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小隻鑽箱子的行為被衛曦月看見了。
衛曦月想了想,抱上自己的核桃罐子,也鑽了進去。
兩兄弟易完容出來,坐上馬車。
若在以往,兩兄弟定然察覺出箱子裏躲了幾個小傢伙。
然而二人服用了毒丹,五感有所降低,這會兒正是意識有些混沌的時候。
馬車一路駛向聖女殿。
衛廷取出了腰間韓叔的令牌。
韓叔給聖女殿送了這麼多年的貨,從未出過岔子,聖女殿不疑有他,給馬車放了行。
韓叔雖是聖女殿的外門執事,卻也不能在聖女殿隨意走動。
在一名女弟子的帶領下,二人將馬車駕到庫房。
女弟子道用鑰匙開了庫房的銅鎖,對二人道:「把東西搬進去吧。」
衛廷與鬼怖下了馬車,拉開車廂的後門。
卸貨前,二人交換了一個眼神。
蘇小小親耳聽到那個人從藏典閣轉移去了瓊華殿,可一路走來,他們並未發現寫着瓊華殿的牌匾。
聖女殿太大了,瓊華殿很可能不在這一塊。
想想也不奇怪,那人如此重要,關押他之處必是比藏典閣更隱蔽的地方。
搬完貨他們就得走了。
好不容易才進來一趟,必須想個法子留下來。
正尋思著,不遠處傳來一陣吆喝聲。
「收工了!收工了!」
是男人的聲音!
二人回頭望去,只見一個小花園之隔的空地上,搭建了不少樓閣與草棚子,算不上巧奪天工,一看就是臨時用的,用完了還得拆的。
兄弟倆交換了一個心照不宣的眼神。
二人雖暫時沒了內力,搬幾個箱子不成問題。
可剛搬下來,二人察覺出了不對勁。
其中一個箱子明顯比其餘幾個箱子沉,箱角還做了記號,裏頭裝的必定不是衣料。
看來那個韓叔又給聖女「孝敬」了什麼好東西。
找人要緊,二人沒節外生枝,把箱子搬進庫房。
這裏頭全是衣料,也有不少聖女殿女弟子的新衣裳,全掛在牆上,夜色里一眼看去瘮得慌。
為了拖延時間,二人磨磨蹭蹭,裝作搬不動,弄了老半天。
那名帶路的女弟子有些嫌棄。
不會武功的男人就是沒用,搬個箱子也這麼費勁。
最後一個箱子也搬完了,搭枱子與棚子的工匠也早已離開了。
女弟子帶着他們往回走。
衛廷突然望着涼棚的方向說道:「那個棚子的頂是不是快塌了?」
女弟子順着他目光望了望:「什麼頂快塌了?」
衛廷抬手一指,一臉憂心忡忡地說道:「從西往東數,第三個,棚子一看就沒搭穩,今晚若是來場雨,定是要塌的!」
南疆多雨。
今日聖女夜觀星象,的確推斷出三日內必降大雨,為了不影響聖選的如期舉行,這才命人搭建了這些棚子。
「是嗎?」女弟子有些猶豫。
衛廷就道:「不信我和你過去瞧瞧!」
三人將馬車留在原地,一塊兒來到衛廷所說的第三個棚子前。
鬼怖不著痕迹地射出一枚暗器。
沒有內力,速度與力量會大幅減弱,可對於一個厲害的死士而言,即便是腕勁也夠了。
「我搖給你看啊。」衛廷抬起手,扶住柱子隨意一搖。
轟!
棚子塌下來了!
