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生劍？」

雲逍站在數十萬劍修的後方，雙目幽深朝着前方看去。

那劍墟門前，有着一個漆黑的高台祭壇，祭壇上滿是斑駁的劍痕，其上雖沒劍，但卻處處有劍影。

周圍這些準備參加沐劍禮的年輕人，還有他們的長輩、師尊，紛紛屏住了呼吸，目露崇敬之色看着這祭壇，眼裏有着信仰的光華。

「來了！」

有人聲音發顫，低鳴一聲。

轟——！！

陡然之間，前方九九九劍峰陡然震動，無數岩石、樹木震蕩，飛鳥走獸驚天。

一場大地震，傳到雲逍腳下，震得無數人東倒西歪，差點摔倒在地上。

「那是……」

雲逍雙目一縮。

只見那劍形山峰的群山萬壑之間，陡然升騰其一道道五顏六色的劍之光影。

它們衝上了雲霄，如同璀璨的劍道煙花般爆開，緊接着又如彩色的傾盆劍雨，朝着一個位置落下。

那便是這黑色的沐劍祭壇！

嗡嗡嗡！

那百萬的劍之光影竟在祭壇上方撞擊、融合在了一起，短時間內就形成了一把五彩斑斕的光耀巨劍。

它長達千丈，閃耀天地，神輝永曜，威臨劍墟！

它的光輝，將數十萬劍修的臉面和眼睛都照耀成了彩色。

整片天地彷彿沐浴在了彩色的太陽之下，斑斕之光鋪滿了萬里山河。

這，就是永生劍！

「不是劍魄，也不是法寶，這把劍到底是什麼？」

雲逍深受震撼之餘，心裏亦有了不解之疑惑。

很尷尬！

這一方天地之中，似乎每一人都懂這永生劍。

唯獨雲逍自己不懂。

連凌塵都懂。

他站在角落之中，目光濃烈，嘴角微微勾起一絲輕笑。

「永生劍！」

一個個熾熱之音，彷彿從這些劍修年輕人的心臟當中噴發出來，可見他們對這永生劍的狂熱。

「雲逍，你不懂永生劍？」白無缺似乎察覺到了他的不解。

此人骨子裏有三分優越感，但教養讓他沒表現出來，而是看起來有些熱心。

「請白師兄解惑。」雲逍道。

「呵。」白無缺啞然笑了一聲，抬頭灼然看這那千丈神輝永生劍，肅聲道：「永生劍，是萬祖劍意的聚合體！」

「萬祖劍意？」雲逍迷惑。

「就是無數先祖留下的劍意！說是萬祖，實際上有百萬之多！」白無缺言語之中有幾分驕傲，「這是我永生劍獄歷代劍道強者的驚天撼世之作！」

言下之意，雲逍不屬於永生劍獄，只配瞻仰。

「劍意，又是什麼？」雲逍內心微動。

又聽到這個詞了！

雲逍手裏還有一把黑色小劍。

這是太蒼帝星仙庭那位大宇宙仙贈送給自己禮物。

它就是一道劍意！

「你連劍意都不知道？」白無缺輕笑了一下，「也難怪，你們那褶皺世界沒出過道心境修道者，無人能超脫凡塵八境，自然不可能誕生劍意。」

「確實。」雲逍點頭。

「劍意嘛，說白了，它是劍魄在劍罡、劍環之外，第三種威力的延伸。不過，比起劍罡、劍環，劍意更重要，也更接近劍魄之本源！」

「劍罡劍環，都是劍魄的表層力量，而劍意，乃是劍魄的核心意志力量，它和『道心』是掛鈎的！擁有劍心，才能修出劍意！」

「劍意，能讓劍魄和道心契合，更大程度引動天地道則力量，讓我們劍修的殺傷力更上一層樓！」

白無缺眼中湧現嚮往之色。

「劍意，這麼重要啊……」雲逍似乎很有興趣。

「那是自然！每個人的劍意都不相同，劍意，才是劍修真正的通天之路，是道心的衍化，是修仙的核心意念！所以，它遠遠不局限於戰鬥力，而是一種悟道天賦的象徵！」

「正因為如此，在我們永生劍獄，劍魄品階高，算不得劍道神才，劍罡層數高，更不算什麼！唯有劍意高，才是真正的劍仙之資！」

白無缺說完瞟了雲逍一眼，「你劍罡層數確實不錯，但也未必能入劍墟修行。劍意為心，心不強，劍罡、劍環，都只是夢幻空花。所以，接下來沐劍禮，努力吧！」

「受教了。」

雲逍拱手，不動聲色就把白無缺的優越感都給吃了下去。

他抬起頭，看向那千丈神輝永生劍，再問：「也就是說，先輩縱然逝去，然其劍意卻能長存，聚而為永生之劍，造福後人？」

因此，才取『永生』之名！

「對！尋常時刻，永生劍可測弟子劍意天賦，傳道受業，而危機時刻，永生劍還是我劍墟第一武器，有毀天滅地之力，乃是我劍修對其他八獄的終極震懾！」

