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西縣中學

  「少平，少平，大門處有人找。」

  「劉宏，謝謝，」孫少平感謝了報信的同學，放下手中的書，走出了宿舍，心想應該是潤葉姐了，縣城裡邊他也就認識潤葉姐。

  潤葉站在中學大門口，不停往學校里張望，見到孫少平，高興地揮了揮手，「少平！」

  孫少平快走兩步，高興道，「潤葉姐。」

  潤葉從包里掏出兩隻蘋果，塞到了少平手裡，「拿著。」

  「謝謝潤葉姐。」孫少平接過蘋果詢問，「潤葉姐，你找我是？」

  「今天回不回去？」

  「回去，怎麼了？」

  潤葉道，「回去和你哥說一聲，明天我要給學生補課，所以回不了雙水村了。下星期我肯定回去。」

  「嗯，知道了。」

  「就這事，我走了。」

  「潤葉姐，再見。」少平揮手送別了潤葉姐，轉身回到宿舍，看著手中的兩隻蘋果郝紅梅的身影忽然出現在腦海「少平，哪來的蘋果？」田潤生走進宿舍，見到少平手上的兩隻蘋果，好奇道。

  孫少平塞給潤生一隻蘋果，道，「潤葉姐剛才來看我送我的，正好咱們倆一人一個。」

  田潤生用袖口擦了擦蘋果，放到嘴邊『卡察』咬了一口，「我姐對你比我可好多了。這都快大半個學期了，也就剛開學時，來看過我一回。」

  孫少平拿起蘋果咬了一口，「你隔三差五就去潤葉姐那打牙祭。對了，今天你回去嗎？」

  潤生點點頭，上星期天學校組織勞動會戰，他已經兩個星期沒回去了，「你呢？回不回？」

  「回啊。」

  「那咱們明天一起去抓泥鰍怎麼樣」

  說話間，下午第一節上課鈴聲響起，兩人對視一眼，干苦力活的時間到了。兩人一起出了宿舍，到操場領了勞動工具後，就跟著大部隊來到了後山，揮舞起鐵鍬鋤頭

  下午四點半，累的半死的孫少平和田潤生，騎上二八大槓出了學校，一路上兩人輪流換著騎，花了將近兩個小時才回到了雙水村。

  「明天早上我來叫你。」

  「好。」

  孫少平告別了潤生回到家，見一家人整齊坐在炕上，飯桌上擺了兩盤子黑面饃和幾碗黑豆粥就等著他開飯了。

  「奶奶，爸，哥，蘭香」

  小妹蘭香『騰騰騰』跑到門口，往門外打量了一番後，把大門給拴上了。

  「蘭香，關門作甚？」孫少平一臉不解，都快4月了，又不是冬天。

  蘭香神神秘秘道，「二哥，等會兒你就知道了。」說著走到櫥櫃前，打開櫥門，端出一盆烤肉來，孫少平驚的瞪大了雙眼，看著滿滿一大盤不知名的烤肉，忍不住吞了兩口口水。「這是什麼肉？哪來的？」

  王立冬道，「烤兔肉，後山套的。多吃點。」

  孫少平也沒細想，如今他滿腦子全是烤兔肉，等老爹孫玉厚開動後，他趕忙夾了一塊烤肉塞進嘴裡太好吃了。

  王立冬夾起一塊兔肉，放到了老太太碗裡，為了照顧家裡的兩個老人，他特意用『叫花雞』的做法，把兔肉做的酥爛。

  老太太吃了一口肉，高興道，「安安，又套到兔子了。」

  王立冬笑笑，「嗯，今天又套了只大肥兔。」

  少平吞下嘴裡的肉，驚訝道，「大哥，你這幾天套了好幾隻兔子？」

  王立冬道，「嗯，今年不知道什麼情況，開春後咱們後山到處都是兔子。」

  孫少平心中一動，泥鰍干好吃，可兔肉更好吃，明天要不和潤生一起抓兔子算了，「大哥，你用什麼套的兔子？」

  王立冬看了眼弟弟道，「怎麼，你也想套兔子？」

  孫少平點點頭。

  王立冬隨便說了個套兔子的方法方法肯定有用，但能不能套到兔子，可就不是他能決定的了。

  孫少平聽了一遍，覺得有些複雜，從書包里拿出紙筆，把步奏都記錄了下來。

  小妹蘭香翻了個大白眼，自己二哥讀書大概讀傻了，竟然會相信大哥的鬼話，這麼多年了，他家後山就沒出現過幾隻兔子，今年開春以來，她經常去後山割豬草，別說是兔子，連兔毛都沒看過一根。

