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真話有些難聽，但不得不承認，你說得對。”

　　聽到趙乾的話，茅學義苦笑著回答：“事實如此，上次進入天宮，我們的確沒能進入更深處。”

　　趙乾問道：“你們第一次進入天宮時，究竟遭遇了什么，能詳細說說過程嗎？”

　　“當然，這不是什么秘密。”

　　茅學義回憶道：“炸開天宮進入后，察覺到天宮環境的與眾不同，大家都非常小心。但即便如此，我們還是遭遇了特殊情況——不知不覺，我們被天宮困住了。”

　　“困住？”

　　趙乾若有所思，重復了一遍。

　　“說的直白點，就像是遭遇了鬼打墻。”

　　茅學義點頭：“進入天宮后，我們先是位于天宮的某個長廊，四周有不少通道，最中心的主殿就屹立在眼前。可無論我們從哪邊規劃前進路線，都遲遲無法靠近它。”

　　說著苦笑一聲：“就算到最后，我們確認自己一直走的是直線，也無法接近天宮主殿，甚至因為遠離了入口，都已經找不到回去的路，被困在天宮內差不多快兩天。還是天宮外駐守的同伴察覺到不對，進入天宮搜尋我們的蹤跡，才為我們趟出一條回程的出路來。”

　　“天宮內部機關重重，外圍由北巖山人布下了九宮八卦陣。”

　　趙乾琢磨道：“九宮八卦陣俗稱黃河九曲連，是上古奇門遁甲十大陣法之一。步入其中后能使人瞬間淪陷，走迷宮似的找不到方位，難以破解。你們什么都不懂還能走出來，確實是只能歸咎于上天保佑。”

　　“原來如此。”

　　茅學義聽了，額頭嚇出冷汗，一陣后怕。

　　跟著又頗為驚喜：“邀請你加入考古隊果然是正確的決定。趙乾，我們的隊伍里現在就缺少你這樣的人才。”

　　“既然你知道九宮八卦陣，那你知道如何破解它嗎？”

　　茅學義詢問。

　　“破解九宮八卦陣的關鍵，在于尋找陣法的生門。簡單來說，陣中只有一個方向是正確的，如果能找到正確的方向，陣法就不會對入陣者產生影響，可如果方向錯了，幾乎不可能走出去。”

　　趙乾搖頭道：“我不敢保證能找到正確方向，只能說可以一試。”

　　“那你是否愿意跟我們進入天宮？”

　　茅學義又問，跟著直言不諱，語氣真誠：“你對天宮有足夠的了解，如果有你在現場給我們幫助，探索天宮的成功率會更高。趙乾，我很希望你能跟隨我們進入天宮。”

　　頓了頓，接著道：“進入天宮后，考古隊將時刻面臨危險，而且是生命危險。當然，我不敢保證你能安然無恙的走出天宮。所以，我希望你能慎重考慮，然后給我一個答復。”

　　“當然，如果不愿意，我就不會來這里。”

　　趙乾毫不猶豫，給出肯定的回答。

　　秦始皇陵天宮是他制造出來的副本，如果他不親自來打通關，那這個副本是不是就過不去了？

　　如果第一個副本過不去，那就算把寫出了第二本書，第二個副本又能否順利開放？

　　一切都尚不確定。

　　總之，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從同意茅學義邀請的那一刻起，趙乾早已做好了準備。

　　“太好了。”

　　茅學義很高興，拉著趙乾繼續討論：“根據你的了解，除了外圍的九宮八卦陣外，天宮里還有什么威脅嗎？”

　　“如果把九宮八卦陣當成是機關，那它一定是天宮里最無害的那個。”

　　“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這遁去的一，就是天宮設計者，北巖山人給我們留下的一線生機。究其目的，不過是為了阻止人進入天宮深處，給入侵者后悔的機會，避免入侵者誤入天宮的情況。”

　　趙乾道：“但要是繼續深入，剩下的機關就不會手下留情了，一旦失誤，必死無疑。”

　　“那你是否還知道其他機關？”

　　茅學義問。

　　“不敢保證。”

　　趙乾含糊道：“反正我知道的都寫進了小說里，難道你叫我過來前，沒有去看我寫的書嗎？”

　　“……”

　　茅學義尷尬起來：“我確實聽說過你的大作，不過還沒來得及拜讀。”

　　“那你們專案組總看過吧？”

　　趙乾把目光投向林和澤、孔原和孫浩強。

　　專案組三人對視一眼，對趙乾露出一個尷尬的笑容。

　　“看過是看過，但你那本書好幾十萬上百萬字呢，秦始皇陵只是其中的一個單元，總不能要求我們倒背如流吧？”

　　孔原回答。

　　“虧你們倆在審訊時底氣十足，我還以為我真被你們研究透了呢。”

　　趙乾咬牙切齒。

　　“那不是提前做好準備的么？”

　　孔原攤手：“哪個警察在抓人之前，一點準備工作都不做？你說是吧？”

　　“林組長，既然你們專案組那里有全本，能借我看看嗎？”

　　這時，茅學義插了一嘴。

　　“當然，一會兒我給你送過來。”

　　林和澤點頭。

　　“好了，快到中午了。”

　　茅學義看了看天色，笑道：“我們去吃個飯，飯桌上再慢慢聊。”

　　“好。”

　　一行人換了個地方繼續交流。

　　“守墓族……”

　　飯桌上，趙乾詢問茅學義為什么想到邀請自己，而且愿意替自己作保。

　　聽到答案后，他有些懵逼，隨即才反應過來，不作回答。

　　當然，在其他人眼中，這是默認了。

　　“姓趙，對秦始皇陵了如指掌，連天宮的秘密都了解……”

　　茅學義道：“除了守墓族后代，沒有什么能解釋你的身份。不對，其實也還有……”

　　“盜墓賊。”

　　這時，孔原笑著替茅學義說出了那個答案。

　　“閉嘴！”

　　趙乾狠狠瞪了孔原一眼。

　　“說起來，茅教授，趙乾不光書中寫到，剛剛還提到，北巖山人有五個徒弟，被叫做五行者，他們代代相傳兩句口訣，還有五枚戒指作為破解寶盒，打開天宮的鑰匙……他們五行者的后人，是不是就是守墓族？”

　　孔原突然有個猜想，玩笑似的道：“如果趙乾是守墓族后代，那他祖上會不會是五行者？”

　　“有可能。”

　　茅學義眼睛一亮，看向趙乾：“你祖上說不定真是五行者。只不過在兩千多年時間，家族生存繁衍，你的父輩或祖輩，乃至更遠時期的先輩，丟失了自己的家族使命，把祖上傳下來的一切當成故事。你因緣巧合之下，把故事寫成了一本書。適逢其會，秦始皇被發現，于是你意外成了被人當成盜墓賊……”

　　“對了，你當時明明第一眼就認出了兵馬俑，之所以不承認，是因為你當時就明白了……”

　　孔原突然聲音停頓，想通了一件事：“明白了祖宗傳下來的故事是真的，那么……趙高和蒙毅吃了長生不老藥還活著，也可能是真的？你不承認身份，是在害怕他們找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