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夥計忙著搖頭，「那可不行，您已經付過錢了，咱們店裡的規矩，斷沒有讓客人單獨留下的道理。」

「沒想到，這麼多年了，聽風樓還是老樣子，怪不得能一直門庭若市。」灰衣男子嘆道。

「公子以前來過聽風樓？」小夥計好奇地問。

「來過，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灰衣男子轉過臉，「看」向窗外的天空，「天下有太陽嗎？」

「有啊，今天可是大晴天呢！」小夥計說完，有些疑惑地看向他，「您……看不到？」

「我的眼睛瞎了。」灰衣男子解釋一句，又問，「那……可有月亮嗎？」

「大白天怎麼會有月亮？」

「你仔細看看。」

小夥計眯起眼睛，看向天空。

在距離太陽不遠處的碧空上，他真得看到一個圓形的銀白之物。

那東西，就與他在晚上看到的月亮相同。

小夥計大吃一驚，「那個……真得是月亮嗎？」

「你看到了？！」

「看到了，就在太陽旁邊不遠的地方，有一個銀白色的月亮。」小夥計的聲音都在顫抖。

日主晝，月主夜，這是每個人都知道的事情。

白天見月亮，神史記載中那可是災難的象徵。

「你很害怕？」

「難道公子沒有聽說過嗎，白天見月亮，那可是大大的凶兆，神史記載，每次有這樣的時候出現，都會有魔星現在，會有大災難。」

「你相信這世上有神嗎？！」灰衣男子又問。

「當然了，我們不都是神的子民嗎？」小夥計反問。

「既然如此，你還怕什麼，若你是神的子民，神自然會保護你的。」

小夥計神情一松，「先生說得是！」

「你真得以為神會保護你？」

「這……」小夥計有些回不過神來，「剛才不是您說的嗎？」

「可是，你也說過，每次有這樣的凶兆，都有大災難，如果神真得保護世人，又怎麼會讓災難出現呢？」

小夥計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這些東西，原本都是別人告訴他的，他從來沒有想到這些話的合理性。

「很矛盾，是嗎？」灰衣男子笑著問，「神說你們是他的子民，他卻並不保護你們，而是任你們承受災難，這是為什麼？」

「是因為神……也敵不過魔星？」小夥計問。

「如果連魔星也打不過，那他還是神嗎？」灰衣男子反問道。

「這……」小夥計抓抓腦袋，「我也不知道……」

這樣的問題，實在是太深奧，哪裡是他一個小小的夥計可以想得通的。

「很簡單，你們的神在說謊，只要確定了這一點，一切就都可以解釋了，不是嗎？」灰衣男子笑道。

小夥計想了想，然後就點了點頭，「公子說的好像有些道理，不過，神會說謊嗎？！」

灰衣男子沒有回答，只是好像聽到了這世間最好笑的笑話一樣，在布蔓下大笑出聲。

然後，他將手中的茶杯放在桌上，轉身，開門，下樓。

「先生慢走！」

小夥計回過神來，站在露台上向他揮揮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