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亮正在那擔心黃庭之不受控制，結果朱統毫無徵兆的爆發了。

「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敢蓄養私兵！」朱統起身，走到賈亮面前，盯着賈亮低聲咆孝道：「一支戰力強悍的大明軍隊縱橫草原，而本王竟然不知道。今日本王等你來解釋，可你竟然還想着帶兵出城，你想謀反不成？」

謀反，這頂帽子很大，此刻終於被朱統拿了出來，似乎想要扣在賈亮頭上，又或者有着別樣的想法。

如果是常人面對這個情況，按照正常的流程，應該跪地表忠心，可賈亮沒有，他反盯着朱統，眼神無比清亮。

賈亮看到，朱統眼中並無什麼惱怒的神色。

呵呵......賈亮心中一笑，隨即正色說道：「王爺，本朝並無私兵。」

「那馮紫英的人如何解釋？」

「王爺日理萬機，似乎忘記了某些事情。」

「你說！」

「成立水師護航編隊之時，威海衛便上書朝廷，擴建一支陸戰隊，兵源自籌，糧餉自籌，當時簽發的人還是王爺。」

「你是說，馮紫英的人就是這支陸戰隊？」

「沒錯！」

「可是...」

「王爺，當初陸戰隊成立是為了上島，如今國朝有難，上島的陸戰隊難道就不能上岸進入草原？」

所有人都忘記了渝鐵手下的這波人，只有賈亮沒有忘記，或者說他找的就是這個缺口。

誰能想到，一支水師的陸戰隊，人數能夠達到兩萬多人，比一支水師編製人數還要多。

朱統沒話說了，他想起來這件事，當初確實是自己親手簽發的文書，那時候雙方還處於蜜月期。

「王爺，我對朝廷，對王爺之心，日月可鑒。」賈亮這才慢慢起身，和朱統面對面站着，微微躬身一禮，動情道：「我之所思，我之所為，皆是為了覆滅女真，女真不滅，則我大明永無寧日。

「薊遼三年，

見過太多我朝百姓死於女真之手，見過太多百姓被虐殺，我等居於高位，豈能尸位素餐？」

揚州十日、嘉定三屠這些話沒法說，還沒發生的事情，但賈亮這番確實是走了心的。

情緒能夠感染人，朱統似乎被賈亮情緒感染，微微動容：「那又如何解釋林鐵山不尊聖旨一事？」

你也是個演員......賈亮心中腹誹，表情卻依然如故，彷彿不在意朱統用誠懇的表情述說真心話一般。

「王爺這是冤枉林鐵山了。」賈亮說道：「我想林鐵山不是不追擊，而是補充彈藥去了，他定是在城外皇莊處停留。

沒有足夠的彈藥，光靠兩萬人如何追擊打敗二十萬聯軍？」

朱統聞言，並未說話，他在思考，賈亮此番有幾分是真。

正如賈亮所說，林鐵山部先是動了，結果又回來了，呆在賈亮所屬的那個莊園附近不動了，而那處莊園，正是後來擴建的一處秘密火器基地。

經過這番表演，不管是不是真的消除了朱統的誤會，反正現在的話題變了，從一開始的質問私兵和造反，變成了如何消除女真人以及叛亂。

「如今北面形式複雜。」朱統讓人拿來一張堪輿圖，觀摩說道：「邊軍，衛所，女真，叛軍，還有入關的黃庭之......」

隨着朱統的講述，賈亮聽明白了他的意思，他這是在動心思收攏兵權。

按照朝廷慣例，邊軍也好衛所也罷，都是遵從朝廷號令，但燕王對薊遼一帶有着很強的掌控，可以說到了戰時燕王有對那邊軍隊的實際指揮權。

現在從其他幾個方向來的軍隊，不管有沒有用，朱統都不敢將這些人投入進北邊的戰場。

「一鍋大雜燴確實不好辦，王爺的意思是打算親自領兵嗎？」賈亮故意如此說道。

「不，本王相信王叔。」這個節骨眼上，朱統是打死都不會離開金陵的，「本王意思是，既然你練兵有方，你且將各地勤王軍隊管起來，如何？」

你可真是一個老六，原來在這等着我呢......賈亮心中冷笑。

平遼候也好，薊遼巡撫也罷，封地官職都是和薊遼相關，而賈亮本身的家底也在平洲，朱統這意思再明顯不過，就是讓賈亮卸任薊遼巡撫，然後再給一個總督一類的頭銜管理各地過來的勤王軍隊。

先不說這些軍隊能不能練出來，就說這些人是絕對不會聽話的，而且練兵的話就是在金陵獃著，說白了還是軟禁。

不過賈亮早有準備，便應承道：「敢不效死力呼！」

這番會面，雖然沒有達到總體的目的，但賈亮還能接受。

回到杏林社，袁熊等人已經回來了。

「侯爺，人跑了，不過弟兄們已經追過去了。」消息不怎麼好，不過好在沒有丟掉目標，袁熊憤憤道：「那小子滑不留手，也不曉得他是怎麼聞到味道的，我等趕去之時只留下一座空船，不過那船上的一名婢女被抓到了。那婢女交代，和賈蓉一起的，有個叫做老山羊的本地混混......」

金陵城這麼大，錦衣衛和東廠之外，最能混的就是黑道混混了，賈亮並不感到意外。

「找到人的話，看起來，別急着抓他。」賈亮心思一動，搞不好自己脫身之策，就落在賈蓉身上。

風起雲湧的金陵，似乎迎來了正常的生活，許久沒有進行的朝會，今日終於得開。

文昌帝病重，由太子朱炎代理國事。

賈亮如今的身份，足以站在朝堂的前列，這和年紀無關，只和勢力相交。

不過，今日朝會的重點，不是賈亮，而是朱統。

不知道多久沒有進宮的朱統，今日全身戎裝的帶着親信來參加朝會。

「嘩啦嘩啦」的甲葉碰撞聲響起，朱統在隊伍右手戰立，位置當然是第一個。

賈亮看着上下兩兄弟交換眼神，內心不平靜，這兄弟二人，和好了？

不可能啊，這種事情都是白刀子進紅刀子出的，豈能和好？

賈亮覺得，這裏面有事！

朝會很激烈，這個節骨眼上所討論的事情只有一個，如何平叛，沒有其他的。

周正國出列奏道：「叛軍勢大，一路北上，看樣子是要和平洲叛軍彙集，一旦成事，女真和叛軍加起來將達到三十餘萬......」

賈亮歸納文官，也就是朱炎那邊的中心思想就是，要集中優勢兵力消滅聯軍，可和女真大戰佔優的軍隊只有三支，一支在敵後草原搞事情，還有一支在城外，最後一支著在往平洲進發。

所以，林鐵山必須即可出發。

聖旨下，賈亮手臂斷了一條。

第二件事，朱統親自奏請：「平遼候擅長練兵，請進平遼候為京畿特別總督，專職練兵，兵強則立即馳援平洲戰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