  孫少平記錄完，給大哥確認了一遍，沒什麼錯漏後，才把本子塞回書包里，接著就和王立冬說了潤葉姐托他帶的話。

  王立冬道，「你潤葉姐，就沒讓我去縣城找她？」

  孫少平搖搖頭。

  王立冬心想，可能是怕自己買不起車票吧。掏了下口袋，兩張一毛的，兩個一分的硬幣

  雙水村--原西縣車票要63元。

  (°ー°〃)

  一家人邊吃邊聽少平聊著學校里發生的各種趣味事兒，一頓晚飯吃的是其樂融融。等吃好晚飯，剛收拾好飯桌，門外響起二爸孫玉亭的喊聲，「哥哥」孫少平下了炕，打開門，「二爸。」

  「少平，回來了。」

  孫玉亭提著旱菸進了屋裡，隱約間聞到一股子肉香，他坐上炕沿，拿過大哥的菸袋，從裡邊抓了一把菸葉，眼睛卻像是雷達般，把屋裡的角角落落掃了一遍沒發現肉的痕跡。

  孫玉厚抽著旱菸道，「有事？」

  「好幾天沒來看看媽了。」孫玉亭點上旱菸，抽了兩口看向王立冬道，「少安，豬飼料地已經分完了。你可以放心繼續當隊長了。」

  王立冬一臉不解道，「二爸，我什麼時候說要重新當一隊隊長了？」

  見侄子不像是開玩笑，孫玉亭有些慌了。新隊長田福高根本壓不住隊員，幾天下來，一大隊已經是人心渙散，下田後都開始磨起了洋工，要是一直這麼下去，到了年底他們一隊的收成比去年肯定要掉一大截。

  這可關係大家的分紅，而且要是被二隊超過，那田福堂的位置就會被動搖，而他孫玉亭，作為田福堂的左右手，肯定也會被波及。

  孫少平驚訝道，「大哥，你不做一隊隊長了？」

  「嗯。」王立冬藉口累了，起身回到了自己的小土洞，脫了鞋子上了炕，半夜還要出去打獵，得抓緊時間休息。

  孫玉亭看著自家大哥道，「少安咋想的！哥，你怎麼不勸勸少安。一年要少好幾百工分呢。明年家裡就得拉饑荒。少平和蘭香學費怎麼辦？」

  孫玉厚吧嗒兩口旱菸，悶聲道，「少平和蘭香的學費，賣生豬的錢就夠了。家裡如今天天有肉吃，你就別操心了。」

  扎心了！

  孫玉亭看著廊檐下滿滿的泥鰍干，不知不覺間大哥家竟然能頓頓吃上肉了。他想到自家如今還是飢一頓飽一頓，嘴裡泛起些許苦澀，也沒了繼續遊說的心思，把自己菸袋塞滿菸絲後，打了聲招呼，出了大哥家。

  田福堂坐在孫玉亭家院子裡的石磨上，瞧見副手一臉的垂頭喪氣，心裡就有些不好的預感，趕忙詢問孫少安的事情，得知孫少安真不想當隊長了，有些麻爪了。

  「不當就不當。我就不信了，沒了他孫少安，咱們一大隊就種不好地了。」

  半夜，整個雙水村沉浸在睡夢中，王立冬輕輕推開房門，『嘎吱』聲在這寧靜的夜晚特別刺耳。

  豎起耳朵，探聽了家裡的動靜，老漢和奶奶都睡得死沉死沉的。

  他檢查了下裝備，兩個水壺，殺豬尖刀，兩個大麻袋，幾樣烤肉用的調味品，一個大草帽，一條毛巾。

  一切齊備。

  王立冬運轉內力，腳尖輕點，整個人瞬間消失在了原地，出現在了窯洞的山頂處，確認了石圪節公社的方向，整個人如同一道黑色的光影朝西南方飛掠而去。

  前陣子他花了一天時間，把雙水村周圍十里附近都探查了一遍，結果有些失望，一共就兩個地方有些野物，一處就是金家灣的神仙山，上面大多都是些小型動物。還有一處在石圪節公社旁的幾座荒山上，上面有幾群野豬群，估計加起來就有四五十頭之多。今天他準備打一頭野豬，然後拿到集市上賣了換點錢。

