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胡，老胡？」

「老胡醒一醒！」

胡八一隻覺得臉上火熱的狠，勐地睜開了眼，迎面看到一隻三條腿的黑貓正朝着自己臉上呲尿。

「你大爺的！」

「給我回來！」

胡八一起的要去錘三條腿。

三條腿一躍而出，門外，熟悉的咳嗽聲傳來。

張三爺看着胡八一，眼神幾分趣味，「怎麼樣徒孫，左道好玩嗎？」

胡八一看着張三爺，「三爺你知道左道？」

張三爺澹澹道，「知道，但是不多，走吧，大家等你很久了。」

胡八一用毛巾擦拭著臉上的貓尿，一邊道，「我去洗把臉吧，這騷的」

「騷就騷點吧！」張三爺道，「這一趟要不是三條腿，還真不好找回來你！」

胡八一不住的擦著臉，「可我覺得」

張三爺轉身道，「主上也在。」

胡八一一愣，主上在？白帝來了？

卧槽！

胡八一此刻顧不上洗臉，披個外套沖了出去。

月夜當空，荒草凄凄，二十多輛車圍成了一個圈，中間的篝火燒的旺盛，一口諾大的鐵鍋架在上面，鍋裏面不知道煮着什麼肉塊，那大骨頭都超出鐵鍋的邊緣，肉香味更是鋪面而來，讓胡八一飢腸轆轆。

而圍着大鐵鍋，席地而坐了數十個人，這些人都是白玉京的編製員工，在編製員工的最中間，坐着一個身着兜帽衫的中年人。

「老胡來了！」

「老胡你可算是醒了！」

「胡八一，快，來覲見老闆！」

胡八一被眾人指引，走了來，看着人群正中一個身着黑色兜帽衫的中年人。

中年男子身高不過一米八多點，膚色偏蒼白，沒有歇色的面頰，沒有感情的紫色眸子似是能洞察世間萬物，他歪坐在草地上，隨意而笑着，一點也看不出來像是殭屍祖宗將臣。

這是老闆白帝的人間形態？

胡八一懷揣著不安，畢恭畢敬的鞠躬，「見過老闆。」

白帝看着胡八一，隨手道，「坐。」

胡八一惴惴不安，老闆不問自己和左道搞得事情嗎？

老闆是不是知道了？

胡八一看着老闆，老闆卻盯着煮的沸騰的肉鍋，那跳動的火焰映襯在紫色的眸子裏，一言不發。

胡八一越是坐立不安，老闆是不是在給自己機會？自己是不是沒把握住機會？

就在胡八一打算找白帝單獨聊聊時候，白帝開腔了。

白帝道，「肉很快就要熟了，在吃肉之前，我給大家講個小故事。」

「好！」

張三爺拍手道，「主上講故事，這個難得！」

周圍社會人紛紛跟隨鼓掌，馬屁鼓起來。

「白帝所講故事，肯定不凡！」

「主上難得閑情雅緻！」

白帝看着眾人，踱步而道，「從前有個人叫張三，他說巨龍很快就要來了，可是村子裏的烏鴉說，巨龍壓根不存在，勇士說謊不應該，只有張三拿着盾牌去了深山，時間一天一天過去，張三沒有回來，村子裏的人發現張三再也沒回來，村長帶着所有人去了深山，看到巨龍在不斷的折磨張三，勇士們齊齊出手把巨龍打敗，人們後來紛紛紀念張三，這一刻曾經是烏鴉的人人，都變成了張三。」