白無缺言語之中，無法掩飾自我對這永生劍的驕傲。

劍修有信仰！

萬族劍意永生劍，就是他們的信仰。

所謂沐劍禮，便是永生劍獄全體適齡年輕劍修，以劍魄沐浴永生劍之神輝，引動永生劍鳴，測出劍意天賦，以分出身份層次！

能引動劍鳴，便有劍意天賦，將來必能生出劍意。

劍意，就是劍墟的門檻！

在永生劍獄，沒有劍意的劍修，不可能有通天路。

而永生劍鳴幾聲，則決定一個年輕劍修未來於劍墟的身份、地位、資源、師資。

一生，只有一次沐劍禮的機會！

劍墟千古以來，明文規定：

劍鳴一聲，可成劍墟黃級弟子。

劍鳴兩聲，可成劍墟玄級弟子。

劍鳴三聲，可成劍墟地級弟子。

劍鳴四聲，可成劍墟天級弟子。

劍鳴五聲，乃驚世之才，可拜九九九劍峰的峰主為師，成劍墟『真傳弟子』，超越天地玄黃，起步就高高在上。

劍鳴六聲，乃撼天之才，可拜太上元老為師，成劍墟『太上弟子』，地位堪比劍道宗師，名動天下！

太上真傳，天地玄黃！

這是劍墟弟子的六大等級。

一次沐劍禮，簡單粗暴，劃分了一切。

日後修行，確實有跨越階級的例子，但並不多。

「最高九聲？」雲逍問白無缺。

「七、八、九聲劍鳴，千年、萬年罕見一例，無須贅述。」白無缺平淡一笑，似乎不太想和雲逍談論這麼高端的事。

他已踏前幾步，無比熱烈看着那永生劍！

而這時，那劍墟主事人已然宣佈，沐劍禮開始。

十多萬年輕劍修參與，起碼要一天一夜，才能測完！

許多劍修都在往前擠，而雲逍和凌塵，則落在了後方。

「雲兄，我倒是知道永生劍鳴七八九聲，會引發何等動靜。」凌塵忽然開口。

他面帶微笑，輕鬆得像是事外之人，好像不是來參加沐劍禮的。

「哦？」雲逍便問，「還請凌兄告知。」

「雲兄可是想令永生劍鳴七聲以上？」凌塵問。

雲逍搖頭道：「六聲都已是太上弟子，我出身低微，能鳴一聲入劍墟便不錯了。」

他心裏笑着：兄弟，真正關注七八九的人是你自己……

要不然，這凌塵也不會忽然插話。

而凌塵目視永生劍，言辭濃烈了起來。

「按照劍墟規定，永生劍鳴七聲，可成劍墟『帝星聖子』，意為大帝劍星！屆時『獄主之門』會降臨祭壇，劍墟獄主將收其為徒，指定其為永生劍獄下一代繼承人，享太上元老地位，享劍墟最高修行資源。」凌塵說着，低頭看着自己那九色光華環繞的手指，眼神深邃。

「七聲都當劍墟繼承人了？」雲逍微微感慨，這劍墟手筆挺大。

那八聲、九聲呢？

雲逍靜等凌塵往下說。

「一旦八聲震響天穹，沐劍者可成劍墟『昊日神子』，意為仙道神劍，不但享受帝星聖子一切待遇，還可入『先祖劍墓』修行，一人融盡百萬先祖劍道，此等天賦若是成長到極致，必成九獄界第一霸主，開啟劍道盛世。」凌塵說這些話時，言語仍然平靜。

「厲害。」雲逍點頭，想起了戰公主的九重血紋天賦。

這天賦也號稱必能登頂九獄界！

這顯然說明：九重血紋和八聲昊日神子，屬於一個級別。

他最後問凌塵：「昊日神子都這麼牛，那劍鳴九聲，豈不是通天徹地？」

凌塵莞爾一笑道：「劍鳴九聲，只是世人對永生劍的遐想，自有永生劍以來，都未曾有人劍鳴九聲。」

「若是今日就誕生此等奇才呢？」雲逍微笑問。

「那按照劍墟規定，世人將認定其為真仙轉世，謫仙臨塵！劍墟將封其為『劍謫仙』，可享永生劍獄一切資源，與劍墟獄主平起平坐，共掌永生劍獄！」

凌塵說到這裏，眼裏也微微有一些光芒。

「劍謫仙？真仙轉世，一步登天？」

雲逍本念作為一個凡人，聽他說起這些，確實有些震動。

反倒這神霄劍帝轉世，似乎盡在掌握。

永生劍，九鳴！

天地玄黃、太上真傳！

帝星聖子、昊日神子、劍謫仙！

白無缺、凌塵、雲逍，能鳴幾聲？

此刻，萬眾期待！

數十萬劍修矚目之中，那永生劍的光華，隨機照射在了一個少女身上！

她，正是照玉師姐。

她渾身一顫，面色煞白，嬌軀微顫，萬分緊張登上了沐劍祭壇。

「照玉，祭出劍魄！」

一聲威嚴之聲，傳遍四周，數十萬人屏住呼吸，一片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