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題是，現在不知道陀滿勇在哪。”黃庭之急道:“如此一來，我方火器的作用就會大打折扣。”

　賈亮知道，黃庭之說的是四千義烏兵，這四千殺器要提前布置好了才能將作用最大化。

　“不急，時間還來得及。”賈亮輕松下來，笑著說道:“反正他們不會在鳳陽東面，只會在鳳陽西面，我也派人出去了，最晚明早就會回來。”

　鳳陽東面是金陵，西面是平洲方向，所以賈亮這個判斷，是基於上一個判斷，如果上一個判斷是對的，那麽這個判斷就不會出錯。

　現在就只能等候了，三十幾萬人不是那麽好隱藏的所在。

　而老燕王這邊，估計要明日下午才能到達蒙城。

　如此一來，賈亮在沙盤上觀摩許久，猜測道:“未來大戰的戰場，估計是在蒙城、宿州、固鎮和懷遠之間。火器營笨重，不能繼續在這等著了，必須即刻出發。”

　黃庭之點頭道:“確實如此，如果停留在此也是無用的話，不如賭一把。”

　二人達成一致，分兵三路，黃庭之自帶義烏兵出發，其副將周勇則領著火槍騎兵跟著賈亮留在宿州，林鐵山則往蒙城運動，負責協助老燕王。

　這樣，除了黃庭之，其余各部之間差距都是百多裡，一旦戰事發生，可以迅速支援。

　其實大戰之前必有征照，完全不愁趕不上。

　翌日，天沒亮的時候，周勇的人和趙九的人幾乎是一前一後的回來了。

　周勇這邊派出去的斥候死傷慘重，十停人馬隻回來三停。

　“過了固鎮三十裡就接手了，弟兄們廝殺了半夜才脫身出來。”周勇臉色鐵青，在沙盤是擺弄斥候遭遇敵手的地點。

　趙九這邊也差不多，也是遭遇敵人嚴密封鎖:“人很多，就連一些小路，山野他們也派了人守著。”

　兩方都沒有看到陀滿勇的大軍，但賈亮還是從蛛絲馬跡上看出來陀滿勇在哪。

　“是懷遠?”周勇一開始狐疑，接著肯定道:“那廝將懷遠防備這麽嚴密，一定是將大軍放在懷遠。

”

　“不對，懷遠是有人，但不是陀滿勇。”賈亮眼睛忽然亮了。

　周勇和趙九不理解賈亮這個判斷，在他們看來，他們手下的人遇到這麽大的阻力，而且還都是女真好手，那就說明阻力圈之內，一定是女真主力存在。

　賈亮繼續道:“陀滿勇本就對地形不熟，當他得知老王爺來了之後，一定會提前出發往蒙城運動，懷遠這邊就成了他的後方，他為了防止金陵和鳳陽來人，留下人斷後是有可能的，但他的主力應該不在懷遠。”

　十多萬人，再加上水溶的本地人馬，拿出一部分將懷遠護得密不透風並不是難事，如果有人往這個放下探查，剛好可以故布疑陣，如果沒有，隻當是斷後了。

　這便是賈亮的判斷。

　蒙城後方，亳州方向，老燕王帶著大軍，浩浩蕩蕩的往蒙城殺過來。

　此時的老燕王全身披掛，英姿勃發如一條老龍一般騎在馬上馳騁。

　平洲大軍，在老燕王的帶領下，分為前中後左右五路，擺出傳統的大軍對戰戰陣。

　這一支大軍核心戰力是老燕王自己帶領的五萬中軍，這五萬精兵才是老燕王所有的本錢，不同於一般的邊軍。

　大軍開到蒙城，並不進入城鎮，而是繞過蒙城扎營，擺出穩扎穩打的架勢。

　中軍大帳，老燕王的心腹將領、中軍統帥王平奏報:“王爺，黃庭之派人來詢問。”

　大帳之內，老燕王沒有卸甲，在他面前有一副比黃庭之大營精美的多的沙盤存在，此時老燕王就在沙盤之前，看著四陣之間的地盤。

　“咦，他不是在宿州嗎?怎地來的這麽快?”老燕王聞言詫異道。

　“王爺，來人說黃庭之已經率領四千兵離開了宿州。”王平答道。

　“豈有此理。”老燕王面色不虞，“宿州那邊他不幫著吸引陀滿勇的注意，竟然擅作主張，大亂本王的部署，現在宿州是誰在?”

　“是...平遼候！”王平猶豫一陣，說道:“這有一封密函，屬下聽聞平遼候在金陵......似乎有點故事。”

　“什麽故事，不過是一些小事罷了。”老燕王顯然知道金陵城發生的所有事情，也知道心腹要說的是什麽，不過就是賈亮似乎有謀反的跡象。

　老燕王滿臉的蒼傷，眼神一陣迷離，他想起了自己年輕那會兒，一如朱統這麽迷茫，所以他很懂這兩位侄兒的心思。

　在老燕王看來，這些都是庸人自擾之，一旦自己去了平洲，一切都不是問題。

　而賈亮，他不認為應該折損在這件事情當中。

　老燕王很看重賈亮，不是一般的看重，甚至上升到了喜愛的地步，要不是身份使然，要不是賈亮已經有了秦可卿這個未婚妻子，他都打算讓賈亮當女婿。

　但是喜愛歸喜愛，老燕王沒有湖塗，他知道一旦真的讓賈亮當了女婿，那麽未來的平洲就是賈亮的天下，一旦自己駕鶴西去，再也沒人能夠製衡賈亮，包括那位即將成為平洲王爺的侄兒。

　“可是王爺，黃庭之的人，都給了平遼候。”王平又道:“三萬余大軍，黃庭之就帶走了四千，剩下三萬都在副將周勇手中，這周勇雖然是黃庭之一手提拔起來的，但這人卻是新軍老人， 和平遼候交情匪淺......”

　“你要說什麽?”老燕王打斷王平的話，搖頭不屑道:“你擔心的事情不會發生，因為那小子是一個聰明人，而聰明人是不會做傻事的。”

　在老燕王的謀劃之中，這一戰的關鍵就在擊敗陀滿勇的十多萬女真鐵騎，而擊敗女真鐵騎的關鍵，就在黃庭之和林鐵山這兩部。

　王平擔心的就是賈亮拿了三萬多人馬之後，起不到相應的作用。

　“傳令下去，但凡有擾亂軍心者，斬！”老燕王看著王平，這位跟了自己十幾二十年的心腹，很清楚王平來說這番話，是代表了平洲一派所有將領，說完殺氣騰騰的軍令，老燕王溫言道:“你們不必擔心，此戰已經賭上了國運，若勝則萬事大吉，我大明將不會再有邊患。

　“若敗，一切休談。而平遼候，是本王認為，最可能左右這場大戰勝負之人。”

　王平悚然一驚，他沒想到老王爺對賈亮的評價如此之高，老王爺話裡行間的意思是，如果沒有賈亮此戰輸多贏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