白帝的故事很短，短的不像是他的風格。

大家不是沒有聽過白帝的洗腦。

白帝的洗腦其實是很有一套的，從生命到進化，從神學到科學，白帝多多少少都懂一點。

但是這一次，白帝的故事簡單，簡單到胡八一都懷疑這是白帝講的嗎？

可看着面前的白帝，眾人又低下了頭，

開始思忖白帝言下之意。

白帝看着眾人低頭不語，也沒有多說話，只是抬手舀了一大碗的肉湯，念道，「吃飯吧，吃完飯早點睡。」

「吃飯了！」張三爺起身道，「來，來，都吃飯了！」

「給我一碗！」

「來！吃！」

荒草凄凄的寒夜，一大鍋的肉湯，眾人各個吃的滿頭是汗。

胡八一接了一大碗的肉湯，品嘗著那肉湯，想着白帝的故事。

想着，想着，想着

胡八一一碗湯很快喝完了，待到再抬頭，只看到一個兜帽衫的中年人站在自己面前，他笑看着自己，胡八一急忙道，「白帝，您有事嗎？」

白帝看着胡八一道，「你有什麼想法？」

胡八一道，「這是個映射故事，人們喜歡背刺活着的人，歌頌死去的人。」

白帝道，「繼續。」

胡八一道，「春秋戰國時代，那個時代張三是秦始皇，而其他的諸侯是烏鴉，當秦始皇滅了巨龍之後，所有的烏鴉都跳了出來，都變成了張三，都變成了秦始皇。」

白帝道，「還有嗎？」

胡八一看着白帝的面頰，「還有，我們不是烏鴉，我們也變不成張三。」

白帝點頭，「你認識的很清醒。」

胡八一看着白帝的模樣，又念了一句，「你不是白帝。」

白帝笑了，白帝笑的格外燦爛，「我不是白帝？那我是誰？」

此刻周圍地方出現了張小辮，張三爺怒道，「敢對帝尊不凈，你想幹什麼！」

胡八一看也沒看，揮手，一招黑虎掏心，直接貫穿了張三爺的心口。

張三爺的身影，開始碎裂，逐漸變得模湖。

這一刻，胡八一周圍的一切，都開始變得模湖。

草原，車隊，鐵鍋燉肉，甚至還有白帝！

胡八一眼神冷冰冰的看着要消失的白帝，「你根本不是白帝！剛剛接我的那條蛟龍也不是三條腿，三條腿本身就是極寒冰龍，誕生於黃河老龍井，後來又吞了冥龍內丹，一身陰寒之氣，它根本撒不出來那麼燙的尿！三條腿的尿應該是冰冷冰冷的！我的眼睛可能會欺騙我，但是我的感官不會！你不是白帝，你究竟是何方神聖，攔我在這裏，有何圖謀！」

那白帝哈哈笑着，臉上的五官微微變換，居然，出現了一張和胡八一似曾相識的面頰，那面頰看起來和胡八一幾乎一樣，但是眼角里的皺紋，讓胡八一全身顫抖。

看到這人，胡八一瞬間心態失衡，高聲道，「爺爺！

」

那人背身離開，聲音悠揚，「乖孫！記住三件事，第一，左丘明的那個瘸腿徒弟，殺不死我的，這世上沒有誰能幹掉你爺爺！除了天官，可發丘天官已經不在了！當年左千戶砍的不是我，是孫國輔，孫國輔找上我，纏着我，讓我庇佑他，為此我和左千戶沒少干仗，這人本事也就那樣，你不用太把他當回事。」

「第二，作坊里的鬼話，一句也不要相信，當孫國輔進入左坊之後，它就不再是孫國輔了，它所說的一切話都是為了活着，孫國輔這樣的人為了活着什麼事兒都幹得出來，當年能效忠我，今天一員能效忠左千戶，而他造的孽，他那幾個師兄為何死的債，總有一天他師傅張三爺不會放過他的。」

「第三件事，最重要的一件事，就算你當不了張三，也不要去當烏鴉，我能活這麼多年，就靠着這句話！當年如果我當了烏鴉，那發丘印上就會有我的元神，我很慶幸，我沒有去當烏鴉，希望你也別當烏鴉，去當一個張三吧，哪怕成為張三的時間晚一點，那也是一往無前的模樣，爺爺也為你驕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