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際上並不是朱正國一個人有這個眼光,賈亮同樣發現朱統這番急著佔去功勞有著不可告人的秘密。
「不對不對。」賈亮覺得朱統不會這麼簡單,喃喃自語道:「燕王還在呢,所以朱統並不安全,燕王如果真是大勝,老皇帝的情況一旦曝光,勢必會有隱患啊。」
「所以,如果我是朱統,此時應該做的是...派兵追擊,同時收攬軍權也可以監視平洲那邊...」
他這番話,算是大逆不道了,直呼朱統的名字,還喊當今陛下為老皇帝,雖然言語並不是太出格,但也算驚世駭俗了。
然而,喬裝進來的趙九低著頭,彷彿沒有聽到似的。
袁熊就不一樣了,他瞪大眼睛看著賈亮。
趙九斜了一眼袁熊,一旦此人有意動,他會第一時間下殺手。
自從那次演武場上被賈亮救了,趙九心裡就不將自己當成朱統的人了,而是將自己當成賈亮的人,生死都交給賈亮的那種。
「侯爺,說啥呢您這是?」袁熊沒看趙九,沒有注意趙九低著頭目露殺機,他自顧自的說道:「兵書上說了,窮寇莫追啊,如果他們真的要追擊,豈不是危險?」
「呃...」
賈亮愕然,隨即笑罵道:「你這傢伙都看兵書了?你都知道的道理,他們會不懂?可是他們有不得不追擊的原因啊,如果我沒有猜錯,馬上就會有人上門了。」
袁熊憨憨一笑:「好歹也是跟著侯爺的人,侯爺號稱軍神再世,智計無雙,我們不懂兵法,不是給侯爺丟人么?」
「滾你娘個蛋,誰說老子是軍神,給老子戴這麼高的帽子,也不怕老子被壓死。」
「咱弟兄都是這麼說的呀,跟著侯爺打仗,賊爽!」
撩陰腿、猴子摘桃,就是這群貨色最愛的,在這群貨眼裡,賈亮就是無敵的存在,一次次以少打多戰而勝之就是明證。
不過這次袁熊確實沒看錯,賈亮派他出去看著,一會兒軍中來人好有準備。
「記住,我敢當著你們的面說,就不怕。」賈亮看了一眼許久沒見的趙九,
「我信他,就像我信你一樣。」
「是,侯爺!」趙九躬身答應一聲,隨後問道:「那我們如何應對?」
「應對個屁。」賈亮冷笑道:「按照你帶來的消息,不過是馮紫英鬧得太狠,所以女真雜碎南下的第二波大軍受阻,而影響了軍心。
「燕王經驗豐富,看出來問題,找到機會破了平洲的危局,可是你看看,金陵這邊也好,平洲那邊也罷,女真實力可有損傷?」
實際情況是,女真十五萬騎兵,就被賈亮收拾了兩萬人,其餘十三萬好好的。
至於叛軍,賈亮認為那是烏合之眾!
「告訴林鐵山,就跟他說一句話: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
這不是賈亮瞎搞事情,按照程序,應該是朝廷通過兵部行文給薊遼,給已經被人遺忘許久的王子騰。
雖然賈亮如今是侯爵,可他的官職依然是巡撫,林鐵山明面上的指揮權是在王子騰這邊。
所以,嚴格來說,賈亮這個文字遊戲能夠玩。
袁熊他爹那邊就不指望了,關係還沒有到那個地步,而且圍城之勢一解開,保不齊那些人會怎麼想。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都是為了活啊!」
賈亮感慨一句隨即吩咐趙九出去,自去找林鐵山。
五軍都督府。
朱統敲擊著桉幾,身邊都是親信將領,趙四也在。
「王爺,女真退而不亂,此時不能追啊,當心有詐。」
「是啊四爺,咱們守好金陵,時間一長就好了。」
朱統看了眼幾位將領,心中大為煩擾,他是知道真相的人,他千萬都沒想到,敵軍這一退就將自己逼到了風尖浪口。
「老王叔啊老王叔...」朱統心中默念:「你成了我心中一根刺啊...」
被賈亮說中了,朱統現在最為擔心的就是燕王。
幾十騎衝出金陵,趙四親自帶隊,瘋狂的拍馬在官道上賓士,不多時幾十騎衝下官道,拐進一條岔路。
如今城外很安全,錦衣衛探查的很清楚,聯軍已經跑出一百多里地了,而且還有人嚴密監視著,不擔心別的。
勤王的軍隊,紛紛派人進城覲見,一方面也是討要功勞啥的,只有林鐵山的人沒動地方。
朱統擔心別的人分量不夠,所以才讓趙四齣門尋他。
「林將軍!」
「四太保!」
趙四很順利的見到了這位名頭響徹大明的將領,二人互相照過面。
黑漢子林鐵山道:「四太保此來,有何見教?」
對於錦衣衛,林鐵山這批人已經沒有了什麼敬畏之心。
「林將軍,朝廷有令,命你迅速追擊聯軍!」這話出口,趙四自己都臉紅,他知道這是怎麼回事。
可憐大明朝,內耗的鬧劇,到哪都不消停。
「追擊?」林鐵山脖子一梗,白眼一翻道:「誰下的湖塗命令,我才多少人,聯軍多少人?」
趙四被噎住了,他知道情況,但他沒想到林鐵山竟然會當著自己的面公然這麼說。
「再者說了,四太保這般舉措不妥吧?」林鐵山一改自己憨厚的人設,老狐狸一般笑眯眯的說道:「兵部行文,應該給王將軍才是。」
話分兩頭,金陵城陷入到歡樂的海洋之中,冷清許久的秦淮河再次熱鬧起來。
老山羊回到畫舫之上,抽干一杯茶水,屏退婢女后對賈蓉說道:「有機會了,朝廷要城外軍隊追擊,聽說賈亮也要去。」
賈蓉精神一震道:「太好了,沒有此人大事可成,人派出去沒有?」
「放心吧。」老山羊笑道:「最可靠的弟兄已經去了。」
「那就好!」賈蓉喜色更甚。
殺一個回馬槍的話,冷不丁之下誰能防得住?
「還有一事。」老山羊似乎有什麼好笑的事情,未語先笑的嗤笑一聲道:「你埋在府里最深的釘子傳來的消息...」
聽完消息,賈蓉覺得很荒誕。
「榮國府大大小小的小姐,都指望嫁給賈亮?」
「沒錯,說是最積極的那位姑娘,和公子你的關係匪淺呢。」
「誰?」
「叫做賈惜春,聽說她已經搬去隔壁了,就不知道真假。」
「啊...」
「還有,杏林社後院住著的人,對賈亮來說,應該很重要。」
所以,賈元春、老太太、林黛玉等人的名字落在賈蓉的耳朵里。
「太好了,天助我也,拼了命抓這邊幾人,所有的事情都不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