女弟子臉色一變。
「那些工匠怎麼辦事的?明日就要用了!一群吃乾飯的!活兒沒幹完,人走得沒影了!我要稟報聖女!」
衛廷笑了笑:「不必拿這種小事去勞煩聖女。這個棚頂做的還是挺結實,可能扎棚子的是個新手,扎得不夠牢固。這樣,我給你重新紮一遍,順帶把另外幾個棚子也檢查一下。」
外門執事本就是負責這些對外雜務的,深究起來,那些工匠還是韓叔給介紹的。
女弟子只當他是不想被聖女責罰,不疑有他。
「你確定能紮好?」女弟子將信將疑地問。
「我確定,紮好了我帶你挨個檢查一遍。」
韓叔是替聖女跑腿兒的,女弟子也不大願意得罪他:「需要多久?」
衛廷試探地說道:「一個時辰……」
女弟子眉頭一皺:「這麼久?聖女殿都關門了,不行,你們必須半個時辰之內弄完!」
衛廷不動聲色地應下:「好,半個時辰就半個時辰!」
「那我先去給藺長使復命,半個時辰後過來帶你們出去。」
女弟子沒特地交代不許亂走之類的話,畢竟韓叔做了那麼多年的外門執事,對聖女殿的規矩了如指掌。
她一離開,鬼怖就打算行動了。
衛廷拽住他:「大哥你去哪兒?」
「找瓊華殿。」鬼怖看了似乎不大想讓他去的衛廷一眼,「別磨蹭了,只有半個時辰。」
衛廷指了指他,又指了指自己:「我知道只有半個時辰,可大哥不覺得咱倆這副樣子在聖女殿晃悠,不出百步就得被那些高手當成刺客殺掉嗎?」
鬼怖蹙眉:「那你說怎麼辦?」
小半刻鐘后。
庫房。
鬼怖的神色一言難盡:「你確定要這樣?」
衛廷唇角一勾:「大哥還有更好的辦法嗎?」
鬼怖忍辱負重地看了看自己一身女裝,咬牙把衛廷遞過來的大紅花戴上了。
衛廷憋笑快憋出內傷了。
紅花是他半路摘的,不用戴。
但既然大哥喜歡,那就送大哥好了。
兩個絕世大美人出了庫房。
字面意思上的美,字面意思上的大。
二人離開沒多久,藺長使便帶着幾個心腹弟子來到了庫房。
她讓人將那個做了標記的箱子抬去了瓊華殿。
隨後藺長使去了聖女的寢殿。
聖女盤腿坐在床上,帳幔放了下來,遮住了她碧玉傾城的姿容。
藺長使行了一禮:「啟稟聖女,東西已經送去瓊華殿了。」
「嗯。」
聖女淡淡地應了一聲,與朦朧的帳幔中揚了揚手。
一名女弟子捧著一個瓷瓶來到藺長使面前。
藺長使接過瓷瓶:「這是最後一顆葯了吧?」
其實昨日就該是最後一顆了,但聖女在藏典閣的密室牆壁上發現了兩道奇怪的炭灰痕迹,懷疑有人來過。
那一晚的葯或許並未給那人喂進去。
不過沒關係,今晚追加一顆,效果一樣。
藺長使激動地說道:「今晚一過,便大功告成了。屬下提前恭祝聖女,得戰神助力,匡扶大業,指日可待!」
這些阿諛奉承的話,聖女不愛聽,讓藺長使去瓊華殿,給那人喂下最後一顆葯。
……
四小隻在箱子裏美美地睡了一覺,醒來四周黑黢黢的。
衛曦月推開箱蓋,一道清潤的夜明珠光輝照射了過來。
衛曦月與大虎、二虎從箱子裏爬出來。
這並不是一個空蕩蕩的密室,而更像一間裝飾精緻的屋子。
就是對幾人來說太陌生了。
小虎爬到一半,無情地卡在了箱子上:「小斧粗不來啦!」
衛曦月把他抱了下來。
他抓抓小腦袋:「介系哪裏?娘呢?qiu爹爹呢?」
「床上有人。」二虎說。
大虎與衛曦月膽子最大。
小虎有點慫,不敢過去。
衛曦月把他抱了過去。
小虎:「……」
二虎跟着哥哥,也蹬蹬蹬地跑過來。
四人站在床邊,從左往右依次是衛曦月、小虎、大虎、二虎。
四人一眨不眨地看着床鋪上的男人。
對方一動不動,也不知是睡著了還是死了。
小虎抓起大虎的手指,用它戳了戳男人的臉。
大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