  四五分鐘後，王立冬站在了石圪節公社附近的一座無名荒山山頂，找了顆大樹，跳上樹頂，往四周打量一番，很快找到了目標半里外有群野豬在哼哧哼哧拱著地。

  幾個呼吸後，他人就站在了野豬群旁，數了數，共有13頭野豬，5頭大的，8頭半大的小豬，其中最大的一頭估有300多斤重，全身黑光閃亮，兩根大獠牙頂在額前，隱隱告訴來犯者『老子不好惹』。

  十幾頭野豬正吃的歡時，忽然發現身旁多出了個兩腳獸，帶頭大哥『哼唧』兩聲，後蹄刨了兩下地，準備來個衝鋒，干翻了入侵者。忽覺頸部一痛，「噗通」大黑豬摔倒在地，抽搐了兩下，就沒了聲息。

  「撲通，撲通」片刻後，十幾頭野豬躺了一地場面看上去還挺壯觀的。

  王立冬隨手抓過身旁的一隻半大野豬，掰開後腿，發現是只小公豬，抽出殺豬刀，「唰」，兩個『丸子』掉落在地從此沒了煩惱根。

  昏迷中的小公豬痛的醒了過來，翻起身就想跑

  還沒殺菌消毒呢，著什麼急！

  「啪！」王立冬伸手輕輕拍了一下公豬的脖頸，小公豬翻了下白眼，「通」一聲，又倒在了地上。

  農村最簡單最實用的消毒殺菌法就是用草木灰，他割了兩大捆乾草，砍了一堆柴火，做了個火堆

  十幾分鐘後，整個豬群，除了6隻母豬，其他7隻公豬，全都成了太監。留下一頭小公豬，和最大的那頭野豬，其他的野豬都放了生。

  王立冬提起大公豬，掂了掂，估計有三百三四十斤，別看那麼重，可等宰殺後，差不多也就剩下一百六七十斤的肉。

  野豬的出肉率本來就不高，如今又是春季，餓了一個冬天，能有50%出肉率就很不錯了。

  把大野豬吊在一顆大樹上，提刀「唰唰」把豬毛剃了乾淨，然後架在火堆上，用大火烤了兩圈，身上就變得清潔熘熘，摸上去沒了扎手的感覺。

  接著開膛破肚|，把豬頭和豬下水裝進一個麻袋中，墊了墊剩下的豬肉，估計有150斤。

  正待宰殺另外一隻小公豬時，王立冬忽然扭頭看向右後方，只見四五十米外，出現了七八隻野狼，正虎視眈眈看著他這邊。

  這幫畜生，鼻子倒是靈敏，想來是野豬的血腥味，把他們引來的。

  看了兩眼，他就沒再關注野狼的肉太難吃，賣不出什麼價錢。

  他把小公豬宰殺好後，用木棍串起，拿過水壺，倒出蔥姜蒜水擦了一遍，做了簡單的去腥後，架在火堆上不斷翻轉。

  過了沒一會的工夫，烤豬就發出滋滋作響，一滴一滴豬油，掉落在火堆里，火苗『忽』的串起幾公分。

  瞥了眼野狼出現的方向，空蕩蕩的，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走的算它們識相。

  小半個小時候後，王立冬割下一條前腿咬了一口，滿嘴豬肉香，肉不柴也不怎麼腥贊！

  沒幾分鐘，一條豬大腿就進了他的肚子「嗷嗷嗷」一隻大貓忽然出現在十米開外，盯著王立冬身前的烤野豬，叫喚了幾聲。

  什麼鬼聲音。

  王立冬打量了一番訪客，兩隻耳朵上豎著兩撮黑毛，原來是只猞猁。微微隆起的腹部，還是只懷孕的猞猁貓，看著廋的都能看到肋骨了，也不知道多久沒吃東西了。

  「啪」，他把烤豬的豬頭切下，扔到了猞猁面前。大傢伙瞅了瞅他再看了看豬頭，半天沒動彈，不過也沒走開。

