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黛停下腳步,轉頭看他:「不去了?」
剛提議將他塞給蔣星寒,讓蔣星寒帶他出去看看世界滑滑雪的時候,秦策也是搖頭說不願意,還是她磨著嘴皮子扮黑臉后他才答應的,怎麼突然間又反悔了!
「機票住宿都訂了,簽證也出來了,你現在說你不去了?」寧黛臉色一黑。
敢不去?呵,就算是用空投的,她也給他掄到瑞士去!
秦策聽得出寧黛話里潛藏的危險性,但他選擇硬到底。
他還是咬牙堅持說:「我不想去了。」
寧黛沒再說話,靜靜地凝視著他的眼睛,而秦策不閃不避,直直與她對視。
一段時間后,寧黛點點頭,問他:「理由。」
「我……」秦策衝口想說什麼,可才吐出第一個字,又猛的收口,改而搖頭,像是賭氣似的說:「沒有理由。」
騙小孩呢?!
明明上一秒還很有傾吐慾望的!
寧黛再次認真的打量他,這一次他沒再看她的眼睛。
於是寧黛也就確定了,她這兒砸有心事。
此時的城市上空,正好有一架飛機在夜幕中閃爍著前行。
寧黛抬手指著天上的飛機沖秦策說:「你看那飛機。」秦策順著她手指的指引抬眼看去,剛看到她說的飛機,就聽她的聲音又傳來:「再給我奇奇怪怪別彆扭扭,問你話也不肯好好作答,我就把你掄上去,你信不信?」
秦策不由得想象了一下那副畫面,明明心裡還裝著陰沉沉的情緒,可僅僅因為她一句荒誕的話,偏偏又忍不住陰轉晴起來。
他抬手拉住她的衣袖,將她的手拉了下來,指間攥著她外套的衣料,一片舒適的觸感,他換了副語氣,一半祈求一半撒嬌似的說:「你也一起去吧?」
寧黛瞟了他一眼:「我這個寒假需要進行塑形課程。」
她瘦了那麼多,不塑形的話,到了夏天穿短褲短袖會顯得奇怪。
秦策「嗯」了聲,當然知道她這個寒假要做什麼,但還是說:「可還是希望你能去。」
寧黛也很乾脆:「不去,沒空。」
秦策擰了擰眉,終還是忍不住衝口而出:「那個潘什麼請你,你就有空?」
寧黛饒有興味的琢磨著他的話。
愛國不淡定了:「什麼情況?怎麼有種摔了醋罈子的感覺?帶魚姐,是我感覺出錯了吧?」
「你放心,你的感覺從沒準過。」
愛國呵呵呵的乾笑:「我很想接受你這話,可是我又實在沒法欺騙自己,我怎麼感覺那麼虛的慌呢。」
「你虛啥虛?腎虛就吃藥!不對,你有沒有腎都是個問題。」懟愛國這件事,寧黛從來都是信手拈來。
愛國果然被懟來氣了:「總之!我現在覺得秦策很不對勁!你好好探探風,我心慌!」
寧黛真想翻個白眼給愛國看:「你心慌啦?秦策不是你親兒子嗎?你要無條件相信你親兒子啊。」
愛國也想翻白眼給她看:「秦策怎麼成我兒子了?你不是一直自詡是他爸爸,他是你兒子嗎?」
又說是他兒子,那他跟帶魚姐不成……那什麼關係了?
突然反應過來的愛國:Emmmmm……
愛國正因突然反應過來的假設關係而無所適從中,又聽寧黛說:「我為什麼當他爸爸,我為什麼對他好,一半原因不是你把他視作親兒子嗎?那你親兒子不得是我乾兒子嗎?」
去你妹的!
愛國跳腳,不承認道:「你胡說!我什麼時候把他視作親兒子了?!」
「小可憐太可憐了,送佛送到西,舉手之勞這些話都是誰說的?」寧黛閑閑的反問。
還想跳腳的愛國這下跳不起來了。
好吧,都是他說的。
不過跟寧黛混久了,愛國的臨場應變好歹也提升不少,當即就使出一招棄車保帥:「哦,那秦策已經被我斷絕關係,逐出家門了。你不用把他看做我兒子,所以……,你快點好好給我探探啊!」
愛國也有這麼無恥的時候,真是出乎了寧黛的意料之外。
不過鑒於他的迫切也是她正好奇的地方,所以寧黛順勢應了下來。
結束和愛國的對話后,寧黛再看向秦策,好笑的回他剛才的話:「第一,潘子恆約我看電影,那怎麼說也是在本市地界,可不是請我去國外看電影。一場電影,撐死也就倆小時,就算再加上吃飯聊天逛街,最多也就半天時間。」
「第二,我已經明確告訴他,我寒假沒有時間。所以他根本就沒約上我,所以你說的我對他有空這話根本不成立。」
秦策被她說的反駁不了,只是仍心有不甘,悶著聲控訴說:「可你加了好友。」
寧黛叉腰:「加好友怎麼了?你還管爸爸加誰好友?」
秦策被她的理直氣壯弄到心煩意亂,緊緊抿直唇線,一時也不知道還能再說什麼。
他不說話,寧黛也沒再開口,用眼白瞟著他。
愛國還在等著寧黛好好問問秦策,可倆人都不說話了,愛國只能自個兒干著急。
過了很久,秦策拼盡全部勇氣,咬著牙不講道理的說:「你拉黑他,我去滑雪。」
「哈?」寧黛用看弱智的眼神看著他,還跟她做條件交換呢?
既然話已經說了出來,他乾脆也豁出去了。
「你和他出去,我就不去了!」
「我說小夥子,你是覺得爸爸對你無條件的好上癮了是吧?」
寧黛說出這話時,秦策其實已經有點慫了,可又揣著那細微的一丁點期許,不願立刻認輸投降,只是再出口的話還是帶著上了一抹軟綿祈求:「你拉黑他吧!」
「會說人話嘛你。」寧黛直接送他一枚白眼。
愛國見縫插針,提醒寧黛探秦策的風,問問清楚,他到底什麼意思。
寧黛沒理會愛國像個諂臣似的不停進言,兩手往外套口袋裡一揣,站成筆直一道,揚著下巴對他說:「兒子管爸爸找不找后媽呢?一直以來太慣著你了是不是!」
兩人間的氣氛徒然生變。
秦策敏感的嗅到了一絲危險的氣息,直覺告訴他,如果接下來寧黛還要說什麼話,那一定是他後悔聽見的。
然而他的直覺到底還是慢了一步。
「爸爸願意對你好,只是你這張臉長的好,恰巧像了我認識的一個人。」說這話的時候她輕勾著嘴角,弧度中又帶著點諷刺。
要不然當初的小巷,她會為之停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