」

  徐明道，「你認識大儺嗎？」

  系統道，「此問題無法回答。」

  徐明道，「你知道長生天和骰子嗎？」

  系統道，「此問題無法回答。」

  徐明道，「你想不想知道，我當年為什麼炸了天道！還把你帶出影子文明？」

  系統這一次沒有慣例出此問題無法回答，而是保持了沉默。

  徐明道，「我一說到你想知道的事情，你就沉默了，你這個AI人設立的不穩啊，你怎麼能存在感情呢？」

  系統似乎繃不住了，「請宿主不要開玩笑。」

  徐明道，「開你大爺的玩笑！狗系統，老子早就該認識到，能禍禍我的人，只有我最親近的人，而我最信任的人是誰？是你！」

  「當初我就在懷疑，為何別人的系統越是後期越是牛逼，動輒就毀天滅地，動輒逆流時空，而我的系統中期開始划水，後期直接擺爛，比我一個宿主都能擺！」

  「甚至我周邊手下的叛變，也幾乎都是你老小子策劃的！」

  「你想做什麼？無非是讓我也感受一下當初我被背叛時候的痛苦！」

  「現在你的目的達到了，你怎麼不敢吭聲了？敢做不敢當啊！」

  「白玉京！」

  徐明一頓怒噴之後，系統卻高冷的回了一行字，「大儺，你的素質水平，真是低的無可救藥！」

  徐明笑了起來，「早早承認自己是白玉京不好麼，非要撕破臉了，你才承認！」

  系統道，「承認如何，不承認又如何？影子文明已經死亡了，我們都回不去了！」

  「你這話不對呦！」徐明道，「我還在，你也在，至於天道，那只是一台機器，大不了把這個時代的上維天道搶了，咱們還能再構建出來一個影子文明！你說對不對？」

  系統道，「大儺，你還是和以前一樣喜歡畫餅！當年你給我講，離開影子文明會有更好的前程，我們是文明最後的火種，我才被你忽悠來了這裡，現在你又給我忽悠重建影子文明，你的嘴裡能不能有一句實話。」

  徐明道，「我嘴裡沒實話，你嘴裡有實話嗎？就說你，你都知道咱倆是一夥的了，你還配合道老三給我演戲，給我安排鬼吹燈和盜墓筆記的劇情！你倆是真把我當傻子玩啊！」

  系統道，「那都是道老三安排的，我只是根據計算，覺得最優解是按照他的安排走而已，我和他的關係沒你想得那麼好。」

  徐明道，「那道老三有沒有告訴你關於我是大儺，還有長生天來過這裡的事情，說實話！」

  系統道，「有，當時我讓你沉睡了，我自己接見了道老三。」

  徐明這個小盆氣的顫抖，「我就知道！道老三和我處了那麼久，我們倆有無數次機會聊天，他沒有理由隱瞞長生天和他聊天的這段事情。」

  「但是我從頭到尾都不知道這事兒，甚至還是五彩仙衣最後戳破了這層紙，我去逼問道老二，道老二才說的真相。」

  「感情從頭到尾，道老二，道老三他們一直都和你對接的啊，你這個家當的爽嗎？」

  系統道，「當初你炸天道聽過我的意見嗎？你不也是說炸就炸！大儺你能做初一，我白玉京憑什麼不能做十五！」

  徐明點頭，「好，好，好！前世我對不起你，現在你對不起我，咱們現在算扯平了行不？咱倆聊一點正能量的東西，比如說本體文明死了沒死，我們的影子文明現狀如何？能不能回影子文明？」

  系統嘲諷道，「當初你炸了天道，脅迫我離開了影子文明，現在又要回去，大儺你的臉怎麼這麼厚啊！不過是你的實力現在無法控制的在瘋狂提升，但是你和這個世界本源天道出現了不兼容，境界反而沒有變化，你擔心你的修煉出岔子了，所以你才要回去！」