  看著一臉糾結的猞猁，王立冬砍下了一隻前腿，美滋滋啃了起來。等他啃完了豬腿，滿足的打了個飽嗝，猞猁依舊蹲在原地，不時『嗷嗷』叫兩聲。

  飯後一支煙，賽過是神仙。

  王立冬掏出大前門，點上一支，吸了兩口一陣愜意湧上心頭。

  半個小時後，他扛著150斤野豬肉，提著豬下水，夾著大半隻烤豬，來到了石圪節公社的集市。

  原本他還想著，會不會來的早了點，怕沒什麼人，沒想到鬼市里人還真不少，起碼有百來人，大多都戴著帽子蒙著臉，防止被熟人認出來。

  王立冬沒先擺攤，而是扛著豬肉，在市場內兜了一圈。白天經常來，可黑市還是第一次逛。

  攤位上賣什麼的都有，白面，玉米面，菜油，雞鴨全是統購統銷的東西。

  價格比賣給朝廷的相關部門都翻了數倍，有的甚至翻了五六倍，怪不得都冒著被『披斗』的風險，也要來這裡賣。

  逛完一圈，發現整個黑市就一家賣豬肉的，價錢賣的賊不便宜，一斤豬肉竟然要3元，比官方價格差不多翻了個倍。

  心裡有了底後，王立冬找了個空地，拿出一條麻袋在地上一攤，剛把野豬肉從麻袋裡拿出來，就圍上了好幾人，

  「後生，肉怎麼賣？」

  「這野豬肉多少一斤?」

  王立冬報價道，「8毛一斤。」

  一個矮個老漢蹲下，打量了一番豬頭，應該是剛殺沒多久，肥膘有點薄，只有小指的一半厚，小聲道，「太貴了！你這是野豬肉，咱們這裡一直就是賣6毛5一斤。6毛5一斤要賣，我來20斤。」

  他兒子馬上要辦喜事了，可手裡沒肉票，所以只能買黑市肉，可剛才逛了一圈，就只有一個賣豬肉的攤位，每斤3元雖然貴了點，但還能接受，可肉不怎麼新鮮，隱隱有股子臭味，這他哪裡敢買。

  王立冬道，「就是這價錢，不還價！」

  他早就打聽過了，野豬肉的行情就是八九毛之間，想要出貨快些就八毛，不急的話就九毛。

  老頭猶豫一會，小聲道，「不要肉票吧？」

  王立冬擺手，「不用。」

  「來20斤。」老頭指著豬肚子，讓王立冬切這邊的，這裡是豬最肥的地方。

  王立冬手起刀落，拿起一大塊肉，看著老漢道，「16塊。」

  老漢不解道，「你這不稱一下？」

  王立冬道，「20斤只多不少，少一兩賠你一斤。」

  一桿秤可不便宜，孫家窮的都快吃土了，平時最多賣些自留地的蔬菜而已，哪裡會有這玩意兒。

  老漢接過肉，掂了掂，覺得分量應該不少，掏了錢後，就來到不遠處一個熟人的攤位前，讓人幫忙稱了下，3斤。

  「我要5斤。」

  「我要3斤，靠近後大腿的。」

  「豬頭怎麼賣?」

  過了一個多小時，王立冬覺得有些不對勁，市場裡的攤販好多都在收攤，豎起耳朵仔細聽了聽

  「快走，石圪節民兵馬上就要來了」

  「還沒到五點，往常不是要五點半嗎，今天怎麼那麼早來？」

  「有人去告發了」

  「是哪個王八蛋？」

  「聽說是豬肉彪這瓜皮」

  「又是他！」

  聽綽號就知道是賣豬肉的，王立冬看了眼另外一個豬肉攤，空空如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收的攤！

