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轉過身來一想，郭騰突然覺得不太對勁。

「願力加持，助詭神身軀生長。」

「待其突破天地，便可吞噬福地。」

願力來源自人。

只有人能心生願力，祝願信仰。

詭神在沒有吞噬福地世界之前，他們需要大量願力，來生長自身。

等他們吸收夠了，吞噬福地。

嬴梁皇室沒有反抗上代皇朝之時。

梁朝土地上不可能有人去供奉詭神。

詭神想要受到供奉，就只能在福地之內，受福地之民供奉。

福地之民供奉完，詭神突破天地。

那詭神突破天地是在福地內。

福地外呢？

福地外詭神是否還保持著突破天地狀態？

如果不能保持，那吞噬當前福地世界，豈不是連著那些心生願力的百姓，一起吞噬？

「岳父，詭神突破天地，吞噬的福地，可是百姓提供願力的福地？」

郭騰的問題，讓楚王閉上眼睛。

點點頭。

「為何？」

萬千的問題，萬千的情緒，都只包含在這個兩個字之內。

郭騰想知道這樣做的原因。

「代價。」

簡簡單單兩個字，如同重鎚，捶向郭騰腦袋。

郭騰不是嗜殺之人。

該殺的人，他會殺。

不該殺的人，他不會去碰他們。

有人因他而死，他會情緒波盪。

有人死在千里之外，他心裡毫無波動。

可這不代表郭騰看到萬千生靈死去，內心一點想法都沒有。

那都是血淋漓的人命！

「長筠當年，也是受福地內百姓願力，突破福地屏障，將福地世界，盡吞口中，成就一國詭神。」

「這才能助我嬴氏先祖，反抗前朝暴政。」

「呼！」

聽到這些秘辛，郭騰長出一口氣，久久沒有做出回應。

「詭神若想一國，唯有此法。」

「萬千生靈，便是獻祭祭品。」

見到郭騰心生動蕩，楚王又勸說道。

「莫要婦人之仁，則剛才你在長筠手下，毫無還手之力，你可還記得？」

郭騰點點頭。

剛才身體無力，好像癱瘓。

就像是無形耳光，重重打在郭騰臉上，讓郭騰清醒。

陸地半仙，在當世詭神面前，屁都不是。

「切莫用你之想法，影響詭神大道。」

「詭神成就大道，吞噬福地，證得一國詭神，當世你想怎樣，就能怎樣。」

楚王對郭騰再度對郭騰勸戒。

郭騰陷入沉思，思索要不要掌握一處福地，獻祭生靈，吞噬福地，讓未來成就一國詭神。

只是他思來想去，都不想這麼做。

若是有仇恨便也罷了。

無冤無仇，他去殺人？

他怎麼能做得到？

「北齊說過，你卡在陸地半仙境界前，是因為詭神不曾完美，不受香火。」

「你自奉詭神，讓詭神受了香火，達到完美，這才隨你一道，成就陸地半仙之境。」

「可想而知，你若想登樓地上武神，則必然詭神一國！」

「若詭神不能一國，你地上武神，絕無可能！」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北齊一番講述，將讓楚王看透郭騰晉陞實質。

郭騰不該背負詭神。

如果他不曾背負詭神。

地上武神之路，將會輕鬆一半。

楚王的話，如同洪鐘大呂，敲碎郭騰心中一直對詭神問題的迴避。

他依靠詭神，自身實力增長迅速。

但又因為詭神，他境界提升，要遠困難於他人。

「我言盡於此，你自己心中做出決斷吧。」

見郭騰陷入長久思索，

楚王帶著北齊離開房間。

「三年內，地上武神，怎麼看怎麼困難。」

郭騰這個人，很有自知之明。

凡人到不凡，全靠外掛。

不凡到超脫，一半靠外掛，一半靠自己。

超脫到陸地半仙之境，小半靠外掛，大半靠域的幫助。

然而到了現在境界，想要地上武神，那不是一般的困難。

三年時間，郭騰覺得完全不夠。

是真的要按照楚王所說，找到一福地，奉養未來，然後吞噬福地，讓未來成就當世詭神。

還是三年時間內，想辦法地上武神？

「半仙由內，武神至外。」

「這句話我到了陸地半仙境界，也沒有參悟出來其中意思。」

「難不成真的要去獻祭生靈？」

郭騰不想殺無辜之人。

但是他也不想自己被殺。

一時之間，郭騰想的頭大。

想了許久，郭騰沒有想出好的解決辦法，乾脆離開楚王府別院，到其他地方走走。

「夫君要去哪裡？」

離開楚王府別院的時候，遇上自己的老婆團。

八宮和郭騰相處時間最久，看到郭騰表情舉止，就知道他心情如何。

看到郭騰這樣，就知道郭騰心情不怎麼好。

「我出來隨便走走，你們在王府里好好獃著。」

交待五大一小六人，郭騰徑直走出楚王府，向外走去。

留下幾人，面面相對，不知所措。

郭騰腦子混沌，也不知道走到何處。

再一抬頭，已經走到隆昌縣城，南山武院舊址。

一元宗四人覆滅后，八通縣一元宗也就不成氣候。

南山武院便把剩下一元宗門人趕了出去，重回八通縣南山武院舊址。

隆昌縣的南山武院，也就剩下幾個老人，在這打掃整理。

郭騰看著門庭稀疏的南山武院，觀了一眼。

院內沒有不凡之人，想來自己師父和師伯，應該在八通縣。

踟躇一下，郭騰向八通縣走去。

修行不知歲月，他也有好久沒有再見過師父方樂。

修行之時，連方樂的生日都給錯過了。

想到未來修行，還不知道經過多久，也是該過去看看師父方樂一眼。

一路行走，郭騰來到八通縣。

臨近分水河的八通縣，依舊那麼繁華。

來往行人腳商絡繹不絕。

左右擺攤小販放聲叫賣。

一種名為生的感覺，衝擊郭騰心頭，讓郭騰不由得停住腳步，站在街道上細細感悟。

「卻看到那魏大象魏秀才，一拳打在那漁霸眼睛上，打得他眼冒金星。」

「那漁霸還敢嘴硬，大聲大喊打的好。」

「魏大象伸手抓住他的衣領，右手掄圓，往他臉上不停扇去。」

「...」

感悟之間，耳邊傳來熟悉話音。

郭騰朝遠處聲音看去。

眼前不遠處，不少百姓圍在一處茶樓外，側耳傾聽茶樓故事。

茶樓之內，青色儒衫，頭髮豎起，手持紙扇，面帶風霜之人，正在給茶樓百姓說書。

說書的人郭騰挺熟悉。

只是長久未見，又覺得有點陌生。

此人是誰？

拍桉說書人。

孟思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