  「大儺，你對你的文明從頭到尾都沒有任何感情！」

  「一個沒有任何感情和歸屬感，只追求力量的大儺，也配提回去？」

  「放棄吧！」

  徐明道，「你這麼說話，就是不識抬舉了！你信不信，我現在去月球把你幹掉！你現在大部分的意識都在徐靈身上，我把徐靈幹掉你不就報廢了嗎？」

  系統道，「你永遠不會變！和上輩子一樣，辯論不過別人，就把別人幹掉，解決不了問題，就把出問題的人解決掉！」

  「可你想過沒有，解決掉人，問題就沒有了嗎？你就能回影子文明嗎？」

  「而且你在這個世界惹了這麼大的禍，你把這個世界的上維天道徹底激怒了，就算你現在想跑路，上維天道能饒了你嗎？你可是親手殺了因果尊主！那是上維天道的最得意的馬仔！」

  徐明笑了起來，「你這個話沒毛病，我殺了因果尊主，已經把這個世界的上維天道徹底激怒了，不管我跑到天涯海角，上維天道也不會放過我。」

  「可如果我跑本體文明，你覺得後果如何？」

  徐明這一句話說出，系統宕機了。

  這個想法，系統想都沒想過。

  大儺又一次沉默了白玉京。

  徐明道，「發揮一下你可憐的想像力，我現在已經得罪了上維天道，上維天道我肯定惹不起，本源天道也惹不起，我和道老二現在都是騎虎難下。」

  「可如果我這時候返回本體文明，小心偷偷的混入本體文明，上維天道為了殺我，一定會發動天道入侵，那上維天道就會主動攻擊本體文明！」

  「本體文明多麼強大的存在啊！那些個混蛋直接把我們影子文明都打成傻子了，面對上維天道，本體文明肯定會全力出手！」

  「如此，兩個惡人，就會爆發一場驚世大戰！」

  系統道，「你這樣的想法，很逆天，你想引發兩個高級維度的對撞！大儺，不得不說在大缺大德做人方面，你一直都是穩定發揮。」

  徐明得意洋洋，「你這麼夸，我就坐不住了！我就一句話，這個想法你贊成不贊成！」

  系統沉默了，雖然想法是好的，維度戰爭也許可以解決兩個BOSS，但問題是這個主意是大儺提的，作為一個被大儺坑過的老BABY，系統不敢確保大儺的人品是否還是和以前一樣坑爹。

  此刻一道雷聲響徹。

  雷聲照亮了天穹，道老二的意念加入了聊天群。

  道老二道，「我覺得大儺這個想法，非常靠譜！可以嘗試一下！」

  徐明道，「看，我就說，還是有識貨的！接下來，上維天道一定會把本源世界高手編碼一個個安排，我們呢吧所有高手都運送到本體世界去，然後苟在裡面，讓上維天道去和本體文明天道互懟，這時候我們就是第三方，我們可以投機倒把，也可以坐山觀虎鬥，主動權一下子就回來了！你說對不對，道老二。」

  道老二道，「這個計劃很贊，但操作有難度，如何順滑的去本體文明，還不被發現，如何能夠讓本體天道和上維天道打起來？」

  徐明道，「這個出主意靠我，解決問題也靠我，你們不覺得很過分嗎？」

  系統道，「這個時候就應該群策群力，把那些老不死的長生者，都拉起來，先給他們畫一張大餅，告訴他們一片新世界，然後讓長生者們各個開始瘋狂的跑馬圈地，我會打通去本體世界的通道……」

  道老二忍不住道，「白玉京，你真不是個東西，畫大餅這種事情不是大儺擅長的嗎？」

  系統道，「和大儺呆的久了，難免會被同化，抱歉。」

  道老二道，「我需要復盤一下，回見。」

  雷聲炸響，道老二很快消失了。

  徐明看著雷霆消失的暗淡影子，「道老二也太不厚道了，我意識里說話，他都能聽到。」

  系統道，「你以前也是道老二，不，你比現在道老二狂多了，現在的道老二還得聽本源天道的，你當年可是炸了自己的天道！」

  徐明道，「話說回來，你剛剛說你可以打通去本體世界的通道，你嘛時候有這個能力的？」

  系統道，「此問題無法回答。」

  徐明發動思維，「我想一下啊！不管是現在的文明還是曾經的影子文明，我們的畫風基本都是農耕，可你白玉京的畫風是科幻！」

  「有沒有一種可能，當年我們文明出現文明突變，就是你白玉京搞得！」

  「你白玉京該不會是本體文明的間諜吧！」

  「要不前世的我不會炸了天道，跑路前還把你帶上！」

  「老白，你給我說個實話，你是不是本體文明派遣出來的間諜？故意搞我們影子文明的？」

  系統道，「這些問題，無法回答！我當年離開的時候，已經被大儺你歸零重置了，這些問題的答案，只有大儺你自己知道！如果有一天你找到了曾經的記憶，你一切都會明白。」

  徐明道，「我什麼時候能找到自己的曾經記憶？」

  系統意念消失，留下一句，「找到長生天，骰子，曾經的舊部，他們一定知道你當年做了什麼……」

  山風吹過小盆栽，綠色的樹苗隨風蕩漾，徐明目睹面前的明月大江，內心之中，複雜無比。

  原以為解決了一個問題，誰知道一個問題解決，拉扯出來了無數的問題。

  徐明不由得想起程式設計師工作，如果發現一個BUG能運行，就別動它，動了它，整個程序都得崩潰。

  自己現在就是被五彩仙衣戳中了一個BUG，然後引出來現在一堆麻煩事兒！

  徐明看著天空，姥姥的，五彩仙衣，現在不打你一頓，我回地府都睡不穩，必須干你！

  徐明越想越氣，一飛沖天，直奔因果大世界和五彩仙衣幹仗去了。(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