  他趕緊收攤，要是被逮住，那臉可就丟大發了。

  而且田福堂正愁怎麼弄他呢。

  今天生意不錯，帶來的整整一隻野豬，賣的就剩下了十幾斤和兩隻豬蹄

  正要把肉塞進麻袋，忽然攤位前多了兩個壯漢，其中一個光頭指著豬頭道，「這扇肉怎麼賣？」

  「8毛一斤，剩下11斤，你給8塊5拿去。」

  「都是骨頭，你還賣8毛，便宜點？」

  兩壯漢一會說肉太瘦，一會兒說肉不新鮮，純粹就是無理取鬧，王立冬覺察出了異樣，把肉塞進麻袋，提著就走。

  2壯漢見他要走，立即一前一後圍住他道，「哎哎！你這人咋做生意」

  這時，集市入口出現了五六個背著長槍的民兵，「滾！」王立冬對著身前人腰部就是一拳，而後胳膊肘往後一頂，「噗噗」兩人大口噴血

  這次他用了五成力，兩個王八蛋敢陰他，下半輩子就躺床上過吧！

  見幾個民兵解下肩上的槍，王立冬全身寒毛直豎，運轉內力，拔腿竄進了集市右上角的一處胡同。

  左突右竄，十幾個呼吸後，他看著身後幾百米的石圪節公社，沒什麼人追出來，呼出了一口氣。

  安全了。

  MMP!

  自己賣個豬肉而已，差點挨槍子!

  這TM還是讜國天下嗎?

  十分鐘後，王立冬回到家，進了自己的小窯洞，從口袋裡掏出今天的收穫，看著一大堆毛票，有些鬱悶的心情立即好了不少。

  「啪，」點上一支煙，吸了兩口，正準備點錢時，耳朵聽到小院裡響起了腳步聲，是小妹蘭香的，正朝自己這屋走來。

  『嘎吱』一聲，房門被人推開了，蘭香見到大哥竟然在家，她十分鐘前可是來過一回，看著炕上鋪滿了鈔票，她驚訝道，「大哥，你哪弄來那麼多錢？」

  王立冬讓小妹把門關上後，吩咐道，「你點一下硬幣。」

  「嗯。」蘭香沒再追問，認真點起了硬幣，等王立冬數清楚紙幣後，小丫頭過了會就報出了硬幣的金額，「大哥，一共56元。」

  他手裡一共有97元，加上硬幣，一共53元。

  王立冬抽出五張一塊的遞給了蘭香，「你的零花錢，想買什麼就買，以後每月，哥給你五塊錢零花。」

  見蘭香沒接五塊錢，他擼了擼小丫頭腦袋道，「放心吧，這錢來的乾乾淨淨的。你大哥我以後不差錢了。」

  石圪節公社的黑市暫時不能去了，可附近還有好多城鎮，米家鎮，原西縣等，這年頭只要手頭有好東西，就不怕賣不出去。

  蘭香見大哥態度堅決，也沒再推辭，美滋滋的把五塊錢巨款塞進了上衣口袋裡，還不放心的拍了拍。

  「找我什麼事？」

  蘭香道，「今天天不錯，我就想把大哥的幾件髒衣服洗了。」

  真是個好孩子。

  王立冬讓蘭香出去後，把身上的兩件髒衣服換下來，再把堆積的幾條褲子衣服，都遞給了小妹。

  「對了，蘭香，你的飯盒帶回來了吧？」

  「帶回來了，咋了？」

  王立冬道，「你現在去把飯盒拿過來。我要用一下。」

  「哦，」蘭香捧著一大堆臭衣服出了小窯洞，放進大木盆里後，跑進窯洞裡，拿著飯盒又跑回了大哥的小窯里。

  「哇，大哥，哪來的？」蘭香見大哥從棉布袋裡拖出大半隻烤豬，驚訝道。

  「剛才你不是問，錢哪裡來的嗎。大哥在後山抓到了一大一小兩隻野豬，大的賣了。小的咱們就自己打牙祭。對了，大豬的事，記得保密。」王立冬切下一塊五花肉，塞進了小妹嘴裡。

  雖然豬肉已經涼了，但蘭香卻吃的津津有味，小腦袋點頭的像是小雞啄米般。

  王立冬切了滿滿一飯盒烤豬肉，再把剩下的豬肉塞進棉布袋，遞給了小妹道，「中午吃飯的時候再拿出來切了。」

  蘭香接過袋子，「大哥，你中午不在家吃？」

  「嗯，」王立冬道，「我要去趟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