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謀事在人，成事在天，賈亮不知道應對能否落在實處，但他敢肯定叛軍會在城內有所作為，而這一切必須要有個主事的人。

賈亮沒有將所有精力全部放在賈府中人身上，另兩處盯着五城兵馬司以及城中的混混。

自從軍械事件之後，西城的土包子幫派就沒了，地盤都被東南兩城的幫派瓜分了。

「我覺得此事不像，那些幫派大一點的也就幾百號人。」趙四陪着賈亮往皇宮裏面走，說着城中幫派的事宜，「就算這些地溝裏面的老鼠聯合起來，也不能成事。」

賈亮明白趙四說的意思，別說幾百，哪怕是上千的人數，面對禁軍也只是枉然，雖然大明的軍隊打仗不咋地，但收拾一群老鼠還是不在話下的。

「可是你想過沒有。」賈亮搖頭道：「水家難道走的乾乾淨淨了？不會，他們總會留人下來，如果這些人聯合在一起，有組織有目的的破壞，那就有點麻煩了。」

不需要取得什麼大的戰果，只要亂起來，那麼一些重要的手段就能起作用了，例如城中騷亂，守衛力量被迫關注，然後某座城門成了突破口？

又說了幾句話，讓趙四不要放鬆警惕，宮門便到了。

城中內奸一事，沒有幾人知道，賈亮這次回來還沒見到過朱統，這位王爺如今統帥朝中勛貴，統領禁軍等防衛力量，忙得不可開交。

賈亮想着，出去之前務必要和朱統見面，詳細談一談後面的作戰事情。

便這時，趙義已經等候多時了：「侯爺，陛下在御書房。」

賈亮低聲和趙義說了下文昌帝身體的問題，這種問題不能正大光明的說，只能暗地裏談，在這之前，昨夜他已經緊急見過一些可靠的太醫，大致心裏有底。

如今金陵城，論起治病方面，杏林社已經制霸整個城市，所以賈亮得知文昌帝身體不大好。

「食少，覺少...」趙義簡略的給賈亮說了文昌帝的生活情況，這些事情太醫是不知道的。

兩相結合，賈亮明白，估計老皇帝的日子也不多了，如果沒有叛軍這件事還好說，不用操心的慢慢調養，用好葯頂着。

但現在不成了，文昌帝的精氣神耗損太重。

「呼...」

賈亮吐出一口氣，給趙義一個你懂得眼神，隨即走進御書房，黃門之前已經喊過了，裏面的人已經有了準備。

這次開小會的人依然是那幾個，賈亮便說了自己的想法：「臣懇請陛下恩准，讓賈府中人原封不動的回去，興許會有收穫。」

文昌帝還沒說話，一位大學士不依，此人正是昨天的那位激進派，他反對道：「此事不可，陛下才有旨意出來，如今不過是幾日就放人，不妥。」

他這話的意思是，皇帝的臉面沒了。

這都什麼時候了，還要什麼臉面？

賈亮心中冷笑，正要繼續說沒曾想那貨竟然又出了一個奇葩注意道：「既然是五城兵馬司有問題，其實解決起來不難，臣以為，將五城兵馬司的人換了即可，換上忠於朝廷之人便可穩妥。」

賈亮氣笑了，他不知道這貨是一個什麼居心，如果此人是出於一片忠心也到算了，就怕這人到這時候還要想着內鬥。

五城兵馬司啊，那得多少職位存在，全部換了你敢說換上去的人就一定沒問題？

而且，這個節骨眼上出這個注意，你就不怕犯忌諱？

一座城池掌管城門的官員，向來是重中之重，全部是皇家的忠狗，如今這些人全是朱統在管着。

賈亮看了一眼不說話的周正國，心裏頓時明白了，一顆心深深感到悲哀，

看來一晚上的時間而已，朱炎這邊便有了對策，這個對策就是現在。

五城兵馬司如果真的換人，朱炎這邊肯定會安插親信進去。

想到文昌帝的身體，賈亮不難猜到兩邊如此是為什麼，不外乎一張椅子罷了，他很奇怪，大明朝的皇位傳承至今沒有什麼大的問題，為何到了現在反而有二龍奪嫡的跡象出現。

「陛下，所謂一動不如一靜。」賈亮冷靜說道：「五城兵馬司職位太過緊要，如果我們此時更換將領，必然會引起朝中動亂。」

老皇帝看了眼不做聲的周正國，到底是沒有答應下來。

從皇宮出來，賈亮一刻不停去五軍都督府，朱統正在這。

二人密談半日，賈亮才從五軍都督府出來，接下來就是各處城門中的一些小動作。

東宮。

朱炎臉色陰沉，周正國以及那位激進派大學士都在。

「殿下，事已至此，還是以國事為重吧。」周正國嘆口氣道，事前在御書房他沒喲開口，已經是違背做人的準則了，此時更是忍不住勸解。

朱炎仰仗周正國之處頗多，雖然不滿周正國沒有說話，但也不敢太過苛責對方。

消息已經來了，五城兵馬司處，太子方面少有的一些力量已經被調離原處，不僅是這樣，各處城門都有一些小的變化，但說到底受傷最多的還是太子這邊。

朱炎明白，他和老四之前的矛盾已經無法調和，都有着想要殺死對方的願望...已經行動，不管是誰坐上那把椅子，都會毫不猶豫的殺了對方...

那上一代中，這種矛盾又是如何調整的，畢竟老燕王現在還活得好好的，手握大筆軍權。

「要怪就怪賈亮，此人成長委實太快了...」

一絲絲悔恨出現在朱炎的心頭，他恨當初拉攏或者除掉賈亮的心不夠堅決，才導致賈亮如今尾大不掉，成了老四最堅實的力量。

賈府一行人，見到了久違的陽光，心頭五味雜陳，原來地獄到天堂的距離，也不是很遠嘛。

回到榮國府，下人趕緊開始收拾，不收拾沒法住人，在這麼說都是抄家過後的宅院，亂一些很正常。

榮慶堂首先被收拾出來，這老太太以往呆的最多的地方此時已經不復往日的榮光，裏面好些值錢的物件都沒了。

連日的驚嚇，即便是見過大世面的老太太也抑鬱了，她一想到一家人雖然回來了，但家業終究是沒有了。

不禁如此，兩個兒子的官職、爵位什麼的也沒有回來的跡象，沒有了身份，榮國府就是一個殼子，而且這個殼子還不是自家的。

「這番多虧你了。」老太太抖擻精神，屏退左右對賈亮道謝。

該有的態度還是要有，不讓下人看到這個場面，一個是臉面問題，還有一個是賈亮的要求如此。

「老太太說哪裏話，您往常說過一筆寫不出兩個賈字。」賈亮的態度還是一如既往，這讓老太太安心許多，「陛下之氣不消，所以這榮國府暫且掛在我名下，至於官職什麼的，也等日後事情過了再說，我會找機會對陛下進言。」

事情的結果和賈亮要求的沒兩樣，只不過過程不一樣，如今的榮國府面子上還是沒動，理由是案子還在查，賈府一眾人等之所以能夠出來，是因為賈亮擔保的緣故。

也就是說，無論是外面還是裏面，榮國府此時都姓賈，賈亮的賈。

對外，則是表現出榮國府得脫大難，是因為朝中第一紅人賈亮的緣由，而不是以往的宮中賢德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