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誒，問你件事。」

趁著那位局長還在發表慷慨激昂的演講，江一帆用胳膊肘輕輕捅了捅韓風。

「什麼？」

韓風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咱們的韓館主，離王級還差多遠？」

江一帆好奇地問道。

「...十萬八千里。」

韓風沉默了下，才不情不願地答道。

「不是吧？這麼貶低自己老爸嗎？」

「他自己說的原話。」

「...」

江一帆陷入了深思。

在泓泉市這個有著數百萬人口的大城市中，長期鎮守的將級御妖使，卻是一隻手就數得過來。

而韓風的父親『韓青霜』，在這幾位當中，還屬於是比較年少有為的那一類。

當年還不到三十歲的年紀，便成功晉陞將級御妖使，從此開立道館，妥妥是大眾眼中風光無限的人生贏家。

但連這樣稱得上一代天驕的人物，也離晉陞王級差了十萬八千里，足可見其中的難度。

「這麼說來，只要混到將級御妖使，不管去哪都能逍遙自在啊...」

江一帆若有所思地摩挲著下巴。

師鎮現在是尉級御妖使，再努努力的話，說不定也能個將級御妖使。

這樣一來，作為徒弟的自己，到時候也能跟著沾光。

嗯，決定了，回去后就督促他好好訓練。

如何把徒弟教導為將級御妖使（×）

如何把師傅培養為將級御妖使（√）

...

「...好好努力吧！未來是屬於你們的！」

最後，滿面紅光的局長，以一個雙掌朝天的姿勢，結束了此次演講。

而被說得犯困的青年們，也陡然回過神，送上熱烈的掌聲。

『嗖~』『嗖~』『嗖~』

彷彿是提前演練過似的，演講剛結束，森林中便延伸出一根根藤條，如小蛇般昂著腦袋，晃晃悠悠地懸在眾位青年的跟前。

一百個人，各自都有一根藤條與之對應，不多不少。

【把手給老夫】

驀地，所有人的內心深處，浮現出一道慈祥和藹的蒼老之聲。

「噝！」

青銅蛇氣呼呼地一陣齜牙。

(〝▼皿▼)老子沒有手！

「不要這麼沒禮貌。」

江一帆趕忙捂住它的嘴。

因為他清楚，妖靈在突破王級后，會擁有一種可以和萬物進行無障礙溝通的能力——『心靈感應』。

「您是...榕王爺？」

他聽到身後有人遲疑地開口發問。

不過等了一會兒，也沒『聽』到榕王爺的答覆，但發問的那人，卻是像打電話般，忙不迭點頭回答著「好的好的」、「原來如此」、「麻煩您了」。

想來，榕王爺使用的應該是私聊模式，而非群聊功能。

這同時與一百個人進行私聊的能力啊，對於立志成為舔狗之王的參娃娃來說，倒是蠻實用的...江一帆心想。

...

之後，所有人跟著各自藤條的指引，在森林中漸漸走散。

一直細心注意著周圍環境的江一帆，敏銳地注意到，自己並不是尋常意義上的走路，而是有一種空間上的跳躍。

明明才走了兩三步，先前擦肩而過的那棵樹木，便已經出現在身後的數十米開外！

這種現象，隨著不斷深入，愈發變得明顯。

是領域的力量嗎...江一帆暗自猜測。

此時，他已經來到了一處開闊的空地。

在空地的兩旁有兩汪泉水，而在中央，則盤坐著一個...

火柴人？

嗯...說火柴人有點不準確。

嚴格來說，是一個用藤條所編織成的小人。

四肢和軀幹，皆由一根細小的藤條組成。

各個關節處，藤條打成了小結，腦袋則是一個特大的結。

【你好，年輕人】

眼見江一帆到來，火柴人站起身朝他揮了揮手，同時蒼老的聲音再次浮現心底。

「您好。」

江一帆小心翼翼地點了點頭。

火柴人也沒過多客套，直接指著兩旁的泉水介紹道：

【左邊這個，是給妖靈浸泡的『饋贈池』，可以提升潛力】

【右邊這個，是給人類浸泡的『榕根水』，可以提升體質】

【你們想要浸泡哪一個？】

「我...全都要？」

江一帆試探地問道。

【可以】

「啊？」

江一帆有些沒反應過來。

原本只是想皮一下，哪曾想居然真能全都要。

既然兩個池水都可以浸泡的話，那還讓人選什麼？

難不成...

榕王爺有老年痴獃嗎？

【你可以選擇全部浸泡，但也需要承受貪心的代價】

「什麼代價？」

【饋贈池和榕根水是一體雙生的陰陽兩極，饋贈池吸收得越多，那麼浸泡『榕根水』時所承受的痛苦，便會相應地得到上升】

火柴人一邊解釋，一邊比劃著兩隻軟趴趴的藤條手臂。

「所以反過來說，吸收的『榕根水』越多，浸泡『饋贈池』時所承受的痛苦，也會相應地上升對嗎？」

江一帆下意識在頭腦中想象了一個天平的圖像，代表『饋贈池』的這邊重了，代表『榕根水』的那一邊就會翹起來，反之則依然。

他在心裡默默為自己的機智點了個贊，不過火柴人的下一句話，卻是讓他發現自己想多了：

【不會，吸收再多榕根水，饋贈池泡著依舊很舒服】

「？？？」

江一帆黑人問號.jpg

本以為這兩個池子是公正的天平，沒想到居然是缺斤少兩的黑心秤。

合著就是照顧妖靈，針對人類唄？

等等...

忽然，江一帆發現了一個邏輯漏洞。

既然浸泡『饋贈池』，會導致『榕根水』的痛苦程度上升。

而浸泡『榕根水』，『饋贈池』卻不會發生變化。

那麼這不就表示...

「那我先泡『榕根水』，再泡『饋贈池』不就行了？」

江一帆眨了眨眼。

【...】

火柴人沉默了。

「你不說話，就是代表可以咯？」

江一帆興奮地追問。

【難道老夫看起來像是個傻子嗎？】

火柴人雙手叉著僅有兩指粗的藤條腰問道

「呃...沒有，您看著很睿智。」

江一帆訕笑著撓了撓頭。

【雖然看似每個人都有一汪屬於自己的『饋贈池』，但其實這些『饋贈池』在地底下是互相連同的。

饋贈池所能獲得的好處總量固定，你吸收得多，別人就吸收得少，在場的一百人都是競爭關係。

而榕根水，則是『饋贈池』被浸泡吸收后，代謝出來的副產物。

這些副產物實際上也是相互連通的，但是為了照顧你們人類孱弱的身軀，老夫把它們做了阻隔。

各人消耗了多少『饋贈池』的養分，就會產生多少榕根水。

當然，如果你偏愛榕根水，並且想要更多的話，老夫也可以從不需要的人那裡進行調用。】

火柴人解釋道。

「原來如此...」

江一帆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然後問出了自己發現的有一個盲點：「榕根水是不是妖靈也能用？」

火柴人剛才提到『為了照顧你們人類孱弱的身軀』，才將榕根水的數量進行了限制。

那麼按理說，妖靈身體素質要遠高於人類，它們不就能更好承受嗎？